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画面:
克西蒙克西蒙利于军帐前,在兵士和将官们的围绕中,他并没有看士兵苍白而彷徨的脸,而是一分多钟仰头望向天际的远处,低垂的层层的灰云如玷污的棉絮,拥堵在山口远方的天空。
此时正值三月,依然是这样的大雪天,在法国南部难得一见。如果在法国南部的家乡应正是春光明媚,但是此刻家乡却被瘟疫和十字军连年的战争以贫瘠枯乏。为了骑士的荣誉,也为了所谓的和平,他随军队从普通的士兵到军士长,一直到将军,他曾随大军远赴埃及,出生入死,而此刻正在这群山峡谷中,在此蛮荒之地,受险恶的敌军围困。这连绵的大雪下了已半月,他知道,唯有带这些同袍兄弟冲杀出去才有生机,但是出去后该去哪呢?耶路撒冷?。。。。。。太遥远了!
他没有身处过这样的绝境,起其他人也没有。不管怎样,这可能是最后一战,就像摩西出埃及过红海时,他手执被血锈钝的宝剑,和他身边的士兵,副将,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
克西蒙回过神来,他的面色更显得苍白。站定如大理石像般。
“站在这里的有多少人?”他大声喊着,声音在周围枝桠落雪间回荡。他很清楚,但是他依然想知道,那些还在帐幕里的也许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一个士兵说:能活动的都在这里了!
克西蒙环顾了一下四周,用右拳锤击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的胸甲,大声说:“我还活——着!”
他的士兵们也被这突然的一声大吼振作了一下,
“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大家都在用拳头锤击着胸甲。
(俯视图-众人锤击胸甲特写镜头)。。。。。声浪震颤着周围高大树木的枝丫上覆盖的雪片,噗噗嗦嗦的落下来。
克西蒙圆睁着那只挂着血丝的右眼继续说:
“你们想回家吗?想活着回家吗?!——回答我!”
“想!——想回家!我们要活着回家!”
克西蒙沉稳、低沉的训话,带着威严感,
他说:那些我们家乡的领主们,此刻正坐在温暖的壁炉前,和他们浪荡美貌的夫人们,吃着肚子填满果料的烤鹅,信仰已经被他们扔到火炉之外去了!
然而我们不是!!!——克西蒙怒吼着:
我们向十字军的军旗和天主发过誓言!
我们向我们的女人发过誓言!
骑士要有尊严的活着,就是倒下也要有尊严!
我们现在这么活着回去,离开这个山谷,我们今生就是胆小鬼!
之后克西蒙转身对腰板已挺的笔直的副将-萨穆尔说:整队!
盾牌队前列!
弓箭队中列!
火枪队中列!
长枪对后列!
短剑对断后!
“那我在哪?”——人群中发出一声沙哑低沉的喊声,如冷风中的枯枝搬清脆,易折断。
他是跟随十字军出征的一个修道院年轻修士-哲修兰
克西蒙(转身特写)
“你跟紧马的屁股!当心别掉队!记得给那些该死的异教徒的尸体上写首赞美诗!”
人群中一阵哄笑声,哲修兰是天主教修道院的出家僧侣,头顶中央的头发被剃光了,只有耳际后的一圈有头发,他出征随军时就早已领教过将军的脾气。
哲修兰没好气的去拉拴在大树和木桩上的战马,战马奋力的将蹄子从雪和泥中蹈蹄,鼻孔喷出白气。
有一批战马用嘴吊住兵士的绳子,死死的向后拽不愿前行,一个年轻兵士说:随他去吧!那士兵拍拍马的面颊,表示对伙计依依不舍,那马嘶鸣一声,向密林身处跑没影了。
很多士兵出发前来不及,向冻死在帐篷里和帐篷周围的战友祈祷,只得弯腰表示一下哀悼就匆匆入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