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须臾叹息。
孙悟空惊讶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可是须臾，可知晓未来。”
须臾无奈一笑：“但未来并没有这过去的主人，只有新的主人来。”
“新的主人是谁？”
孙悟空再次震惊，虽不知这花果山水帘洞第一代主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水帘洞主人就是自己。将来这里还会有新的主人，那很有可能就是原来的主人回来了。
“齐天大圣。”须臾平静望着他，一本正经道。
“那不就是我吗？”
孙悟空皱眉，疑惑不解，为何须臾会说，自己是花果山水帘洞未来新的主人？当孙悟空抬头望去，须臾依旧坐在那里，他似乎已疲倦，靠着墙壁，像是睡着了似的。
突然之间，孙悟空很想出去看看。
究竟是千年，还是十年，现在都已经一目了然。
只是很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会不记得？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难以接受的事情，让自己选择忘记。
若自己真的贪婪，那就贪婪吧，人有七情六欲，更何况是只猴子？
经历千百年来，多少万物生灵修炼成精，不就是为了那七情六欲？
孙悟空相信，那破碎的画面，必定是有所隐情。
可惜，自己都已经忘记。
或正如须臾所说，自己忘记过去，但别人还记得，过去终究存在。
孙悟空走出来水帘洞，望着自己坟墓，伸出手将坟墓中的金箍棒拿了出来，断成两截的金箍棒，仿佛迷途中的孙悟空，此时已经完全失去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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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中，孙悟空想起猪八戒曾经说过，他每一次到凡间巡游，都是要变身，因为不变身，百姓们就会将猪八戒给当作妖精，吓着逃之夭夭，甚至还会找法师等，专门收复这只猪佛。
那时，孙悟空还不信，责怪八戒没有一刻善良的佛心。
直到现在孙悟空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是多么离谱。
正如那凡人妇女所言，这天下有千千万万个猴精，谁会相信眼前的猴精是斗战胜佛孙悟空？没有人敢赌的起，那是拿着生命去赌博。
此时，孙悟空终于明白当初猪八戒说那一段话，内心是多么的悲凉无奈。
被西天如来佛祖亲口封的净坛使者，可当出现凡人面前时，只会被当作妖精。
现实，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的逼真。
不管是齐天大圣也好，还是斗战胜佛也好，都只是活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齐天大圣，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斗战胜佛，更不知道孙悟空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们唯一可知晓的是，动物会说话，那就是妖精！
“悟空，我看你还是换个人面貌吧，这些都是凡人，跟你也不熟悉，把你当做妖精也是正常，你可别把他们给吓到了。”唐三藏醉笑朦胧，脸上光芒迷离懒散。
孙悟空没有反驳，转身间就变成一个普通的小沙弥，跟着唐三藏一起朝着金山寺走去。
不过是二十多年的光阴，曾经还是普通陈旧的寺院，随着一位成佛的高僧诞生，以及大唐天子李世民亲自提笔，已变得金碧辉煌，占据了整座大山，良田万亩。
寺庙中的和尚，再也不用出去化缘，仅仅依靠的上门香油钱，就够他们一辈子吃喝。
每天都会有达官富人处大笔金银邀请金山寺中的高僧讲法，就连朝廷中每次重要时日，都会专门邀请金山寺主持法明高僧等，增加几分庄严佛气。

最著名的和尚，便就是辩机法师，年纪轻轻，就已经名誉全国，成为大唐朝廷中的贵宾，可以随意出入大唐宫殿。不仅仅因为他能言善辩，更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唐三藏的弟子。
那是唐三藏取经归来后，收下的唯一一个弟子。
大唐公主也甚是信佛法，其中天子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高阳公主更是对佛经如痴如醉，经常邀请辩机法师到府邸中讲佛法，一讲就是几天几夜。即便是驸马爷，都不敢打扰他们一起研究佛经。
一是担心辩机法师身份，这可是天下最著名的高僧；二来是担心惹恼高阳公主的雅兴。
