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哭,凉生一下子便慌了,手足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停地给我擦着泪,嘴里反复说着,别哭~,姜生~,我错了~,是我错了,好不好?
我说,不是你的错,是…是他们不对,都是他们的错……这,这个秘书哪来的?我都没见过?还,还有,那两个家伙呢?人影都不见,我要辞了他们...他们就是这么照顾你的...我抽抽噎噎地说着,好像有无限地委屈,好像这样就能把责任推给别人。
好好好~,凉生跪坐在沙发上,将我揽进怀中,不断用唇亲吻着我脸上的泪,轻声哄道,都依你~。
可…可是…现在还不行,他们不在了,谁来帮你,我……我想说,让我留下来,我来照顾你,才发觉自己在业务上,根本帮不上任何的忙。
我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凉生见我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一边温柔地给我拭着泪,一面给我解释,其实,不怪他们,那两个被我派出去办事了。至于Amy,她是程氏原来的总裁秘书,刚刚调来配合我工作,你又怎会见过。
他说着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道,还是这么喜欢哭鼻子,好了,不气了,好不好,来~我给你打。
他说着,拉起我的手,作势打在自己身上。
我撅着嘴,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掐了一下,责备的话,却吐不出口。
这么足的暖气,他穿着厚厚的毛衣,手却依然冰凉。这样下去,他怎么熬得住。
我忽然想到程天恩的话,如果这一切真是周慕所为,那最后被他害了的,会不会不是程天佑,反而是凉生呢。
我听到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说,凉生,跟我回家吧,你不能这么熬的,你的身体根本禁不起~
凉生有些讶异地望着我,轻声说,姜生~,你想…放弃他吗?
我猛然闭住嘴,心里矛盾地搅成一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我心里明明一直拼命地喊着,我不管!我什么都不要管了!只要你跟我回家!
可是嘴里却说,我只想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重自己,为了我和孩子。
未来的很长时间,我都深深地后悔,后悔当时的我,始终没勇气说出放弃的话。
我答应你。他的声音很轻,耳语一般,却是最能令我心安的良药。
闹完这一通,时间已经不早,我说想陪他吃早餐,他欣然应允。
凉生去洗澡的时候,我才发现,旁边的几个房间,不仅有卧室,会议室,连娱乐室都有。
便问他,你怎么不去房间休息,偏要睡在沙发上。
他回我,怕睡的太沉,起来反而会不舒服。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天恩的事,告诉他。
餐桌上,我问他,老爷子把程氏交给他,天恩会不会有意见。
他反问我,你认为外公为什么把程氏交给我?
是啊,老人没有任何要求,却是无声的嘱托。
他要他守住程家,又想他救天佑,当他是神仙吗?
而对于如今的程家来说,他可能就是,至少他的能力,无人敢置疑,他的身份,直接挽救了程家面临崩盘的股票。
我明白,凉生不想让我知道太多,只是怕我无谓的担心。
他并非有意要隐瞒什么,否则,老陈必定半个字都不会泄露。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便对我说,姜生,你想知道什么?对我,你不必有任何顾虑。
最终,我也没把天恩的话说出口。
我不想再给他增加困扰。
只是问他,我…只想知道,救他的把握大吗?
他回我说,现在看来,对方开出的条件虽然不小,但也并非无法完成。
他们想要澳州铁矿的开采权,还有即将收购的一家规模更大的矿业公司的控股权。
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海外股份,这一点,凉生当时并没有说。
澳洲的铁矿,周氏也占有相当一部分权益,但如果外公为了救长孙而向他开口,他是无法拒绝的。
而海外股份,这些年,大部分一直攥在他的手中。
他当年收购这些股份,是因为发过誓。
风雨飘摇的三亚旧地,他曾发誓,他们姓程的,所欠姜生的,他这辈子要他们百倍!千倍!来还!
以卵击石也好,绝地反击也好。
他始终是兽,哪怕被囚禁在铁笼里,拔去了爪牙,鲜血淋漓,却始终要奉还笼外那个得意洋洋把玩过他的沾血带肉的爪与牙的人!
哪怕穷此一生。
可当姜生决定与那个人在一起,当他在婚礼上,牵起她的手,将她亲手交给对方。他才发现,这些年,他为此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全是笑话而已,自己只是枉做小人罢了。
所以,当程天佑因为选择了姜生,失去程氏的地位,他曾把所有海外股权的转让合同放到他的面前。
他想他能凭借这些筹码,逼程方正让步,毕竟,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姜生的幸福。
只是,他没想到,程天何拒绝了。
后来,自己那年死里逃生后,也曾有过把股份还给程家的想法,可是,老爷子依然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