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
砰。
火神难以置信地转过头:“青峰?!”
砰砰
月光像水一样泼洒而下,隔壁邻居家的小孩正在拉小提琴,一个拉长的颤音尖利地划开了空气。
砰砰砰。
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地跃动,每一次震颤仿佛都在他的心上砸出了巨大的声响。
黑子有些怔然,明明只是非常短的一段时间不见,但是所有情绪裹挟在血液里面直接冲上脑门,连脸颊都感受到了那种僵硬的酸痛感。
“你怎么来了?”火神扬起声问。
青峰根本没搭理他,似乎连听都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曾经属于他,谁也不能染指的少年,垂落在身边的手倏忽用力握了起来,爆出了青筋。
——对,他早就知道了。
——阿哲早就不是他的影子了。
——他早就知道了。
——该死的,他早就在那场比赛中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火神皱起眉,有些不放心地站在了黑子的身前:“喂,你想干架吗。”
而在火神把黑子挡在身后的那一刻,青峰很清楚地听见了自己脑袋有某段弦“嘶”地被拉断的声音,一下子理智轰地被烧没了。
青峰开口,语气冰冷,:“滚开,别碍眼。”
……这个**!
火神炸了,脸色立刻黑了起来:“你说什么?!”
下一秒,他被黑子扯了一下,黑子的手之冰冷,让他微微惊住。
他垂下眼去看他的搭档,黑子的脸色已经微微苍白了下来,直直地盯着青峰,眼珠一动不动。
场面一时僵住了。
突然,从门内传来疑惑的声音:“啊呀,你们在干什么呢?”
月下,有人在深沉的夜色中在巨大的落地窗边弹钢琴。
琴声清澈华丽,哀婉低柔,掠过落地窗旁游泳池中的清澈的泛着晶亮的微光的水飞扬而上,让这个空旷的庭院显得更加寂静起来。
在书房办公的中年人听见了,站了起来,透过打开的窗户看了过去,看见自己的儿子正坐在并未曾打开灯的大厅正在弹琴,背影非常寂寥。
“我记得征十郎更擅长拉小提琴。”他看了一会,突然开口低声道。
立于一边的管家道:“少爷的钢琴是夫人教的,少爷这么优秀,学什么都能学得很好。”
“长得也像他的母亲。”他喃喃,“她生前也很喜欢这首曲子。”
一曲毕,赤司合上琴谱,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寂静的大厅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些微的啜泣声,逐渐减轻,渐至消失。
赤司没有看向那个方向,只是在心里轻笑:“又有人偷听呢,你的魅力真大啊。”
另一个人格惯常不搭理他。
仆赤毫不在意,事实上,他认为自己作为胜利者抢了软弱的主人格的位置总该有足够的风度,他继续说“每次弹这首曲子都会有人哭。”
说到这里,他隐约有点疑惑:“为什么要哭呢?”
“每当母亲思念父亲的时候总会弹这首曲子。”脑海里的另外的那个人突然间开口,轻声:“据说听到的人无不落泪。”
仆赤微微冷笑:“母亲已经不在了。”
仆赤转过头,看向窗外自家冷清几乎毫无人气的庭院,蹙眉,难得地叫了主人格一声:“喂,阿征,你说这种可笑的感情,或者该称为可笑的喜欢和爱到底是什么呢,世人皆为之目眩神迷,明知注定会失去,却依旧紧攥在手里不放。”
“镜中花,水中月罢了,轻轻一击,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