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嘿，晚安。］
　　QQ又跳出加好友的消息时，温音正躺在床上整理漫展的照片。
　　自从那次歌会和五婶鹤归……也就是鹿晗翻了她的歌后，她就不停地收到加好友的请求，有来勾搭的，有来约歌词的，五婶和粉丝也跟着不停地长。
　　看来已经有不少人发现那个歌会上的当归和词作当归是一个人了。
　　好方。
　　通过好友请求后，那边很快发了消息过来，对方是一个特别可爱的仓鼠头像。
　　与子同袍：大大你好！这里同袍！
　　温音愣了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越来越多的妹子开始喊她大大，她惶恐不安，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鹿晗的鹤归这层身份。
　　当归：不是大大，这里当归。
　　与子同袍：可以叫阿归咩？
　　当归：当然啦，么么哒！
　　对方发来一个送花的表情包：花花送你，没想到阿归这么好说话！
　　当归：哎？
　　那边没再回复，温音便转去挑选照片准备发到微博上。
　　与子同袍：因为一开始我们那个声控群里都以为阿归是哪个大大的小马甲，阿归声音真的很好听！
　　温音划到那张手照，犹豫了一下，把它放在了九张图的最后，又强迫症发作，于是伸手把它调到正中间。
　　嗯，看起来顺眼多了。
　　温音编辑好那条微博——嗯，今天玩的很开心，晚安，然后点下发送，转去QQ回复。
　　与子同袍：那个冒昧问一句……阿归你和鹤归大很熟吗……
　　兜兜转转，还是问到了重点啊，果然又是冲着鹤归来的。
　　温音欲哭无泪：你们都觉得我和鹤归关系很好吗？
　　与子同袍：啊嘞，阿归不知道吗？现在同归这对cp被炒的很火啊，而且鹤归大大这次没有出来澄清哎。
　　温音看到这话，眼皮跳了跳，不由自主地想笑，但到底是忍住了。
　　与子同袍：执子之手，与子同归，这句话真的好美啊。
　　当归：和鹤归大大传绯闻的太多啦，他总不能每个都出来澄清吧，我跟他……认识而已。
　　只是我单恋他而已。温音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与子同归：啊啊啊阿归你还不承认，鹤归大大转你微博啦！
　　温音吓了一跳，发过去一个表情包，又点开了微博。
　　显示的是十分钟之前他转发了她的微博，那条微博的赞也是不停地往上涨。
　　而温音也多了一个新关注，她以为又是哪个慕鹤归名而来的迷妹，点开一看，她几乎从床上蹦起来。
　　关注栏上赫然多出一个几乎要将她闪瞎的名字——鹤归。两个人关注的状态也从她单向关注变成了双向。
　　这梦寐以求的一幕发生时，温音几乎要喜极而泣，这是她多少个日夜心心念念的人，她的执着，她的信仰。
　　喜悦过后，她忽然觉得很糟糕，因为在鹿晗告诉她他就是鹤归之后，她对他的喜欢，好像不止于大众男神那么简单了。
　　温音回过神来继续浏览他的微博，发现最引人遐思的是，他转发时带了一句，嗯，很开心。
　　她心一跳，慌忙去翻评论。
　　“这次小公举不仅没澄清转微博了！”“补充一下，还加了关注。”“这个态度，我感觉我要失去我的小公举了哭泣。”“执子之手，与子同归，同归党发来贺电！”“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中间那张照片右边的手不会是鹤归大人的吧妈呀！”“面基？还是三次朋友？救命！”
　　其实只是一起逛了个展子而已啊喂！
　　温音越想越觉得心乱，于是干脆去私戳了鹿晗。
　　当归：你不出来解释一下？
　　鹤归：越描越黑。
　　当归：……好吧。
　　温音想了想觉得也是，且依照鹿晗的性子，对这种事大概也是懒得理会的，见他那边半晌没有反应，于是她也关掉了微博，打开笔记本还是给找她约歌的妹子填词。
　　她接下了两首歌，还有鹤归的剧情歌，简直夭寿。
　　一首歌写完，刚给对方发过去，消息提醒音又响起来了，还是风花雪月的铃声，如今听起来……却莫名觉得羞耻。
　　鹤归：十二点半了。
　　当归：是哒！
　　鹤归：不睡？
　　当归：睡不着啊QAQ，你还不睡吗美人！
　　鹤归：嗯。
　　当归：要早点睡哦美人不然会有黑眼圈，那样就不是美人了！
　　鹤归：比起左司晨呢？
　　当归：怎么还心心念念这个梗……左司晨跟你不是一种好看。
　　鹿晗那边又不说话了。
　　温音好尴尬，忽然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挽救这个局面，正巧刷空间刷到有人询问有没有小可爱连麦，她心下一动，头脑一热就发了一行字过去。
　　当归：反正都无聊，不如我们来连麦睡觉吧？
　　好像这个还不如之前的话题。
　　温音又一阵尴尬，正准备撤回之际，沉默许久的那边忽然出声。
　　鹤归：好，睡觉。
　　“……”
　　总感觉打开的方式不对。
　　两个人语音通话连上之后，温音也不晓得该说什么，鹿晗自然也不说话。