每一次听到他们两个在房间中高低起伏、缠绵亢奋，不顾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研究佛经，驸马爷心中都是一阵阵疼痛，宛如刀绞！
当今，如今的金山寺，也是不能跟过去相比较，要想在金山寺出家，更是难上加难。
读书人必须有着一定的功名在身，至少是通过乡试，已被封为秀才，方可进入金山寺出家，且也只能成为普通的小沙弥，必须要做三年的苦力，才有资格研究佛经。
进士、状元则更有优惠，到寺庙中后便可直接剃度出家，直接进入藏经阁中翻阅各种经书，进修成为一代高僧。经过在金山寺镀金过的进士、状元，再次回到朝廷中，身份便会一下子上升很多，仕途坦荡。
没有读过书的人，定义中是没有资格进入寺庙梯度出家，除非是家中跟寺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或者为寺庙捐过金身大佛像等，主持念一句，你与我佛有缘，便可进入金山寺中出家。
当孙悟空跟唐三藏刚刚走到金山寺门口，就看到一个老和尚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出来。身后有很多年轻的和尚，拉着他的袈裟，泪眼婆娑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开。
这老和尚并不是他人，正是唐三藏还未去西天取经时的师傅——法明高僧，待唐三藏犹如亲生儿子似的。
众人看到唐三藏回来后，匆忙请唐三藏去劝说，希望法明主持不要走。金山寺中三位德高望重、盛名天下的人，一个已经成佛，一个经常住在驸马府，徒留下法明主持还在寺中，成为金山寺最大的守护神，而如今，他也要走。
唐三藏好奇走过去，询问：“师傅，您这是要去哪？”
“去取经。”法明主持连看都没有看唐三藏一眼，继续朝着西方走。
唐三藏愣了下：“经书不是已经取回来？”
“是，那是你取回来的经书，不是我取回来的经书。”法明主持说。
唐三藏摇了摇头轻笑：“经书都是一样的，谁取回来的，并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
法明主持瞪了一眼他，坚定不移：“当年若是我去西天取经，那么现在得道成佛的人肯定是我。”
“师傅，你是为了成佛，才去西天取经？”唐三藏明白过来。
法明主持虽然已将近百岁高龄，走路都走不稳，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却斩钉截铁似的道：“若不是为了成佛，我干嘛要去走十万八千里，千里迢迢路途中，要担心被妖魔鬼怪给吃掉的种种危机，下定决心去西天取经呢？”

唐三藏再次笑了，师傅是不是老糊涂了：“哈哈，师傅，心中有佛，自然会成佛，何必千里迢迢去西天取经呢？”
“我，我心中有佛，现在依旧不是佛，我若是佛，就，就……”法明主持老脸红下，不顾四周年轻和尚怎么想，直接一咬牙：“就不担心会死掉了！”
原来如此。
唐三藏再次明白过来，人生七十古来稀，而法明主持已是百岁高龄。
凡人中，能有几人走到百岁？
这已经是到了油灯枯尽时候。
唐三藏叹息：“师傅你取经是为了成佛，你成佛是为了不想死，为了长生？”
“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死令人更恐惧的事情吗？”法明主持瞪了一眼唐三藏，对他不能了解自己此时心情而感到失望。
“你去西天取经，可能会死。”孙悟空忍不住在旁边开口。
法明主持瞪了一眼小沙弥，撇嘴不屑：“我知道路上妖魔鬼怪很多，我也知晓路途很遥远，但不试试又怎么会知晓？更何况，我已到了这把年纪，你觉得我还有多少天可以活？”
“没有多少时日了。”孙悟空叹息道。
法明主持黑着脸，脸上肌肉无情抽动：“既然都是死，那为何我不去试一试，就算死在西天的路上，也是值得！”
唐三藏望着法明主持匍匐离开的背影，没有再去劝阻，只是双手合十：“师傅，祝你一路顺风，早日达到西天极乐世界。”
“师傅，您就这样让他走了，难道您不担心他会……”孙悟空说不下去，望着那执拗苍老的背影，这意志无论怎么坚持下，他的魂魄都已快要离开身躯，已是油灯苦尽。
唐三藏无奈叹息：“不让他走，又能怎么办呢，既然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就算真的留住他身体，也不过是留下一具尸体。既然怎么都是死，至少让他死在梦想的路上，岂不是更好？”
“可是，您应该知道，西天并不在陆地上面。”孙悟空说。
唐三藏转过头来，脸上凄凉笑着：“悟空，你知道吗，我师傅法明主持虽然自小就在金山寺长大，从小就是接触佛学，研究佛经，但自始至终都没有真的相信过佛，更是不相信西天便就是极乐世界。”
“什么？”
孙悟空震惊，这是让孙悟空难以理解的矛盾：“不相信西天便就是极乐世界，那为什么现在突然相信？”
“因为他已经快要死了，人在死的时候，就会将所有渺茫的希望，都看的特别珍贵，特别的重要。不想死的人，自然就会相信有地狱，有天庭，有极乐世界。”
