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壹·[ 如果没有于睿,他可能十年前就死在了歌朵兰的沙漠里。]
关于这漠上的风月旧事,还要从卡卢比所在的部族跋汗族说起。
在一望无垠的黑戈壁深处,有一片名为歌朵兰的沙漠,而在它的地下隐藏着无数漆黑的洞窟,那里生活着跋汗族和塔克族两个部族的人们,他们常年待在地下,与黑暗相依为命,不知阳光为何物。他们和地面上的人不一样,由于没有光照,他们的皮肤是苍白的,头发也近乎灰色。两族世代交战,胜利的一方才会拥有地下稀少的水源,他们过得并不安稳,但却找不到去地面的出口,只能在黑暗中拼命地存活着。
卡卢比是跋汗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身姿健硕,睿智机敏,在一次次与塔克族的战斗中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他是跋汗族人人称赞的英雄。也正是因为卡卢比的优秀,让跋汗族族长姜艾感到了危机,害怕卡卢比有一天会夺了他的族长首领之位。对权利的占有欲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他悄悄把神殿里供奉的圣蛇杀害,设计将卡卢比引至神殿,反口咬定是卡卢比杀死圣蛇、亵渎神灵。
卡卢比发现根本无法解释清楚,留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好在他武功了得逃了出来。兴许是上天眷顾,几千年来族人未曾找到的洞窟出口,仓皇逃亡间竟被他找到了。他顺着瘦长阴暗的甬道走到了歌朵兰沙漠的地面上。从未见过阳光的他被沙漠突如其来的光灼伤了双眼,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他根本无法适应光明。
在这片茫茫的歌朵兰沙漠,他的双眼看不见任何东西,阳光烧灼着他的皮肤,勉强走了几步路便跌倒在地。不知身在何处,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呼喊得到的回应只有这漠上的猎猎风声。
他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背负着这么个部族叛徒的名声死去,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真是狼狈得很……
“醒醒,你没事吧?”
有人来了?可他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连抬头都没了力气。
于睿弯身将他缓缓扶了起来,打开随身的水袋,喂了他几口水。卡卢比似是缓了过来,抬眸一瞬间忽又怔住,自己看不见了哪里还能知道来人的模样。
但他这一抬眸却把于睿吓了一跳,她没见过有人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她试探地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卡卢比并没有回应她,只是侧耳听了一下。
“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有些胡饼,你先吃点吧。”她从包裹里翻出一块胡饼,放到他手中。于睿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看不见的,除此之外,他和这里的戈壁牧民似乎完全不同。按理说牧民的皮肤常年光照,普遍都呈现麦褐色,可他肤色如此苍白,有那么一瞬间令她想到纯阳的雪。
他一定是个不寻常的人。
于睿不是普通女子,她年纪轻轻就被列为天下三智之一,为人博学多才,心思机敏,尤爱探查天下离奇地貌。而此番,她便是前来黑戈壁探查歌朵兰大漠隐藏的神秘故事,无奈没什么发现。眼前这个人莫非一直在歌朵兰大漠生活?他的眼睛……
卡卢比此时正默默啃着胡饼,她盯着卡卢比看了半天,他的眼睛其实很漂亮,眼瞳的红色似乎是被太阳灼伤的,如果他一直在沙漠生活根本不可能成这个样子啊……出于好奇,她将卡卢比带出了歌朵兰大漠,在黑戈壁寻了一处安静之所,就此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