　　温音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好，这般相对无言，呼吸声清浅。

　　“你在干什么？”想了想，她还是打破了安静。
　　“陪你连麦。”
　　“没在做别的事么？”温音惊讶了一下，她总以为，鹿晗深夜无聊时会刷题之类的。
　　“陪你要专心。”
　　这是她爱了好几年的男神音色，讲着这般类似于情话的句子，虽然声线仍平淡，但温音没忍住脸红了。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在这样静谧的夜里。
　　温音窝在被子里，听着他的声音，忽然能理解为什么列表那么多人喜欢连麦了。
　　这样好像你不是孤身一人，而是真的有人伴你入梦。
　　“鹿晗。”她思绪飘荡了一会儿，眼皮沉重了起来。
　　“嗯。”
　　“你什么时候睡觉？”
　　“你呢。”他语气永远那般平淡，能把疑问句说成肯定句似的。
　　温音努力撑开眼皮，“等你睡了我再睡。”
　　鹿晗忽然沉默了，温音不晓得又是哪里触了他的逆鳞，于是又轻轻唤了一声，声音里带了浓重困意。
　　“我在。”这次他声音忽然缠绵温柔起来，那简单句子将温音的困意驱散了一大半，“你是不是很困？”
　　温音干脆坐起身，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我要等你睡着。”
　　她想了想，又道，“我给你唱首歌吧，唱完你睡觉好不好？”
　　他不置可否。
　　她开口，小声哼出来的是薛之谦的歌。
　　“多平淡
　　所以自己刻意为难
　　……
　　我可以为我们的散承担一半
　　是我偏要摧毁所有的好感
　　看上去能孤独的很圆满
　　我做作的表情让自己很难看
　　可感情这玩意儿怎么计算
　　别两难 hey 晚安
　　”
　　“难听。”他给出简洁评价。
　　温音又躺回去，哼哼唧唧道，“是是是，哪里比得上跟你合作过的古风圈女神们。”
　　温音话音刚落，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坦然接受鹿晗就是鹤归的事实了？
　　鹿晗在那边轻笑一声。
　　以前光听声音就能把她苏个半死，不要说现在还能脑补出笑起来的那张脸，更何况，她还喜欢他。
　　“不许笑啦，这个重点在最后一句嘿晚安啊！”
　　“嗯。”他敛了笑。
　　又是沉默间，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同鹤归这个马甲聊天时，鹿晗给她念的菜谱，忽然就笑出了声。
　　“话说你们城里人真会玩，瞒了我那么久。”
　　他是何等聪慧，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他就是鹤归的事，于是开口道，“是你太蠢。”
　　她没理会他的嘲笑，闭起眼，陷进回忆里，“鹿晗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第一次拿鹤归这个号私聊我的时候，你给我发了语音，虽然是变声，但我还是好开心啊。”
　　他不搭话，她也不管，闭着眼顾自讲下去，“后来你给我唱《锦鲤抄》，在yy上陪我唱《白石溪》和《风花雪月》，那个时候，我已经要飘起来了。你是大众男神，所以你不知道，你也不会懂我们这些喜欢你的人的感情。”
　　讲到最后，她语气慢下来，眼睫轻轻颤抖，“鹤归这个身份之于你，也许只是一个混圈的马甲，但是对于很多鹤归粉来讲，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为了你的一条动态哭或者笑，因为你的一声笑声少女心泛滥，你是我们，毕生的热爱。”
　　温音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忽然跟他讲这些话，但讲完心情忽然觉得舒畅了不少，几天来的烦闷也都烟消云散了。
　　那边沉默半晌，她听见他说，“对不起。”
　　而后又是微不可闻的叹息，“其实我知道。”
　　“什么？”
　　那边不答话，再开口又是冷冷清清的声音，“听不听歌？”
　　“听听听！”
　　“想听什么？”
　　“嗯……《威风堂堂》？”
　　“引诱谁去大胆摘下禁果那个么？”
　　妈呀，听着小公举的音色念这种色气满满的句子真是没法做朋友！
　　“对对对！”
　　“不唱。”
　　“……”
　　片刻，那边忽然传来歌声，因为深夜，他的嗓音被刻意压低，莫名温柔起来。
　　“青鲤来时遥闻春溪声声碎，嗅得手植棠梨初发青黄蕊，待小暑悄过，新梨渐垂，来邀东邻女伴携果缓缓归……”
　　那晚他们谁也没睡着，手机屏幕上通话时间一点点跳跃，温音同他闲聊，他应两声，沉默时她就听着他的呼吸声发呆，天快亮时才迷迷蒙蒙地睡着。
　　依旧是偏爱枕惊鸿二字入梦的时节，烛火惺忪却可与她漫聊彻夜。
　　便好似一生心事只得一人来解。

——1月12日已补完——

奶茶现在去码字，还有8章大家稍等。

［31| 好像就能把你留下来似的。］
