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即便是死了也要毁灭别人的恶毒的笑，狰狞的笑，阴险的笑，我忘不了，因为我真的害怕我有一天跟老戴一样，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我不知道老戴现在什么心情，但是我敢确定，他对关霞的愧疚，这一辈子都抹不去。”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此时此刻，这个一向冷静坚毅，顶天立地的男人，还是流下了眼泪。“说不定关霞自己并没有遗憾。”看着他这样，林冰心里也不好受。齐雁南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呀”可能就连齐雁南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不过从今以后，你心里的苦有我跟你一起分担。”她握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目光澄澈一如往昔。齐雁南看着眼前的她，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可能就连齐雁南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正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而日渐增长……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林茹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这天下午，林冰因为车送去检修了，又要把东西拿回家，就想起了之前齐雁南答应过她，说自己欠她一次人情，看了看时间，想着他应该快下班了，于是就拨通了齐雁南的电话。“喂，林冰，怎么了”“我给你提供的线索有用吗？找到柯世兰了吗？”“这事电话里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说你的事儿吧。”“我没什么事儿啊”“没事儿？”“诶你说你欠我一次的，还算数吗？”“算数。”“那你补偿的机会到了”“行，说吧”“我今天车坏了，还有一大堆东西要拿回家，你能不能过来送我一趟啊？”“就这事儿啊？”“还能有别的吗？那我再想想？”“行行行，你先想着吧，我先帮你把这事儿办了。”“瞧给你吓的，我在医院呢，你赶快过来吧。”“你还真会掐着点打电话啊，正好下班时间，等着我。”齐雁南和林冰一起回到了家里。“就这么一破兜，非说是一堆东西”“让你接我一趟，看把你不情愿的”“我要不情愿我就不来了”“一路上皱着眉头，一句话也不说，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不高兴啊？”“不就拿个兜吗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行了吧，今天我就犒劳犒劳你，给你做顿饭吃啊。”林冰给他倒了杯水。“我电话里面问你柯世兰的事儿，你也没说，到底怎么了？”“我今天差点儿抓住他，就在我眼前，就差几米，他跑了。”“怎么会呢？”“有人在我行动前的一分钟给他打了电话。”“会是戴局吗？”“有嫌疑，但不确定。”“我觉得你们局里面的事儿已经非常严重了，你有必要向上级申请，来一次彻底的内部检查。”“现在不行，动静闹大了，柯世兰反而会更加小心，其实我反而觉得局里有这个内应，柯世兰会放松警惕，会露出更多的破绽。至于这个内鬼，原本我心里头一直不愿意相信他的存在，但是我现在坚信有，而且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齐雁南转过身来望着她：“行了，你别为我的事儿操心了，不是说给我做点儿吃的吗？做什么呀，你行不行啊，不行还是我来弄吧。”“你除了会煮饺子，你还会什么呀？”“煮汤啊”听到某人这么说，林冰不禁笑了：“南方叫煲汤，北方叫炖汤，还真没听说过有煮汤的。”“是不是汤吧，是汤是不是味儿都一样。”齐雁南辩解着。“你就等着吃现成的吧，我都准备好了。”“原来你是计划好的呀”齐雁南看着她，一丝笑意浮上嘴角。“我……这是给小茹准备给她补身体的，你是沾她光了，知道吗？”林冰解释着，有些不自觉的脸红。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平静。“怎么了？”“关霞她二哥去我们家了，估计有事儿，下回再来喝你煲的汤，走了。”……案子终于结束了，所有的事情也告一段落，齐雁南换上警服，约她去了海边，他说过的，要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过往一切涌上心间，齐雁南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怀中的人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心疼地为她理了理额前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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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熟睡中的人儿像是梦到了什么，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林冰喃喃，似乎是睡得很不安稳。“林冰，我在这儿，别怕。”他轻声安慰着怀中的人儿，拥着她的手略微加重了些力道。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她渐渐安静下来，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他不知道她这些年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齐雁南心里也很清楚，他已经错过了她的过往，却不想再缺席她的未来。因为在他心里，他早已认定了她……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齐雁南担心会吵醒她，所以就拿起手机然后起身来到客厅，接通了电话：“姐，我已经到山区了，都已经安顿好了。”原来是林茹从她支教的山区打来的电话。