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丑
我脸上总是涂满厚厚浓妆
上面还有个硕大的红鼻子
最初，我并不能引人发笑
当我在台上表演的时候
剧场里的气氛总是很尴尬
我拼命露丑
拼命丢脸
想为全场带来欢声
带来笑语，带来快乐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笑啊，你们笑啊
为什么你们都不笑？
那时的我，站如喽啰
全世界如此冷酷，如此残忍
无人看我，无人听我
世界失去了温度
当我因这寒冷要放弃时
一如许多故事里一样
有人登场，一个女孩
在寒光中，在黑夜中
带来温暖，带来微光
当我表演时，她总来观看
当我表演时，她总会大笑
当我表演完，她总会拍手
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并不好笑，她却在拼命拍手，拼命微笑
为什么这么拼命呢？
为什么这么用力呢？
我不明白，我不理解
我只知道，世界因她
不再残忍，不再寒冷
世界拥有了温度
点点星火，点亮世界
自那之后，我的表演开始精彩
舞台下站满了观众
当我踩着球，丢着鸡蛋
砸到自己头上
哈哈哈，哈哈哈
人们开始欢笑
我掉在地上，脚下寒冷，身上很疼
哈哈哈，哈哈哈
人们继续大笑
我假装被驯兽师激怒，跑向他去
结果被猴子留下的香蕉摔倒
哈哈哈，哈哈哈
人们笑个不停
我努力装傻，努力卖蠢
哈哈哈，哈哈哈
剧场里充满笑声
直到战争来临，笑声结束
人们离开剧院，走向战场
人们拿起刀，拿起枪
走向远方，与陌生人厮杀
那里也有曾经的小丑，那里也有曾经的驯兽师
那里还有女孩，她做了护士，为伤员四处奔走
她会为人疗伤，为人包扎
也会为人说笑话，拼命带来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当战场上也有笑声，死神也咧开了嘴
直到一颗流弹，击中了她
哈哈哈，哈哈哈
死神还在笑，人们在哭
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我的表情还是没变
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我已经在哭了，泪水流过红色鼻子
但我的嘴还是咧开的
我不想笑，我不想笑
战后，和平重来
人们又回到剧院，一切一如往常
我跳着，摔着，跌着，转着
哈哈哈，哈哈哈
人们都在欢笑
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里又好像藏着哭声
当我结束表演，开始说起严肃的事情
说起战争，说起死亡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还是笑个不停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以为我仍然在表演
哭呀，哭呀
为什么还在笑？
哭啊，哭啊
你们在笑什么？
你们害怕严肃，你们害怕悲伤
你们害怕那些残忍，你们害怕那些冷酷
可你们为什么还要笑？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突然有哭声传出，你们明白过来
我已不在表演，我已不在欢笑
你们又一忽儿全都一起哭了起来
为她而哭，为他而哭，为我而哭
矫情吗？你们矫情吗？
死了的并不是你们，你们活了下来
轻浮地，浅薄地，浮夸地活在世上
哈哈哈，呜呜呜
别笑了，也别哭了
看清楚我的脸，我在哭，我在笑
究竟是什么表情？
究竟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