唐三藏说罢后，便不再去看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因为唐三藏知晓，即便他的身体倒下去，他的心依旧在西天取经的路上。
只是这世人，为何在死的时候，会突然那么的迷信？
迷信的让人觉得很可笑，让人觉的很愚蠢，甚至让人看到他们全部的懦弱。
死亡，真的那么可怕吗？
极乐世界，真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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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明主持最终没有回来，尽管他已经死在路上，是在山脚下发现的。
那一晚上，他并没有走多远，就冻死在山脚下。
寺庙中的和尚发现发明主持的尸体时，已经僵硬，却依旧站在那里，拄着禅杖，保持向前走的姿势。
当东边的朝阳升起，红灿灿的光芒照耀在他的后背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执着，诠释着他去西天取经的决心，不可撼动！
唐三藏将法明主持火化后，粉末骨灰洒在了风中。
那天，风很大，是东风，风从东面吹来，一直吹向遥远的西方，也是将法明主持的骨灰吹向西天，吹向极乐世界。
不知西天极乐世界中的佛，看到那白色骨灰后，会是什么感想？
日暮西斜，黄昏灿烂。
抬头望去，夕阳染红了天，给浓浓的白云镀上一层美丽的轮廓。
唐三藏望着西天痴痴发呆，就像是很多年前的他，也是在这个院子中，也是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不同是，那时的唐三藏对美丽灿烂的西天，充满了神秘幻想，而如今双眸中留下的只是悲凉。
孙悟空走了过来，下意识望着西天，鲜红色的夕阳，近黄昏的夜幕。
那夕阳之上，是黑色的夜幕，在夜幕上却有一朵七彩光芒流转云朵。
它静静浮在天空，就像一位慵懒贪睡的女子，风起云动都与她无关。
唐三藏痴醉笑着：“悟空，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望着西天痴痴发呆，想知道西天到底有什么，师兄告诉我，西天到处都是鬼，去了之后就没命；法明师傅告诉我，西天便就是极乐世界，是修佛人最终最美好的归宿。”

孙悟空目光，从那一朵美丽彩霞云朵上离开：“也许你师兄跟你师傅，都是在骗你的。”
唐三藏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完全陷入到曾经回忆中：“当时我还年幼，不懂极乐世界是什么，只觉得修佛人最终归宿，必定是个很美好地方。”
“极乐世界，对修佛的人而言，肯定是最美好的地方。”孙悟空笑着说。
唐三藏眯着眼睛笑看着孙悟空：“我当时又想，不修佛的人是人，修佛人也是人，最终归宿难逃一死。你说，西天极乐世界是不是就是死亡地狱呢？”
孙悟空震惊，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肉身成佛，有着永恒的生命，自然不会担心死亡。
但那些凡人呢？
他们并非是肉身成佛，无论你修佛一辈子，无论你怎么向往极乐世界，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死。
人死之后是什么样子，又有几个凡人能看得到、说的清？
正如彼岸花、三生石，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活着的人不可能看到，因为活着的人未曾想过地狱，只有死了的人，才会看到。
人死之后化作鬼，就算是看到，也无法告诉活着的人。
那么对于活着的人而言，西天极乐世界，到底存在吗？
唐三藏再一次望着夕阳，已落下一半的夕阳，将最后的余辉照耀在他的脸颊上，朦胧的红晕，像是一层雾气：“当时我自己都感觉到震惊，抚摸着自己光头，觉得自己很聪明，又很迷惑。”
“迷惑什么？”孙悟空问。
“如果说，西天极乐世界就是死亡地狱，那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修佛，向往极乐世界呢？修佛人最终是死，不修佛人也是死，都是要到死亡地狱中，又或者都是要到西天极乐世界去。”唐三藏摇头笑了笑，仿佛对幼年时的自己想法，感觉到很可笑。
孙悟空也沉默，在思索的唐三藏说的话。
唐三藏转过头望向了破旧的禅房，那是他小时候居住的地方，也是法明主持那个时候，走出来的房间：“法明师傅走过来，问我为什么不做功课修佛？我将自己刚刚想到的告诉师傅，法明师傅听后摇头一笑，说，是，人都要死，修佛是为了活着。”
“活着？”孙悟空迷茫不解。
唐三藏一本正经的点头：“法明师傅说，到寺庙中当和尚的人，都是贫苦百姓、四处流浪乞讨，或者躲避征兵打仗。寺庙有私立的土地，他们只要付出劳动就可以活下来，不会饿死街头。”
孙悟空明白过来，那时正是隋末唐初，四方诸侯争霸，天下大乱，黎民百姓们哪里有半处安家，多少生灵在战争中而死亡。
