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一寸一寸地攀附上体表,顺着肌肉纹理渐渐渗透冷彻骨髓。身影几近扭曲般蜷缩在墙边的那人艰难地,用僵冷扣紧双臂妄图一点温暖,紫发颓然散乱在双膝之间,在地面上蜿蜒。
真是狼狈啊。
毗湿奴愈发用力的箍住了胳膊环在身前,自嘲般勾起了唇角,打心底里却涌起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苦涩。
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我……
“赵公明……咳咳……”几乎是下意识地喃喃出声,被穿刺攀缠到痉挛的肺部仿佛接到指令般涌起疼痛,咽喉中的粗糙质感刺激得嗓中一痒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房间里空荡荡的,摆设简单而古朴,仔细看去却也有几处雕梁画栋镶金嵌玉低调奢华。自他回归学院势力一方就一直住在赵公明的金宫里,但是他基本上见不到赵公明出入金宫,那个人总是忙得很,但那个姓赵的又在忙什么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口腔中弥漫起熟悉的锈腥味道,混合了鲜血的津液粘稠够了掌心的纹路,摊开刚刚捂口的手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卷曲枯萎的花瓣,花期已至尾声。
无力地垂下手臂虚握住那已经没有形状的花朵,徒劳地想将其掩藏起来,稍一用力却又迫于身体被侵植的痛苦难以避免地抽气,引发再一次的猛咳,似乎连心脏都要被咳吐出体外。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毗湿奴慢慢起身,勉强支撑着不听使唤的身体去走出房间。他记得赵公明今天在家。
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一群人一起在这个金宫里,吵得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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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金宫大厅里金碧辉煌热闹非凡,今天是小爱的生日,作为学校里最有钱的土豪,赵公明理所应当地将宴会布置在金宫,并且几乎,只是几乎邀请了所有人。不过闹到现在也只剩下平时绕着小爱转的一伙后宫还在玩闹,维持生日宴的欢乐气氛。
扶着漆得朱红,冷硬的的边角投印阴影,形成一个阴暗的角落。艰难地让气流挤过被植物根茎填充鼓胀的喉咙,毗湿奴听到自己用那嘶哑的声音微弱着说出话来:“赵公明……我有话和你……”
“嘿!王炸!朕赢了喽!”堪堪发话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朕就说了,就你们想和朕打牌,再回去修炼个二十几年吧。”赵公明依旧是没心没肺地笑着,十二骨白绢纸折扇展开工笔细致勾画牡丹,一身绯红长袍绣了金纹的盘龙熠熠生辉。
“怎么又是你赢啊!我都输了三回了!”女孩的声线都娇小可人,如珠玑溅玉盘清脆悦耳,赌气嗔怪的一声仿佛少女气鼓鼓的模样正在眼前。
“嘻嘻,娘子可是答应过朕,再输就要亲朕一下的,快点兑现哦。”如绸缎般光泽柔滑水亮的银色长发披肩,金瞳流光色彩明亮如星,赵公明笑着探身连嘴角的弧度都在灿烂烛光有了美妙的幻影。
“哼,就一下哦……”东方爱一嘟红唇表示不满,但还是挺身迎了上去。
“唔啊啊啊!赵公明你这个混蛋居然占小爱便宜!”“小爱兄你!卧槽!”又是一阵哄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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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回,只是一瞬间的事。
“砰”的一声掼上房间的门,自己的时间骤然重归寂静,刚刚的动作又激起了喉咙中的痒意,低头再次依旧是撕心裂肺的猛咳,神经都似乎要被这剧烈的颤动挣断。
毗湿奴放松了身体,几乎绝望般靠着紧闭的门扉,面前的青石地板上又是几朵蔫蔫耷拉着的花和颜色愈加鲜艳的血迹,身体的温度好像正顺着不断滴落的血液流失,虚弱地像遍地干瘪的花瓣,已尘埃落定。
残破的花瓣是凋零的思念,致命的根茎扎根在深埋的感情,也许直到我终成枯骨,将其带入坟墓,你也无暇去倾听那一声呢喃。
我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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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