“林茹，是我。”“齐队？你……在我姐那儿？”听到齐雁南的声音，林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惊讶。“是……你姐她有点儿不舒服，才刚睡着不久。”齐雁南急忙解释。“我姐是不是又胃疼了？我早就劝过她这胃疼的毛病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再这么下去她身体状况只能是越来越差，我姐她现在怎么样了？”林茹很担心。“她现在还睡着，我在这儿陪着她呢。”“没事就好，齐队，其实，你知道的，我姐她真的很在乎你，她对你这么认真，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她。”“我知道，林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不过……有些事我想问问你。”齐雁南有些犹豫地开口。“齐队，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想问问你，你姐她平时经常胃疼吗？”“这个啊，要说起来我姐这胃疼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之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再加上还要照顾家里，她很少顾及到自己，总是不按时吃饭，后来我来滨海这边，因为我的事儿也没少让她操心。我劝过她，让她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但是她总是说工作忙，没时间，一直拖到现在。每次胃疼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硬撑着，不肯吃药，怕家里人担心所以从来都不跟我们说。”林茹停顿了一会儿，复又开口：“一直以来，其实我特别心疼我姐。我爸去世的早，我妈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从我记事开始，家里家外所有的事儿都是我姐一个人打理，为了这个家，她承受了太多太多。齐队，我看得出来，我姐是真的很爱你，她对你用情很深，我希望你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希望你可以给她想要的幸福。”林茹有些哽咽。“谢谢你，林茹，谢谢你愿意把这些事告诉我。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你姐她胃不舒服，一直这么不吃东西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想问问你，她平日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我想给她做点儿吃的。”“我姐她平时比较喜欢吃清淡一点儿的，齐队，我不在的这两年，我姐就拜托你照顾了。”“我会的，你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知道，那齐队，等我姐醒了，请你帮我转告她，我在这边挺好的，让她别担心。”“好，我知道了。”结束了和林茹的通话，齐雁南来到厨房，打开冰箱，这才发现冰箱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想给她做点儿吃的，却又实在是不擅厨艺，无奈之下只好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喂，妈”“儿子啊，你不是和冰冰在一起吗？怎么有时间给妈打电话？”“妈，是这样，林冰她有点儿不舒服，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能不能请您帮我买点儿上好的红枣和糯米回来？我想照着食谱给她熬点儿红枣糯米粥。”“我儿媳妇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没有？”听到林冰生病了，齐母很担心。“她不仅胃疼，还有点儿发烧，不过吃过药以后现在暂时是退烧了。”“你在家好好照顾冰冰，妈买了东西这就过去，你把地址发给我吧。”“知道了，那妈您路上慢点儿。”齐母挂了电话，从一厘居出来，去超市买了不少东西然后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来到了林冰家。“妈，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齐雁南打开门，见母亲拎着不少东西站在门口，于是连忙接过母亲手里的袋子。“冰冰呢？”“她在卧室里呢，现在还睡着。”“你去陪着冰冰吧，妈来熬粥。”齐母把买的东西分类好之后放进冰箱里。“怎么了？还有事儿？”见齐雁南站着不动，齐母觉得有些奇怪。“那个，妈，我……想跟您学做饭。”齐雁南有点儿不好意思。“是为了冰冰吧？”齐母笑着问道。齐雁南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行啊，这是好事儿！不过这熬粥可是个细活儿。来，妈跟你说……”齐母在厨房忙着，齐雁南在一旁看着，不时拿笔记录下一些细节。林冰醒来发现齐雁南不在身边，还是有些失落。她起身走出卧室，就看见了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两个人。“怎么起来了？穿得这么少会着凉的。”看到林冰站在卧室门口，齐雁南连忙走过来拿起自己的衣服为她披在身上。“齐妈妈”“冰冰啊，快回屋里躺着，一会儿趁热喝点儿粥，对胃好。小南，去屋里陪着冰冰，这儿交给我就行了。”“知道了，妈”齐雁南陪着林冰回到卧室里，拿来垫子让她靠得舒服些。“我还以为……你走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所以就一直没走。对了，刚刚你睡着的时候林茹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到山区了，让你别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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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林冰看了看表，这才发现已经快中午了。