但在这个与世无争、平静安详的寺院中：“这跟修佛有什么关系呢？”
唐三藏笑着：“当时我也是这么问的，法明师傅听到我的话后，脸上浮现灿烂笑容，说，这当和尚也是有身份高低层次之分，你瞧瞧那些刚进寺门的和尚，他们只能成天干苦力活，若是偷懒不干活，早就被赶出庙门；
在寺庙中已经很长时间的和尚，没有文化顶多做监工，或者出去化缘；有文化对佛经稍有研究的和尚，不用化缘、不用干苦力活，饭菜做好后会直接送到跟前吃。”
(三年多没有回老家了，回来后就生病了几天，北方这边的雾霾好大啊。)

“原来修佛是为了活着更好、更舒服。”孙悟空摇头嘲笑，笑容中带着失落。
真正要修的不是佛，而是人心吧！
唐三藏脸上没有丝毫其他情绪变化，回忆是那么的甜蜜：“是啊，是为了活着更好。在我很小的时候，法名师傅就教我读书写字、研究佛经，他不需要我将全部佛经研究透彻，只要略懂一二，含糊过去即可。等将来法明师傅死后，这寺庙住持之位，就直接传授给我。”
“你师傅对你真的挺好。”孙悟空笑道。
“嗯，法明师傅对我很好，从小就给我穿最好袈裟，吃最好的斋饭，待我犹如亲生儿子一般。整个寺院中的师兄弟们，也都对我很好，知道我将来必定是寺院新的住持。可当时我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唐三藏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
西方天空黑幕更加的笼罩，那美丽鲜红的夕阳，也仅仅只留下一小半在山头上，却依旧固执将残余的光芒，照耀大地，与黑暗做的最后的搏斗。
仿佛黑暗再密布，黑暗之上的那一朵七彩云朵，始终不会被黑暗吞噬。
恍惚之间，孙悟空好像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彩云，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孙悟空抛下彩霞的念头，问：“少了一些什么？”
唐三藏目不转睛望着那最后的余辉：“就像那太阳，不用看，早上是从东边升起，晚上在西边落下，已经注定好的轨迹。那时时，我望着夕阳，它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好似在哭泣，也许，它也很想北方升起，南方落下吧。”
“也许它也很想。”孙悟空感叹道。
“是啊，人就是这样，对于已经注定好的轨迹，就算未来对自己再怎么的好，都会渐渐没有兴趣，都会对新鲜事物充满莫大的兴趣。”唐三藏说到此处时，夕阳已经落下，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红尘千盏灯，苍穹万颗星。
怀中美人英雄冢，最难销魂美人舌，笑傲风月瘦如刀。
“我问师傅，西天到底是不是地狱，你猜法明师傅怎么回答？”唐三藏侧过头，微笑问着，明月光芒从天际流淌下来，照亮他迷醉的脸颊。
孙悟空摇了摇头，猜想不到。
唐三藏又笑了笑：“法明师傅直接瞪了我一眼，说，这我哪里知道，我又没有去过西天。”
“然后呢？”孙悟空。
唐三藏：“我当时又问，极乐世界又是什么？法明师傅说，去过极乐世界的和尚，都已经死了，我还未死，自然不知晓。我不甘心，又问，那到底有没有极乐世界、以及所谓的佛祖呢？”
“你师傅告诉你，他也不知道，是吗？”孙悟空仿佛已经猜到。
唐三藏摇了摇头，否定了孙悟空结论：“不，当时法明师傅低头看着我，慈祥满面，说，有，极乐世界跟佛祖都存在的。”
孙悟空惊讶不已，就像一个人一直很喜欢傍晚的夕阳，也不断试图，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告诉别人，自己怎么喜欢夕阳，夕阳又是怎么的美丽，可当别人都相信，爱上夕阳的时候，他突然说很讨厌夕阳……
而此时的唐三藏，仿佛又回到的幼年，他感觉到心开始缓慢骚动，血液沸腾起来，望着远处西天的黑暗：“师傅，我想去西天一趟，看看那里到底是地狱，还是极乐世界，极乐世界又是什么样的世界？”
可是法明师傅，再也没有办法回答，也许他现在已经到了西天极乐世界，已经看清楚了，西天到底是死亡地狱，还是极乐世界。
现在的唐三藏，徒留下回忆，那么的温柔：
法明师傅甚是觉得好笑，要去西天，你可知西天到底有多远？
不远，就在那一座大山后面，我看到夕阳就是从那里消失的。
当你翻过那座大山后，会发现根本不是西天，山往西依旧有无数座高山。
那我就一座座山翻过去，早晚会到西天尽头。
也许你这一辈子都走不到西天尽头，还会不会走？
会。
法明师傅看到唐三藏坚定不移样子，愣住，为何会？
因为我就是很想看看，西天尽头到底是什么样子，极乐世界又是多么的美好。
等你死后，自然会到极乐世界去，干嘛现在去？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心中想去，所以就去。
唐三藏拿起酒葫芦，深深喝了一口酒：“之后法明师傅劝导很久，希望我放弃那个可笑的想法。我依旧固执。法明师傅说，人所以痛苦，就是因为太固执。”

