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在北京陪母亲有感(2又2/3)——
(接上篇)虽然在昨天半天的时间里同时经历了2.5个小时的晕车和2.5公里的夜游王府井路程,但是在12月31日的早上,母亲依然起的比我还早。在我睡眼朦胧的时候,就已经清楚的听到母亲在住处叮叮当当的动静了。我半睡半醒的伸手抓起表一看,我去!6点05!
或许是母亲察觉到了我吃惊的表情,就一边梳头一边解释说,这都是农民在农忙时养成的习惯。而我却劝她,现在与农忙不一样,算是属于休假状态,所以不用起的这么早。见我边说边想躺下,母亲就赶催促我洗漱,然后出去吃早点。于是我很不情愿的拿上洗漱用具,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朝着水房飘去……
因为清楚在门口的马路对面就有一个早点摊,所以到了那以后,我就点了一些吃的,并且特地给母亲点了碗小米粥:一来是知道母亲一直想喝这口,二来是以母亲现在的年龄,该开始注重养生了,正好小米粥有养胃的功效。所以当我把点好的东西端到母亲面前时,她一眼就看到了小米粥,并且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本来我还怕吃惯了自做饭菜的母亲适应不了北京早点的口味,不过见她吃的很香,我就放心多了。同时,习惯了多年一个人吃早点的我,在那天早上身边有了母亲陪伴,再冷的天也会感觉很温暖。
过了一会儿,母亲边吃边问我,今天打算带她去北京哪里转悠。而我则不慌不忙的把我之前就选好的三个地方(首都博物馆、北海公园、鸟巢)说给母亲听,并让她在里面选一个。结果我这精心挑选的三个地方,被母亲分别以“要坐车,离得远、没的看”为由全部否决。我听完后一下子就蒙了,同时急着反问母亲,她想要去什么样的地方呢?母亲随即提出了她心里想要去地方的三个标准:离得近,不坐车、有避风的地方就行。得亏我对北京的景点有所了解,所以我稍微想了一下,就向母亲推荐了一个四合院里的博物馆,并清楚的告诉她:首先这地就在旁边的胡同里,其次那里是个老北京的四合院,有的是房子避风。所以完全符合刚才母亲所提的三个标准。母亲听后非常高兴,于是就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说走就走。
在去那里的路上,我俩一前一后,边看边走。虽然那条胡同地处北京二环以内,但安静的却与繁华喧闹的环境截然相反:暖暖的阳光,窸窣的风响,正在酣睡的猫咪,以及角落处闲坐的老人,让我这么一个早已习惯了快节奏的北漂,身心一下子都感觉到了一种瞬间的放松和释然。就连母亲都和我有一样的感受,尤其是当她看到胡同里清朝时期遗留下来的古门古建,和古门墩古石板后,都说自己像是在古代和现代的两个空间之中来回穿越似的。
没过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了。刚走进四合院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母亲惊讶的神情:那是一座民国时期保存至今的四合院,虽处闹市,但却异常清静。两进院落,各有特色。也许是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地,所以那天的院子里,除了我俩之外,也就只有一两个进来参观的人。而母亲完全被这个北京少有的原汁原味的四合院深深吸引了,于是就饶有兴致的欣赏了里面的展览。我本来还打算帮她讲解一下,但由于母亲六零后身份的关系,再加上里面展览所展出的大部分老物件她基本都见过甚至用过,所以虽然那天看展览的是母亲,但在听讲解的却是我。

当我们慢慢走到第二部分的展览,也就是这座四合院和人艺之间的关联时,母亲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母亲在她年轻的时候,算是那个年代的一个追星族了。所以我从小就经常听母亲说起当年很红很火的演员,而其中就有人艺话剧出身的,也因此,母亲对展览中提到的人艺话剧老艺人,早就已经很是熟悉了。我不禁感叹:已经是年过半面的母亲,记忆方面的能力还是如此强悍啊。
随后我们就来到了这个展览的末尾部分,也就是五六十年代和六七十年代人们房间家具的一般布局时,母亲这下可真的算是被眼前的老物件给拉回到了过去:收音机、煤油灯、转盘拨号的电话机,还有当时每家必有的座钟缝纫机和大二八自行车,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小年轻来说几乎算的上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对于母亲来说这些却是她脑海中回忆的主要组成部分。以至于母亲在这部分停留的时间,早就远远的超过了前三个部分时间的总和。看到母亲在看这些东西时非常认真的神情时,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但却五味杂陈的感觉。

为了尽量不打扰母亲看这些老物件的认真,我就悄悄的从一个侧门出来,在展览的出口静静的等着她。之后过了好大一会儿,母亲才一步三回头,意犹未尽的从里面走出来,但我能感觉的到,虽然母亲是走出来了,但她心里还是沉浸在那些老物件带给她过去时光的回忆里。于是我就提醒母亲,因为这个四合院的博物馆是对外免费开放的,所以如果没有看够的话,还可以从头再看。母亲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就直接示意我可以出去了。当我问她为什么不再重新看的时候,母亲就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独自站在四合院的大门里面,然后一个人对着那个四合院发了一会呆,就转身向门外走。虽然平时母亲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受教育文化学历不高,并且已经在地里忙活了半辈子的农民。但当我在门外看到里面母亲对着四合院发呆的背影时,却突然感觉那瞬间母亲就像是一个有故事有经历的长者,正在对着自己面前的过去沉思,这让在我心里一直感觉还很年轻的母亲,在那一刻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以至于当时的我心里突然有一股很强烈的酸楚感……
(…文章未完,其它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