齐雁南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笑着开口：“别担心，我已经帮你跟院里请了假，这两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我陪着你。”“你不用上班吗？”“我请了两天假，在家照顾你。”齐雁南望着眼前的她，眼底满是疼惜：“你都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吧？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想出去给你买点儿吃的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所以只好找我妈搬救兵了。”齐雁南说着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看着他对自己这么用心，林冰浅浅地笑了，许久，却也落下泪来：“这么多年，其实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直到遇见你。”她握住他的手，眉眼低垂，眼泪也在不经意间落了下来。一直以来，林冰都习惯了逞强和伪装，习惯了强颜欢笑，也习惯了一个人承担一切，直到遇见齐雁南，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初见时，她和他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因为工作关系，林冰奉命调查齐雁南和焦锋涉嫌受贿的案子，可她却一直没有见到齐雁南本人。在一次由长辈安排好的相亲中，两人初次见面。彼时，他是正义凛然的警察，她是负责尽职的检察官。随着案情的进一步发展，两人之间误会不断，却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一点一点了解着对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冰发现自己对他好像有了一种和之前不一样的感觉。莫名的情愫开始在她心底悄然滋长……她不是没有向他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只是作为当事人的他却一直选择逃避和掩饰……调查过程中几次陷入困境，两人也一起经历了许多风雨。在不知道第几次被他拒绝之后，林冰忽然想要放弃，放弃自己心中对他的执念和所有感情……海边的约定，却又让她突然之间意识到，他的心里，有她……直到关霞去世，齐雁南终于有勇气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她，也是直到那一刻她才突然明白，原来，他一直以来对这份感情的逃避和掩饰，都是有原因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她按照之前和他的约定去了海边。一路上，她心绪复杂，整个人都有些忐忑不安。直到见到他的那一刻，她都还不确定他会不会告诉她，那个她心中想要的答案。她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他最爱的警服，站在她面前，许久才缓缓开口……林冰靠在他怀里，泪悄然滑落。看到她一直在哭，齐雁南沉默着将她拥入怀中，心里很难受：“别哭了，看到你这样，我……心疼。”许久，齐雁南才放开怀中的人儿，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我去厨房看看，给你熬的粥应该快好了，等我一下。”林冰点点头，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绯红。粥熬好了，齐母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了齐雁南。“儿子啊，赶紧的，让冰冰把这粥趁热喝了。现在你和冰冰在一起妈高兴，不过妈还是要嘱咐你一句，冰冰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许欺负人家，听见没有？”“我知道，妈，您放心吧。”“对了，我还买了点儿新鲜的蔬菜和水果，都分类放在冰箱里了，那没什么事儿妈就先回去了。”“要不我送您吧”“不用不用，快进去陪着冰冰。”齐雁南送走了母亲，然后回到了卧室。“齐妈妈呢？”“我妈回去了，来，先趁热喝点儿粥，小心烫。”齐雁南把粥吹得稍微凉一些，确定不是很烫了，一点儿一点儿的喂着她。看着她多少吃了些东西，齐雁南也放心了些。吃过饭后，齐雁南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坐在床边。“怎么了，这么严肃？”看到他神色严肃，林冰有些不安。“你以后离那个什么侯军远点儿，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这天天和他在一起我不放心。”“你……生气了？”林冰握着他的手。齐雁南眉头紧皱，像极了一个大大的“川”字：“没有，你觉得我会跟这种人生气吗？”“那就是你吃醋了？”林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别扭的表情，被逗笑了。“……”听到她这么说，齐雁南一时语塞，许久才开口：“是，我承认，我是吃醋了。我不喜欢你跟他在一起，你是我未婚妻，我不允许别的男人对你有什么想法。”齐雁南声音闷闷的，听上去情绪似乎不是太好。“谁说要嫁给你了……”林冰辩解着，有些脸红。“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欢你跟他在一起，工作归工作，私底下你离他越远越好。”齐雁南说着有些霸道地把林冰拉到自己怀里。“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林冰靠在他怀里，然后微微抬手想抚平他紧皱的双眉。齐雁南覆上她的手：“别的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总之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你都必须答应我。”“好，我答应你。”林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孩子气的男人，脸上漾着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