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感谢主办人刨子君
@刨子v袍子v狍子

五
最早听到壬生狼这个称呼是在某天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走在街上无意间听见旁边的人的聊天声。
“那群新选组的人啊，真是……”
“啊，你是说那群壬生狼啊！到底是乡下的武士，粗鲁残暴得很呢。”
我当时觉得新选组这个称呼听起来倒是格外地熟悉，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我就竟是在哪里听说这个称呼的。
啊对了，前两天冲田君给我寄回的信上就说了他们浪士组改名为新选组了呢。
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不过我却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想着，也难怪我觉得这个称呼熟悉了。
等等，他们刚才说新选组什么的来着？
壬生狼？粗鲁残暴？
怎么可能！
我想着，虽说那群人里也有一些是像土方先生那样看起来就颇为严肃的人，但我却一直觉得他们都温和可亲得很啊，哪里能和那些形容词联系在一起呢？
这只是我听错了吧，我这样想着。
然而下一次听到这类的言论只是在不久之后。再次听到这种充满贬义词的评价时，我真心是想冲上去甩他们两个耳光再吼一句“你们知不知道他们有多温柔？”然而我并没有这么做。
其实显而易见这种事情我也只能想想罢了，更何况我似乎记得哪个人跟我说过他们去京都不过是去杀人罢了。
或许他们在别人的印象里也真就如此吧，我也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
但他们明明都是一群很温柔的人啊！那天我回到家后对着母亲抱怨道。
母亲在一旁平静地说道，但大多数人都不这么觉得。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啊，我只是看不过而已。
而那天晚上我给冲田君写信的时候却不太想提到这件事。当我写完一长段文字准备写下日期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在京都呆了一年多了。
一年多啊！
原来他们已经在那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了吗？然而我过去却似乎从未注意到。
我突然想起了他们临行前一天我拉着父亲的衣角，询问着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清楚地记得母亲当时帮忙整理行囊的手顿了一下，而父亲也愣了愣，似乎没想好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啊。”父亲沉默许久后才低声说道。
我当时讪讪地低头，也没再说些什么。
“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低着头轻声地呢喃着。
只是却没人能够回答我。
我抬起手，默默地捂住了脸。
我真的好想你们。
我真的好担心你们。
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而从那天起，我再听见别人提到壬生狼的时候也不怎么在意了，虽说我确实是十分讨厌别人这样称呼他们。
只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跟别人说他们温柔？毕竟我不见他们已快两年，谁知道他们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于是我只能默默祈祷着，希望无论发生什么，冲田君和父亲也不要变成一副陌生的模样。
但我知道这种事情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
然而当我那天从道场那里听说山南先生因擅自离队而切腹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
这只是一个梦对吧？我想。
只不过显然不是如我所愿。
我直到现在依稀还可以记起山南当年的样子。在我的印象里，他总是带着一副眼镜站在那里。而他时常会给我们这些孩子讲述些奇闻异事，那些我们从未听说过的故事。而当他空闲的时候，他也会陪着我们玩躲猫猫的游戏亦或是在冬天陪着我们堆雪人，微笑着看着我们争论究竟是堆公主模样的雪人还是武士模样的雪人。
而那么好的山南先生现在却因擅自离队而被判切腹。
说真的我实在难以想象他们怎么会忍心对山南先生痛下杀手，明明他们已经相互认识了很多年了，难道就要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去夺人性命吗？
对于这件事我是真的无法理解。我承认我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姑娘罢了，我也听道场里的人说过新选组的局中法度中有私自离队者将被切腹这一条。然而难道不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吗？
过去我听别人说新选组局长副长不近人情还有些不信，毕竟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并不是那样的人。然而现在，我却觉得别人这么说也是有些道理的。
而最让我难以接受的不过一点――为山南先生切腹的人是冲田君。
他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明明山南先生对他也颇为不错啊！
我那天晚上本想给他写封信，我真的很想问一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放山南先生走。
然而我在烛台前拿着信纸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最终还是没把我想说的那些写上去。
冲田君他大概也已经很不好受了吧，我这样想着 。

