晴天娃娃pig吧 关注:56贴子:3,136

【架空,神古】触空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故事背景:架空、神古  


1楼2008-09-20 17:22回复
    【第一章】遇。夜。 


    剧烈呼喘着,连夜狂逃似乎已把肺里最后一缕氧气榨干,但胸口撕裂的痛却剌激着双腿,以最原始的本能挣脱心脑的缰绳,箭飞旷野。 

    跑了一整晚,危险可能早远抛身后,停下来看看吧……可是徒然,前方、身后全是泱茫的漆黑,仿佛整个宇宙只剩下浓浓重重的漆黑把自己挤裂。 

    今天是晦月。该死的晦月,细若游丝的一弯淡月勾勒在虚空,似有还无,惨薄的星光不足以照亮这片旷野。 

    但或许这样,黑夜藏匿了这娇小的身躯,成就了她一夜狂逃。 

    (释:〔朔月〕月份第一天;〔晦月〕月份最后一天;〔望月〕即月中十五) 

    碎星下,草野如海,前方一片林影如被野风掀起的滔天黑浪,在面前招摇。 

    好了,青衣女孩舒一口气,终于可给自己一个停步的理由。不管冲入林中后是否被怪兽一口吞掉,真的不想再跑了,死了就死了吧…… 

    干脆闭上眼,只留下风啸和自己的喘息在耳畔挣扎,一头扎进密林。 

    像被什么绊倒,一个踉跄滚跌在地,直到撞在一个硕坚的东西停下。伸手一摸,冰冷湿滑,是长满青苔的树干。女孩一下子把身体紧靠上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的酸软疲惫顿时汹涌而出,只有恐惧仍留在寒星般的瞳孔里。 

    一天前的那片火光又在眼中乍现。就是这火,差点把她的生命和一切烧成灰烬――尽管她的命很卑微,走了十六年也看不出什么亮光。 

    当一切慢慢平静,饥饿感才在疼痛中挤出来。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刚想讥笑自己这种无意义的举动,却真的碰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抓上手,凑近鼻子,淡淡的夹着泥腥的野梨香。顾不上这么多,张嘴就啃。 

    “这么脏就吃,也不擦一下?” 

    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梨子也滚落地上。想退后,却忘了身后是冷湿的树干。 

    唦――火折子燃起,温亮的火光包围着一个人。修长的,一袭淡黄长袍。 

    那人府身捡起梨子,把火折子递给女孩:“拿着。” 

    声音如寒夜冰露,清澈、柔凉。 

    女孩愣愣的接过火折,看着那人用手绢把满是泥泞的梨子擦得光洁,又递回面前,脸也靠近了她手中的火折。 

    她愣住了,原来这是张极致隽秀的脸。在淡黄火光下熏染出温润的绝色。长发轻束,素袍高领,微启的领口隐露一缕红艳的颈带,贴服于颈项,把由生的气质衬托得更高雅、俊魅。真不明白突然出现的这人,居然能在浓暗中把自己一举一动看得那么透彻。 

    被这人这么近距看着,女孩的脸莫名绯红,急急低头。 

    “还嫌脏?”又是柔色一声。 

    “啊,不!”女孩赶紧接过梨子,狠狠一大口,满喉清甜的梨汁,居然还夹着幽幽的槿花香。 

    “公子,贵姓?”眼前这人出现得那么突然、诡异,却又像毫无敌意。知恩也好,提防也罢,女孩满嘴含糊的一问。 

    原本半膝而跪的公子站起来,蹙眉,居然对这个问题郑重地思考起来。 

    是找不到答案,还是根本没有答案? 

    半晌才吐出一句:“原来我叫〔公子〕啊……” 

    “啊!”女孩呛个不轻。 

    “不,〔公子〕是我对你的敬称!”转而很纳闷自己居然会解释这个白痴的问题。 

    长袍公子摇摇头,涩涩一笑:“对不起,我自出生就没有名字。” 

    “哈!?”啃掉一半的梨子堵着因惊错而张得硕大的嘴巴。真是难以相信,眼前这艳若天人的公子居然没有名字!


