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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小龙吧已完结文贴,整理重发。


来自手机贴吧1楼2016-10-30 19:37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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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2楼2016-10-30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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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夫熊猫》是美国不多见的以中国元素为核心的动画片。美国人很擅长诉说其他文化的故事,特别是梦工厂这样的大商家,把本就鲜活的故事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很喜欢该系列的电影和相关动画。起初仅仅由于其中的中国元素而关注,随着了解深入,不禁产生浓厚兴趣,愈加喜欢当中人物角色与其思想内涵。
      最开始了解各个人物时,引我注意的除了主人公,便是女一号Tigress。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我与她有不少相似之处――做正事很严肃,比较冷淡。但了解深了,我又犯了特有的配角情怀,加之属相是蛇,慢慢喜欢上我们的Viper。不得不承认,配角表现的故事较少,但若其个性鲜明,就比主角有更大的魅力。
      由于上述原因,我在权衡酝酿许久后决定写一篇以我所爱角色为核心的小文。既为表达我对该角色的喜爱,也借文抒发一些个人观点。
      创作过程完全独立,且因非专业人士,无法投入大量精力。因此,本文错误之处,劳烦斧正;不足之处,万望海涵;不喜之处,恳请勿喷。
      小球一枚
      2016. 4.
      风拂栏
      睡梦深处传来朦胧钟鸣,一声迭一声,越发清晰。浑厚肃穆的音色驱散了梦魇,神智被缓缓拉回现实世界。
      我睁眼,东方微白轻易穿过窗纸;有浅浅亮色自轩窗边缘渗透。和梦境截然相反的景象,一如往常平和。
      这些天噩梦不断,醒来却只记得零散的画面。我定一定心神,迅速打理收拾了一下,数着师父往这边走的脚步,拉门探身道:
      “早安,师父。”
      其他人都与我同时开门;只有熊猫稍慢一拍。师父微露不豫之色,并未在意。打量了一圈后,他淡然道:
      “上午训练完,大家在殿内集合,有一些常规的事和几件特殊的事宣布。”
      我觉得他在看我。
      “明白。”我们回答。
      师父一走,我们便开始一边谈论,一边走去厨房吃早餐。我跟在后面,心不在焉地听他们闲扯,又开始不自觉地回忆昨夜的噩梦。我往前走,猛然听得快螳螂唤我:
      “小龙?”
      我倏然驻足,回头发现已走出数十步。
      “你这两天不太……正常。”悍娇虎抬手走来。我回答:
      “…也许没有休息好。”
      阿宝和猴哥一道上前,一唱一和:
      “小龙,有什么说什么,别见外。”
      “压在心里影响健康。”
      “大家希望你好好的。”
      “主要战斗力呢,可不是吗。”
      灵鹤自后款步向前,推开门来,只道:
      “呃,我们应该相信她,或许真的没睡好呢?”我注视他们,颔首认可。
      众人岔开话题,复又说笑。突然,周身拂过一股微弱气流,眼前呈现出一片战败萧条、生灵涂炭的景象,只一下,惊得我暗暗心悸。然而很快恢复,不过回想起一个梦中场景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但愿当真没什么事。
      训练完成,我们在大殿里听候师父吩咐事宜。
      “听说南边有个村长最近精神失常,搞得民众怨声载道。我们得先摸摸情况。”师父神色稍显凝重,“灵鹤,小龙,侦查交给你们,尽早出发。”
      正欲答应,朝南的殿门吹进一阵风。它像是引诱我去追捕。遗失的梦境又拾了回来,如同撕裂伤口慢慢流出血一样。
      我近乎本能地唤道:
      “师父,我……”话甫出口,却噎住了,再难开口。师父回头,问:
      “有什么问题吗?小龙。”
      “我们,能不能…推迟出发?”
      阿宝为我解释:“小龙要好好休整一下,师父。她这些天好像很累。”
      师父静静注目于我,琥珀色的瞳仁里有浅浅的探询、深深的忧疑和若隐若现的犹豫。我无法回避,亦只好坦然相对。
      “当然。你俩可以明早出发”。
      我作揖应答退下。转身瞬间,看见他,与师父同样的眼神。


      来自手机贴吧3楼2016-10-30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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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衣带水
        灵鹤显然对我天未亮就出发十分意外,甚至颇有微词。他半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道:
        “你不是睡眠不足么,怎么走那么早?”他轻轻抖落两下翅膀,“睡不够,我可能会那什么……”
        “和我有关系么?”我打断他,但并没有看他,装作无意道:
        “鹤君,咱俩一起进的翡翠宫罢。”
        “嗯,是啊。”
        “那师父有没有和你谈过……人生?”
        “记不太清了――怎么了?”他有些疑惑。
        我听见他停下脚步,只作不见,仍然自顾自往前走。正准备回答他时,却听得身后有扑楞翅膀的声音。本欲回头,忽觉身子中段的背部被两只有力的爪子抓起,随即全身都离开了地面。
        我竟毫无防备地被灵鹤抓着飞了起来!
        “嘿,嘿!干什么?!”
