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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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又下雪了。
房间里很煤火的很暖,隔绝了纯阳的寒冷。房间的布置简单大气,但是依旧是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咳咳…”低低的咳嗽声在房间里面响起,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全身被锦衾遮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带着病容的苍白。墨色的长发,似乎是经过仔细的打理,服帖的散在枕上。蓝白色的校服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不远处的矮几上,长剑则挂在床边。
那一双眸子很亮。此时,正贪婪的盯着雕花窗子,透过花纹间的缝隙,注视的外面的冰雪世界。白雪与翠竹交融,倒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小咩萝脸上没有病重之人的恹恹,让人相信只要她病好,她还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门外,传来脚步声。视线从雕花窗子上移开,看向檀香木门。一小阵寒风夹带雪花飞进屋子里,门很快被关上,屋内还是那么暖。一小片雪花飘飘悠悠的落在小咩萝的脸上,很快融化成水珠。微微侧头,水珠顺着脸颊滑下,落在了发间。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抬眸看向走过来的人。
白衣的道子特地站在火炉旁边呆了一会,祛除身上的寒气才走到床边。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拨开整齐的刘海覆上小咩萝的额。
“师妹,今天感觉怎么样?好些了么?”温柔的声音似乎是怕吓到这个脆弱的人儿。
“好多了,麻烦师兄了。”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眯眼,笑得如同往日一般乖巧,让人看不出破绽。
“乖,等你好了。师兄带你去扬州玩,给你买糖葫芦吃。”用手指重新帮人梳理好刘海,收回手。明眸之中带着心疼。“我去找上官师叔,乖乖的养病。”咩萝乖巧的点头,目送道子出门。
“怎么样?师妹的病?”
“上官师叔说……怕是过不去这个冬天了。”
……轻微的交谈声混着脚步声愈远。
屋内的咩萝,眸光微微黯淡。一直以来她的听力就比一般人好…
自己早该清楚的不是么?自己的身体,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一直在自己骗自己罢了。
好痛…爹地娘亲…你们来接我了么…
…
“弟子在此立誓,从此将千里之行,发于眼前足下,以手中之剑,求天地至道!”小小的人儿,庄重的跪在卓凤鸣前面,一脸的严肃认真。明眸之中带着深深的喜悦。
…
“小懒猪,又起迟了不是。”白衣的道子宠溺纵容的看着打着哈欠慢慢走过来的咩萝。
“嘿嘿。”咩萝揉揉脑袋,冲道子笑。
“又没有吃早膳吧。喏,给你留了。”递过去一荷叶包的糕点,小咩萝欢天喜地的接过。“谢谢师兄!”
“下次要早点,不然误了练剑的时间,师尊可是会生气的。”
…
“师姐师姐!看本咩的新校服!”蓝白色的小团子,欢快的跑过来。在人面前提着裙摆转了一个圈。
“我的师妹最可爱了。”道姑笑着看着面前的小咩萝,蹲下身,伸手帮咩萝理了理衣领。
…
据说…人快要死的时候,生前的一切,会宛如走马灯一般重新播放一遍…那么,这就是了么…
我…是要死了么…
师兄…对不起,以后恐怕你再也不用给我留早膳了呢…
师尊…不知道你少了我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子会不会开心一点…对不起,老是惹你生气…
爹地娘亲…我好痛…好怕…
紧闭的双眼,眼角缓缓滑下一颗晶莹。床上的人儿气息越来越弱…
就这样死了么…真是…不甘心呢…
一年之后。
纯阳依旧漫天飘雪。雪竹林之中,一块不起眼的小墓碑立在这里。
白衣的道子立在墓碑前,放下手中拎着的油纸包。
“师妹,我就知道你又睡懒觉了。呐,师兄给你留了早膳。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