“是啊，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因为固执坚持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孙悟空道。
唐三藏摇了摇头，眯着醉眼，眼眸中闪烁的明亮光芒：“可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苦，只是充满幻想跟喜悦。”
孙悟空陷入沉思，那一句句，一段段看似都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画面，不知为何，都在深深侵蚀的孙悟空的内心。
让他又迷茫，又清醒，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仿佛那一瞬间，孙悟空突然看到西方的彩虹，又仿佛只是自己自的错觉。
佛，究竟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呢？
许久之后，孙悟空才道：“师傅，也是从那个时候，您开始有了去西天的念头吗？”
月光如纱，洒落在唐三藏身上，他转过头悠悠笑着，朦胧的微笑是那么的不真实：“是，也不是吧。当时我是去了西天，但后来便放弃去西天这个可笑的念头。”
“为什么？”孙悟空疑惑。
唐三藏说：
从那天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心思在寺院中修佛，研究佛经，只想逃离这个寺庙，跑到那边山上看看。
终于有一天，我趁着法明师傅出去讲佛经时候，偷偷抛出寺庙，一路向西。那西山明明看着很近，可我跑了许久，依旧未到西山，到底是我原地踏步，还是它在动？
迷惑、愤怒，就像有一股怨恨在心中咆哮，给予我强大力量，让我重新有奔跑的力气。
当日暮落下时，依旧未到西山，我感觉到十分疲惫，回头看我走过的路，我已经看不到寺庙在哪里，甚至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西山消失在黑暗中，西天也消失在黑暗中。
黑暗，将西天极乐世界给吞没了，将我的梦想给粉碎了！
那一刻，我还有力气，手跟脚还能动，却很累，是心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开始陷入迷茫。
我躺在冰凉的大地上，就像是一具死尸，肚子传来一阵阵咕咕叫，空旷的荒郊野外，没有一处人家，找不到住的地方，只能露宿在大地上。
西天消失在黑暗中，回家的路也消失在黑暗中，渐渐地，我也消失在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水，冰凉的水，是嘴唇干裂最需要的水，滴在我的额头上。
当我睁开眼睛，看到法明师傅慈祥微笑，他带来一些食物跟水，我狼吞虎咽吃着。从未想到，馒头会这么好吃，水会这么清甜，似乎跟我在寺庙中吃的食物不一样。
法明师傅说，还想去西天吗？
不知道是因为吃饱有力气，还是将法明是的关心当作挑衅，我重新鼓起勇气，去，一定要去。
法明师傅望着西方，那是一片黑暗，说，那座山后面，就是西天极乐世界。那是一个很安详很美丽的村庄，山青水绕、绿树红花，村庄中的农民，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生活很美满，没有饥饿贫寒，没有征兵打仗……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到了西天极乐世界，那里跟法明师傅描绘的一模一样。等我醒来的时，法明师傅还在睡，苍老容颜很慈祥，一束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金碧辉煌，就像一尊睡佛。
法明师傅醒来后，本来是打算直回寺庙，被我给固执拒绝，因为我很想登上那座大山，看看山后美妙的世界。法明师傅执拗不过我，摇头叹息，只能跟着我一起去。
这一路上我充满激情，不断催促着法明师傅赶紧走，也会搀扶着法明师傅一起爬山。终于在日暮黄昏时，我们登上山顶，可当我看到山后面是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后，立即傻眼了。
我感觉法明师傅在骗我，山后没有什么村庄，山青水绕、绿树红花等，全都是骗人的，甚至我怀疑法明师傅，根本就没有登上过这一座山。
你瞧，极乐世界！
法明师傅一扫疲惫神态，激动不已指着远处，黄昏余光洒落在他身上，灿烂耀眼。
那一瞬间，我再次看到一尊佛，匆忙问，在哪里，在哪里？
法明师傅说，就在那一座山上。
我诧异，瞪大眼睛，揉着眼睛，没有，什么都没有，那就是一处光秃秃的山。
哎。
法明师傅突然叹气，此时的太阳已经消失在山后，整个天地都变得阴暗起来，极乐世界走了。
走了？
我疑惑不解问，极乐世界还会自己走吗？
法明师傅点头说道，是，它会自己走，上一次我来的时候，它就是在这山下，现在已经到了另外一座山后面。