　　暑假渡过一大半，陈鑫生和温芝终于闲下来，得空带温音去玩，又因为鹿晗是一个人在家，温音不晓得陈鑫生用了什么办法把他也扯出来了。
　　温音其实一直很好奇鹿晗的家族关系，为什么他父亲在家时他要到陈鑫生家来住，父亲走了反倒回去了。
　　真是……她坐在车后座，瞥了一眼身边的鹿晗，觉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主题乐园，温音和鹿晗被丢下车，温音茫然地看着远去的车，感觉自己被套路了一下。
　　“他们这是享受二人世界去了？”她看了看顾远山，觉得他的脑子应该转的比她快。
　　鹿晗站在正午烈阳下，皮肤被照的愈发白皙，他皱了皱眉头，看着游乐园门口沐浴在烈阳下的喷泉，慢慢开口，“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进去，二，回家写作业。”
　　温音思索了一下，看了眼手表，这次脑子转的倒是很快，“我们先去吃东西再来玩！”
　　“……”
　　被拉进西餐厅里的鹿晗，不语。
　　温音看着面前的海鲜焗饭，披萨以及水果拼盘，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拍照留念。
　　调整角度，对面的少年无意间被纳入手机屏幕。鹿美人垂着睫看着手中的手机，今天他难得换下白色系，穿了一件海蓝色的宽松款T恤，翻脚牛仔裤，露出一截瘦削的脚踝，衬得整个人比往日明亮青春许多，像是街拍照片里走下来的模特。
　　温音没忍住点下了拍照键。
　　相机“咔嚓”一声，鹿晗抬眼向这边看过来，温音有点心虚，扯了个幌子往外奔，“我去问问这儿无线密码。”
　　鹿晗张了张嘴，终究没说话。
　　问了密码之后，温音拐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放在一边的手机不停跳出对话框，统统都来自一个群组。
　　鹤人归，鹤归的粉丝群。
　　这个群是前几天那个同袍姑娘拉她进的，她惊讶地发现鹤归本人，也就是鹿晗居然也在这个群，于是也就没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唯一一个鹤归本人在的粉丝群，这个群特别活跃，每天都有一大波新人涌进来，每天都有人语音通话，今天
　　因为是在外面，温音没点进群组通话，只翻了翻群聊记录，发现鹤归这个八百年潜水的马甲几分钟前居然出来过一次，现在，群里正在天翻地覆地求他进群聊。
　　【鹤归大的小迷妹】：求男神进通话啊QAQ
　　【小公举的麦】：求求求，不讲话也是好的，当然讲话更好！
　　【鹤归一生推】：我想听大大唱歌prprpr
　　……
　　她好想告诉她们，她们的鹤归大人现在在外面，是不会开口的。
　　温音叹了口气，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些都是什么马甲。
　　回了包间，她刚拿起勺子，又像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啊，你要不要无线密码？”
　　鹿晗抬眸看了她一眼，将手机随意摆到桌上，也拿起餐具，语气淡漠，“联过了。”
　　温音扫了一眼包间，发现面前的桌上摆着的餐牌上就附有无线密码。
　　“……”她刚要质问他怎么不早说，就听见他电话里炸响的声音。
　　“卧槽啊啊啊男神开口了！”
　　“男神那边好像有个妹子！”
　　“什么情况！”
　　温音吓了一跳，拿出手机看了看，群组通话里显示出鹤归的头像。
　　wtf？他居然加进去了？
　　“你什么时候进的？”温音原本要伸向焗饭的手顿了顿，心想这不是鹿晗入圈以来的一贯风格啊。
　　“你出去的时候。”那边继续淡然道，声音清冷。
　　她蒙圈间一时竟忘了这边的对话群里也能听到，再反应过来时群里已经刷炸了。
　　“你快关了，要不然怎么吃饭！”美食迟迟不能到嘴边，于是她怒了。
　　“嗯……”他低低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随即似笑非笑地抬起眼，“你求我啊。”
　　虽然并非什么好句子，但经由他嘴里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出来，总归是变了味道。
　　“鹤归大日常声音也好好听啊啊啊！”
　　“等等，你们不觉得这个女声像那个谁的……”
　　“当归？”忽然有一个人接过了话茬。
　　“对对对！”群里响起一片附和声。
　　“上次鹤归大转那个妹子微博的时候有人说他们三次认识我不信，现在连麦都共上了，饭都吃上了，天呐。”
　　“蜜汁被喂狗粮……心好累。”
　　温音实在不好意思听下去，于是干脆起身自己动手去抢鹿晗的手机。
　　“别闹。”他按住她的手，又是一声引来群里尖叫的两个字。
　　“男神这个宠溺音也是醉了，我去跑两圈冷静一下！”
好在这一次鹿晗终于关掉了麦，世界终于清净了。
　　被按过的手仍有余温，温音也不想再去看群里的刷屏，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住手背。
