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疑有他,顺着医生的话答下去:“……有的吧,我想一想……”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四处游荡,突然之间他急促地叫了一声:“啊,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和我弟弟打算坐飞机去澳/门,可是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我突然之间就感到了一种很……很沉重的悲伤。”
男人迅速地低下头去,医生看见了他眼睛周围的绯红色。
医生叹了一口气。他什么也没说。
男人很快地整理好情绪,抬起头来对着医生,有些无奈的笑:“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好像很容易被情绪左右。还是接着刚才的话说吧,我现在特别害怕坐飞机。”男人的目光看向桌上的一份报纸。
医生迅速地瞟了一眼报纸。
那是一份今年四月份的报纸,第一版是一张事故现场的图片,粗•大的黑色字体说明了这是一场坠机事故——一架从法/国飞往中/国的客机在太平洋上空坠落,无人生还。
医生握着笔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他问男人:“你梦见过什么吗?我是说,那些在你已有的记忆中不曾出现过的场景。”
“……有的。”男人闭了闭眼睛,用近乎梦呓般的口吻道:“我梦见过很多次了。比如……也许是在一个什么镇上,窗外是盛开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熏衣草,天空中有一群白鸽。我坐在餐桌前,盘子里是鹅肝,高脚杯里是深红色的酒液。桌布是暗金色的,隐约有些花纹,像是鸢尾吧。我的手边就摆着那个红色的小盒子。有什么金色的东西在我的视线边缘,我还能听见模糊的说话声……很纯正的发音,应该是个男人……”
“我还梦见过一场雨。法/国梧桐的叶子都落在了地上,有个人在树下静静地站着,他穿着酒红色的衬衫,衣裳被雨打湿了……还有在星空下,我和他一起……”
男人闭上了眼睛,眼角一滴晶莹,“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一个人,是我的……恋人……啊,真是,为什么要哭呢?”
他手忙脚乱地试图止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