六
我从不觉得我可以理解他们，从一开始起我就与他们格格不入，更何况现如今我们已经长久不见了，那又让我怎么说出我了解他们这种话？
我当年曾笑着对母亲抱怨说这或许便是由性别所决定的东西吧。
母亲当时在我身旁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我想我或许终其一生都难以理解那群男子们为什么如此憧憬着成为武士。无论是冲田君他们亦或是那些攘夷志士们，在我眼里似乎都是一群有些疯狂的难以理解的人。
他们为什么会向往着成为武士呢？我不知道，而我想我也不会知道。至少在我眼中成为武士是没什么好向往的，而且对我来说也显得可怕极了。卷入私斗的武士也好，自称是武士却只顾抢夺的浪人也好，都不过是一群为别人带来麻烦的人罢了。
明明天天谈论着国家大业，但却从未想过要做些什么。这真是堕落透了！
然而这些话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我还是一个挺怕死的人的。更何况我也不愿意说出这种掏心窝子的话来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肤浅，不懂国家大业。
而对于父亲和冲田君他们的话，在山南先生被判切腹之后我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总是多少有些耿耿于怀――他们怎么可以杀了山南先生？
虽然说我自己也确实知道我这样子想多少是有些无理取闹，可惜这个结就是解不开。
说真的我好像一直到那时候都没意识到他们是去守卫王城而不是出去游玩，毕竟他们所过的腥风血雨的生活离我实在是太过遥远。
我那时几乎是以每日一封的速度给冲田君写信。然而写了撕，撕了写，到最后每个月寄出去的也不过三四封罢了。而我收到的回信也多是一个月三四封，如果遇到他们忙的时候的话，可能两个月才能收到一封。
我也常常写信给父亲，不厌其烦地询问着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当然，父亲所给我的答复也多是“乖，再等等”“等我回来帮你和你母亲带点吃的”这类回答。
我不知道我和母亲要再等多久，但我总觉得我们所要等待的时间还长得很。
母亲在那段岁月里总是一副很坚强无畏的模样，似乎完全不介意父亲在千里外的地方会遭遇什么。但我知道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因为我常在深夜里听见母亲房间里传来的压抑的哭泣声。
如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讨厌的事情该多好，我在那段时间里不止一次地想过。虽说我知道这种事情也只能想想而已了，毕竟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存在如果这一假设。
但我想若是这世界真如我所愿的话，那我也不必终日生活在恐慌不安中了。至少我不必再去担忧远在天涯的父亲他们是否已经去往彼岸，不必再去惴惴不安地担心着自己与母亲是否会被卷入灾祸。
包括在几年之后我面对着面色苍白的冲田君的时候，我也在想着“如果这个世界不是这样就好了”，虽说我知道这个世界根本不会理我。
我在想如果我的生活没有因他们的离开而改变的话，可能在那些年里我还是会忍不住找冲田君，对着他满含深情地表白一通。然后就算是被拒绝的话也无所谓了，至少在多年之后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可以浅笑着说“我以前有个很喜欢的人……”
只是事实上我并没有告白，那句话我也没机会跟别人提起。
所以我觉得我也是错过了不少，恋慕了冲田君那么多年，到最后说不定他连我喜欢他这件事都不知道。
然而说白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喜欢他哪一点，我想至少与他的精神无关。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我这所谓的喜欢显得多少有些肤浅，不过想来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喜欢他这么多年，所以我拒绝给我这段单相思冠上一个肤浅之名。
总之我再次见到冲田君是在一八六八年，也就是在他们离开江户的六年之后。
那个时候幕府也好，新选组也好，在鸟羽伏见一战过后都早已不复几年前的盛况了。大概明眼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天下早晚要落到长州萨摩的手下。
而即便早已知道冲田君得了肺痨，那年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地捂着嘴哭了出来。
冲田君在那里无奈地笑了笑，“这么久了，阿音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啊？”
我也想回他一个笑容，但最后还是越哭越惨。
即便冲田君的笑容和话语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我还是知道早已物是人非了。