　　好像这样就能把那片温度留下来似的。
　　好像就能把你留下来似的。
　　

　他似是安抚性地轻声道，“找一个很特别的东西，马上就回来。”
　　到达定点，音乐与灯光一同响起，喷泉开始歌唱。
　少年起身，身后是一行行铺开的彩灯，不停变幻色彩，映在少年海蓝色的T恤上，亦梦亦幻。

——1月13日已补完——

［33| 今晚月色很美 ］
　　又是一个晚上，同鹿晗麦连到一半，今忘川的电话忽然岔进来。
　　没错，她同忘川已经好到交换手机号码互说心事的程度了。
　　忘川的状态似乎很不好，嗓音略略沙哑似是刚哭过，喊了一声“阿归”便不再开口，温音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沉默片刻，那边挂了电话。
　　温音知道这种时候不应当追问她，故而没有回拨，准备转去网上安慰她。
　　“怎么了？”电话一挂断，鹿晗的声音便传过来。
　　温音解释了一下，点开今忘川的头像，打出两行安慰的字来，又略觉苍白。
　　一个人难过时只是需要旁人的倾听，可今忘川偏偏不肯讲。难办。
　　鹿晗听了她的话，也不再开口，这两人约好了似的一个都不理她。
　　温音有点茫然，顿了顿，还是准备去贴吧逛逛。刚点进常去的贴吧时，却听到一阵慵懒的脚步声。
　　“我现在在冰箱边。”
　　“什么？”温音划过帖子，应声道。
　　“芒果味的布丁，味道还不错。”他继续低低发声，像报备自己的行程般一字一句地说着。
　　温音刷新了一下贴吧页面，笑着回答，“你又用吃的勾引我！”
　　话音刚落，她顿住了。
　　“转头能看到窗外的夜色，今晚。”清冷华贵的声音略略停顿，“月色很美。”
　　她手指停在首页第一个帖子上，听了他的描述，忽然想象出那是怎么样一副画面。
　　他倚着窗边的冰箱，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夏夜蝉鸣不再聒噪，绿叶沙沙，在月光下也静谧起来。
　　“你也很美。”她飞快而小声地说出四个字。
　　“嗯？”
　　“没什么。鹿晗……”她扫了一眼自己刚点进去的贴，犹豫道，“我在看帖子，你要不要也看看？”
　　“艾特我。”他没有追问下去，只清淡丢下三个字。
　　温音又看了眼那个帖子的标题。
　　在这个帖子浮动翻滚飞快的大吧里，一个帖子十几秒就会被刷下去，然而这个帖子仍一直停留在首页第一第二的位置，异常醒目。
　　只因标题栏那一句——
　　执子之手，与子同归。
温音在那个已经破了两千回复的帖子里艾特了鹤归的马甲。
　　当归孤山@ 鹤归_。
　　艾特过了以后，她去看帖子。
　　这个楼主相当有逻辑，首先表明自己是同归党，而后分析了当归和鹤归之间的关系，温音浏览下来，不由尴尬了一下。
　　果然都知道歌会上的当归和词作当归是一个人了吗……
　　当然，爆点在后面。
　　这个楼主有理有据地分析了一通后得出一个结论——同归二人组三次认识，关系还相当好，转发的漫展微博里那两双手应该就是互相的，最后还附上一段音频，正是那天在群组通话时被录下来的两人一起吃饭的对话。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当然，她也不想洗清。
　　这个楼主显然是个小马甲，没有回复任何人，发完就跑了，只留下一众吧友刷屏。
　　温音内心百感交集，一时间没注意到跳出来的新回复，待再注意到时，回复已经跳到30+了。
　　她点进去看了，明白自己回复不断上涨的原因。
　　在她艾特鹤归的那层里不断有人猜测着鹤归会不会出现。
　　这要是真出现还得了？
　　温音心里烦闷了一下，耳机里还传来那边走动的声响，温音哼哼唧唧道，“早知道就不艾特你了。”
　　“嗯？”他显然回到了房间，扣门时发出又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太招风啦！”
　　“等等。”那边顿了顿，丢下两个字。
　　一分钟后，一条新的艾特跳出来。
　　鹤归_：夜深了，早点休息@ 当归孤山
　　她还没回复，那层就刷出来两个表白男神的。
　　温音又小小地气了一下，咬咬下唇，横下心来打字。
　　当归孤山回复鹤归_：明明是你让我艾特的！而且你让我早点休息，那你别找我连麦啊哼唧，你这人好不讲理！要是在q上我就甩你一脸表情包！
　　科科，你不是迷妹多吗？温音发出那条回复时心情莫名愉快了一下。
　　不出所料，她这条带着小撒娇气息的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各色评论就又刷了起来，最多的还是叫嚷着这对cp恐怕要坐实了的。
　　出人意料地，在那些评论之中，她看见他回复她了。
　　鹤归_回复当归孤山：那我结束通话？
　　当归孤山回复鹤归_：别啊啊啊！我还等着你给我唱催眠曲呢！
　　1118楼：敢问这两位到底在干吗？
　　1127楼：妈的，这还是我那朵高岭之花小公举吗！为什么忽然这么温柔！
　　1200：为什么还不结婚？
　　……