        他的声线清晰冷静了许多,沉声向我道:
        “既已出来了,咱们赶在日出时到观水村。”
        灵鹤似是有意不让我回答他,所以亦未多言。我更是语塞,只好由得他去。
        一路默然。
        观水村是和平谷最南的村庄。顾名思义,它是这一地域的一座精致水乡。在和平谷这块江河交错的土地上,观水村被大江支流分割成若干小块;因而村里河流密布,灰瓦白墙的屋舍依水而建,较这一带别村,此地算是水流最密集之处了。
        我们到达时,正好太阳爬上东边山,细腻的晨曦如洒金一般均匀铺在灰旧的屋檐瓦顶上。水波粼粼,浮光跃金;明暗对比处,光与影像一道被泼洒金黄颜料的水墨,又额外倾泻了千万碎钻,倒映了漫天星辰。
        水道和两旁窄窄的道路尚还清冷,偶有人推门从房中出来,泼了一盆水又回去。
        “看来这儿很正常。”灵鹤道。
        我还是略有警惕:“现在当然瞧不出什么端倪,毕竟人还少。”
        远处河道的交叉口飘出一抹扁舟影子,船尾站立一位戴斗笠的船夫,拿着细长的篙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撑,小舟轻飘飘地往这边来了。待到近了,可看清船上是只年长的…金钱豹! ?我不禁心中惊疑。他似乎一眼认出了在岸上四处张望的灵鹤与我,招呼道:
        “可是翡翠宫的蛇大师与鹤大师?这么早到此地想必是有要务在身,可惜暂且还没法办事吧!”
        我二人皆是讶异,又总不能把人家晾在一旁。灵鹤回答道:
        “正是呢。我想咱们来太早了--您也是挺早啊。”
        那船夫哈哈大笑:“哪有撑船不起早的!”他止住笑意,又说:“既已到了,两位大师就到我船上来,逛一逛这村子吧。”
        我犹自迟疑。但灵鹤低眸略一思索,便答应了,随即轻盈飞起又落在舟内。他随意踱几步,眼皮也不抬地道:“走吧,小龙。”
        无声叹息,跟着上船。
        行船许久,相对无言。我转首问那船夫:
        “不知如何称呼船家?在观水村干这一行多久了?”
        “乡中人唤我柳伯。撑船不过年余,之前当了二十七年行差。”
        “行差”是指和平谷下属村庄的村长手下办理具体事物的差使,村长之下,就是行差了。灵鹤好奇问道:
        “现在如何不当了呢?”
        “因为村长。”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压低声线讲述了观水村村长的故事。
        在柳伯低沉的叙述中,我们得知村长原是勤恳之人。他为民牟利,正直善良,二十年来几番被选为一村之长。然而最近,他似乎正直“过激”了。先是疑神疑鬼,四处搜查民居抓捕“惯偷”;之后又抓了几个他疑心的百姓审讯,也不了了之;他甚至命令柳伯找些“证据”诬陷无辜之人以便有理由抓他们,柳伯不从,并被迫放弃行差的工作。
        我与灵鹤心中皆明了,看来师傅说有个村长精神失常并非子虚乌有或夸大其实。
        柳伯一边把船撑到岸边,一边向我们道:
        “现在村民们对他极为不满,甚至有愤慨的村民正密谋赶走他--他们曾邀请我,但我拒绝了。”
        船触碰到岸,轻轻震荡一下,又漂开些许。岸上不远处,是一片集市。灵鹤干脆再次抓起我的身子,扑腾着翅膀落到岸上。我站稳,回头问柳伯:
        “你可以告诉村长叫他有所防备,不是么?”
        “所以我很苦恼。”
        我无言,只好回过头望那集市。有一队人正气势汹汹往这边来,我盯着他们,“嘶嘶”作声。
        灵鹤听见了,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亦微微低头,用草帽遮住眼,视线却依然在那些人身上徘徊。
        来者走得近了,为首是一只全黑的鹅,很像小善。他看来已到中年,身后是一群健壮高大的随从,只是队伍散乱无形,一股地痞气。还未到跟前,那鹅就扬声道:
        “啊,柳伯。大清早就载客,果然比行差的行当劳累吧?”
        柳伯没有搭理他,只低声对我俩道:
        “他是村长。”
        我与灵鹤对视了一眼,又开始打量村长。他深深望了一下柳伯,柳伯接触到这眼神,似有不安与抵触。村长移开视线,好像才看见我们,转而笑言:
        “哟!翡翠宫的大师!噢,真是很荣幸二位莅临本村。”
        这伙计好像没有我俩想象的那样疯,反而叫我们不好直接出手。
        “呃…谢谢。其实我们恰好路过贵村发现风水不错就…随便看看。”灵鹤回应道。
        “正好,”村长脸上浮起无端的笑意,“村里最近有恶人出没,侵扰村民。不如两位大师在客栈留宿一晚,既镇镇那起子恶棍,有事也方便照顾。”
        灵鹤正欲拒绝,我却看到那队随从蠢蠢欲动。罢了,罢了,我亦不愿在此与人发生矛盾,而且…… 我拦住他,撑出得体的脸色答应了。


        来自手机贴吧5楼2016-10-30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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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林计
          我前半夜没有睡着。隐隐不祥的预感和灵鹤书写的那首《汉广》在脑海中交替浮现;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更惹得我心烦意乱。起身往窗外看,恍若薄纱般的冷淡光辉下,树影婆娑。大概是风罢。复又躺下,辗转许久才入睡。
          …… ……
          似乎是他在唤我:“小龙,小龙…” 我费力地睁眼,灵鹤正立于门前,四周漏进明朗的日光。他道:
          “你可真是累坏了。昨儿个打了一天盹,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得了吧你,”我挣扎着挺起身,回道:“这时候才叫我,可见你也没早起。”
          略微收拾准备启程。临走时,掌柜关切道:“再向南,路上匪徒颇多,大师们定要万分小心。”
          此地荒凉,景致倒好。日出而云霏开,云归而岩穴瞑。古人山水之乐,大抵如此罢。然而于此刻的我,究竟是无心观赏了。
          灵鹤亦是若有所思。我见他如此,突然生出些细微的局促不安,于是随意寻了个话头:
          “你可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么?冥思苦想老半天。”
          “唔,”他应道,:“也没什么。就是感觉那个店小二眼熟,仿佛哪里见过。”
          “我还觉着村长像小善呢,你未必……”我本说得好好的,忽地止住,果然想起什么。
          金钱豹! 那店小二也是!
