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

来啦

是不是我每天都更就没人催更了好嘛，有人催我才更

来了

陆
炎热却也是雨水季节，下起来便没完没了。
　　这倒除去了许多燥气。
　　安稳的日子不久，天难得放晴。却从芷柔殿中传出了柔妃小产的消息，王冬儿心下一惊，苦笑莫不是哪天也轮到自己了。
　　去时芷柔殿内外已经聚满了人。
　　“一群废物！都给朕滚！”
　　突然听见一声咆哮，王冬儿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几个太医拎着箱子急匆匆赶出来，脸上都是惊慌的神色。
　　她连忙拦住一个太医问：“柔妃的情况如何？”
　　太医战战兢兢，却又不能不回话：“……回皇后娘娘，柔妃娘娘气血大失，又伤了心脉，能保住命已是不易。只怕……只怕是再不能生养了……”
　　“什么？”一旁的萧萧惊叫出声，看到王冬儿的脸色又连忙噤声，扶着她缓慢步入内室。
　　床榻上的柔妃苍白着脸紧闭双眼，嘴唇毫无血色。
　　霍雨浩双眉紧皱握着柔妃的手，一言不发。
　　看到王冬儿进来，他怔了一下，又偏过头：“皇后有孕就出去吧。”
　　“是……”
　　他还能顾着她一分，就算不是为她，也算为肚中的孩子吧。
　　内室外，太后似是对着她又似是对着所有人说：“此次柔妃意外小产，哀家不希望还有第二次。特别是皇后，且安心养胎。”
　　王冬儿知道这不是意外，只得应下。
　　眼前有些恍惚，一时间她倒乱了，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
　　可她最简单又最轻浅的愿望，不过是霍雨浩和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安好。
　　又一个深夜，雨露微凉。
　　惨白月色照映着大地万物，不知名的鸟悲啼几声，飞往暗沉夜色中，失了踪迹。哀鸣却还在盘旋，盛感凄凉。
　　此刻王冬儿正带着一众宫女在给未出世的孩子缝制小衣服和小鞋子。
　　烛火照着她认真的侧脸，看得出她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抱有极大的希冀。
　　王冬儿本就是堪称绝色的容颜，或许又是有了身孕的缘故，细看之下她多了份温婉和安详。
　　佳人难再得。
　　霍雨浩在殿外看着那个身影怔住，右手藏在袖子里，手心紧攥着一个东西。他伸起左手欲推门而入，又突然觉得心疼，不忍打扰这片刻的安宁。
　　可最后，他还是推开了殿门。
　　王冬儿闻声抬头，只见霍雨浩只身一人站在殿外，身上有着冷清的气息。
　　她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脸上还残留方才缝制衣服的柔和笑意。
　　“皇上怎么一个人过来？也不通报一声，臣妾好叫人准备才是。”
　　说着，王冬儿接过萧萧递过来的热茶送到霍雨浩手上。
　　“这些是什么东西？”
　　

　霍雨浩没有接茶，反而看着桌上一堆小小的物件，那其中一双虎头小鞋霎是好看，还没有他的手掌一半大。
　　他目不转睛盯着它们，心像被人紧紧握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王冬儿此刻一心都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什么深宫恩怨争斗她全然不顾，也不管霍雨浩是为什么而来。只自顾自说道：“这些是臣妾和萧萧等人赶制的东西，给未来的孩子。皇上瞧瞧，臣妾的手艺还可以吗？”她拿起其中那双小鞋，目光盈盈。
　　霍雨浩顺势接过小鞋，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也不知如何反应。小鞋躺在他手心，火红的烛光映衬下愈发温暖。
　　这是他的孩子啊……
　　王冬儿静静站在霍雨浩身侧，他身上的龙延香近在咫尺，她突然觉出一种欣慰来。
　　两人没有帝王与皇后的身份，这会倒像是一对平常夫妻，静谧、温暖。
　　此情此景她期待了许多年，现在算是成真了吗？
　　想着，王冬儿情不自禁靠上霍雨浩的手臂。
　　这样一个动作倒把霍雨浩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放下小鞋，看着靠在肩头的人，鼻尖传来她发上若有若无的幽香。霍雨浩忽然伸手揽住她瘦弱的肩头。
　　感受到手臂上他手心的热度，王冬儿诧异的抬头，心里却带着欣喜。霍雨浩却避开王冬儿的眼睛。
　　“皇后，朕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
　　他扶住她的肩，实则是将她推开身侧。
　　“皇上？”王冬儿还来不及诧异，他已经一字一句地说出口：“皇后放弃这个孩子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霍雨浩心里蓦地生出一丝莫名的情愫，很疼。可他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只想一心达到今夜来的目的……
　　“什么……”
　　那双小鞋掉在地上，沾着灰尘滚了好远，却没有人去理会。
　　刚才的一切就像镜花水月，都是她自己的梦境和错觉。
　　千算万算，不想最后要害这孩子的，竟是他。
　　可这孩子，是他的亲骨肉。
　　一双明眸化成无尽的哀伤，似要将他吞没，霍雨浩闭着眼背过身。
　　“皇后，不要怪朕狠心。朕以后……会补偿你的。”
　 王冬儿没有力气再去听霍雨浩剩下的话，那肚中的孩子好像也知道了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她的小腹突然坠痛起来。
　不知何时所有人都不在了，红烛被风吹灭，化作一抹青烟。
　　当那药丸化作的苦涩药汁顺着她的动作流入喉咙深处，她眼前突然划过无数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多年前的那场大婚中。
　　何曾相似的场景。
　　红烛灭，风悲凉。