　　温音正看着，忽然被鹿晗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催眠曲？我答应过你么？”
　　“不要这么扫兴……”
　　“不如你来唱。”他忽然打断她的话。
　　“什么？”
　　“催眠曲。”
　　“哦，好哒。”她心情大好，干脆地应了声，“唱什么！”

那边顿了顿，忽然吐出让她手抖的一句话，偏偏又是磁性上扬的声线，“《威风堂堂》？要么《虎视眈眈》，再不成，嗯，《孑然妒火》？”
　　“梅病娇三部曲……鹤归大大，你能把方才那句话重新说一遍吗？我要录下来做铃声，太色气了……”
　　“……”

［33| 放纵乖张如左司晨，也会被那一个名字毫无防备地戳中软肋 ］
　　开学摸底测验结束那天，陈鑫生来接温音。
　　当温音坐上车，知道是去何舒优的生日宴时，本来饥肠辘辘的她瞬间丧失了大半胃口。
　　她看了坐在副驾驶的温芝一眼，想起何家母女讽刺自己母亲的话语，还是觉得恶心极了。
　　她无法像那些大人一样，调整出最为虚假的笑来体面应付自己不喜欢的人，活了十七年，她还是学不会和这个世界和平共处的道理。
　　所以，进了何舒优家的别墅时，她就开始躲在角落死命翻门口迎客的何舒优母亲的白眼。
　　陈鑫生和温芝自然去了大人们的朋友圈，温音没兴趣听他们客套，目光扫过大厅排开的吃食，和开得正热烈的花簇。
　　何家确实有钱，从这栋复式别墅和花园就能看出来，而何舒优显然是从小被娇纵的小公主，过个十六岁生日也要张灯结彩搞这么大的派头。
　　有钱人的套路，她真的不懂。
　　正无聊着，大厅里走进来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外头渐渐昏暗，水晶灯投下柔和的光，鹿晗踩着灯光一步步走进来，身旁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据说回了美国的同鹿晗关系不好的鹿家爸爸。
　　鹿父眉宇间比顾远山更加冷峻，整个人看起来也格外强势，鹿晗兴许是一大半遗传了他母亲的长相吧，虽然她也没有见过他妈妈，但可以想象出那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子。
　　兴许是她研究二人长相的目光过于热烈，鹿晗有感应般地扫过来，目光停顿在她身上。
　　她朝他咧嘴笑了笑。
　　他点点头，算是示意，正巧身边的鹿家父亲想来揽他肩膀还是什么，总之，温音看见鹿父靠近了半步，本是父子间再在意不过的动作，而鹿晗却不配合，收回视线将目光垂向地面，悄然拉开了距离，躲避开男人的手。
　　这两位关系果然不好啊……
　　温音看着鹿家父亲脸上的表情，隔了三米都觉得冷。
　　“hi。”身后忽然响起带了点沙哑的少年音色，温音听出来那是谁，身子一僵。
　　转身，她默默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少年依旧一身黑色，只不过耳钉换成了水晶紫，看见她的反应，眯起自带含情技能的电眼笑，“这么怕我？”
　　温音不知道怎么说话。
　　他推她那一把她还记得，她不是记仇的人，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究竟想做什么。
　　他见她不说话，笑得愈发张扬，步步逼近，直到她退无可退。
　　他微微低头，撩起她耳侧一缕碎发，轻轻为她挽到耳后，声音低低地，像是情人间的私语，“学姐扎马尾的样子真好看。”
　　温音懵逼间，跳过男生的肩膀扫到今天的正主。
　　何舒优一身短裙，lolita风格，梦幻的……水晶紫。
　　她忽然灵台清明，抬头，开口道，“学弟的耳钉也好看，和她的裙子是一个颜色。”
　　他果然顿住了。
　　　　温音一边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爱情真是个让人伤感的东西，放纵乖张如左司晨，也会被那一个名字毫无防备地戳中软肋啧啧啧，一边趁着他愣神的几秒推开他，逃离现场。
　　不过，左司晨原来真的喜欢何舒优啊，而何舒优似乎不喜欢他，她忽然有点心疼左司晨了。
　　温音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乱走一气，再停下脚步时，她来到了一个面积不大的游泳池边。
　　厉害了。她再次感叹了一下，环顾四周，此刻人都在大厅，这里自然没什么人，于是她安心地在泳池边坐下来，摸出口袋里的手机。
　　她熟练地拉开那个单独分组，戳开那个头像，开始打字。
　　当归：师父师父，我现在在一个酒席上，好无聊啊。
　　当归：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QAQ
　　当归：春风女王，小的我好想你啊。
　　春风说因为学业要淡网一阵子，但她每天还是要努力打扰他一下。
　　正打扰着，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虽然甜甜软软的，但还是吓了她一跳。