          我刹时呆住,然后思量道:
          “看来得回去一趟。”
          我甫转身,竟见无故多了一群身影!灵鹤亦是大吃一惊:
          “林、林魁 ! ? 什么鬼?”
          “哼,现在日子不好过了,你们也来峡谷群混!”我盯着愈逼愈近的狼群,还不忘讽刺一下。
          那匹头狼依旧戴着质感厚重的金属面具,操着沙哑的嗓音笑道:“好久不见啊,翡翠宫的大师。我们最近是过得紧了些,好歹店掌柜照顾,这次给了块肥肉呢。”
          店掌柜!难怪他……他原来和林魁勾搭在一块儿。我与灵鹤对视一眼,都倍感出乎意料。灵鹤强硬了声音道:
          “你们几个小喽罗还想挑战我俩么?”说着,扑打翅膀腾起来,脚往后一旋,就踢翻他身后一匹狼;我也趁机抽了身侧敌人一尾巴。
          头狼好像很不爽,可语气中毫无怒意:
          “呵呵呵呵,过瘾吧?”
          突然,不知从哪飞来数支巨弩的箭,坚实地插在我与灵鹤之间。箭杆之间系上三条铁链,像是要把我们隔开。灵鹤伸出爪子想拨开铁链,不料两端被那些狼一收紧,他被卡在之间。我见状急忙往链子空隙里钻,往他那边去;然而只感觉身躯忽地被紧紧夹住不得动弹。
          我瞟见头狼面上毫无表情,却牵了一丝笑意。正欲怒骂,一把钝器狠狠打在我头上――我陷入一片混沌黑暗中。
          神志逐渐恢复,只觉周身酸痛无比,我几乎不想挪动一下。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有橙红的光亮似剑一般直刺过来,我本能地狠狠把头偏开。直到能把双眼完全张开,我才发现自己被铁链牢固地拴着,悬挂在树枝上;我身下的树干上绑了几圈铁链,还上了锁。我猜灵鹤就被绑在树干另一面。
          恼怒地无声叹气。
          扭头观察四周,天色已然墨黑。林魁都围坐在火边,或睡觉或闲谈;头狼却独自盘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把玩着一条手链,铁灰面具闪着瑟瑟寒光,眼神游离而朦胧不明。
          “老大,不冷吗,过来烤火啊。”有一匹狼招呼道。
          头狼仿佛才拉回游荡的心神,回道:“不了,你们玩儿着吧。”他略有歉意,又道:“店掌柜说天黑才能空出人手,大概已遣人来了,一会儿咱们就能吃饭。”
          也不知灵鹤醒没有。我眼见他们未发现我醒了,小心翼翼地用尾尖摸索着树干上铁链的锁眼。
          就这样无言过了许久,我干脆闭目养神,尾巴上动作却没停下。一卷晚风来,叶片响声如若浪花吻岸。有很轻微的动静,我懒得睁眼,轻缓吐出信子,果然是谁在附近,正向此处来。
          那人走近了,我眯着眼看。他拎一竹篮,斗笠完美地遮住面庞。头狼喝道:“谁?干什么的?”
          “掌柜派来的,”来者的声音十分镇静,毫不恐惧,“一来给各位送饭,二来交钱取货。”说着放下竹篮,拿出饭食分发给林魁。
          一众饿狼早已前胸贴后背,急忙哄抢进食。但头狼并不着急,而是朝我和灵鹤走来,吓得我一动不敢动,只闭眼装昏。
          头狼越走越近。骤然听得一片喧哗吵闹声,我睁眼去看;头狼亦是一惊,回头张望――
          那个送饭的偷袭了埋头苦干、毫无防备的林魁;他身手极为敏捷,下手果断而有力。我看他的身姿,倒像是那店小二。本以为头狼会即刻上前对付,我便可趁乱开锁,岂料他径直奔朝我,手忙脚乱地把我扯下来,然后扛着我向林木深处逃走。
          我瞬间不知所措。头狼越逃越远,我看见灵鹤一面挣扎,一面焦急地望我,然而终于看不清他的身影,一切都湮没。
          无故地,耳边回响一句与眼下不相关的诗: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来自手机贴吧9楼2016-10-30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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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寒语将迟
            头狼跑了许久,直到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也没停下。他几乎精疲力竭,每迈一步都很吃力。我瞧他累极了,瞄准机会,趁他不注意狠狠地扬起尾巴扇了一耳光;那一尾巴用上了我十足的力气,加之头狼已毫无招架之力,他当即一个趔趄,顺势要向后倒下。我急忙挣脱欲逃,不料他眼疾手快,竟于慌乱中一把抓住我,教我难以动弹;我把身躯一圈圈缠上他的手臂,然后猛地收缩,他大约是觉得筋骨疼痛难忍,终于撒手。
            我窜到地面上,冷眼看他艰难爬起来。他不急着站起身,而是半蹲在地上,喘息着哂笑道:
            “你,你以为少了我就――就可以单枪匹马去找――你那同伴么?”
            我未置可否,只慢慢等他气息稍平,才开口道:
            “我记得林魁头狼是个老不死的,大哥当了几十年;头一次见你觉着眼生,便知你是新秀。只是还未曾听说你的事迹呢,你叫寒迟是吧?”
            说着,我举起一条手链。那是十数块白银片以细细的精钢链连接而成;更奇特的是其中一片的外侧镶嵌一枚小巧剔透的琥珀,内侧则刻着二字,是头狼的名字。
            他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空无一物。寒迟以一种惊讶、愤怒而恐惧焦急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目光因面具的冰冷反光变得愈发像要吞噬人。
            我借着惨淡的月光玩赏这手链,慢吞吞道:
            “秋色连波,晓寒尚迟。嗯,当真好名字。”
            他沉默不语,然而胸口再次起伏不定。
            “说吧,寒迟…大师,以林魁的心胸如何会去勾搭官府商家,还二愣子似的上他们的当?”
