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1
因为春节快要过去,A市作为外来人聚集的大城市就连回程机票都难订得很,最快能回到A市的航班也要等到第二天中午,严浩翔只能不情不愿地再多留一天。
“诶贺峻霖,”路过一间奇特得阴森可怖的建筑时,严浩翔兴奋地停下了脚步,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角,指了指建筑上“长藤鬼校”的招牌,“我看这鬼屋挺有意思的啊,要不要进去玩玩?”
第一,贺峻霖胆子小禁不得吓唬。第二,贺峻霖怕黑。巧了,鬼屋里这两样东西都齐全得不行,所以和他熟识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听见鬼屋这个名词就颤抖的主儿。
“算了,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他摆摆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你怕鬼?”
这句话半点笑话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如果贺峻霖不想说他当然也不会逼着他回答,毕竟有些人胆子的确很小,他可不想贺峻霖受到惊吓。
贺峻霖自是听得出来,于是也回答得坦诚:“挺怕的,我就小时候还不太怕那会儿去过一次鬼屋,从此之后就再也没去过鬼屋看过鬼片儿了。”
“那还去吗?”严浩翔指了指这个招牌,下意识握住了贺峻霖的手,耐心地等他回答。
严浩翔胆大,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图个好玩,如今遇到了,说不想去当然是假的。贺峻霖又抬头看了看那似乎自带惊悚特效的“长藤鬼校”四个字,咬了咬牙,捏了一把他的手:“去吧,我想试试。”
严浩翔当然高兴得很,效率很高的买好了票,在入场之前又紧紧握住了贺峻霖的手。
“如果撑不下去了,记得跟我说,我们马上就出去。”
或许是心理作用,贺峻霖刚踏进第一道门,脚步就已经颤颤巍巍的走不踏实了。要走进一间破旧的房间时,他只迅速的扫了一眼屋内的铁架床和衣柜就不肯再挪动脚步,双手死死的抓住了门不肯放开。
“贺峻霖,你别怕,越怕它越吓你。你先走过来,走到我旁边。”言语间,严浩翔已经扯开了盖在铁架床上的白布,白布下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生,被发现后把事先准备好的手机和自拍杆递给了严浩翔。
“来,你走过来,两三步就够了
。”他站在另一道门边朝贺峻霖招了招手,重复着鼓励的话语。
贺峻霖高频率的摇着头,双脚在水泥地上轻微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他尝试着要走动,却一步也没敢迈出去。
“我怕里面还有……”他指了指衣柜。
严浩翔这才回过头来注意到这个木质的有些发霉的衣柜,他走近衣柜打开了柜门,几乎是同一瞬间,里面冲出来一个黑色长发盖住了脸、穿着白色袍子的女人,惨叫着向贺峻霖扑过去,吓得贺峻霖高声尖叫,连连退了好几步,而那女鬼也并未因此停歇,反而变本加厉。
他反应过来后,冲上去把贺峻霖揽住,喊了一句“我有驱魔令”,那女鬼又叫了一声,自己回到了衣柜里。柜门“嘎吱”地响了几声之后,关得紧紧的。
“严浩翔……我不要玩了……”贺峻霖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严浩翔的衣襟,声音因为吼叫而有些沙哑,眼里还因为惊吓过度蒙上了一层水雾。
严浩翔知道他答应陪自己进来也有挑战自己的意思在,所以虽然心疼得很,但也没有立刻退出,只是揽着他哄。
“你不就是进来挑战自己的吗?你看,那扇门就在那里,我们总会走出去的。”
“别怕,我在呢。”
在严浩翔再三的诱哄之下,贺峻霖的情绪波动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打算通过第二扇门,到下一个关卡。
“自己过去还是我陪你?”
“我自己。”
严浩翔慢慢地松开了扶着他手臂的手,气定神闲地跨了几步,走到了另一个门,眼神温柔而专注地看着贺峻霖,眼里泛着期待的光。
贺峻霖深呼吸了几次,听着对面的人絮絮叨叨的鼓励,下定决心大跨了两步,站在了严浩翔旁边。
“走吧。”他又一次握住贺峻霖此时已经微微发凉的手掌。
第二个房间像是个教室,和第一个房间一样的破旧,还有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潮湿的味道,酸涩得很。贺峻霖有轻微的洁癖,一走进来就紧锁眉头,捂住了鼻子。
不算大的房间有一块看起来新多了的黑板,黑板前面还有一张烂得差不多的木质讲台,上面零零散散的放着几支粉笔。严浩翔抬头一看,才发现黑板上还有一道数学题,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三十秒内算出这道题的正确答案。
为此严浩翔很是苦恼。他从初中开始数学就不行了,虽然偶尔也能考个名列前茅,但大部分时候的成绩还是比较一言难尽的。他看向了门口似乎非常冷静的贺峻霖。
贺峻霖的确很冷静。遇到需要思考的东西他总是很容易安静下来,这会不管是鬼屋里恐怖的气氛还是屋子里难闻的气味似乎都没有打扰到他。
大概只过了十几秒,贺峻霖报出了答案:“60。”
方才还在严浩翔身后蠢蠢欲动的带着面具的人们瞬间就缩回了原地。
严浩翔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眉眼里嘴角旁都装着笑意。
“怎么了,不往前走吗?”
“我想再看你一会儿。”
“你认真的的样子,很好看,也很迷人。”
贺峻霖此时突然因为这鬼屋昏暗到几乎没有的光线而庆幸,严浩翔看不清他的脸色。
——鲜红欲滴。
最后一间屋子的任务简单得很,有严浩翔陪着,两个人很快就通了关,出来的时候贺峻霖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可爱得严浩翔都不想揭穿他。
“严浩翔,”贺峻霖一口喝完塑料杯里的柠檬西柚汁,把杯子捻扁后准确的扔进了垃圾桶,“我是不是太胆小了?”
“不是。”严浩翔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捏了捏他章鱼烧似的脸颊,“你很勇敢。”
“我要是能像你一样,进鬼屋可以一点不怕还当做好玩儿就好了。”
他伸手刮了刮贺峻霖的鼻子,又揽住贺峻霖的肩:“傻瓜,你不用像我一样。”
“你可以害怕,可以幼稚,可以胆小,这些都没关系。”
“只要我还在,我一定会护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