又是一天夜里，唯独不同的是，我跟法明师傅都没有睡。
法明师傅始终站着，一会儿便大喊看到了西天极乐世界，每一次看到都会更远，从前面那一座山，一直到延伸到后面我数不清楚的山。
西天极乐世界真的存在吗？
我却一次都没有看到，询问法明师傅这是为什么，法明师傅说我对佛法研究的不透彻，只有被誉为世间一代高僧，才能看到极乐世界。
终于明白，即便我跑到西方最后一座山上，都不会看到西天极乐世界。于是，我下定决心，跟法明师傅回去后好好的研究佛经。
听完唐三藏的故事后，孙悟空意犹未尽道：“后来呢，师傅您就开始认真研究佛经，为西天取经做好各种准备吗？”
“悟空，当时只有西天极乐世界，并没有经书，我为何要为西天取经最好准备？”唐三藏醉意朦胧，他已经喝了很多醉，说话时一直在摇晃的脑袋，眼睛没有焦点，每一次看孙悟空，都需要晃着光头脑袋。
孙悟空恍然大悟，是，那个时候，还没有西天经书，因为佛教当时在大唐并不怎么盛传。偶尔有几座寺庙，也是简陋破旧，住着两三位远离战争，苟且偷生的人罢了。
突然，唐三藏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像是一个疯子似的在院子走着，痴痴呢喃着：“悟空，你知道吗，西天不是极乐世界，而是死亡地狱……”
“是充满各种妖魔鬼怪的地狱……”
“是让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被割掉，被一口一口吃掉的死亡地狱……”
(年过完了，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

第123章 长安
“悟空，你去过长安吗？”唐三藏喝了一口美酒。
去长安的路上，路人络绎不绝，每一位路人都是心中期待不已，走得很快，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长安。唯独唐三藏却走得很慢，慢悠悠走着，欣赏路两边的风景。
路边的野花，谁人采？
再美的野花，都比不上长安城中的玫瑰、牡丹、百合、花仙子等，百花争胜吧？
“去过一次。”
孙悟空回答，现在的孙悟空，是恨不得马上就到长安城中，见到那位冯铁匠。
不管他能不能修好金箍棒，至少心中会有一个答案。
唐三藏顺手采摘一朵野花问：“什么时候？”
孙悟空想了想：“是我们取经归来时，我随师傅在大唐都城长安一起宣传佛法。”
“哦，那个时候啊，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唐三藏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不懂享受的徒弟，感觉到有些惋惜，便又道：“你知道现在长安是什么样子吗？”
“不知道。”孙悟空回答的很坦白。
唐三藏眺望远处：“传说，现在的长安，是最美，最繁华的太平之地。在长安的街头上，你永远不会看到，痞子调戏良家妇女的画面。”
“大唐天子李世民倒是一位治国明君呀。”孙悟空赞赏不已。
唐三藏点头：“是，在治国上面的，李世民确是为明君，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让全国经济迅速发展，可惜百姓们死于安乐，天子生于忧患。”
传说，现在的长安，是最美，最繁华的太平之地。
在长安的街头上，你永远不会看到，痞子调戏良家妇女的画面。
并不是因为这里治安到底有多好，而是因为，
这里根本就不需要，这里是真的是太繁华了。
百姓们吃得饱、穿的暖，家存万贯，生活乐子更是多。
街道的两边，最不缺的便就是青楼，一座座，一排排。
左边怡红院，右边万花楼，前面藏香阁，后面红袖招。
各个美若天仙，各个献媚取宠，各个都是销魂红骷髅。
家中糠妻，洗衣做饭，生娃暖床，这就是她们的义务，就是她们该做的。
就算再美丽动人，也会有皮肤粗燥的一天；就算再温柔贤惠，也会有用腻的一天。
怎比得上青楼中的女子呢？
各个媚眼生姿，各个千情万绕，各个青春靓丽香艳舞。
即便她们跟家中妻子一样，总是会有老的一天，总会有青春，一去不复返的那一天。
但还未等到那一天，青楼中就会有新的艳女代替她们，物换星移、更新换代的很快。
去青楼中找女子，在大唐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反而更有面子。
若没有一定的金钱，怎敢到青楼中会挥金如土；若是没有一定的身份，怎能得到风尘女子献媚争宠；若是没有才高八斗的学识，又如何让高高在上的花魁放下高冷身段，俯首屈膝挑灯夜夜红袖添香呢？

去青楼寻风流快活，这已是一种人人向往的时尚，更是身份地位的代表。
大唐盛世歌舞飞扬，今朝有酒今朝醉生梦死，谁记昔日冷落清秋白骨山？
长安城的确是繁华之地，街道上的人，一个挨着一个，脚尖碰脚跟。若是将这些人停在天竺凤仙郡上空，只需要让他们每一个人挥下衣袖，便是一场大雨。
那凤仙郡的上官官员还会为求雨之事，烦恼不已吗，百姓们还会饿死在街头吗？