            我见他无话,便低头看手链,思索着对策。不过一刹,他几乎瞬间冲到我面前,左手紧紧地抓住我,右手持着不知从哪拔出的匕首,无不愤恨地警告道:
            “这事与你无关,丫头。还我手链,然后和你那只鸟儿赶紧滚回翡翠宫,咱们就两清!”
            他越逼越近,我都能感受到他带有愠怒的凌乱气息。我亦逼视他,忽生了几分顽意,轻轻道:
            “放松点,亲爱的。我若要与你扯清楚,一滴口水便能让你烂在这儿――你一定不想亲上来罢。”不等他回应,我吐出信子一扫,舌尖不偏不倚触到他的上唇。
            他眉心俶地一动,不可思议地打量我,还是不甘心地把我砸在地上,然后转身背对我收起了匕首。
            我并不在意,悠然起身,道:
            “说罢,你们勾结村长,他给了什么好处?”
            他慢步向前去,声音低沉得有些浑浊的不清晰:
            “我在寻人。原本村长说有我要的线索,叫我派些人手给他并看管人质,他就把线索和些钱财一并付给我。”
            “那你何故跟店掌柜扯上关系?”我皱眉,“还劫了我和灵鹤。”
            “你以为我情愿招惹你两个么?”他走到一棵树前,回过身倚在树干上,神情又如平常一般,无一丝波澜,注视我道:
            “村长有个条件,要我们确保人质,事成后以人质换回我的手下、酬金和线索。他把人质送到店掌柜那儿,叫店家转交给我们;也不晓得掌柜从哪儿探听的消息,那厮逼我们打劫翡翠宫来的大师――反正他扣着人质的。”他顿一顿,竟以满不在乎的口气道:“说好劫了你俩,他就遣人质来换你们;哪知这混账干脆想杀人灭口!”
            实在不曾想到林魁也是被算计的“受害者”,想来想去似乎完全是店掌柜闹的事……人质大约是柳伯的儿子,袭击林魁的是店小二……我心头骤然划过一道闪电,盲点都瞬间清楚明了。我连连冷笑,对寒迟说:
            “掌柜的确忒不厚道,不过他的心眼没大到能反过来害你们林魁。”我一字一句地对疑惑的寒迟道:“那袭击你们、自称掌柜派来的人,便是人质。恐怕掌柜以为他会乖乖投你这儿来,干脆就放他独自走……”
            “结果人质反了。”他接口道,“不过,你了解那么清楚,恐怕不只想知道为什么被我盯上吧。”他话锋一转,直直地看着我,像在审视一道未解的难题。
            我自然不忌惮他,此事和他也无关系,于是直言不讳:
            “那人质我得找到带走,算是…任务。”我沉吟道:“不必担心村长那边。你若助我与灵鹤会合,找到人质,你的事也就解决了。”
            寒迟长叹一气,站直身子道:“那就快走罢,大师。”
            我欲应允,他忽然瞟我一眼,淡然道:“手链,别弄丢了。”


            来自手机贴吧10楼2016-10-30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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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衫薄(上)
              我与寒迟一前一后走着。横柯上蔽,烟云渐浓,不时有深色云彩如轻烟般汇集于月前,本就惨淡的光线亦被遮挡;四下顿时黯然,竹树影愈发模糊。我不睁眼也能走路,只怕跟在我身后的那位有动作,于是回头去看――正好对上一双闪着翠绿、幽幽发光的眼,吓得我赶忙转回来,不敢再看。
              他似是察觉,冷淡道:
              “怎么,还怕我跑了?”
              我定一定心思,搪塞道:
              “手链在我这儿,不怕你跑。只是方才漆黑,我想若是灵鹤,必定走不出三步,所以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这话甫出口,我反倒动容了,嘴角不禁含了笑意。
              寒迟一愣,竟以鲜有的柔和语气对我道:
              “那手链,是我妻子送我的。”
              想不到这般角色竟也有家室牵绊;吃惊同时我亦不免疑惑,既有亲人,为何还加入林魁闯荡江湖?于是装作不信,向他玩笑道:
              “少蒙我,你若真有妻子,何不隐退?”说罢,驻足面对他,脸上带着若无的笑意。
              寒迟如我预料一般神色平静,不急着回答。我靠近他,才发觉他平和似湖面的眸中,噙了一弧悲伤;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他却偏开目光,只看着混沌的天际,似在费力回忆,断断续续道:
              “走散了,在……二十一年前的蛇族防卫战中。”
              二十一年前……不就是…伏羲领导的那场保卫战么!?我的面孔一定惊讶得扭曲了,以至于寒迟都觉得要多解释几句。他道:
              “我当年和她四处浪迹,为求生计,不得已受雇于某个部落的军队,我妻子便成了随军家属。战时蛇族奇袭,我与数人脱离了大部队,最后只我一人逃命百里活下来。后来听说伏羲杀了不少军士家属,便一直打探妻子消息。”
              他说得清淡,然而个中滋味想必痛苦,否则何苦做贼寇受悬赏,何苦为了一条线索忍受算计?
              思绪恍惚,我怔怔地想,如果他的妻子还活着,知道丈夫苦苦地追寻,将做何感想?她是否还会感动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执念?
