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尧前两日搁声遥那压了一方玉鹿镇纸，来信里所提是精巧至极，活灵活现，所言是想换我去年收的那大家题刻的紫檀木镇纸。我省得笑话他，再把玩片刻手中握的，宣纸包了揣怀里出门去，我素来是个体贴的。】
【 途中撞着个小乞儿，扶正这小子，从他残破袖子里翻出自己腰间给顺走的玉佩，又怕他放了，只是腰上蹭了些灰不察，背手一路坦坦荡往声遥去。】

【 玛法已找人布了动作，往吏部、盐院各处送了些周转银子，大哥不久就应启程往江苏去了。知大哥不擅逢源，特请了方家一干人多布些文房四宝捎去给四位总商，一来是大哥上任时可用以开散人脉，二来也是博尔君府谢他们三代照拂、带些我的心意去。今个儿休沐难得无事，自往声遥取。】
【 才往内堂落座，将礼盒来回挑了一翻，听外堂方致川高声一唤：见过大少爷。左右问了，原是大哥到了，自个儿忙探头出去。】
大哥！这儿！

【 怀里那紫檀木给胸膛焐热了，递出手去也是温热。让他们收好，下回今尧来直接取走便是，顺手也接过今尧就在这儿的那玉鹿镇纸，玲珑小巧的，把在手里不待细观，侧里传来一声唤，嘿。嘴角一提，握着那镇纸几步往里便是跨过，老二坐那前头搁了不少礼盒。不待细究，只往他旁一座，镇纸忘旁几上一搁，顺手摸了一把一木盒，笑道，】
：做什么呢，难得声遥碰着你。

【 怀里那紫檀木给胸膛焐热了，递出手去也是温热。让他们收好，下回今尧来直接取走便是，顺手也接过今尧就在这儿的那玉鹿镇纸，玲珑小巧的，把在手里不待细观，侧里传来一声唤，嘿。嘴角一提，握着那镇纸几步往里便是跨过，老二坐那前头搁了不少礼盒。不待细究，只往他旁一座，镇纸忘旁几上一搁，顺手摸了一把一木盒，笑道 】
：做什么呢，难得声遥碰着你。

【 眼风扫了一记那玉鹿镇纸，也是好瞧的很，精巧玲珑。也不知是他自个儿用还是要送给哪个小姑娘，一笑置之，未谈及。只答了他后话。】
玛法说你要往江苏去了，我寻思着也给你备点儿贺仪捎过去。金银珠玉在扬州是不足提的，且现下风声紧，不至于耽着自个儿。我就琢磨着吧，文房四宝是文人的事儿，哪里算的上什么龃龉呢。京中有些样式扬州也见不着，诸位总商照拂我，往后亦要在你手下办事。疏通疏通总是好的。

【 我这个大哥，说不服气他也是不行的。玛法看中他，他底下咱们弟弟仨也是打小敬佩他几分。浑料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自个儿的官运我们几个比他更上心。一面儿手上点着礼盒，一面儿道。】
大哥，你做事一向比我稳妥，我说一丁点儿也不忧心的。只一点——
【 手中事一停，举起一根手指头晃悠晃悠，没个正形似的，又似在认真叮嘱。】——凡事给人留一线。

没什么旁的可说的了。大哥你打小就比我聪明，功课也比我好。这些道理，还需我挑明了说吗。
【 对大哥那句自嘲只当未闻，大哥心里其实比谁都看得清楚明白。我又置甚么评。便是一思忖，真道。】
还有，柳总商是四位总商里头说话最圆的，你从他口中套不出半个字来。我从前同马总商关系最是亲近，很会来事儿。杨总商前两代玛法帮过他们大忙，也对咱们多加照拂。还有一位黄总商，年纪大了，不甚问世，都是交由他小儿子处事的。他自个儿家里头都乱成一锅粥，咱们就甭去凑那热闹了。