    2楼2008-09-20 17:23
    回复
      他在敷衍我。 

      女孩马上敛起惊愕与热情:“那难道你家人都唤你〔喂〕。” 

      “不,只要彼此感应念力,我便知道我的主子在唤我。”回答得居然很正色。 

      “哦?一个从没名字的人?那不是很可怜?”女孩挑高眉,吐出一句,心里却转了百遍。 

      “呵,不就是个虚无的符号罢了,看来倒是你比较可怜,差点连泥巴也吞了。” 

      “我是在逃命!”话音未了,啪一声,公子手中火折徒地被女孩打灭。 

      四野又复死寂的黑暗。 

      片晌,还是女孩开口:“我……” 

      但一字未了,嘴巴却突然被捂住。惊慌中本能地起劲挣扎,却发现原来自己被人环手捂着,后背紧贴着一个人的身体! 

      身后,又是淡淡的槿花香。 

      “别叫,前面是〔地狼犬〕,十六匹。”寒露般的声音暗夜又现。 

      女孩倒吸一口凉气。这家居然连她部族的凶兽也知道! 

      〔地狼犬〕,只要勒令了追噬的目标,就算半途被杀,它的死灵也会追到天涯海角,把你撕成碎片。若你毙于齿下,只要受令,同样可以颚碎你的死魂,教你永不轮回。 

      想不到他们为了擒我,居然连凶兽也放出来了。死尸也要吗? 

      心,在冷笑。 

      黑暗中伫立良久,正当女孩坚信被玩弄时,欲起手反抗,前方黑灌丛突然沙沙作响。扑脸而来是毫无血性、阴冷残暴的杀气! 

      女孩心中又是一惊。〔地狼犬〕奔速是猎豹三倍,等了这么久才现身,如此遥距,这翩翩公子居然早早就能察出! 

      灌丛剧抖,随着整片草木连连折断,面前霍地现出一片红绿相错的光点。 

      那是〔地狼犬〕的双目。 

      一瞳红得赤炼,一瞳绿得幽玄。 
      一瞳观生人,一瞳观死魂。 
      生服于令,死亦服于令。 

      横峙身前是一排嗜血龇齿的怪物,在漆黑中化作一团团令人破胆的咆哮,但女孩却很安静,甚至连袖中匕首也没动一下,因为她隐隐感觉到,身后的人能保护她。 

      耳畔突然劲风一掠,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徒地松开,背后那片温暖也随之消失。 

      他出手了。 

      黑夜的本像,应是林风追逐星辰,月华印在河山;孩子在母亲曲中入梦,又在虫鸣声中惺松。可是今晚,只有杀戮。那片火海又乍现眼前,把她的生命推向熔炉,推到尽头。 

      夜里看不见他使了什么方法,只嗅得狼犬的腐臭被淡淡槿香退去,还有阵阵扑脸的劲风。最终,那片红绿交错、鬼火般的瞳光已全然熄灭。 

      没一丝血腥之气。


      3楼2008-09-20 17:23
      回复
        “啊!还有它们的死魂!”女孩恍然惊叫。 

        “没事,我把它们全钉在地上了。”刚说完,便是几声呛咳。 

        “但……” 

        “好了,区区几匹狼犬的死灵挣不脱我〔锁魄针〕的。”无意过多的解释。 

        女孩循声音的方向死死盯望,仿佛要极目看清一些东西。突然伸手一抓,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那公子只觉得手一沉——她跪下了。 

        “公子,能帮我一个忙吗!?救我的母亲,救我!” 