              我缓和了神情,又调头继续往前,边走边道:
              “尊夫人好福气。”
              “大师何必只看别人?”他低低道,“我瞧你神色便知你心里有一曲《淇奥》。”
              他话音甫落,一串熟悉的气息挑起花叶骚动,我即刻警觉,对他道了声“别动”。
              可是又悄无声息了。我几乎能听见自己起伏的呼吸。漆黑的寂静夹杂一股强悍的功夫内力漫然包围我,全身发麻。这感觉愈加强烈,心脏的跳动也愈加剧烈。突然,在呼吸暂停、心跳也数漏一拍的间隙中,一双如火焰的眼骤然跳动在前面的黑暗中;我被唬得下意识后退,那眼睛的主人却一时发力猛地蹦了出来!不过一瞬,我看见那家伙灰白的皮毛上依稀有乌黑的圆斑,身后摇晃着长而壮实的尾巴;是一只雪豹!
              那雪豹只扑向寒迟,来势凌厉;后者大惊之下伸出手臂一挡,竟被生生推出数十步远。他二人皆站定后,我看着雪豹那壮硕矫健的身姿,深吸一口气,唤道:“彭?”
              他猛地转身,讶异地看见我,橘红的眸光已收起了方才的杀气。彭顾不得还摆着架势的寒迟,当即站正来,朝我抱拳作揖。我亦还礼,然后问到:
              “你不是在云游吗?如何到此来了?”
              “我本到了北方,一路上有不少村寨悬赏这林魁,”他忽扭头瞟一下寒迟,继续道,“更兼有一人托我寻他,便到了此处。”
              彭自从知道他叔叔大龙的事情后,极少再使功夫了。如今重操旧业,想必不是一般人的委托;然而此刻我一心找灵鹤,并不愿纠结于此,只问他:
              “你来时可见到灵鹤大师了?”
              他摇头:“没有。”
              我沉吟片刻,郑重道:“彭,我与灵鹤走散,要务是先找到他。你和这林魁一路去寻,我走另一边;至于你的事,到时自会水到渠成。”我顿一顿,又道:“你们都有些本事,我是相信你的。”
              彭极力压抑面容上的惊讶与怀疑。他再次瞄一眼一旁镇定自若的寒迟,又深深地打量我,似乎想从我的神情中找寻蛛丝马迹;我始终只笃定地看着他。他终于颔首垂眸应允了。我亦不多言,转身往一条小径去。


              来自手机贴吧11楼2016-10-30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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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孤坟
                四下皆惊。剩余林魁作鸟兽散。彭怒不可遏,大步流星地上前,对着南竹的胸口就是一拳,口中大骂:“混账!!!”
                南竹当即往后跌倒,连带那只沾了血色的竹,瘫在地上。他面无表情,仿佛灵魂出窍,眼中却渐渐散开了恐惧。
                那匹被一剑封喉的狼即刻死了,软软地倒了下去。寒迟脸上的痛苦神情越发明显,撑不住卧倒。我和灵鹤上前扶住他,他的血流下来滴在我身上,热的,那是一种行将失去的担忧。
                他开口,但声音几乎听不清。伤口似乎割到动脉,血越来越多,止不住地流出,浸染了他的衣襟。我俯身,侧耳听他的话,他几乎哑然的声音低语道:
                “手链……”
                “还在我这儿,你一定还要拿回去罢!”我急急道。
                寒迟艰难道:“是我送你。”他面无血色,四肢开始冰凉。
                “你当然可以送,”灵鹤亦焦虑道,“总要出这不毛之地啊!”
                寒迟没有回答,他逐渐空洞失神的眼眺望向天边一线伏于黑夜中的深蓝,那儿有难察觉的光。他喃喃:“天亮了”。
                我无言以对。那是黎明前不起眼的微亮,是他眼中安宁之极乐的光芒。
                彭转身背对我们,看着东边;南竹依旧坐在地上,头却深埋下去;灵鹤站直了,低低的帽檐遮住悲悯眼神。
                风起,风过。凉上身,褪不下心头。无奈的心情吐露丝丝钻骨的哀叹,明月照不尽离别人。寒迟忽然吟诵,无力缓慢地: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 …………”
                他的声音渐次低下去,最后只剩寂寂无声。我接着吟道:
                “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他再也不会念这阙词了。
                我亦起身,顺着寒迟目光最后定格的方向望去。东方无白。


                来自手机贴吧14楼2016-10-30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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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冷
                  在灵鹤提议下,我们寻了一处峡谷中少见的高而开阔的地方,草草葬下那具冰冷的躯壳。晨曦是姗姗来迟的光明,此刻我却觉得它刺眼而萧瑟,锐利得如若寒迟脸上面具的反光。
                  他的死莫不是悲凉的。也许朝晖盈满他眼时,寒迟已然带着家族的荣耀、族群的宠辱走远;唯有留下的那串银手链,是他自己挣的。
                  阳光普照,何似明月!明月照不尽,照不尽离别人。他与妻子年少时的旖旎风光,注定了余生苦苦的执念;也是后来的追寻,让他沉浸在对往事永恒的怀念中。只是现在,他再不会有月亮,再不会有天涯共此时。
                  如果哪天我也遇到了――不,不!不能有这个如果!我心里颤颤地害怕,偷瞄着正忙乎的灵鹤,心底竟抿出些暖意:也许永远不会有致命的意外,彼此安好,陪着身边重要的人。
                  这样就很好罢。如常完成任务,在训练中传承下龟仙人的真谛,保卫和平谷,守护至亲至爱。
                  灵鹤年岁不小,已是而立之年,面孔上虽有惋惜之情,却全然不似我这般矫情,倒算镇定。他轻声道:
                  “这位也算是戎马一生的角色,可临了竟什么象征物都没留下。”
                  “不是有串手链么,在蛇大师那儿。”彭接口道。
                  南竹幽幽而言:“到底没带一件兵器,可惜了。”
                  不提则已,经他们三言两语,我想起林魁抛向我的流星锤上那深绿的蛟纹。于是问到:
                  “林魁最近在更南面,呃…王府村那一带有活动么?”