【 他这话听了我却其实有点刺耳了，这两年府里风向偏的厉害，抱着同他亲近心在走，背里还得玛法跟前听去什么都得硬了头皮应是，每回见长游都有几分心虚几分旁的羡艳揉一头，杂得很。只长游又是个机灵的，我也不藏着这心思，同他往往见了笑半天心知肚明，日头久了更理不清。他这话一说，当他几分真真假假，也只作不答，先听他后文。】
：都记下了，到那儿置下来了打交道心里有底儿。
【 茶推他跟前，我来时他已忙了阵了，止不准口干，润一润。】
：不说这个，有什么事儿我再寻你问。
【 老二最近屋里闹腾，我没甚好定义的，没闹出什么笑话来也都是往好了去解决，比照着以后自个儿不往这走也好，不过到底还是要说上两句，夫妻两关上门过日子总得念着好处。】
：说起来前头碰着科小子，倒是瞧着壮实的，弟妹是个妥帖的。

【 本已休了舌，一拍脑瓜子又添上一句。】还有了——扬州实在湿热，大哥走时记得去红药堂布几副药去养着，免得水土不服。
【 拾起茶碗，囫囵便是全饮下了。继科是我头一个儿子，我是打心底儿想疼他的。可实在小儿太闹。我与大哥都是男人，免不了抱怨几句。】
还瞧着壮实，哭起来更壮实——夜时闹床嗷嗷儿地，不知是谁欠了他阴债。我都想把他丢去后院叫萧氏养了，免得吵得我与逢时时常睡不着觉。

【 我本习惯应下，走前记得去药铺备上些许，我身旁没个照顾的，自个儿也就多上点心，这点也是叫他体贴。只是突又想起什么，笑开来。】
：京里待久了倒也忘了，我小时候随你六叔走得多了，回京来燥了这些年，去了扬州指不准比你习惯多，南边儿官话也都还记着几句，放心。
【 仔细听他说继科，科小子虽出身也是府里独一份的，长辈们可不都守着一个夫人捧着，到老二这里拐了弯了，只是夫妻两没闹出什么声儿来，也都不会多想什么。且总归，科小子是孙辈里头一个，都看着反倒是上了点心。听他这一说，眉皱了些，不赞同道 】
：你这昏话也少说些，抱逢时身边来养着了，你二人暂也没出，送送出出像什么样子。
：闹腾也是好事，小子身体好总归是福气。
【 剩下的没说的，也就不过确实对萧氏并不太看得上，只是想到扬州地儿带回来的，也都含糊认了。】

嗨——瞧你这认真劲儿。我不过是胡说两句，你当真做什么。都已养在逢时膝下了，再不济也就是叫嬷嬷抱去西厢睡。哪有送回萧氏那儿的道理。
【 我瞧萧氏是个能作妖的，如今儿子养到逢时膝下去她已是这番气焰，还给她那这后宅还不得易了主。逢时是大家所出，论起风情来自是差萧氏几分。我宠是宠萧氏，倒也不是那么心里头没谱儿的。甭说逢时有没有意见、我的内宅瞧着体不体面，便是丰嘉那两位大人我还得交代不是。忍不住嘟囔了大哥几句。又道了。】
你此行往扬州，身旁也没个人照顾。到时候几位总商定是会送个瘦马陪着你，你也甭推辞，你这个年纪身旁有个女人也是应该的。不想论婚事，回京前将她送与别的大人便是了。也别觉得甚么对不住。

【 我听不下他这一通通的，闹心，却也心里清楚老二脑袋里门儿清，只盼他后院没乱的那日，也况且丰嘉那儿不好说话，只摆了摆手。】
：你有数最好，省得都上杆子替你操心，你在那儿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儿。
【 端了茶轻抿上一口，眉头蹙着也没散了去，这回真一耳朵进一耳朵出。自家姊妹总都是可爱的，可外头的我瞧着都是洪水猛兽，拖着也不愿说亲事，额娘也不提，玛法也随我去，这才一日日拖了下来，结果这一拖，竟也拖了这好些年了，心里也有些不知如何处置。揉了揉眉心，看他，他是无所谓的很，我可恰恰相反。】
：就没个推却法儿？
：我是连个府有河东狮的借口都拿不出，可也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