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轻声问道“明楼，你老实告诉我，你跟阿诚，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楼惊讶的抬头看向明镜，不解地问：“大姐说的关系……指的是什么？”
“别跟我打哑谜，我问的自然不是你们上下级的关系。”

明楼听到这儿，算是完全明白了，自己的猜测得到印证，果然被大姐发现了。当时在家还是松懈了，为了不让阿诚发觉，明楼每次都只盯着背影看，却没想到还有大姐在一旁暗中观察。
明楼一时间无法回答，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如今被问到面前，逼迫明楼正视自己的这份感情，但这个问题太过尖锐，也太难以启齿。难道真的要告诉大姐，自己喜欢阿诚，喜欢这个被自己捡回家，一手带大的弟弟吗？

看着明楼面露难色，斟酌许久都未开口，明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我…我不敢告诉他。”明楼低下头，其实他早就后悔了，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说不定阿诚会因此厌恶自己，就会离开，那个时候也就不会因为自己而死。“大姐，明楼自知有罪，不敢祈求大姐与祖宗原谅。但是，我的心，是不会再变了。”

“你！你真的……”
“大姐！我爱他，虽然没有告诉他，但我已经将他当成我身边的唯一，以后，我是不会再选了。”
多年的压抑今天终于对亲人说了出来，明楼如释重负，坚定的眼神对上明镜的眼睛，希望大姐能理解。

【明诚】
一月期限将至，明诚在卧室里坐立不安，不知道大哥看没看自己的信，幸亏大哥现在看不到自己，不然到时候真得在明公馆挖个地洞了。
墙上的画还被衣服蒙着，明诚没舍得摘，但也不敢再看。自从来到这里，明诚发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对大哥的感情，各种想法也慢慢多了起来。连着做了好几天梦，导致明诚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大哥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

也许是因为死而复生，又或者是思念成疾，明诚在这个自己独居的空间里逐渐放任了对明楼的感情，慢慢放下了世俗偏见后，他比以前思念的更加大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一动念全都从脑子里跑了出来。讶异于自己居然想对大哥做这么多不能描述的事，明诚已经从最初的羞愧变成了习以为常。原来，思念一个人也可以这样美好，想起以前压抑的痛苦，明诚觉得自己真的傻透了。

【明楼】
从苏州回来后，明楼罕见的睡的香甜，梦里的阿诚冲着自己笑，看着要比现在年轻些，明楼记得，那是刚从伏龙芝回来的年纪，朝气蓬勃的，像头打赢了架的小狮子，对别人傲气，又对自己谦逊，事事都爱听自己的，这样的人，怎么能不爱呢？

这么多年不愿提及，却被大姐一语道破，看来不是自己伪装功夫不到家，而是这种情感已经在无意之间渗透到了自己的全部生活中，谈论时在言语间流露，沉默时在眼神间蔓延，早已无处可逃，明楼认了。

每次摸到枕头底下那封信时，明楼都怪自己怯懦，这么久始终没有勇气打开它。大概是因为在思念人的时候就可以想象信上的内容吧，这样阿诚就可以对自己说很多很多话，多到明楼能想到的任何版本，就不会觉得孤单。

明楼这日起了个大早，正碰见准备做早饭的阿香，“大少爷，您今天起这么早是有事吗？我饭还没做呢。”
“睡不着，起来走走，我就在花园里，好了叫我。”
“好的大少爷”阿香转身进了厨房。

【明诚】
今天是五月十四，明诚在厨房里为自己心不在焉的准备晚饭，很简单的一个菜，不到五分钟吃完，十分钟刷锅洗碗，然后大步跨到自己房间拉开衣柜，欧阳曾经按照自己风格准备了些衬衫西装，明诚从中间挑出来一身，穿上之后在镜子面前端详了很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大哥看不见自己啊，这么精心的打扮像是…要去约会一样。明诚想到这儿，脸上一红，约会……还真是，一个月见一次可不就跟约会似的。

尽管知道大哥看不见，明诚还是很细心的准备了衣服，一边埋怨自己多此一举一边坐在楼梯口擦鞋，把自己打扮成十足的小开。

午夜已到，明诚小心的跨进画里，上次就差点摔，这次可要小心点。悄悄的探头，一抬眼正好看见大哥站在画前睹物思人，吓得一个跟头摔了回来。坐在地上捂着心口，心脏扑通通直跳，眼前闪过刚才大哥看画的眼神，又温柔又深情，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明诚起身整理好，有了心理准备，这次更小心的探头，就在大哥的眼前悄悄的溜了进来。

【明楼】
明楼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收拾了纸笔，换上了睡衣，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截获了特高课的最新密电，过几日会安排新的特高课课长到沪，上面要求他们在这之前救出剩余全部被俘人员。这个计划明楼早已制订好，只等后天的行动。让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据明楼了解，此次被派到上海来的人是个战功赫赫，但有勇无谋的人，很显然这样的人不适合来上海这种局势复杂的地方，但既然日本那边命令已经下达，那就一定有所考量，是什么让他们安排了这样一个人来上海？明楼暂时还想不到解释得通的说法。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天的行动，明楼起身倒水，却瞥见了被自己挪进来挂在自己卧室的画。这幅家园，在那件事后被明楼视若珍宝，挂在卧室里，只能自己看到。想起当时画画的场景，明楼忍不住弯起嘴角，湖畔胖，树林边，那样的日子真好啊。
对着画明楼苦笑：“阿诚，你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