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姐，是你吗。

如往常般戴上了遮住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呆在府上愈发难受，因而决定出来走走，权当透气，想必父皇是不会介意的。处于闹市人潮之中，随意找了一处摊子旁负手而立，静静地打量摊主所卖之物。宫外一切如旧，闹市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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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将至。】
【娘亲出门办事，乳娘便拉着我的手去逛街，她跟我说，快要年下啦，总要采买些年货置办起来。】
【我却在人群中，看见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与其说与众不同，不如说是他的脸——】
【戴了面具。】
【不由有些心生惧意，一动不动的，紧紧盯着那个人。】

习武之人总对周围变化格外敏锐，径直朝目光投来的方向看去，却不料看到了我的小甥女酌儿，牵着乳娘的手一脸害怕地盯着我，想来是我脸上的面具对孩童来说有些惧人吧。打定主意现下的我不是赵瑞琛而是季慕琛，于是起了逗她的心。挑了挑眉，放下手中把玩的东西，跨步过去，低头看她，在乳娘出声前制止。
“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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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看见我了！缓步走来，不由自主害怕的退后一步，面前人半低头问我，把目光看向乳娘，确定还有她保护，才吞吞吐吐开口。】
：你的面具…
【天哪，他会不会是乳娘常和我说的恶人啊，大白天戴面具，完了，这下糟糕了。】

二姐教得好，这小丫头往常给我的印象是超乎年龄的成熟，因而从未发现她竟有如此有趣的一面。生生忍住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毫无痕迹地瞥了瞥一旁不知所措的乳娘，抬手触碰脸上银面具划过花纹，因阳光照射原因摸起来竟是有些许暖意。顿了顿，薄唇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浅笑，此刻看起来浅棕的双眸直瞧进她恰似黑珍珠般的灵动眼瞳。
“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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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吓得六神无主魂飞魄散，乳娘估计也是，怎么还不拉着我走？不行，乳娘已经吓怕了，我只能…自救？】
：没什么…就是觉得哥哥你的面具很特殊。
【努力镇定下来，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到旁边，此时，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和乳娘呢？】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
愈深入交谈愈觉小丫头讨人喜得紧，这般年纪能如此强迫自己镇定已实属不易。也不愿将这玩笑玩得太过，但我现在身上的衣裳与平民无一分别，更何况我从不在府外摘下面具，遂扬起嘴角，蹲下与她平视，故作神秘，笑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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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虽然很好奇他会告诉我什么秘密，可是…乳娘曾经告诉我很多戏文，那些善良的人知道秘密都不会活的太长久，他既然是坏人，那我可不要知道。】
【摇首，小声道。】
：我不听，你会把我杀了的。

闻言，顿觉再也忍不住想要畅快地大笑便褪去了嘴角笑意而后低了头以掩饰。想来我们三人大概惹了几个行人注目，毕竟如此场景着实有些诡异。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绪，抬眼，故作悲伤状，缓缓道。
“酌儿，你为何断定我会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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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再笨，他一句酌儿也把我从他要杀我这个想法拉回了正常的思绪，乳母也不合情理的放任我继续和他说话，可见是认识的人。】
【心下稍安，转了转眼珠，反问。】
：你是…舅舅吗？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这身高，又喊我酌儿的人，只有舅舅了。】

“哎，还以为我的小侄女儿能一下子认出我来呢。”
像模像样地叹一口气，似是懊恼似是悲伤又似是委屈，心下却暗想，她脑筋倒是动得快。毫无痕迹地打量一圈四周，众人皆渐走远且无人再注意此处，骨节分明的手揭起一半面具，弧度恰好能让她瞧清我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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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的是舅舅，这个舅舅我见过的。】
：啊，四舅舅！
：四舅舅你做什么要戴面具啊？
【还是对那个面具，心有余悸，为什么四舅舅出门要戴上它呢。】

复戴上面具，伸手摸摸她头，淡笑。人都知京城内有一银面具敷面公子唤季慕琛，可又有谁清楚面具下的人究竟是何等身份？不过一张银面具，一个名字，便给我创造出许多空间。若我不愿，则季慕琛与赵瑞琛毫无联系。自然，这些无需说给旁人听，更何况小丫头。
“嗯，好歹知道我是四舅，不错。”
我相信小小年纪的她能守口如瓶，亦不忘打趣她，眨眨眼低声道。
“嘘，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哦，不要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