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一时有些吃惊的瞧向一旁坐姿甚是优雅的容静,甚至不晓得如何回答她的话。
容静淡淡笑了一笑,眼神如冰般扫过身边聚拢起来看热闹的同学们,大家伙一接触到那冷嗖嗖的仿佛是带着刀子似的小眼神,都立马的消音作鸟兽群散状,各忙各的回桌该吃吃,该闹闹。
年纪第三,是呢?
何其有幸,我竟然发挥失常考了一个年级第三,刚刚一听到那消息时,我是不相信的。
呵——
容静,毋庸置疑,年级第一,而且自小到大永远的年级第一。
很骄傲的人生,这好像便是武侠小说里提及的学习里的独孤求败吧!
不晓得,那么辉煌的一人,会不会像独孤求败那般寂寞孤独啊?
二皮脸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神,收回自己刚才略显僵硬的表情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容静又是一笑,当真的很是淡定,她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如此拼命学习的年级第三木羽同学,应该对自己的能力很有把握吧?语气很是客气,客气里有些疏离,仿佛听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那二皮脸点点头,一张嘚瑟的臭脸仿佛都要嘚瑟到天际去了,自然,我对自己的能力从未怀疑过!
然后我看见容静温柔如水的眸子里荡漾起一抹光晕,顺着她的那浅墨色的瞳仁儿晕染开来,她唇边的笑意仿佛也沾染了那层光晕,愈发的耀眼开来,甚至带上一丝难以察觉的媚。如何说媚,那时我正痴迷《聊斋志异》,便想到了那里面魅惑众生的狐狸精勾引过路书生时,妩媚妖娆的样子。
那当真好极,既然你们两个都认定那分数是彼此的,又各自信心十足,咱们不妨打上一个赌注?容静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不禁莞尔,话说这话一直都是你在说,怎生到了这最后又想把话头抛到我这方?
甚是可笑,为了不让她尴尬,我只好接了她的话头,问那二皮脸,是呢?咱们打一个赌,怎样?
二皮脸不屑的瞅了我一眼,道,什么赌注?容静道,彼此都觉得自己能考上高分,咱们就比分数怎样?一学期有三次考试,两次模拟一次期末考试。咱们不说其他,三局两胜,直至最后,哪个分数两次都比对方高便算哪个赢,如何?
二皮脸合眼微作沉思,良久,才下定决心一般,咬牙应了容静的建议。同时一旁基本上插不上话的我说了最后比赛的赌注,谁输了便在全校同学面前承认那分数应当是属于谁的,并同时对对方深鞠躬道歉。
恍然间,我一时觉得自己可能是输得那方。尤其是想到二皮脸说自己打小如何如何上复习班认真备考的辛苦童年。而我呢?
我的年少无知那段时光作什么去了?
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同学们去村子里大坑里过家家,跳皮筋,上树偷鸟蛋。夏天趁大人们午睡的时候去地里偷西瓜摘果子。放学之后便三五一群的抱着西瓜在转的吱吱呀呀的电扇底下用脏兮兮的小手按着游戏手柄乐此不疲的玩着经久不衰的超级玛丽魂斗罗冒险岛…
苍天,我的童年过得好荒唐!!!
容静,容静的童年都在做什么?
会像我一样像个男孩子一样上树掏鸟蛋,下泥坑刨泥水找田螺不?
小心瞄她一眼,那文质彬彬肤白貌美甚是柔弱的小模样,估摸着应该是报了什么复习班文艺班刻苦学习吧!?
一想到这般,蓦地,不晓得为何,心中一阵酸疼——
回到班级,坐回座位,看着一旁拿出卷子做的很是细致的容静,竟然觉得浑身有些拘束,甚至说坐立不安。也许她发现了我的小纠结,伸手拢了拢一旁散落在耳边的头发,顺便扭过脸来看向我,眉眼弯弯道,小羽在这儿发呆?嗯,这样很不好哦,如果期末的时候考不过那个让你生气的木羽,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向她鞠躬道歉的!声音柔柔的,好像还有些宠溺掺杂在其中。那语气,好像是在和幼儿园的小朋友说话一般,让我有些生气,却莫名的心中一片安然。
我鼓鼓嘴,故作不在乎信心满满的样子,道,怎么会?我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以丢面子?
一想到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很是出丑的向那二皮脸鞠躬道歉,我就头皮发麻。我承认我脸皮是有些厚,但是吧,人一女娃娃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厚到去铺马路吧?
那微微颔首,耳边散落的碎发遮了她的眉眼。我耳边清晰的听到一声很是好听的笑声,她说,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嗯,当然,你要对你的同桌有信心好伐?
当然——
那啥,就算我考不过我也会拉一个垫背的哦!
嗯?
呵呵,意思就是到时候我考不过她的话,我会拉上我们家亲爱的同桌,一块在全校师生大会上丢脸去的!
那日后小羽的作业就要由我负责。
嗯嗯。
我清楚的记着,当“我们家亲爱的同桌”这八个字从我嘴巴里冒出来的时候,我脸上那火辣辣的仿佛发烧一般的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