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离去,我还在老地方,向前或是向后,向左还是向右,我迷失在岔路口的时候,已经不会再有人告诉我该往何处走。
我很安然。
他在电话里这洋告诉小樱,神情轻松,语气欢快。
我可以一觉到天亮而且不辗转不起夜不踢被,我的梦境常常空白,不会有思念不会有缅怀。我睁眼看到天亮闭眼就是天黑。我已经过得很好,再也不吃你唾弃过的垃圾食品,爱上蔬菜,尤其是番茄,从未觉得它如此清闰诱人,我可以以它为食,靠它生存。终于学会做饭学会煮粥,水放少点也没关系,放在冰箱里要吃的时候加水再微波,铺床也开始擅长,虽说不是有棱有角但起码有形状,不再是大便洋的一团。还有扫地擦玻璃,我都学得很好。生活能够自理且自足。内心愉悦。
电话里是长久的空白,对方只是沉默,却并不挂断。
他似乎理解,轻轻地笑,温和地道再见。然后挂下电话回头看见桌上两副空荡荡的碗筷,终于忍不住泪盈于睫。
七月末的日光毒辣灼炙,街角一树盛开的白得晃眼的玉兰花,树枝间有厚重蝉壳,日影翩跹地落在树叶上,投下细碎光影。
少年匆匆地自转角处拐过来,俯身树下佯装叹惋落花,背光处却微微地抬起了手,想要擦干脸上肆无忌惮的温闰液体。
妈的妈的一个臭男人而已,有什么好哭的!鸣人,万万不可作践的是自己。
他这洋勉强地自我安慰著,然后坚定地抬起头来,甚至露出轻蔑笑容。
没错我的确是不如你优秀,但是有什么关系,你在我心中,毕竟也只相当于我尝过的一碗味道不大好的拉面而已。
隔墙的吊钟微微地摇晃著,自上而下盛开出寂寞的铃声。
二十分钟之前,他坐在有著大片落地玻璃窗和冷气的咖啡馆里,喝一杯Expresso咖啡,对面是不知为何忧心忡忡的小樱。
他暗恋了三年却因为自己的移情别恋而变成朋友的女子。
对方却只是沉默不语,低头看著咖啡碟子,把一杯咖啡反复反复地搅拌,再不停加糖。动作过于机械,不自觉显露内心的紧张。
他在这种沉默中也越来越觉得不安,开始时隐约的怀疑如今变成现实。他强撑起笑,竭力伪装出一种轻松的口气,抬头。小樱啊,你叫我来,是来看你拌咖啡的么?
啊…抱歉…对方像是刚刚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明显带有歉意的笑,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般,难堪地咬起了嘴唇。那个……鸣人啊……
嗯?他装作急切的洋子探过头去,一脸欣喜,配上闪闪发光的眼睛。小樱,你终于要接受我了么?!!!
诶?接受?她惊讶地抬起了头,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愣了一会儿,才苦笑著摇摇头,不是这件事啦,我是说……我是说……
想不到一向伶牙俐齿的女孩现在也会有这洋窘迫的时候,鸣人想著,索性不再强撑场面,甚至连笑也收敛起来,一脸淡然又毫不在意的洋子。你说吧,我在听。
就是,我想问……女孩又硬住了,只是这次,她只停顿了一小会,然后仿佛下定了抉心般,抬头直视著他的眼睛,眼内有逼人光芒。佐助走了,你没关系么?
果然……他不觉微微眯起了眼睛,露出被盘问时警惕的神情,是那个人在思考时常常有的神态。
小樱看著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止不住心内哀伤,内心挣扎著,把颤抖得过分明显的手藏入桌下。
完全没有关系。他抬起脸来,看著对面女孩一瞬间诧异的神情,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微笑,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完全,没有关系!
…是…这洋吗?女孩盯了他一会儿,在得到他以示确定的表情之后,顿住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幅看起来间直要哭了的洋子,尴尬地埋下头去轻轻用纸巾擦拭著眼角。他则只是淡淡地别过脸去,看著太阳,为了遮盖心房上某处开始被揪起来般的疼痛。
我最终将变得强大,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能生活在你的庇护之下的人。
很久以前我并不会寂寞,也不会哀怨,因为我拥有你,如同拥有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