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天,痛仰乐队签约摩登天空,这成为了摇滚乐坛的一个爆炸性事件,一份包括唱片、经纪、演唱会、海外推广在内的全约,为双方的强强联手勾勒出了一份指向未来的美丽蓝图。在随即展开的声势浩大的“极客上路·摇滚巴士”剧场巡演之后,一部纪录片《不期而至》为痛仰的2015年做出了一个完美的总结。而痛仰接下来的动作也一直为业内所关注,在2014年《愿爱无忧》之后的新唱片,自然也为大家所期盼。如今,痛仰的新专辑《今日青年》终于如期而至,让众多乐迷的期盼成为现实。
痛仰在今年两次奔赴英国的Parr Street Studios (帕尔街录音棚)——那个铭刻在摇滚史上的曾经服务过Coldplay、Doves、The Smith、 New Order、Pulp等乐队的著名录音棚——完成了《今日青年》的录制。这张专辑采取了当今少有的同期录音的方式录制完成,他回归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摇滚乐的录音传统之中。对于痛仰来说,这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尝试,同时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它在强烈地还原了声音的质感、大幅度提升乐迷聆听体验的同时,也深深地考验着乐手的素质与录音师的功力,而痛仰以极大的勇气与精益求精的态度,完成了这一挑战。专辑的同名曲是痛仰的一首传唱已久但始终未有正式录音版问世的老歌,此番经过重新编配,作为专辑的主打曲目以新面貌示人。封面上那个怒目的哪吒,也在向今天的年轻人发问:“在沉默中老去,还是爆发?”
福楼拜曾经有一句著名的宣言:“一切政治我只懂反抗”,在上世纪末兴起的地下摇滚大潮中,愤怒的姿态与反抗的使命,成为了这一众乐队的显著标识,而痛仰作为“地下硬核”运动的领军者,自然也逃不过这一被标签化的命运。外在的诸般标签在明晰身份,增强这一群体的归属感的同时,也将痛仰的形象牢牢地固化起来,而随后的“公路摇滚”则又一次以标签化的方式为痛仰的风格做出了界定。直至两年前《愿爱无忧》以一抔柔水的面貌呈现之时,先前的诸多标签才纷纷宣告失效。
专辑《今日青年》可以看做痛仰去标签化的又一次努力,同时,它又以复杂多义的方式,打破了人们长久以来在风格与姿态之间连接的等号。《自由吧电台》用优美的女和声讲述了一个徘徊在理想边缘,沉默辗转却始终无法与现实和解的故事,沁爽的《Downtown》一气呵成,描述的却是一个关乎理想、逃避、放弃的踯躅之路。《午夜芭蕾》则用欢快的律动撕下了虚构的充盈与饱满的伪装,呈现出一个“空无”的赤裸状态。年轻人心中郁结、迷茫、与这个时代的现代化进程紧密相伴,在纷乱的世相中,经济人的现代理性,用精心算计过的数字,掩饰着丝绒牢笼的本质。痛仰在描述这些荒芜景观的同时,却放弃了以外在的愤懑与暴戾来表达的习惯性动作。那些唯美的曲风,举重若轻,用外在形式与内里意蕴相冲突的方式,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张力。在专辑的另一些曲目中,痛仰则从现代都市的废墟性寓言中出走,彰显出弥撒亚主义的救赎情怀,在《好梦》中这样祈祷:“当音乐响起的时刻 世界将变得安静”,而无论是借以流浪书写历史,以游徙倾诉心声的吉普赛人之口,来道出对于自由的一番热烈渴望的《黄皮肤的吉普赛》,还是描述了在山谷中、月光下,孩子们“围绕在烟火旁赤脚舞蹈,放声歌唱,相互拥抱”的《如期》,都是一次镂刻于被时代的阴霾所笼罩的那个贫瘠的当下,却最终指向超验的、充满希冀与力量的未来的一次书写。
被定义的外壳、被赋予的标签,同被给定的命运一样,都是束缚在青年身上的那部枷锁上的一个扣结,痛仰的《今日青年》在以去标签化的努力拆解着这部无形的枷锁,并继续打破着概念与形式、风格与姿态的争论与划分。本月,痛仰“今日青年”百城巡演也将正式启动,专辑中的诸多曲目也会在这一为期两年的巡演中分享给广大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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