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我还小,很多事情都模模糊糊的,提起来彷佛有,依稀有点记忆,真要较真,却又觉得没有那么真切。
那时年少,顶多不过六七岁,现在想来,或许也有点蠢蠢笨笨,家里的事情虽然都发生在身边,却好似从来没有思考过,每天不过是玩玩走走,父母对我十分溺爱,打骂之类的事情是从没有的。
现在想来,我也是比较幸运的小孩了,至少在父母离异的这件事上,他们处理的十分平缓,从而让我对于这件事情几乎没有产生任何的心理阴影,相较于后来报导的很多因父母离异而成为问题少年的人们来说,我应该是足够幸运的。
母亲很传统同时也很骄傲,很快就带着我离开了那个沿海的城市,并没有通知父亲,我不知道父亲会是什么感受,当然时间久了,其实我已经有点忘记他的样子了,照我想来,既然这么多年他并未过来看我,其实我也就并不需要在他身上想太多。
母亲是安徽人,不过却并没有带我回到安徽,开始的时候在湖南过了几年,之后又在湖北,长大后看地图我才明白,母亲心里应该也是想回家的,我们住过的城市其实都是在回来的路上,只是母亲将时间延长了很多。
母亲做过很多工作,我也换过很多学校,前文说过,我不是很聪明,不过万幸,倒也不算很笨,学习上倒是不需要母亲操心,年纪略大也渐渐明白了些许事理,渐渐的自己就会打理自己的事情。
那时候我也会想,这样的生活也就是所谓的“母子相依为命”吧,不过倒也没书上写的那么夸张,至少我觉得虽然贫困点,不过还是挺开心的。
一个孤身女子在外,又带了个孩子,生活定是不易的,我知道母亲很辛苦,为了我,母亲付出了很多,不过在我面前,母亲从来都是很从容的,每当看到母亲就会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只有在和家里联系的时候,母亲才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家里并不知道母亲离异在外的事情,母亲并不希望家里知道,在父母那里,母亲隐瞒了这些事情,那时候并不像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没有手机,每次都是用公共电话,好在也正是因为这样,母亲的谎言才能维持那么久,否则,想必一个来电显示也足以出卖许多事情。
就在我以为事情会这么继续下去的时候却发生了变化,我记得那天,母亲做了两份菜,一份炒青菜,一份炒鸡蛋,我们并没有桌子,而是放在一张塑料的椅子上,我和母亲对面而坐,我背对着门口,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发现母亲一脸震惊的看着门口,接着我就听到两声“大姐”。
我回头,就看到有三人正站在门口,一位老人带着两位年轻人,再回头,就看到母亲已经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外,还有了难过和羞愧,随着母亲的一声“爸”,已经上了初中的我就明白外面站着的是谁了。
这时候后面又传来一个声音“帮你大姐把东西收拾了,明天回家”。接着两个舅舅就进了屋里,母亲让我喊了姥爷、大舅、小舅之后就站在地上,直到姥爷又出声“还不收拾,愣着干什么呢”。
母亲也并没有说其他的,就开始收拾,东西本就不多,除了衣服之外,最后是什么都没有带,母亲将还能用的东西都给了旁边的邻居之后,就跟着姥爷去了宾馆,第二天就坐火车回了安徽。
姥爷是个很严肃的人,话也很少,看得出来,母亲和两个舅舅都比较惧怕姥爷,一路上说话很少,母亲也是心事重重不怎么说话,只是两个舅舅有时候会和我说话,询问这些年的事情。
下了火车之后,又做了汽车,也并不是很远,只是城郊,很快看到了姥爷家,就看到一位五六十岁的农村妇女站在门口向外张望,见到我们便迎了出来,这时候母亲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我从来没有看过母亲这样,只觉得心里非常难过,泪往上涌,这时候那外婆已经拉着母亲的手,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不知道姥爷是如何知道母亲在湖北的,也不知道母亲心理上的感受,只感觉母亲放松了许多,很快,舅舅将我的学校弄好,母亲也开始准备找新的工作。不过姥爷却并不允许,只说再等等。
并不多久,姥爷带着母亲去了市里,考察了一家叫做卤州府的餐饮品牌,主要是做卤菜熟食的,项目很好,母亲却很难过,让姥爷操心,母亲觉得很不是滋味。
最后还是定下了这个项目,就在市里做,门面什么的都是由姥爷和舅舅弄好的,母亲去安徽卤州府学了技术,之后就开业了。
没有想到的是,生意非常好,母亲一个人也不算太累,比在外面打工的时候轻松许多,收入也好很多,还可以经常回家看看,靠着这家店面,母亲供我念书,家里生活,还能有些结余,我也很开心,每次回家都能看到母亲在店里忙碌的身影,让我感到很心安,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够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