　　“哐当！”药碗碎了一地，王冬儿扶住桌角，一只手抹去嘴角的黑色药汁，却擦不尽眼角的泪，一滴滴落在绣着寒梅的衣服前襟上。
她再也支撑不住，摔倒时顺带打翻了那一桌子的小物件，霍雨浩上前一大步连忙接住她。
　　她像一个怕冷的孩子紧紧窝在霍雨浩怀里，他便下意识搂紧了她，不察觉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王冬儿意识逐渐混沌，突然呕出一口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襟。
　　“可以……了么……”她自嘲地扯出一个笑。
　　想抬手，可是全身上下好像每一个毛孔都在疼痛，最终还是垂落下来，彻底失去意识。
　　最后一眼，停留在他慌乱的眼眸中，可她已经不清这是否还是自己的错觉。
　　她身下的裙摆渐渐湿润，他身上沾了她的血，触目惊心。
　　霍雨浩这才抱着王冬儿起身，向外大吼，语气里有掩盖不了的慌张：“来人！传太医！”
黑暗和冰冷，漫无边际。紧紧包围着她。
　　一连数日，王冬儿一直在梦魇中挣扎，时冷时热折磨得她苦不堪言。
　　不知何时开始身边仿佛出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直紧紧包围着她。
　　待她终于清醒那天，睁眼一看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倒是萧萧，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紧紧握着她的手：“娘娘！您终于醒了！”
　　“……孩子……孩子呢？”
　　王冬儿连忙反握住萧萧的手，期待她的答案。
　　“孩子……孩子还在。”萧萧似乎欲言又止，可看着王冬儿迫不及待的眼神，她只好压低声音道。
　　“那其他人……”
　　“娘娘放心，其他人并不知情。”
　　王冬儿安下心来，多亏温太医的那味药。虽然对身体伤害极大，但为了这个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娘娘，恕奴婢多嘴。温太医说了，若娘娘还要执意生下这个孩子，只怕到时候……”萧萧不忍心，打算向王冬儿道出实情。
　　“本宫知道。”王冬儿打断她。
　　这个孩子能保下来，是因为王冬儿早早服过一味药，此后无论何种打胎药都无法影响胎儿，只是母体要代替硬生生承受这种伤害。
　　从一开始她下定决心要保住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想过后果，怎会猜不到今天呢？
　　只是霍雨浩，伤她至深。
　　“对了，本宫昏迷时，是谁人在旁边照看？”
　　她想起梦中的温暖，有些疑惑。
　　“娘娘昏迷了半月，一直都是奴婢等人在旁照看，皇上……只来过一次。”
　　“知道了。”
　　王冬儿轻扶额，那抹温暖想来不过也是自己的梦中梦吧。

　　“娘娘，惠妃求见。”忽然有宫女道。
　　“罢了……你们都下去。萧萧，扶本宫起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王冬儿知道惠妃是有一番话向她说的。
　　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待人进来时，她发现惠妃脸色惨白，见到她便扯出一个凄惨笑意。
　　“娘娘安康。”
　　王冬儿使一个眼色，莹心便带着众人退下了。
　　“难得你还能来看本宫。近日的风是愈来愈冷了。”王冬儿浅抿一口茶，等着她开口。
　　“是了，这宫中可马上要变天了。”惠妃把玩着手中的玉龙茶杯浅笑：“嫔妾初进宫就知道，自己不过是太后用来压制皇上的棋子，后来觉得我套不住皇上，柔妃才得以进宫，还要我帮着争宠。”
　　最后这几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王冬儿闻言一怔。
　　虽然早想到柔妃是太后的人，可是不想还有这么多渊源在里面。
　　“娘娘还记得院中的那些牡丹吧？便是柔妃唆使皇上送来娘娘宫中的。而娘娘吉人天相，躲过了其中的毒。”
　　惠妃没有看王冬儿的表情，换了一个坐姿又自顾自说：“娘娘是聪明人，应该能想到柔妃的胎是她自己落的。但娘娘可知皇上为何会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惠妃抬眉看她。
　　此言所指就是王冬儿的孩子了。
　　“……为何？”她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突然很怕事实后面的真相。
　　“柔妃再也不能生育了，便要拉着娘娘的孩子陪葬。”惠妃放下手中的杯子，盯着王冬儿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这当然也是太后之意。而皇上又怎么忍心柔妃难过呢？”
　　“你也是太后的人，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本宫？”王冬儿握紧了手中的绣帕。
　　惠妃起身，离王冬儿近了些，红唇一张一合间说出的话令她窒息：“现在朝政大权已经全部落到太后手中，娘娘的兄长手握八十万兵权，而王家会不会帮太后想必娘娘心知肚明吧？如果靖王爷要登那帝位，又如何不简单呢？”惠妃依旧笑：“娘娘有过身孕，就算靖王爷登基为帝也保不住娘娘。太后便可掌控王家。自此，谁也威胁不了纳兰氏一族的位置！娘娘，早早打算吧……”
　　说罢，惠妃欲转身离开，被王冬儿一把抓住手：“你究竟寓意何为？”
　　惠妃也不转过来，只是轻叹出声：“娘娘知道，这世事终究不是你我能掌控的。如此，嫔妾既然一开始就是一枚棋子，又可甘心吗？想来柔妃与嫔妾一样，迟早要被太后除掉。倒不如给自己觅一个活路。”
　　“你想怎么做？”王冬儿皱起眉，一只手扶着肚子。
　　“全在娘娘。”
　　惠妃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原来她是知道的，知道王冬儿并未失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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