                  彭与南竹皆欲回答,只是南竹嘴皮子更快些,利索答道:
                  “并没有。观水村和王府村算是近邻,然而近日并未听闻有什么传言。”
                  彭见南竹已答,便不再言语,看一眼灵鹤就闲闲垂首不语。灵鹤亦瞟一眼彭,又继续听我和南竹说话。
                  太阳终于爬起,可是没有热度。那条宝绿色的蛟缠绕上我的心头,冰凉粘腻,像极了蛇族。
                  竟是朝阳冷!


                  来自手机贴吧15楼2016-10-30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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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梦
                    天已大亮,褪去了周遭一夜的阴森和颓然。大朵大朵的的流云以轻逸的姿态从白璧般的天空滑过;阳光透过浅浅云层,投出几道光束,更使天边熠熠生辉。
                    灵鹤瞧着远方疏淡的天气,转首轻声对我道:
                    “既然人已找到,可以回去了吧。师傅必定着急了。”
                    我颔首,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彭:
                    “不是有人托你寻寒迟么?现下他死了,你将如何?”
                    “还能如何,”他无奈地笑着,“左不过跟你俩同回翡翠宫罢了。有些事不要知道的好。”
                    于是不再多言,一行四人往回赶路。
                    灵鹤与我并行,好奇地问我:
                    “我看你对那头狼的死很是感叹呢,为什么?”
                    我打量他两眼,一面暗自掂量他话中的醋意,一面故弄玄虚地答道:
                    “他有故事。”
                    “什么故事?”灵鹤锲而不舍地追问。
                    “这个嘛……”我带了几分玩味的浅笑,对前面的二人道:
                    “彭和南竹大概是知道的。”
                    彭随意“嗯”了一声算是肯定;南竹却是不明就里,笑吟吟道:“我也等着大师告诉呢。”
                    我亦不欲卖关子,简略道:
                    “他说,他与妻子在二十一年前的蛇族保卫战中失散,此后所做皆为寻妻。”
                    南竹忽然沉吟:“二十一年前……仿佛我哥哥就死于那次战役。”
                    “你是柳伯的次子吧,村长曾透露过,只是不曾想令兄已逝多年。”灵鹤似是无意道。
                    一直埋头走路的彭此刻突然抬眸,好像正仔细听我们对话。
                    南竹道:“我是在哥哥去世后出生的。听说临战前蛇族奇袭,哥哥所在小队与大部队分开,最后几乎丧命,只有一人逃出生天。”
                    此谓无巧不成书!当年南竹之兄和寒迟竟是一同逃命的!身为蛇族一员,我只知族人如何传颂那场战役中蛇族的英勇机智,对敌方情况却所知无几。
                    彭的耳朵竖得直直的。我猜他大约从寒迟那里了解了一些原委,便悄然窜至他身旁,低声问道:
                    “你是知道观水村之事的,对吗?”
                    他侧首深深望我一眼:“对,所以才听如此认真。”
                    “可有什么端倪?”
                    “果然,”彭叹着看向前方,“有些事你并不知道。他们没告诉你。”
                    我心中一沉,蓦地又想起流星锤上的纹饰。我极力压制着不安的情绪――像噩梦中的那种紧张不安,尽量平和道:
                    “是不是蛟?”
                    “王府村,大师。王府村。”他答。
                    花落伤容鬓,莺啼惊梦魂。


                    来自手机贴吧16楼2016-10-30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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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子
                      一夜惊雷滚滚,雨疏风骤。我想在睡梦中躲避这场暴风雨,想在明早雨过天晴后再动身,因而早早紧闭门户,入寝歇息,只留一烛台在房中,飘摇着火焰。
                      我想是累极了,闭目不久便有了朦朦胧胧的睡意。半梦半醒间,恍惚听见雨点急促地打在轩窗油面纸上;忽地,楼下的窗似乎被吹开,风摇得它“吱嘎吱嘎”响。这动静倒把我搅醒了。我缓慢抬起眼皮,借着昏暗的烛光,看见窗纸几乎被浸湿,要招架不住了。大概一阵劲风过,楼下的窗子响的更厉害;我眼前的窗纸霍然撕开一条裂口,冷风夹杂着数滴雨水直灌而入,烛台上微弱的火苗就如没入洪波的残叶,无影无踪。
                      霎时,一道罕见的闪电秉着雷霆之势刺破长空。它从九天之上曲折而下,分出几条支路,更细小些。闪电透过破开的窗映入我眼,像一幅画……一幅图腾。
                      蛟,图腾。
                      思维如闪电划过脑海,即刻湮灭。我已然清醒,睁开双眼;随后轰隆的雷声更激荡了沉重的思维。
                      也不知醒着看那窗外一片黑暗有多久,雨势渐小,我方带着重重心事睡去。梦中,战林魁时见到的绿纹蛟图腾与闪电弯折劈下的场景叠在一起,撕扯着沉沉的神志。
                      一夜混沌……
                      次日清早,明媚柔和的阳光终止了无边梦境。我醒来,尚未睁眼,只觉得晨风凉飕飕的,还带着昨夜雨水的清冷。
                      我懒洋洋地舒展全身,习惯性地眯着眼喊道:
                      “天亮了,鹤君。”
                      久久无人回应。疑惑地环视四周,才恍然忆起他已走了。心中怅怅地失落,又想起了蛟纹图腾。
                      打起精神,先干正事罢。我暗自鼓气。
                      我略微收拾一下,走下楼。昨夜被风吹开的窗户已经损坏,四周有些凌乱。一鎏金瑞兽香炉从案上掉落,重重地砸在木地板上,地上赫然有一个坑。我本也不经意,只上前去拾起香炉;然而靠近一看,竟发现地板下还很深,似乎别有洞天。我不禁疑惑,此前父亲从未提起过家中有暗道呵…
                      思虑间,尾巴已缠住翘起的木板一端,用力拉拽,周围几片木板忽然同时陷落,连着我一起掉进地下。
                      我推开压在身上的木板,爬起来观察周边。这下面是一条暗渠,只有虫蛇一类才能通过。此渠一只往下走,大约是走下了我家的高地。我壮起胆子顺着暗渠滑了下去。渠道皆是青石板拼接,想是积年不用,凹凼里沉了不少灰沙,滑下有粗糙的刮蹭感。约莫走了七十余尺,便到了尽头。一面铁壁截在我面前,挡住去路。我尽力辨析着壁上凹凸的纹路,渐渐发现那壁上刻蛟纹,纹路间似乎镶嵌着祖母绿。
                      “怎么过呢?”我喃喃自语。
                      摸索着,铁壁上有一锁眼。这锁的结构极特殊,只怕是没有配钥匙的。我试探着把尾尖深入锁眼,缓缓压动锁芯里的弹珠。不多时,依次听见四声弹珠卡住“嗒”一下的声音,即刻向右转动锁芯,整块铁壁从中分开,徐徐拉到两边。
                      眼前豁然开朗,厅室之内有二十多位族人,父亲端坐在正中交椅上。
                      众人的声音有抑制不住的惊喜:
                      “俏小龙大师!?”
