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墨鸦死了,在白凤面前。
一切都很突兀。
第二天清晨,白凤一大早就冲进了墨鸦的房间,没想到墨鸦早就醒了,正坐在床边,见他进来,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鲜活的颜色,然后墨鸦主动抱住白凤,把尖尖的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白凤也抱住他,他觉得今天墨鸦有些反常,于是问“怎么了?”墨鸦摇摇头说。“没什么我们出去呗。”白凤娟,她不想说话,不想他为难,也便不再多问,拉着墨鸦走了出去。
到了餐桌上,庖丁早已准备好了一桌子吃食,虽只是几样清淡的小菜,却是勾得人食指大动,天明一看见便扑到了桌上:“哇,庖丁,你做的菜还真是什么都好吃啊。”说着就要拿手抓,庖丁呵呵一笑,满脸肉堆了起来:“句子喜欢就好。”在旁边看着的雪女见了天明的动作,不禁眉头一皱,扬声道“天明,我说的话都忘记了吗?”天明一听,想起了雪女说要剁手挖心的话,一张包子脸顿时皱了起来有些讨好地说:“雪女姐姐,我只是看看罢了,可没有想要做什么。”雪女可不相信天明的鬼话,但见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冷哼一声,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
这时匆匆到来的少羽看着此情此景,哪里还能不明白,于是嘲笑道:“哈哈天明小弟,怎么样?没了大哥,我日子不好过吧!”闻言,天明眼睛一顿,大叫道:“呀?项少羽,不要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少羽起先听了,倒没有,觉得什么不对,挖苦到“哎呦,天明小弟居然都会说成语了。”仔细想想,却又发现有些不对,顿时炸毛“荆天明,谁要你喜欢,啊?”嘴一撅,坐到桌子旁,不肯说话了。而一旁的天明在想着怎么把这个傲娇的项氏少主扑倒,于是,也一言不发,坐到了桌子旁。
经过这一番折腾人也到的差不多了,大家相继落座。墨鸦坐在位置上,一桌子美食却因为心不在焉而味同嚼蜡。连米粒沾在嘴角也没注意到,白凤见了,无奈一笑,伸手拿下,温柔地问:“怎么啦?”餐桌上本是一片安静,而白凤这一问,引得大家都盯着墨鸦,墨鸦勉强勾着嘴一笑,却是没有心情调笑一句。又低下了头默默垂下眼帘,眼中是一片幽深的,看不见的黑洞。白凤啊,你这样,我会舍不得离开你的。
众人见问不到什么也便低下头,继续吃饭,毕竟古人信仰的是儒家墨家。食不言寝不语是古训。只有端木蓉,还盯着墨鸦,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不是早就选好了吗?现在还在犹豫什么?抵抗不了,不如好好享受 ”。
说完也低下了头,毕竟他也是一个传统的姑娘。这话说得众人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是天明率先发问,端木蓉却是不理不睬,摄于端木蓉的威严,天明不敢再问下去。不过看天明,嘴里嘀嘀咕咕,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他很不甘心。
而在场唯一听懂了的就是墨鸦。是了,自己本就不是那等为了区区小事纠结不休的人,若不是因为心中有了牵挂也不会如此婆婆妈妈,若是为了那些有的没的虚耗了时间,却是得不偿失了。
于是一顿早餐就在这一片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
饭后想开了的模样自然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他向来是很洒脱的。
拉着白凤去了很多地方,很多他们从前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去的地方。
他们去看了瀑布,在轰鸣的水声中,热吻;他们去逛集市,一个人,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喝酒吃饭;他们甚至偷偷钻进了秦王宫。拔出了始皇的天问,然后又躲在暗处,看始皇调戏他贤明聪慧的相国。直把他逗得满脸通红才罢休。最后有趣的小圣贤庄,欣赏着广阔的大海,深蓝的海水汹涌着,她不舍离去。太阳,要落山了。
墨鸦看着白凤俊秀的侧脸,不由心中一动,问道:“你够快了吗?”
白凤闻言看着他,有些好奇,为什么墨鸦会突然这样发问我。墨鸦于是又说:“快到超越生命的流逝了吗?”白凤一愣,他没想到墨鸦为什么要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难免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看着白凤呆愣的模样,墨鸦也不想再等他的回答,于是自说自话道:“我们再比一场吧。”说完也不等白凤回答,就掠了出去。白凤看着他的背影。瘦削的男人飞向太阳落下的方向,变成一个小点,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天空中黑白两道身影,交缠着,飞向远方的天际。
随着夕阳的渐渐西斜,墨鸦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的渐渐流失,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身体控制不住的下坠,嘴角似乎有着温热的液体流出。而后赶来的白凤看着前面的人坠落的身体。心中的惶恐像潮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他似乎看到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黄昏,眼前人也是这般坠落,白瓷般的脸染着血,嘴角带着释然的浅笑,满含着希冀,欣慰的眼睛弯弯的看着他,然后身体一点点下落,跌回了那个笼子,那个噩梦般的笼子。这幅景象几乎成了白凤的梦魇。于是他立即冲了过去,抱起那人不住下坠的身体,慢慢的落在地上,将怀中脱了力的人靠在一棵颀长的菩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