节，我却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秋意。
这个夏天大概是快结束了吧，我想。
尾声
我现在已经记不清自冲田君死后到一八六八年年底所发生的事情了。仅存的记忆不过是关于土方先生的战死和明治维新的成功。
母亲是在一八七零年年初去世的，而那时的我刚刚嫁为人妻。母亲在弥留之际拉着我的手，小声地念叨着父亲的名字，我趴在母亲身上，压低了声音哭泣着。母亲临死前叮嘱我说要我一定要等着我父亲回来，而我却哭得更加厉害。因为我知道或许我这辈子也无法等到父亲回家的那一天了。
一八七三年的夏天，我和丈夫离开了江户，去往了京都。自搬离江户以后，我似乎再也没有想起冲田君，每日和丈夫一起为生计操劳着。日子过得虽说清苦但也算得上幸福。
而等到一九零三年的时候，我的丈夫也去世了。那年我对着还留在京都的儿女们说，我想回江户了。
而那年我回到江户的时候，所看到的早已不是当年一望无际略略泛黄的浅草，繁华的城市的景色映入眼帘，我稍稍有些不知所措。这里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家乡了，但我却还是选择留在这里。毕竟这里到底也满载着我年轻时期的所有记忆。
而也不知是因为这里是家乡的缘故，还是因为老了闲下来了的缘故，我现在可以常常想起冲田君，回忆起那些年的事情。
我想我固然时事动荡给我带来了不少悲伤，但我也不觉得我这一生过得不值。毕竟我从为后悔过遇见那些我爱的人们，纵使命运常常不如我所愿，不愿给我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我想我能碰到他们，与他们一起面对这个世界已经足够幸运。
我现在的记忆力已经不太好了，常常会忘记许多重要的事情，但我却从未忘记过那些有关冲田君的事情。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fin

大家的评论多是阿音和总司的故事。所以番外篇我就不搬了，请多见谅。

构思很奇特。很像冲田版的爱丽丝梦游仙境。但是风格越发趋向诡谲迷幻，黑暗与压抑。与其说整篇文章是动物梗，不如说也是死亡梗。以冲田的死亡作为最后的切入点，加入黑猫的隐喻是最契合的一部分。