　　转头，看见何舒优微笑的脸。
　　她蹲下身，也不顾自己裙子的裙摆拖到了地面，胳膊抱住膝盖，看着远方的天际线。
　　这个女孩子，外表看起来甜美得像玻璃橱窗里展示的甜品，既温柔又无害的模样，即便温音晓得她是自己情敌，晓得她那样讲过自己的母亲，也没法起戒心。
　　“你喜欢鹿晗哥哥吧？”
　　温音听见她轻声问她。
　　温音尴尬了一下，心说我这个表现得就这么明显吗，左司晨看出来了，何舒优也看出来了，那么，鹿晗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又轻快地笑了声，目光仍凝视天际线，却似乎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缓慢地开口，“鹿晗哥哥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温音姐姐你知道的，鹿晗哥哥那么聪明。”
　　温音皱起眉头。
　　“那温音姐姐觉得，鹿晗哥哥为什么不说呢？”她微微侧眼看她，慢条斯理，声音温柔，温音心里却不安起来。
　　见温音不语，她继续道，“因为他不喜欢你啊，不要想着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哦，温音姐姐。”
　　在她吐出这句话时，温音的心咯噔了一下。
　

何舒优确实很聪明，懂得抓住人的软肋所在，再心平气和地残忍指出答案。
　　与此同时，温音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
　　何舒优本就轻柔的声音忽然放得更低，“鹿晗哥哥就在我们身后，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她没等她开口，继续快速地轻柔地在她耳边放下一句话。
　　“如果你现在掉下泳池，鹿晗哥哥会不会去救你，如果他去救你，我输，赌注就是——离开他。”
　　温音呼吸一窒。
　　转念一想，她发现自己不会游泳，而且，这个赌约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啊，她为什么要打这个吃亏的赌？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她感到身侧忽然不再轻柔的力道。
　　冷水呛进喉咙，眼睛无法睁开，痛苦得无法言喻。
　　但她坚定觉得那个怀抱会落下来，一秒，两秒……
　　那等待无果的十几秒里，她忽然觉得很难过，还不如死掉。

［34| 对你何止喜欢，却只能说晚安。 ］
　　温音的嗅觉比视觉先苏醒，她讨厌的消毒水传入鼻腔，虽是极淡，她仍觉得不适。
　　紧跟着是视觉和听觉。
　　“醒了。”
　　她盯着纯白的天花板，意识还略有模糊，却听出来身边的声音。
　　“左司晨……是你啊。”
　　“是我。”对方起身看她，耳边紫色的耳钉微微闪烁着细碎的光。
　　温音觉得浑身没有力气，窗外的阳光照在脸上让她觉得刺目万分，她皱了皱眉头，左司晨笑了笑，心领神会地去拉窗帘。
　　“他呢？”温音偏了偏脸，确定他真的背过身去了，才敢小声问出那个答案。
　　左司晨捏着窗帘边缘的修长手指顿住了，他手指上戴着的银戒指折射出冷冷的光，一秒后，动作如常，“温阿姨和陈叔叔都上班去了，我来照顾你。”
　　温音没有听到他接下来说什么，只听到“刷拉”一声。
　　天黑了。
　　他扶她起来，把病床边矮柜上的保温盒打开，递给她，粥香味同热气一起升腾。
　　“听阿姨说你喜欢这个。”他坐在床边，托着腮看她，还是美少年纯白无暇的模样。
　　温音看着那碗粥，勉强扯了扯干巴巴的嗓子说了声“谢谢。”
　　其实她现在很想把粥摔到墙上，她很想问鹿晗，为什么不救自己，甚至不来看自己，很想发脾气。
　　可是转念想了想，又好像没有理由啊，她是他的谁呢，她又有什么理由在他面前撒娇任性。
　　昨晚何舒优对她讲的话仍在耳畔，本不觉得太难过，而现在却一个字一个字，像钉子砸进心里，钻心的痛。
　　多难堪，怕你不知道，又怕你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学弟啊。”她捧着粥，眯起眼叫床边的人。
　　“学姐？”
　　“昨天是你救的我吧。”她笑起来，“谢谢你啦。”
　　左司晨顿了顿，表情复杂。
　　“啊啊啊我想吃水果，你昨天都救了我一把了，今天不介意再帮个小忙吧？”她继续笑，勉强攒了点力气抬高音量，作出自己没事的样子。
　　左司晨不语，半分钟后，她听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
　　她保持着捧着那碗粥的姿势，眼泪一颗一颗砸进保温盒里。
　　手开始发抖，保温盒也拿不住，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热粥洒了一地，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哭不出声音。