                      父亲显然也意外而高兴:
                      “孩子,你来了?”
                      我自然也欣慰,却又疑虑:
                      “各位……怎么都在这里?”
                      话音刚落,方才欢欣的气氛荡然无存,大家都阴郁着脸。有大胆者出言道:
                      “林魁那些厮没头没脑袭击王府村,还专整蛇族。蝰蛇大师为保族人,领我们在此避难。”
                      难怪林魁的流星锤上有蛟纹!然而转念一想又有不妥:即是他们干的,为何之后还杀掉自己的头呢?
                      我不废话,一面走上前,一面问道:
                      “父亲,你可知这事的来龙去脉?”
                      “这林魁虽攻击全村,但仿佛只针对蛇族。其他村民大多逃亡了。至于原因,我只能猜是复仇。”他神色凝重道,“林魁素来与王府村和蛇族没有交集,多半是受雇于人的。而蛇族,唯一的冤家,是二十一年前蛇族保卫战中所有死去的敌兵。”
                      蛇族保卫战!又一次!
                      “不过我不知道更多了。我并未参加那场战役。个中更深的渊源,伏羲是最了解的。可以问他。”父亲叹息道。
                      我一直以为上次伏羲被我和阿宝打死在和平谷了……
                      蛇族史云:龙生九子,蛟为其一,蛟族即蛇;复有八子,尝相争,殃及蛟蛇,乃结怨。


                      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16-10-30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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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舟一弧愁(下)
                        时近午时,太阳明艳地照耀着;阳光蒸发起昨夜暴雨留下的雨水,空气便有些湿润。在初夏微热温度和润湿的空气包裹下,头脑不禁有些沉闷而不清楚。
                        柳伯笑盈盈道:“有什么且上船再说罢。”
                        我眉头一蹙,心间已有了计较。于是不作言语,只上了船去。柳伯也跟了上来。他站在船尾,拾起篙子,慢悠悠地撑着,小船便漂晃着驶进水道中。我不急不徐地爬到船边,盘在边缘上,后背倚着船舱;一小截尾巴闲闲地垂下,浸在河里,在水中拖曳。
                        “大师怎的先让灵鹤大师回去了?自己一人可有收获?”他问道。
                        “是了。灵鹤他们在这儿反而不便。”我答道。“不过,南竹和彭大概昨天和灵鹤一道走了,怎么您没跟着儿子?”
                        柳伯神色一僵,即刻笑言:“我并不知南竹走了。”
                        我轻轻晃动尾巴,挑起一朵水花,轻笑道:
                        “柳伯怎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既知灵鹤先走,想必是遇上了,又怎会不知南竹跟着呢?”
                        他的笑容渐渐敛了起来。他把竹篙换一边撑了一下,又换了回来。我见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即刻绷紧了身子。
                        如此对峙,很短很短,短到连船下的涟漪都未荡漾开;然而于我却是漫长的。忽然,一声利器划破天宇的锐声又自我身后呼啸而来;那一瞬,我看见了柳伯眼底血红的快意。
                        尽管心中有猜测,甚至已有几分把握,我心底依然是震惊的。急忙集中精神,抓住千钧一发的时机,扬起浸在河水中的尾巴,牢牢地抓住一支向我侧身掠过的箭--一支白翎银纹尾羽长箭!
                        我握住箭,冷眼瞧着柳伯惊讶的神色和渐渐失去血色的脸。他强撑着笑容道:
                        “大师好断力。”
                        我轻轻松开尾巴,长箭“扑通”一声掉进河里,立刻沉了下去。我不动声色道:
                        “我其实不知柳伯要如何解决我;只因为只道你要下手,便早做了准备。”
                        “你是何时发现端倪的?”他一手死死抓住竹篙,指节有些发白。
                        “大概是你到王府村来时,我心里就存着疑影了。”我又照原来的姿势坐下,“你的计划倒是行云流水,真不怕有一天操之过急么?”