【3】
“喂！冲田！过来比试一下！”
“好，这就来！”
道场中气氛肃穆，宗次郎换好衣装，束好长发进场时，全场的目光齐刷刷的挪到了他的身上，只见那少年笑容粲然，器宇轩昂。
“前辈，请多指教。”他深深一鞠躬，微微一笑，随后拿起了竹刀，在竹刀对准了对手的那一瞬，他的眼神变了......
岁三跟勇从外头办事回来，双脚刚迈进道馆就听到一阵吵杂，两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眼，齐齐快步想道场赶去。
虽然没见得那里的场面，但是他俩心中已经猜到了八九十，每当他俩出门办事或离开去别处时，那群混小子中总会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挑起一个对战，一来可以当做消遣，二来有热闹和笑话可以看，当然他们美曰其名的将这个对战称呼为“切磋”，为的是发现不足，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勇对此意见不大，毕竟发起人用的理由着实恰当，给他们一些自由的空间也是必要的，在他看来只要没人受伤就行。不过，他偷偷瞄了身边的岁三一眼，他的脸上早已是乌云密布，黑的吓人，对于这个问题，他与他的观点不同，他认为道馆必须有道馆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近藤道馆迟早要毁在勇的手上，不可以如此放任他们自由。
勇默默决定到时候自己先阿岁一步开口，否则按着阿岁的个性，自己也免不了一顿说教。
道场中依旧热火朝天，殊不知那个人人畏惧的“黑面神”已经近在咫尺，近到只要一伸手，拉门而入。
门外，勇时刻注意着岁三的一举一动，等他铁着脸“唰”得拉开门的那刻——
“你们......”
“全部住手！”勇大步一迈，将正要进去的岁三挤了出去。
“啊，欢迎回来！近藤先生，土方先生！”破天荒的，居然有一欢快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喜悦。
勇呆了一下，定睛一看道场的情况，即刻将除了惊喜之外的心情都丢了干净，他“喔”了一声，快步走了进去。
被他挤在门外的岁三一听这声音更是恼火，他原以为阿勇终于有了作为一个馆主的自觉，不想此时居然为虎作伥，这里还有没有规矩可言，忍无可忍，他一掌拍在门上，这一掌带着火气震得门“嗡嗡”响，“怎么回事？！”他吼。
“哎！阿岁！你快看宗次郎这小子了不得啊！真的了不得！今个儿我开心，看在我的面子上，阿岁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吧？”
“哈？”岁三双手环胸口，额头隐隐可见青筋暴起。
此时的道场，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十来个人，宗次郎拿着竹刀神清气爽的站在中央，身边是高兴的近似热泪盈眶的勇，他一手揽着宗次郎的肩膀，一手使劲揉着他的脑袋，宛如一堆亲生父子，剩下的人只是呆立在原地，一会儿看看勇，一会儿看看岁三，只恨不得自己会什么忍者的隐身术，然后马上撤离这个是非之地。
粗神经的勇见岁三没有丝毫的悦色，怕他没看懂这个状况，赶忙解释道：“阿岁，你看这些人都是被宗次郎打倒的，他才十五岁啊。”
“我不瞎，也不傻。”岁三咬牙切齿。
勇笑，“那么阿岁......”
“全部去院里扎马步，太阳落山之前不准休息！”他如狼般凛冽的目光扫过道场中的每一个人，最后定在宗次郎的脸上，“包括你。”
岁三的处罚向来是不留情面的，他虽然剑术高超，智慧过人，但因为他入门晚的缘故，道馆中的许多人都不服于他，可，不服归不服，他们谁都没有反抗他的实力。
不过，今非昔比，有好事者看向了最边上的宗次郎，决定试探一二，“哎，冲田，你觉得土方怎么样？”
宗次郎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皱着眉回答，“是个很很很凶狠的人。”
这话一出，乐了边上一群人，“对对对，那你想不想打到他？我们都觉得冲田君你天赋过人，又......”
他莞尔一笑，快速打断了他的话，“啊，谢谢！不过我不想。”年少的孤僻性格给宗次郎养出了非同一般的直觉能力，对于别人的话中话他能够一下子明白。
“你不觉得他......”
“我觉得挺好啊，而且没规矩的确实是我们，他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
“嘁......”那人见说不动宗次郎，只能剜他一眼，且后作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是待到夕阳余晖照耀大地之时，浓郁的饭菜香弥漫了整个道馆，飘出院子，调皮的钻入人的鼻孔中，勾得他们肚子“咕咕”直叫。
众人累的晕头转向，饿得眼冒金星，盼星星盼月亮，在勇的身影出现在视野的那一刻，他们只觉得他万分高大，如同世界的救世主。
不同于其他人，宗次郎虽是满头大汗，仍旧满面笑容，勇看着他略有摇晃的身形，正要伸手去扶，宗次郎却摇摇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勇的目光不禁随着宗次郎而去，复，他咧开嘴笑了，骄傲万分。
岁三正坐在饭菜前，见宗次郎从他身后走过，他挑眉，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小子挺能熬的嘛。”
宗次郎停下脚步，恭敬，“土方先生过奖，我只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一直看着，就忘了累了。”
“什么？”岁三不解。
宗次郎眨巴着眼睛，笑得天真烂漫，“不告诉你。”
然后，勇一进门又见到了乌云密布的岁三......

