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间月》【项刘相关】
0.
项昆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弟弟会变得很强，强到可能会超过自己，强到可能会与自己对立。
毕竟他是武神躯，毕竟他姓刘，毕竟项与刘怨仇深重。
1.
项昆仑是在半夜走进水云街的，夜色重重下大片的竹林被掩去应有的苍翠，显得晦暗不明。越往竹林深处走，月光就越稀疏；直到竹林尽头，月光才一点点落回项昆仑的肩上身上。竹林尽头是水云街镇魂将刘雨禅的住处。项昆仑看到了那棵树，树下尚有未收回的棋盘和茶具，还有一只已经发红发亮的蟾蜍茶宠，蟾蜍嘴此刻恰对着暂满还亏的明月。
项昆仑同时看到了古朴房屋檐牙高啄，没有过分精美细致的雕梁画栋，却又自成风雅。
刘雨禅是项昆仑的弟弟，可现在项昆仑忽然有点记不清他和弟弟分开多久了，明明是兄弟，近年来却极少相处。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项昆仑去了群英殿而刘雨禅却去了水云街。
也有可能在那之前就……
项昆仑抬起头，从他这个角度看不见任何一扇开着的窗，那么月光大抵是落不进其中了。他和刘雨禅之间，尚还隔着另一片满是阴翳的竹林。
虽然不常相处了，但项昆仑总是能从各种渠道有意无意地探知到与刘雨禅有关的消息，然后一个人在心里反复勾勒，直到与几年前的刘雨禅交织在一起。
后来他渐渐听到越来越多的人说着刘雨禅的强大，以及他对灵域可能产生的威胁。
想到这里项昆仑呼吸忽然一窒，某种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漫上心头。
——他会变强，强到不在安于营营，而与自己对立。
——刘雨禅会成为项昆仑的阻碍。
阻碍就该被清除，对手就该被毁灭，逆我的都该死。项昆仑有无数理由杀死项昆仑，但又总有唯一一个借口阻止他这样做。
于是他看着刘雨禅不断向前不断变强。他并不知道这对他来说近乎纵容的心态从何而来又何时终止，所幸并不是现在。
项昆仑把右手按在剑柄上，握紧又放下；又攥紧拳头，然后松开。
循环往复。
最后他又退回阴翳与月光交织的竹林，离开了水云街。
房间里刘雨禅突然睁开双眼。
“他走了。”
“是的，主公。”
“那一瞬间，他想杀我。”
“……”
“我挡了他的路。”
“主公何不先行……”
“打不过。”
刘雨禅抬头，好像要借房间中微不可查的光线看到几天前随手放在桌上的一枚玉玦，语气里几分无奈几分薄凉几分厌倦。
“目前为止，尚欠胜算。”
2.
刘雨禅与项昆仑背向而行，多年后终于踏进一方战场分立为两极，目光相逢冷漠如寒潭不化的冰水。项昆仑心中满是悔意却又有一丝自己也未能察觉的庆幸，只是望着那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曾软弱过的弟弟，忽然真切的意识到他的弟弟已经与自己勾勒出的曾经全然不同。也许是他从一开始就未看懂刘雨禅。
他的弟弟已经变了。
只是在征战权谋之间，变的又岂止是一个刘雨禅。无尽的征伐、鲜血、权谋、利益交叠，终于让记忆里最后一片月光染了阴翳。
所有一切都变了。
THE END

大大写的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