                        “没有牵挂,便什么都不怕了。”他收起竹篙,慢慢坐了下来。“这竹篙,我用了近三十年。我二十岁那年,独自撑船到了观水村。二十七年的行差呵,任劳任怨,青春都押在了这上面。
                        “行差干得再好,村人也不会让一个外乡人做村长。然而这些又有什么呢?我只要能看见儿子就好了。我就等着呀,他长大了,靠自己,靠一条河过日子。
                        “我儿子在,日子怎么都能过下去。可是他为什么去了联军!观水村的人做什么要支援联军!蛇族挑起什么保卫战!”他突然颤抖起来,胸膛不住地起伏,沙哑的声音竭力怒吼着,仿佛要用经年沧桑的锥心之痛震碎水波。“我要让蛇族,让观水村,还有那个独自逃出的人,都为他们做的事忏悔!”他忍不住眼中的泪,流出了雪亮的恨意。
                        “所以你袭击了蛇族,还杀了寒迟和伏羲!?”我实在难以掩饰心头的厌恶和悲痛,怒声质问。
                        他稍微缓和了情绪,冷淡道:“嗯。寒迟急着找他妻子,恰好我也知道,就雇林魁光顾了王府村。我知道翡翠宫肯定要来人,干脆连观水村一起收拾。我逼疯了村长;又把南竹送到峡谷里,想借他手杀了林魁;不想让寒迟跑了,又费多少口舌挑拨林魁自己动手。至于你么,本想打发走灵鹤就下手,哪知被你识破了。”他忽然哂笑一下,“来王府村赶灵鹤走,是我失策了。”
                        我恨得咬牙切齿道:“我方才真不该丢掉那支箭。”
                        “是呢。”他不急不徐地从背后拿出一把十字弩,然后扳了一下。
                        我一惊,急忙躲避;然而他刚才那一下只是虚晃一下,他见我上当,即刻把箭发出来。我只觉得腹部被冰凉的箭头穿入,生硬的,疼痛便蔓延开。
                        “箭头上有药。不过是土方子,你是死还是昏我就不清楚了。”
                        痛楚难忍。血不断地从伤口流出,我躬下身躯,感觉力量在一点一点流失,随时会倒下……


                        来自手机贴吧25楼2016-10-30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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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拟人短篇2
                          嘿,嘿!你俩快点!”快螳螂低声向身后两人道。
                          据报,和平谷混进了间谍,不日内将要进京。朝廷下了严令,要求把间谍秘密解决在和平谷。
                          这担子自然是归翡翠宫的。师傅思虑再三,派了灵鹤、快螳螂和小龙去。金猴年岁不算小,留着鬓边须,人却怎么都不稳重;阿宝更是如此,连毛都没长齐。而悍娇虎前两日才做完任务,这次轮不到她。
                          一行三人在镇中心和周边村庄摸查几天,好容易在民乐村追上间谍的行踪;今晚天气好,人都放松,于是决定下手。
                          八月初九的夜,月并未满,是欲盈未盈的。晚风愈冷,贴在习武人依旧单薄的衣衫上,肌肤渐渐冰凉;然而于他们而言却是舒适的。
                          听见螳螂招呼,小龙赶紧走出客栈院门,跟随着他;灵鹤却不急不徐地轻掩上房门,然后迅疾而无声地穿过客栈院子,跑到门口。
                          “看见对面那栋了吗?”螳螂指着不远处的房子说道,“白天我在那屋顶动了手脚,咱们便从那里进去。”他斜着嘴,上唇的胡髭亦随之起了弧度,似乎在坏笑。
                          “说定的照计划来,两人攻上,一人走下。”灵鹤悠悠道。他顿一顿,又说:“我自然是走房顶上的。”
                          小龙接口道:“那我便与你一起罢。”
                          螳螂不服,只是怨道:“你一女子学什么攀墙走瓦,踏实走地面去!”
                          小龙横他一眼,轻蔑道:“本也不想,只是看你更喜欢攻上,故意和你抢。”
                          螳螂打量着面无表情的灵鹤与满脸作怪的俏小龙,一边以手扶额遮住无语的神情,一边挥手示意开始行动。
                          灵鹤在屋檐瓦顶间三蹦两跳地便轻盈跃上房顶;小龙则是要凭一点速度和惯性的,她敏捷地在墙壁间蹬一蹬,蹭几下,用巧劲上了屋顶。灵鹤探身看快螳螂,他早已伏在门窗下;于是示意小龙准备。
                          月光下,被动过的那一小片屋顶已找到了――这一片,瓦下无板,掀开便能窥见房中。灵鹤与小龙对视一眼,互传眼神;随即轻轻掀开一片瓦。
                          眼前赫然出现一人面!
                          二人皆唬了一跳。这人原是伏在房梁上,只等他们揭开瓦片;就是说他们的计划已然泄露,被间谍们防了一手。
                          那梁上的间谍一时发力,直接冲破屋顶跳了出来。快螳螂听见动静,心中大惊,慌忙起身,竟见屋内的其他间谍挥舞着锁镰,一个一个跃上房顶。
                          “倭寇!倭寇!”螳螂大呼。他幼年曾见扶桑国的商人做买卖,货品中便有本国从未见过的锁镰。
                          灵鹤与小龙听见,自然也知了这帮人是扶桑;奈何锁镰是头回见,样子都未端详清楚,何谈攻防?
                          不过一瞬,一把锁镰的镰头已拖着身后的铁链呼啸而来,直直对准了不知所措的小龙。她惊得闭上眼,心中苦叫“我命休矣!”
                          也不过刹那,灵鹤一把抱住小龙,黑靴在瓦片上转动又跳跃,从一旁跳下屋顶;间谍们看得眼花缭乱,只依稀瞅见一缕飘逸的紫色流苏。
                          小龙始终不敢睁眼。她的额头抵在灵鹤下巴上,酥酥痒痒的――不想鹤君竟也蓄须;她的肩胛被紧紧拥住,硌得有点疼。
                          “真险!”灵鹤落地后放开小龙,吐出两个字。俏小龙甫睁眼,却见灵鹤左臂的衣袖被勾破了,有血迹浸染在白色的衣服上。
                          她并不看灵鹤,而是对着快螳螂说:“回头叫螳螂给你包扎一下,眼下先干正事儿。”


                          28楼2016-10-30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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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0楼2016-11-25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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