【5】
“冲田先生，这是今天的药。”婆婆拉开门，将一碗冒着热气黑乎乎的药端到总司身边。
“啊，麻烦你了，婆婆。”床垫上的青年，面色枯黄，双目凹陷，嘴唇干燥毫无血色，他侧过头，看着婆婆，莞尔一笑，他的声音很轻，他似乎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您去忙吧，药，我会喝的。”
婆婆不大情愿离开，正要再坚持，总司又开口了，“有才藏在，他会监督我的，哈哈。”
话音刚落，一只圆滚滚的小粉猪从他的被窝里钻出来，迈着四条小短腿跑到药碗边上，用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婆婆，见婆婆不动，小猪似乎对这种不信任感感到相当不满意，于是它上前用胖嘟嘟的身体去拱婆婆的腿，暗示她离开。
婆婆被它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妥协，出门前又叮嘱了一句，“冲田先生，请务必记得喝药。”
等婆婆出门后，总司轻咳了两声，招呼小猪过来，“才藏，去把药倒了吧。”费力的从被窝中伸出手，指了指院子的方向。
可是，才藏是个说到做到的猪，它既然已经答应了婆婆监督总司喝药，它就一定要让总司把药喝完，于是它用自己的小蹄子，小心翼翼的把药碗推到总司面前，还别过头去看看有没有洒出一滴。
“才藏......”
听到主人喊自己，才藏立刻扭回头，又用小蹄子将药碗向前推了推。
“好吧，我喝。”在双手用力的将自己的身子撑起后，总司垂下头，歇了一会，可能是太久没有大动作的缘故，如今做这点简单的小动作都会眼前泛白了。
才藏不明就里，歪歪头，想把药碗继续往前推推，但是推了半天就是没个动静，它探头一看，原来是药碗已经抵住了床垫没办法再前进一步了，于是它跑到总司身边，去蹭了蹭他的手。
感觉到手上的温热，总司睁开眼说：“啊，抱歉，才藏。”之后，伸手去拿药碗，他的动作很慢，端起药碗的时候还晃了一下，药碗到了嘴边，他没有心思去闻，直接一饮而尽，同时也因为喝得太急，又是一阵轻咳，缓了一会儿，他将药碗放回原处，用手臂支撑着，躺回了被窝。
明明是几秒钟的事情，他做起来却像过了十年那么久。
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再睁眼侧头时，只见才藏粉红色一扭一扭的小屁股和一晃一晃可爱的小尾巴，忍俊不禁。
他记得，他第一次看到才藏的光景。
那时，他上京没多久，新选组的名声不好，京都的人喊他们“壬生狼”，见到他们不是快步离开，免得惹上是非，就是狠狠的死瞪，恨不得在他们身上戳过个洞来。
说实话，总司有些失望，可是乐观如他，自己还是跟近藤先生在一起战斗，这不就够了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啊。
不过现在不比以前，曾经的大家都有了自己的位置，扛起了更大的责任，不知为何，都不如以前亲密无间，他们之间像是有堵无形的移动的高墙。
一日，他出去买零嘴回来，发现一个小粉团缩在门口，他凑近一看，才发现是猪圈里的小猪。
他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粉猪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转身，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总司看，那模样委屈得紧。
总司不知其所意，猜测它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抱起它走向了猪圈，走到猪圈的时候他傻了眼，自己怀里的小粉猪浓眉大眼，而猪圈里全是小眼睛的小猪，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窝的。
而且......
仔细一想，这只小猪越看越眼熟......
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了勇的声音，“总司，你看见阿岁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总司恍然大悟，“啊！”
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吓到了勇，他直接从套廊上跳下来，跑到总司身边，着急，“怎么了？”
“近藤先生你看，”总司像献宝一样将才藏捧到勇面前，“是不是很像土方先生私生的！”
事发突然，等勇整理完思绪后，他毫不给岁三留情面的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引来了山南，勇又将这件事告诉了山南，山南是个优雅的人，只是笑了一阵子就停了。
“这只是前些日子刚生下的小猪。”他这样说。
“那就给我吧！”总司兴高采烈，“在猪圈里不安全，万一被土方先生看到了，他会砍了它的。”
就这样，才藏成了总司的宠物。
至于撞脸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岁三的耳朵里，他虽生气，但是山南安慰他，跟一只小猪生气是不是太没气度了。才压下了他随时随地都要喷涌而出的怒火。

【7】
庆应四年五月三十日，总司死在套廊上。
婆婆发现他尸体的时候，才藏躺在他身边，不管自己怎么叫，它都没有睁开眼睛。
END

小蝴蝶的物过人非一样延续了以前细致的叙述风格，扩展与层层对比，语言富有生活气息，宛然如画。语言浅，语义深。干脆利落又婉转可爱。最后一章笔重而情深。
小蝴蝶最擅长的就是在文章里排布感情的变化，这在所有的文章里是独树一帜的，其中的感情起伏描绘的尤为细致，而且都是在平淡的对话中展开，实属难得。
行文平淡容易流水账，过分排列宕开情节又会娇揉造作，小蝴蝶把这两者统一的很好。虽然是相对平静的情节却体现着波澜起伏的感情，收放间体现出作者笔力的非凡。

看完前两篇，觉得阿音得知总司不在时候的落空感，让人心里好沉重……森林里的动物，绘本的感觉，很童话！但是总司的文章，为什么总有一种落寞的感觉……唉。

蒽 文字给人一种很温馨却又有一点点落寞的感觉 很棒啊

都好棒，请问其他文在哪里能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