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桂摇》
阿宸还记得,那一天,夏末秋初,桂花放得早,满城留香。
是夜,他风尘仆仆到达京城,只为加快步伐赶回家中。披星戴月的他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气息急促。
门内传来了打开门闩的声音,紧接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袭白裙,她缓缓抬头,隐约的星光下,他看到了她发髻上的秋桂步摇。
“客官可是要留宿?请随我来。”
她提着灯笼,在前引路,一步一行。阿宸只是蓦然跟在身后,毫不言语,唯目光在她的背影上久久不散。
是什么样的女子才着如此素裙?阿宸一直这样问着自己,殊不知,他记得更清楚的,是她头上不停摇动的秋桂。
她为他准备好各种物事,才提着灯笼准备离开。她转身离开之时,他才终于忍不住叫住她:“姑娘。”
她再次看向他。
烛光摇曳,阿宸看不清她到底是何容貌,想问她姓名,却又担心唐突,一时竟哑口无言,什么都没有再说出来。
她等待良久,莞尔一笑:“客官早些歇息吧,天色已经很晚了,想必客官明天还要赶路,不如多些时间修整。”
他还想再问,却听见她出去后掩门的声音。
明日天亮之前,必须动身,可是,还不知道她的……
江湖过客罢了,待来日有缘,自会相逢。
四个月后,新梅已开。
阿宸一身大氅,头带银冠,与当初江湖奔波时迥然不同,急迫中再次踏入那间阁楼。
这天,冬日暖阳久未见,他想寻到那个带着秋桂步摇的女子。
俯身坐下时,不远处响起盈盈步伐声,逐渐靠近,带着丝丝的熟悉和不为人察的欣喜。
“客官,许久不见,还在赶路吗?”
抬头瞬间,还是那只秋桂步摇,却是一张印象中不太清晰的脸。
她,记得他,一直记得他。
他恍神中,温柔轻唤。
那仿佛就是她的名字。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