可在这个繁华街头上，却有一间商铺格外的冷清，便就是打铁铺。
铁匠老冯正在跟几个工人商讨，重新装修店面，将店面改成卖胭脂水粉的铺面，这样一来，四周青楼中的姑娘，肯定会经常来买，肯定会发财。
唐三藏带着孙悟空走过来，见到老冯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佛什么佛！你们来我这里化什么缘？现在生活待遇最好的就是你们这些和尚，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每天敲敲木鱼，念念经书就有一大把钱！”老冯直接瞪了一眼他们，气呼呼。
唐三藏脸上浮现平静笑容：“老冯，之前我让你跟我一起去西天取经，你不去，还嘲笑我是个不知死活的和尚，怎么现在就后悔了，开始羡慕我们这些和尚呢？”
“哦，是圣僧您啊，能见到您，简直就是俺三生有幸。”老冯定睛仔细一看，这醉酒和尚，岂不是大唐最为著名，且修炼成佛的圣僧？
唐三藏看到对方要施礼下跪，匆忙搀扶住对方双臂道：“老冯，我今日来，一是看看当年老友，二是吗，我这个弟子的兵器坏了，想麻烦你修一下。”
“兵器？”
老冯诧异了下，认真打量的小沙弥，眼中都是崇拜不已的光芒。
能成为圣僧的弟子，前途必定一片光明，不可限量，将来更是千人之上。
若是不信，就去驸马府中看看那辩机高僧，大唐公主都主动邀请辩机高僧到府邸中讲经念佛，更是被大唐天子封为一代高僧，声名远播。
“可是，我，我已经很久没有打铁，也很久没有打造兵器了。”老冯无奈叹息。
身后的打铁火炉都已经熄灭冰凉了很久很久，火炉中的煤炭就像是死了很久的尸体，都已经腐烂。四周打铁的工具，也都生锈，布满一层灰尘。
在这个太平盛世，谁还需要兵器，谁还会跑到这里打造兵器防身？
唐三藏从怀中掏出一绽银子，说：“老冯，这天下间只有你，才有那么高超的打铁手艺，我相信你肯能帮我徒儿，修好兵器。”
“请问是什么兵器，拿出来让我看看。”老冯眼中冒着精光，匆忙接过绽银子。
孙悟空手伸到耳朵边，很快掏出一枚断成两截的绣花针，在灿烂阳关照耀下，闪烁着刺眼光芒。
“绣花针，我看你还不如花两文钱，买一把绣花针算了。”老冯郁闷说道，大有被人耍的感觉。
“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绣花针。”孙悟空说。
老冯嗤之以鼻：“能杀人吗？”
“哼，用它杀人只会掉了它的身价，它只会降魔除妖，棒打神佛！”孙悟空冷笑，身上散发出震慑天下的气质，与此同时，手中的两截绣花针突然变大变成，成了两个铁棍。

老冯瞪大眼睛：“哇，还能变大？”
“是。”孙悟空点头。
老冯惊喜的伸出手，抚摸那冰凉铁棍：“那能变多大？”
“想让它变多大，就可以边多大。”孙悟空回答。
老冯眼睛一眨不眨：“可以捅破天空？”
“可以。”
老冯突然笑了，笑的很诡异：“那你捅破天空，让我看看？”
孙悟空看到对方挑衅嘴脸，笑着：“好，不过这里不行，人太多，我担心棍子倒下，会伤及无辜。”
“这很容易，可以到郊外。”老冯说着，就朝着外面走，在老冯看来，刚刚这个小沙弥肯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将手中的绣花针给换掉。
郊外，青山依依，绿水环绕。
蔚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被一杆铁棒捅破，就像一颗生生不息，又急速生长的大树逆天生长，任凭风吹雨打，任凭天威怒不可犯。
“好了，好了，我信了，不要再变大了。”老冯咽了一口唾沫，抱着头不敢再去看。
那不是一根铁棍，是断了两截的铁棍，暂时拼接到一起。不断的变大，不断的变长，随时中间断裂的部分，在吹风中倒塌下来，像天柱似的毁灭大地。
孙悟空脸颊上第一次出现久违的笑容，就像五百多年前：“还没有捅破天空。”
“你把天空捅破干嘛，要是你捅破了天空，天上的人失足掉下来，砸到我了怎么办？”老冯吓着眼泪都流淌出来，几乎吓着魂飞魄散，拉扯的孙悟空衣服，苦苦哀求。
轰隆！
凭空之中，突然惊天地、泣鬼神一声。
整个虚无飘渺的天空，仿佛在颤抖，仿佛透明的玻璃出现一道道龟裂。
天庭中，玉帝再也无法像过去那般，坐在大殿中享受美好年华。他漫步云顿，回头望了一眼凌霄宝殿，富丽堂皇、金碧辉煌、飞阁流丹，是神工意匠，也是这三十天之下，最为宏伟壮观的建筑。
如今，他马上就要从这里搬走出去，去那看似比现在地位还高，却手中没有丝毫实权的三十二天静修。这心中的不甘，谁能解？
玉帝心里头知晓，若是按照天庭的规矩，六万年一次大选，必须要换新的天庭帝王，自己早已经不是天庭之主。但他已经只手遮天，谁能从帝王宝座上，将他赶下？
除非是三十三天的太上老君。
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从凌霄宝殿中走出来，无奈望着两边站立的天兵天将，他们依旧对自己毕恭毕敬。即便是将来，他们见到自己后，依旧是很尊敬，只要没有新的帝王命令。
轰隆！
突然凭空之中，整个云端天庭剧烈摇摆，仿佛地震般似的。
这是天，怎么会有地震？
