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唱歌 上
【给你唱歌,伤口在你皮肤表面,伤疤却在我的心上。】
这个冬夜,有星星,很多很多。
手中的绳子紧了紧,眼前出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如播放多次的电影.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颓然落寞,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眼睛只是看着地面,一动不动,一截一截孤寂的烟安静地躺在地面上。
小区街角的灯光映在他身上,在他的周围浅浅的画了一个圈,这个圈仿佛比任何栅栏都要坚固,让人无法走近。
瞬时,伤心的感觉沉进心底,她想移动,但身体不受控制,只能安静地站在那里。
直到眼前的男子自己抬起眸子,她看到他的眼睛里映出的自己,是那么的无措,象个发现别人秘密的孩子。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她就看着他眼中的光泽一点一点的泯灭下去。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金在中,安静颓废,仿佛是一个镜子,和自己好象好象。
这是无视么?
若颖突然发现,原来被当成空气的感觉,比呼吸困难还要难受千百倍。
一个软软的声音终于打破宁静,给这个悲伤的夜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那个,若颖小姐是中国人吧?
—嗯。
她明显没有准备好,呼吸有点局促。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听到他真挚的开口,对上他落寞的眼神,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会拒绝,也不应该拒绝。
“什么忙?”
“能给我唱首中文歌么?”他请求的声音很低,夹杂着丝丝伤悲,一直一直低到尘埃里。
但她听到了,也只是点头。
“一个很好的中国朋友唱过一次,只唱过一次,我也许记得不是很清楚。”他起了调子,不会歌词,只是轻轻地哼着,轻轻地,非常非常的轻,唱着自己只听过一遍的歌。
脑海中只闪过这几个字,她已经猜到了几分。
我只在乎你。我只在乎你。我只在乎你。
她来到他的旁边,和他一样靠在栏杆边,就在他身边,并排的位置,深呼了一口气。
他们对视了一眼,她的意思是,她要开始了。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通往平静的天梯
是你最美的声音
让天空都放晴
就让世界更光明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
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她唱的非常非常认真,仿佛把这个请求当作自己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事情。
她喜欢看他笑,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喜欢看他发愁,被欺负后无奈可怜的样子。
她只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她不喜欢,很不喜欢,因为这个样子,让她胸口的某个地方很痛,莫明其妙的痛。
身边的金在中望她的眼神渐渐地变得复杂起来,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时候是悲伤,模糊的时候是喜悦,悲喜交加。
于是,她唱啊唱啊,嘴边竟然有了点点的笑意,她如此单纯的以为,自己为金在中唱这首歌可以抚平下他的伤口,一如那天的药。
很久很久之后,若颖才发现,那天的歌声,不是治愈伤口的药,恰恰相反,它是明晃晃的刀,不仅再次刺伤了金在中,也刺伤了自己。
若颖也绝不会想到,就在不久之后,当她明了了那种悲喜交加的眼神中最深的含义,她才会发现自己当初的傻,她会哭泣,她会绝望,她会安静的告诉他,“给你唱歌,伤口在你身体表面,伤疤却在我心上。”字字滴血。
爱情一如命运,曲折多变,却又不得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