        “现在我已没有足余的能力管闭事了。放手吧。”声音带上夜露的冰冷。 

        是啊……只是区区一面之缘,连名字也未曾相通,人家凭什么管你的闲事,跨你的虎口。 

        双手无力地松脱,垂下。 

        “什么神鼎,吃它的狗屁!普渡众生,呸!还是等我化成厉鬼来普度众生吧!”暗夜中徒劳的诅咒。 

        “呵,这小姑娘还挺毒的。”公子轻笑。 

        “我毒,是因为我的命不好。一个被〔神农之鼎〕选中的人,命轮就不会往下转了。”


        4楼2008-09-20 17:23
        回复
          `


          5楼2008-09-20 17:24
          回复
            【第二章】祭火 


            “嗨!醒了,快醒!” 

            剧烈晃动中,女孩生生被拽醒。神志渐清,才真切感受到脑如刀绞的涨裂。 

            额颈汗水涔涔,絮乱的黑发被黏作一团。很不爽呢。手一抹,掌心也全是汗水。捻起衣衫才发现已湿了近半。 

            在末夏的林风,还出了这么多汗吗? 

            “你方才睡得像个疯子。”白衣公子往火堆添了把木。 

            哦,是作了个噩梦,但没有真切的事实怎酿得出梦魇。 

            女孩低首不语,手按到身下一块清凉洁净的石板上。 

            哦?我睡在石板上了? 

            因为逃亡所以不敢投宿旅舍,也知道他好不情愿。不容易在林间找到歇脚的地方,那家伙却嫌草叶有虫泥污身,死活非用上流之水把这石板洗刷一尘不染。 

            但要同卧一席?才不!女孩干脆自己滚到地上倒头就睡——反正自出娘胎就这么卑贱,加上昨天令人吃不消的折腾,睡死罢了。可是醒来却发现躺在石板上? 

            见她睡着在地上,他燃了火堆,把她抱回石板,自己倚旁寂坐。 

            女孩愣愣的像想到什么,睡意全消,干脆曲膝陪他而坐。 

            “我是一个孤儿。”没人提问,女孩却自己捣出话来。 

            “十六年前我养娘在梞花溪拾到我。虽不至于受尽欺凌,但三岁开始就知道族人对自己那份凉薄背后的含义――我体内没有半点南阢族的血。所以快乐、丰裕永远只在梦里才能奢侈。我的童年什么也没有,唯一的快乐就是娘亲夜里的曲谣,可长大后,连这个也都没了。” 

            “南水,虽然说不上民丰物阜,但大家总算生活少忧。可是一年前,我们族突然来了一场无名的灾劫……” 

            女孩低下头,神色微黯——无论族人怎样看待自己,但南水这片土壤总算是生她养她的故园。 

            而真正的家,女孩不知在何方。 

            清溪潺潺。 

            夜,在静静的听。


            7楼2008-09-21 21:52
            回复
              “近半数寨民毫无征兆地中了奇毒……不,不是毒,简直是魔瘴!” 

              她的瞳孔开始收缩。 

              “从四肢指尖开始腐烂、枯瘪,最后才是心脏……大家都说,是魔鬼在体内咀嚼他们的血肉!但这却不是最后的痛,最可怖的是头颅永远是完好的,以清晰的思维感受着自己逐寸死去的肉骨。甚至躯干死后肢离,独剩的这颗头颅还是清醒的!在缺乏身体供养才后慢慢枯去……药、石、无、治。” 

              白衣公子又往火里添了根木。火光徒地变暗。 

              女孩缓一缓神,继续:“半年之后,族里地位最高的大祭司从阢山请出神鼎,又耗了半年时间洗祭、祝祷,封裹神鼎的锈石终于剥离。他说这东西试炼的药丹能治愈那魔毒。可是……” 

              刚添的新木燃着,四野火光渐明。 

              “可是最后那刻,他们居然燃不着那鼎!”她的脸似笑非笑。 

              “除了我,被神鼎选中之人。”突然扬起头,直直望向白衣公子,满是莫名的高傲。 

              白衣公子也毫不顾忌迎上她的目光。水滢的瞳孔漾着深深的悲哀。藏得很深,但他看见了。 

              “它是怎样选中你的?”这是他第一次插话。 

              女孩把目光挪向火堆,慢慢涣散。 

              火焰在瞳里渐渐扩张,扩张……跳着鬼魅、狰狞的舞蹈。四周时空的碎片飞扬、整合,恍如又置身到前夜的祭坛…… 

              祀旗、神鼎、手执火把的十八童男、十八童女——当然,她是其中一个。 

              这晚,所有族民满满簇拥着祭坛,在神鼎下顶礼注目等待神圣一刻的降临。眼中长久的恐惧已在此时被希望彻底覆盖。 

              英拓的祭司,手中骨杖向台中一指:“燃鼎!” 