　　再抬起脸时，她抹了把眼泪，看了一下时间，估计左司晨差不多回来了，于是掀开被子，下床，脚步仍旧虚浮。
　　她站在洗手池边，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发红的眼角，长发贴着肩膀垂下来，蓝白的病号服，半人半鬼的样子。
　　她有些抽噎，深呼吸了一口气，俯下身洗脸。
　　冷水让她清醒，也让她想起这个盛夏里前不久梅子汤的清凉，以及捧起盛了碎冰的白瓷触感。
　　不过一两月的光景，却似乎那已成了半生后的旧事，旧事再忆是折磨。
她又想起那时初初和鹤归讲话，揣着少女心思，不敢多语，只敢讲晚安。
　　对你何止喜欢，却只能说晚安。
　　想到这里，就又要哭了。
　　她这回没控制好，路过的护士都来询问她有没有事，她摆摆手，接过护士递来的纸巾，勉强笑了笑。
　　没什么精神，萎靡不振地低着头往回走，失魂落魄间，她撞上了人。
　　　　“温音学姐？你没事吧？”对方手上的果篮猛然摔落，声音里也带了点惊慌。
　　她抬头看了一眼，偏偏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我没事，但是你来做什么？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温音看她一眼，就难过一分。
　　不过，其实也不能怪她的。
　　“我，我……”何舒优听到她的问话，弯腰捡果篮的手顿住，随即，捏着果篮篮柄的手指泛白，半天也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来看你。”又是一把声线插进来。是左司晨回来了。
　　“谢谢你哦。我病房在那头，你走过了。”
　　温音难过到极点，反而笑了出来，心想，这要是鹿晗再来，这场戏也就可以开场了。
　　鹿晗……
　　她想到这个名字，呼吸又是一窒，却见面前满脸紧张的何舒优眼光似乎飘向了她身后，正要回头看，眼前却是一黑。
　　天旋地转的几秒后，她已经到了左司晨怀里。
　　她无力地推了推他，低声道，“你的小公主在那边，你这样会让她误会的。”
　　左司晨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依旧是那般玩世不恭的朗朗笑意，“没事啊，我现在更喜欢学姐你。”
　　看似瘦弱的少年怀抱却很宽阔，她闻到他身上那款罂粟花般的香味，抗拒道，“不要。”
　　“为什么？”何舒优仍在场，他的声音却温柔了下来，少年特有的嗓音，动人像老唱片，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他不就是会唱几首歌么？我也可以啊，我可以唱很多情歌给你听。”
　　她脑子越来越昏沉，已经没法思考左司晨这句话的意思，只能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那现在你要抛弃你的小公主，送我回病房吗。”
　　左司晨的胳膊又紧了紧，他低声道，“好，学姐放心睡吧。”
　　温音没有力气思考什么了，她多希望

温音没有力气思考什么了，她多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大梦。
　　黄粱一梦梦醒后，没有鹤归，没有鹤归，她还是那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女，眼神明亮，不沾风月。
　　

［35|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
　　在医院待了一天观察了一下医生告诉她没什么大碍，温音实在无法忍受消毒水的气息，听到医生的话如获新生，左司晨在旁边吐槽她，早上还难过成那个样子，现在倒又好了。
　　她笑，不说话。
　　隔天出院时，温音提着保温盒跟着温芝往外走，医院道路两侧种植满了绿树，绿荫洒满柏油路，让她恍惚又想起期末那天她和他一起踩过的紫藤瀑布。
　　有些感觉来的突然而汹涌，身体莫名被控制住，温音无意识转头看了一眼。
　　天光照在医院的住院部高楼窗户上，连接出大片刺目的光，她眯起眼也只能看到那一层层玻璃。
　　“怎么了？”身后的左司晨也抬起眼。
　　温音眼睛被晃得难受，于是垂下眼，摇摇头，声音低下来，“我感觉……有人在看我。”
　　“嗯。是我在看你。”左司晨顿了一下，快步赶上她的步伐，接过她手中的保温盒。
　　温芝回头向左司晨道谢，感谢他的照顾。
　　温音心不在焉地听着母亲和他的对话，心脏还是剧烈跳动，这是每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时才会有的感觉，流窜在血液里的感觉。
　　回了家，她扯过被子就蒙头睡觉。
　　连关于你的梦都不做一个。
　　醒来时她头昏沉，摸到枕头下久违的手机，忽然也没了以往网瘾犯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她登了一下QQ，看了眼春风有没有回她，发现没有后，正准备下线，却看见十喵的消息。