玉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看着眼前，那似曾相识的场景，一根银色铁棒，捅破了云层，捅破了这三十天，捅破了高高在上的人权！

“哈哈，我老冯这一辈子都是给凡人打造兵器，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给天上的神佛打造兵器。”冯铁匠走在长安街道上，痴痴笑着，傻傻笑着，不理会四周投过来诧异的眼神。
孙悟空皱眉：“你真的能修好？”
冯铁匠转过头，一本正经中带着几分高深莫测：“我之所以给凡人打造兵器，只因为只有凡人找我打造兵器，若是天上的神仙给我打造兵器的机会，我依旧可以做到。”
“那就多谢你了。”孙悟空感激不尽，手中的铁棒，仿佛与他的心连到了一起。
冯铁匠摆了摆手，严肃道：“先不要谢我，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个凡人，如果没有天上那些材料，我怎么能将神器给修好呢，你总是要给我一些材料吧。”
“嗯？”孙悟空诧异。
冯铁匠脸上浮现高傲自信：“对，就是天上那些材料。我相信，如果我出生在天上，肯定是天上最好的铸铁师。当然，天上那些铸铁师，如果没有那些材料，恐怕还比不上我这个凡夫俗子。”
猖狂，桀骜，怒视苍穹，恨生不逢地。
孙悟空沉默思索，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天上那些神器，还不是依靠神秘的材料，而炼造成吗？最终，都不能逃得过铸造师，一次又一次的炼造。
“什么材料，我帮你准备。”
冯铁匠缓慢伸出四个手指：“四种材料，第一种是神火，普通的火只能打造普通普通的兵器，神器自然就是需要神火。”
孙悟空点头：“神火，那固然是要用三味真火。”
但三味真火，孙悟空并不会，在孙悟空认识的神佛妖魔中，只有太上老君、红孩儿、托塔李天王，以及天庭中火德星君。火德星君是一个职称，过去的火德星君已死，总会有新的神将胜任。
除此之外，那便就是蝎子精。
可想来想去，没有一个跟孙悟空关系很好很熟。
冯铁匠这时又开口道：“这第二种材料，就是天炉，我这火炉肯定是没有办法容下你的兵器，所以我需要天炉。”
“天炉？”
孙悟空点头认同思索：“最好的天炉便就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天庭中的神器，几乎都是出自这八卦炉中。”
可是它在三十三天八景宫，恐怕要得到它，没有那么的容易。
过去孙悟空没有反抗天宫时，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但现在，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天庭便就是仙族下面一个管理三界六道的机构，真正主宰天地一切，便就是太上老君。
不管是神火，还是天炉，要想得到，都并非易事。
唐三藏打了个哈欠，醉意重重说道：“悟空，我看这火炉跟神火，不一定非的要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也不一定非得用三味真火。”
“什么意思？”孙悟空惊讶。
唐三藏尽量睁大醉眼，却只是一条细缝：“据我所知，当年女娲娘娘炼石补天，也不是用的三味真火跟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是用的天火跟地炉。”
对，俺老孙怎么没有想到呢？
孙悟空忙问：“天火跟地炉在哪里？”
“北俱芦洲，天皇山。”
冯铁匠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嗯，前面两种材料是解决了，但这第三种材料，便就是仙铁，普通的铁就算是再怎么坚硬，都不能随心变大变小，唯独这仙铁可以随心所欲变大变小。”
孙悟空放心下来，轻松道：“这个倒是不难，天上有那么多的先铁，可以随便偷一块下来。”
唐三藏匆忙摆了摆手：“不行，不行，这金箍棒是采用上等仙铁制造而成，自然修补的时候，也是需要上等仙铁。劣质的仙铁，只会对金箍棒的威力有所影响，我看不如将猪八戒的九齿钉耙偷过来，直接的熔炼比较好。”
九齿钉耙，可大可小，并且在锋利上面，胜过金箍棒，那是当年太上老君特意在八卦炉中炼造出来的神器，目的就是专门对付孙悟空的头皮铁骨。
不过终究还是失败了。
若是可以得到九齿钉耙，熔炼注入到金箍棒中，必定是再好不过。
孙悟空猛地挑眉，斩钉截铁：“这不行，九齿钉耙不光是八戒的武器，更是八戒护身符，万万不可。不过，八戒那里倒是有不少的宝贝，说不定有我要找的仙铁。”
“嗯，好，好。”唐三藏无心争辩。
“对了，第四种材料是什么？”孙悟空严肃起来，这是修好金箍棒最后的关键，不知又是何神物，更不知会有多大的困难。
冯铁匠却是一脸诧异：“什么，我刚刚不是说的三种材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