              全场顿然雷鸣般的呼声。 

              第一个少童走上神坛,将手中火把抛向鼎下的木垛。 

              啪——火把消然熄灭。 

              “哇!”一个少妇突然哭出来,那少童也冲下祭坛,与少妇抱头哭泣。 

              那是喜从悲来的眼泪,却引来旁人复杂的目光。 

              神鼎一直未能点燃,也等于炼药治毒沦为空话。一个月前,祭司梦中受到神明指点:此鼎需以一人生祭,完成〔引神〕方可炼药。而只有那人才能把鼎下之木燃着,也就是被神鼎选中的人。 

              大家看到了希望。同时也在日日夜夜祝祷不是我家的孩儿。


              8楼2008-09-21 21:53
              回复
                白衣公子的手静静按着这单薄、颤抖的身体,眼里尽是复杂的暗芒。 

                是啊,才经历了十六个寒暑春秋,根植她心里还只是原始的生与死,至于什么天地大义,强压在十六岁的肩膀上,或许只会把她压得扭曲、变形。 

                待女孩哭得差不多,他才轻轻说:“洗个澡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到了。”顺手指向前方弯道里一条小溪。 

                女孩怔怔,这才察觉自己脸上、身上全是泪汗和污泥。 

                试去眼泪,好不容易才挤出两字儿:“我怕……” 

                “呵呵呵。”白衣公子朗声笑笑。站起来,向火堆一踢、一勾,手中已然多了一个火把。“走吧,顺便把衣服也洗洗。” 

                女孩红了红脸,跟了上去。


                10楼2008-09-21 21:53
                回复
                  今晚是朔月,头顶只剩下繁星主宰着夜空。山林更黑。 

                  “行了!站好!转过去!” 

                  白衣公子人偶般照办。 

                  揉揉簌簌,轻轻入水之声。 

                  “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白衣公子笑笑,走到她附近,把火把插到地上。看见岸上糊乱一堆脏衣。 

                  “别老看过来!”又是女孩的厉声。溪水没到颈项,裸露出光洁柔白的肩膊,映着淡淡星光。 

                  白衣公子倒没管她,径自在一石上坐下,挽起袍摆,把脚伸入水中。 

                  “吓?你不是帮我洗衣服的吗!”女孩眨着眼睛。 

                  “没说过我洗。”双脚轻轻翻打水花,荡开涟涟水光。 

                  “啊!你……”女孩刚想发作,却突然呆着了。又一次呆于眼前这个人。 

                  溪塘映着火把,把离合变幻的水光投到他身上。光色朦胧间才惊觉今晚的他原来是这么温媚! 

                  眉心那道夺人的英气已不知何时褪尽,纯纯遗下一脸柔媚的线条在轻飞的青丝中隐现。 

                  卷起的袖子、高挽的袍摆,无不裸露出白皙水润的肌理。那种柔美,那种形态……是只有女子才独有的骨肌! 

                  心那句话再次激荡夜空:我怎会遇上这个人……他究竟是什么!? 