　　十喵：当归你这篇《殊途引》写的好棒，超级虐心，估计五到一个星期后就会发歌啦，到时候记得听哦。
　　她道谢，说自己知道了，然后下线。
　　《殊途引》就是她之前给今忘川看过文案的那篇，也就是为鹤归原创歌单写的那首，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故事。
　　女主角为了男主角放弃神的生命，男主角为了女主角堕入魔道，二人互相付出，却永远无从得知。
　　以命作引，护你无恙，也祝你我，从此殊途……不同归。
　　以往每每下笔总是没灵感，她昨天在医院躺了一天，晚上却花了两个小时写出来了。
　　看来是自己以往过得太舒坦，人啊，果然受点挫折好。
　　她看了眼黑掉的手机屏幕，看到一张挂着笑的脸。
　　丑死了。她继续笑，把手机丢到一边。
　　一会儿，她又默默把手机拿回来。
　　才晚上八点，她不想睡觉，没了手机，她又能做什么呢，现在又没人陪她连麦了……
　　她撇撇嘴，点开yy，正巧看到Single又在直播，她没有犹豫，干脆的点进去。
　　看吧，偌大圈子里，又不是只有鹤归。
　　Single还没有开口，似乎在调伴奏，底下有迷妹刷屏。
　　温音趁着空档，摸出耳机，整理耳机的手停顿了一下，鼻头又是一酸，她忍住。
　　可是，可是她终究还是没办法勉强自己说谎。
　　因为，天地浩大，却也只一个顾远山啊。
　　　　她正难受时，Single开口了，她慌忙收拾好心情，听他唱歌。
　　Single没有鹤归那般高冷，唱的歌类型也比鹤归多，那边伴奏传过来，是《情歌王》。
　　那边低哑的声音传过来，听起来像是刚刚抽了烟后的嗓音，偏偏他声音好听，以至于此刻声线深情绵柔，“抱歉，方才抽了烟，还作死地喝了点酒，嗓子可能有点不好。”
　　果然。
　　“这首献给我一个女孩，送给她所有情歌和，所有祝福。”
　　温音抱着娘口三三的抱枕，戴好耳机。
　　这首歌是把很多首经典的情歌串在了一起，想来Single应该是相当喜欢那个女孩子。
　　“爱你不是因为你的美而已
　　我越来越爱你
　　每个眼神触动我的心
　　最爱你的是我
　　否则你怎么让我
　　否则我怎么可能赴汤蹈火
　　……”
　　他一开腔，果然是倾注了感情的声音，引得许多小粉丝大呼心碎。
　　“很爱很爱你
　　只有让你 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忘记我姓名
　　只要你真心 拿爱与我回应
　　我什么都愿意 为你
　　好想好想 好想好想
　　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
　　他唱到“很爱很爱你”时，温音便觉得他嗓音里忽然掺杂了别的什么东西，果然，到那六个重复地“好想”时，他声音颤抖了一下，随即那边无人开口，只剩下伴奏的声音。
　　温音同他的小粉丝一样着急，所幸，一分钟后，那边声音又带起笑，“失控了一下下，不要在意。”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温音听着那带了点笑的声音，忽然又想起游乐园里看到的署了Single名的丝带，猛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调出联系人，找到那个号码。
　　这个号码还是在医院时左司晨硬要抢了她手机输入的，她当时看着少年倚着墙带着得逞的坏笑，心里还无语了好一阵。

她匆匆拿着手机奔出房间，坐到家里座机边，耳朵里还塞着耳机，Single调整过来，继续唱着《情歌王》，她一边听，一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号码。
　　电话拨出。
　　三秒后，耳机里除了《情歌王》的伴奏外，响起一个手机铃声。
　　原谅捧花的我盛装出席只为错过你。
　　和记忆中左司晨的手机铃声重叠。
　　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该惊讶，还是该喜悦。
　　喜悦似乎已经在知道鹤归就是鹿晗的那一刻被用尽了，她现在的心中剩下的只有对他的心疼。
　　他推过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心疼他。
　　客厅没开灯，她坐在黑暗中的沙发里，看向窗外，窗外夜色永远温柔，霓虹灯闪烁。
　　她忽然可以想象这样一个少年，在这灯红酒绿里，带着坏笑和无数姑娘的倾慕眼神，像风一般掠过，踩碎旁人的真心亦或是假意。
　　也是这样一个少年，带着不可言说的隐秘心事穿梭在人海里，青天白日他无法对她言语爱情，只能在这无边夜色中，在薄醉后，借着酒劲为她唱一首情歌，难过到失声哭泣。
　　夜色多温柔，你也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