                  很想证实一些东西,清溪突然有种疯狂的冲动,把自己也羞吓得脸红耳赤。 

                  卟咚!没头没脑自己一下扎入水下。赶忙掩住失态。 

                  哗!直到憋不住气才猛地冒出头来,顺势鼓足勇气一句:“夜!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衣公子怔了怔,眉目含笑:“我不是凡人。”


                  11楼2008-09-21 21:54
                  回复
                    【第三章】残鼎 


                    来到城寨,时已晌午。 

                    末夏的太阳仍很猖獗,毒毒烤着城围。 

                    说是城围,其实只是粗糙的青石堆累起丈来高的围栏。这城寨本来就不富庶,现在更可说除去死亡,也没什么可偷、可掠的了。 

                    城外、城内极其幽寂。 

                    “自从这事之后,大家都深居简出害怕招祸上身。”女孩看见白衣公子的神色,向他解释。 

                    公子漠然一笑,长袍已掠向城口。 

                    “喂!”女孩压着声音低喝:“不是等晚上再行动吗?太张扬了!” 

                    “还等?再等,那些伏蛰你的家伙就四肢石化了――”公子突然伸手拉着她:“走吧,清溪,白天黑夜对我们来说是没区别的。” 

                    “啊!”女孩徒地醒悟,这家伙有着骇人的念力,遥遥千距已明了城中无影的杀气。果然,早在放走自己那刻,他们就盘算再把自己的尸体拖回城中,或等着自己扎回罗网。 

                    “只要你不想,或者不做恶事,人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察觉女孩滞步,夜回头对清溪说了一句。 

                    清溪感觉握住自己的手由然收紧――那是力量的暗示,从手一直传送到心脏。 

                    今天的他好像又变了――英桀,善斗。昨晚星夜下那抹雌媚的影?或许只是个梦吧。 

                    深深吸一口灼热的风,浑身徒地燃烧起来。随着那袭白衣一起掠向城寨。 

                    ———————————————————————————— 

                    来到无人把守的城口,只看到孤零着一块残角的石碑:南阢。 

                    穿越城口,城内比想象中更加萧瑟,仿佛连风和云也是凝窒的,只有几户庭园晒着新鲜的谷物告诉来人——这,不是死城。 

                    沿途果然平静得异常。自听了夜的话,清溪一想到四处暗伏的眼睛,浑身便是蚊噬的不爽。 

                    “鼎在何处?”白衣公子问了一句,没有回头。 

                    “东方神坛。” 

                    二道身影循东方径直而往,也渐渐深入了城寨的腹地。


                    12楼2008-09-25 22:31
                    回复
                      `


                      13楼2008-09-25 22:32
                      回复
                        心念一转,长袖飞扬,白影中骇然多了一弯青色的弧光,但并不取向异兽咽喉,而是头上的独角。 

                        咔!一头犬角应声而断。不等它回神,公子将手中一物向后一抛:“拿着!”紧接飞速夺过断角。反手,尖利一端已正正剌入[天狼]心脏! 

                        远处的祭司瞳中光芒激涨。 

                        清溪在背后条件反射地接住那物――是一把匕首。 

                        匕柄由数片青色鳞片镶成,握在手中居然一时辨不出质感。最诧然的是掌心似乎还感觉到有生命在博动,为匕刃源源注入无穷的力量! 

                        白衣公子以角当匕,故技重施,三招未满那四头[不死的天狼犬]已如数倒下——死于自己的利角,回天无力。 

                        当!扔掉手中断角,捻起被狼血溅污的袍摆,公子一脸可怜。气息却有点喘促。 

                        此时二人才发觉,原来祭台四周早已满布黑压压的人群,个个神色惊诧――惊于她真的回来,也诧于那白衣人的身手与容貌。 

                        “还你!”清溪递出那匕首,看着情况开始严峻。 

                        白衣公子瞟了眼,脸色有点垮:想不到杀条狗也动用了[龙鳞]。唉,为解封那[死印]可真伤我不少。冰寰呐,你可得还我啊——” 

                        理一理青丝,随意抛出句:“留着你用吧,北海青龙龙爪锻刃,龙鳞为托,好东西来的。” 

                        “啊!这么贵重呀!”女孩抚在掌心。 

                        “要还的!” 

                        “够了,这不是寒暄的地方!”祭司一声喝叱,骨杖高举:“来人!把清溪拿下,唤神之力,拯治苍生,祭鼎!” 

                        全场顿然又沸腾起来。 

                        此起彼伏的呼声、呐喊震切横空,但却没一个动身――白衣人的身手,大家都有幸见识了。 

                        清溪的目光快速在人海里搜寻,不见娘的身影。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会没娘的身影!果然是他们,他们禁锢了娘亲作饵!


                        16楼2008-09-25 22:35
                        回复
                          “我娘亲呢!?把我娘放出来!”清溪怒喝。 

                          “你抛下全族的生死不顾,你娘现在只是在为你忏悔!”祭司凛然。随之,青袖一扬,直指白衣公子:“而你居然还带来这人扰乱祭礼,屠我族灵兽!” 

                          公子倒很自觉,温温回话:“我只是想来看看这鼎。” 

                          祭司神色一肃:“你想夺鼎!?” 

                          场内闻声哗然,两旁士卫短刀齐亮,如临大敌。 

                          公子唇角一掀,溅出两声冷笑:“本来有这个打算,但现在不用了。不过就这样两手空空而回,好像有点亏,不如问个问题吧。” 

                          未等祭司反应,已脸色一正,一手指向清溪:“大祭司,你要祭鼎的就是这个女孩?” 

                          “是。她是被神鼎选中之人,只有她才能救我族于水火。”话语坚如磐石。 

                          台下人潮马上高声和应。 

                          “哦?那她又如何被选中?” 

                          身旁的清溪有点懵了,这个昨晚不是说过了吗,这家伙怎么现在又问,没事找事说? 

                          “只有她点燃了神鼎之火。”祭司回答他的问题,但语气却渐渐冰冷。 

                          “那为什么只有选中之人才能燃鼎?” 

                          “神的话不容我们凡夫臆测。” 

                          “够了!别在我面前把神也搬出来!”白衣公子突然叱声,长袖一扬,无尽的霸气。 

                          全场一慑,包括祭司在内,仿佛看到白衣人身上泛起一层乍闪又灭的光华。 

                          白衣公子继续:“好,你来回答我,一直与神鼎祭颂、洗礼、传话的是谁?”已带上命令的语调。 

                          一直无上自居的祭司居然被这般盘问,真是极为不悦,但碍于身份场合不好发难。稍以调整,昂首傲然道:“我。” 

                          “凭什么?” 

                          “地位和力量。” 

                          他必须让脚下的族民明白,他才是坐得最高那位——永远无可攀越、无容质疑。


                          17楼2008-09-25 22:36
                          回复
                            白衣公子一击掌:“很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告诉你们的族人:为什么只有她才能燃起这鼎!” 

                            一语出,祭司的脸瞬息涌上彤云,手中骨杖握得咯咯作响。 

                            白衣公子没理会他的反应,继续:“正是,只有无上地位、法力的人才能伺奉神鼎,也就是说,只有嫡传了此人血脉的人才能燃亮那把火。” 

                            手指猛地指向女孩:“她,身上流的就是你的血,你女儿,流着你的血!” 

                            全场哑然。 

                            大家方才领略过这白衣人的非凡举动,对他的话居然一时没能排斥。 

                            “这位公子,道善之人不可妄语啊。” 终于,坐在一旁的白发长老破寂。 

                            “哦?我妄语了吗?那它呢?”只见白衣公子从袍中掏出一卷白色竹简,一抖,那竹简居然像有无形之手托着般,悬浮在身前平平展开。 

                            众人一阵惊呼。细看下,这书简原来是雪白的牙骨所做,笼着一层淡淡的华光,入目是无上的圣洁。 

                            “难道这《三世书》也妄语了吗?”公子冷语。 

                            “三世神书!”白发长老失声叫道。 

                            “要我给你们念念吗。”公子纤纤五指按在骨简上。 

                            长老闭了下一深纹如刻的双目,转向祭司:“烙烆,这位公子所说之话,真否?” 

                            青袍祭司静静站在烈阳下,低着头,整张脸投在浓重的阴影下。没回话。 

                            然而,这时候的沉默是致命的,台下已从哑寂渐渐如沸水烧开。 

                            “你现在就向皇天、后土、神鼎、族民起誓,她不是你的女儿吧。”白衣公子的话冷得剌骨。 

                            祭司仍是沉默。在众人被压抑得几乎窒息的时候,他终于吐出一字: 

                            “是。” 

                            清溪一下子瘫坐地上。十六年来的形形式式在脑内挤碰、飞离,最后竟如同一张白纸!此刻,连哭或喊都已经不懂得了。


                            18楼2008-09-25 22:36
                            回复
                              全城轰然炸开,得到他嘴里这个字,白发长老也僵化在座位上。 

                              作为南阢族的大祭司,地位尊崇、法力无上,但同样得承受族神法条的禁约,为神明献尽终身。如今童身已破,却欺天瞒地,辱及神明,在他们心日中简直是逆天大罪。 

                              “神怒啊,罪降本族、涂炭生命呐!”长老突然摊开干枯的双掌,对着苍天悲呼。 

                              看着祭司已然承认,公子一挥衣袍,把骨简收回袖中。他不能让人发现,这[三世书]其实只是一卷《药简》——是他为了冶伤,从药仙那哄来的。现在刚好顺手拈来当当道具,不是想欺骗人,而是想让人更快相信一个事实,一个他原来只是猜测的事实。 

                              祭司仍如铁柱般伫立在青石上。片刻,才扬起头颅却依旧傲然:“那又如何,她是我女儿,但为保存全族,我同样可以把她牺牲!” 

                              清溪掩住脸,单薄的身身躯开始颤抖、抽搐。指缝间滢滢之泪坠落在炽热的青石地面,瞬息无痕。 

                              “哼,美极的说话,为人父者——”公子掀起白袍,忽然腾空飞起,高高立在巨鼎上。 

                              白衣飞垂,手向脚下一指:“这神鼎早被铘箭洞穿,就算燃着了也不能炼药,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法位无上]的大祭司。” 

                              此语一出,大家惊诧的目光不约而同散向那巨鼎。 

                              果然,一个寸宽的圆孔正居巨鼎中央,直直透穿铜壁。 

                              站在近距的人首先看到,马上向身后传语。很快,人海又再次沸腾起来。 

                              坐在地上的清溪十指已陷入皮肉,泪痕满脸地看着那个青衣祭司,那个陌生却流着他血的[父亲],心头问了千万遍[为什么]…… 

                              白衣公子像自顾喃喃:“这残鼎现在又要来何用。南煌、焽渊,当年为争[崆峒印]、[神农鼎]几成万年世仇。真弄不懂,长生之器的[崆峒印]那些仙家老子还争来干什么。但今天所见,原来[神农鼎]被铘箭所穿的传说是真的,唉,真是可惜。” 

                              看着雕像般的祭司,公子眉目澈亮:是就是,非就非,天下万物谁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虽然残酷,但却公平。 

                              决定后,低首向着全众,字如利刃:“明知宝鼎无用还要把她活活生祭,追捕一个女孩居然也出动[地狼],可真算你用心良苦。不过,这目的再也明显不过——她死了,她娘死了,你这秘密就真正如沉海之砂,你[无上大祭司]也会在这华丽的浓烟里更加神风万里,奉若神明……也对,弑妻、灭儿、藐天、欺民,你的确已不能说是[人]了!” 

                              “就算他此举得手,但神鼎不能造药已是事实,岂不同样败了自己名望?”长老无力一句。 

                              “这些就多亏你们的成全了。” 

                              “啊?怎解?” 

                              一掀袍袖,白衣公子飘然落地,毫不顾忌地指着白发长者:“你说,你们什么时候怀疑过你们祭司的口中话!?” 

                              众,哑然。 

                              “随他一字雌黄便可抹平此事了。”撇下一句,白衣公子头也不回地走向女孩。


                              19楼2008-09-25 22:3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