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后，你们当中，有世家有平民，有人来自天策、苍云这样的正规军校，也有人仅凭一腔热血参了军。无论过往如何，到了这里，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大唐的军人！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保卫我大唐而战，希望在座的各位谨记。”
“下课！”
齐刷刷敬礼的年轻军人们目送教官离开，安静的教室一下子人声鼎沸。
“看到没看到没？魔鬼教官今天穿了——”
“红裙子啊！我的天，我差点忘了她是个女人了，天天一身黑吓人……”
“女人怎么了，瞧不起女人啊？”高束马尾的女孩子抱臂冷笑，发箍上金色的银杏叶闪闪发光。
“不敢不敢，叶大小姐就很厉害嘛，入队测验的时候一个人干翻了一个加强班……”
“然后被李哥按倒了哈哈哈……”
叶伽妍沉着脸：“有种就别乘人之危，敢不敢和姑奶奶正面刚？”
李岚点点头：“好，时间你定。”转脸去赶一群看热闹的，“都散了散了，下午还有唐教官的射击实战，都不想过了？”
一众人作鸟兽散。
“唐教官年轻时是烈骁部队最好的狙击手，当初立过好几次一等功，最有名的那次你听说过吗？”
“好像是剿灭安史之乱余孽那次？她这次的射击被载入了教科书，不过唐教官从来没提起过这次战斗，连书上这部分也是自习，不会是什么保密条例吧。”
李岚摇头：“我听说是因为她未婚夫的缘故。”
叶伽妍是真的惊讶了，唐逸白看起来像三十岁，实际上已经四十出头了，她从没听说唐教官有家室啊？
“你就不好奇教官为什么这么穿？听前辈说，每年都有几天能见教官穿裙子，还都是我天策红，说不定就是去见未婚夫了。跟上看一眼？”
叶伽妍的回应是直接起身离开，李岚惋惜地耸耸肩，却听叶大小姐冷声催促：“还不走？”
在心里偷偷比个“V”，李岚大步跟上：“来了来了。”

因为还不算正式入队，李岚他们只是在天策旧址里一个特批学院里学习各类战略科技类课程，两个人仗着身手过关偷跑出来，悄咪咪坠在唐逸白身后，跟着她到了烈士陵园。
这下两个人都有点懵。
“还不出来？”唐逸白声音清冷。李岚和叶伽妍磨磨蹭蹭站过来，低声问好。
“胆子挺大，违反规定，回去自觉关一旬禁闭。”唐逸白也不看她最出色最能搞事的两个学生，静静望着眼前朴素的花岗岩墓碑，叶伽妍偷偷看一眼，墓主人的名字叫“秦琛”。
秦琛是谁？教官的未婚夫吗……
李岚拽一下叶伽妍的袖子，叶大小姐才自己发现不小心问出声了，连忙道歉。唐逸白摆摆手，在两人惊讶的目光里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我未婚夫，他在十七年前那场归义剿灭战中牺牲，如若不然……”唐逸白顿了顿，微微笑了起来，她看着两张年轻的脸，缓声道：“想听故事吗？”
手指划过粗糙的刻痕，简单的文字概括了短短一生，中央的照片历经多年风吹雨打，那张脸却还是阳光灿烂，俊朗如星。
一如当年。

二、
十七年前。
身量高挑的冷美人一路大步流星气势汹汹地走到秦琛桌前，恶狠狠一掌拍在他面前，坐在周围的人见怪不怪，纷纷了然道：“哎呀唐姐又来给这个笨蛋送笔记啦。”
“逸白你消消气，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一起一起。”
“琛哥，我们哥几个约着过几招，就先不陪了哈，哈哈……”
“滚滚滚，怂货。”秦琛一边笑骂一边嬉皮笑脸去拉唐逸白的手，“媳妇儿你来啦。”
落在最后的小齐眼尖，对秦琛比了个大拇指就被唐逸白眼刀逼出门。眼见片刻间半丝人影都不留，方才硬气昭然的人一下子垮了下来，伸出爪子去扒唐逸白按在掌下的笔记。
唐逸白似笑非笑：“不装了？”
秦琛狗腿状：“媳妇儿面前哪能啊，就是（小声）在那几个小子面前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嘛阿白。”
唐逸白点点笔记本：“要面子还是要本子？”
秦琛作思索状，“呼啦”站起来一个熊抱，对着唐逸白侧脸“吧唧”一口。
“要媳妇儿！”秦琛得意洋洋，“阿白最美，媳妇儿最亲！”
唐逸白嫌弃脸，伸出修长食指把这只大型犬从身上推下去，拍拍他端正的脸：“行了啊别跟我贫，你要是想热武器理论课挂科，我也无所谓，大不了踹了你再找一个。”
秦琛表示一定勤学苦练争做上游，然后被唐逸白接二连三的习题攻势里被轰得渣渣都不剩。
“这要是体能课，我一定拿个第一给你看看！”秦琛愤然。
唐逸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的就是你没跑了。
但就是这么个笨蛋，她稀罕得不行，舍不了放不下，除了拉他一把还能怎么样呢？
唐逸白抽出钢笔敲敲狗头：“坐好了二哈。”
秦琛：“……汪！”
“……这种次核力炸弹体积小巧，威力适中，爆炸由两次反应叠加而成，第一次聚合反应会产生蓝色光学反应，反应光团收缩后3秒就是第二次聚合完成的标志，届时……”

天策出面牵头，各大高校选拔尖子生组成的这个特别班，是大唐特种部队之一的烈骁军后备役，从单兵作战到合作突围，从理论战略到体能战术，针对这些学生设立的课程均精心安排，请的教官也是军方有真材实料的知名人物。
秦琛是原天策军事学院指挥类专业出身，而唐逸白则是唐家堡科技大学推选来的。
“安史之乱”后，从皇室到内阁均十分看重军方的战力部署，在曹雪阳上将的提议下成立了特别班，学生年龄均在20-22之间，毕业直接进入特种部队，唐逸白这一班是个试点班，如果成功，那么之后会继续推广下去。
特别班也因此格外受重视，教官们管得是一等一的严，淘汰率相当高。
眼见着再过两个月秦琛就能顺利毕业，唐逸白打起十二分精神帮他补一团乱的爆破类热武器理论课，就指望这个笨蛋能和她一起进烈骁。
毕竟队种不同有如天堑，要是秦琛因为理论课一分之差回了普通部队，他们想再见面就难了。
家有笨狗使人愁。
唉。

好在能留到现在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灯，两个月后，这一批特别班的学生都顺利毕业，很快就进入烈骁部队接受更正式的训练和磨合。
秦琛混的如鱼得水，表现十分突出，时常向唐逸白炫耀自己线条流畅的肱二头肌和八块腹肌，就像开屏的雄孔雀，惹得唐逸白烦不胜烦。
“阿白！你看你看，我拿到交流资格了，后天就出发。”
唐逸白下意识摸一把秦琛剃成板寸的脑袋作为夸奖，她知道这个国际军事交流，基本每三年就会举行一次，各国派优秀的新鲜血液一起合训，对年龄的限制十分严格，也算是另一种较量。
小齐一边恭喜他琛哥一边作羡慕状：“啊，听说每次交流都能看见不少身材火爆的御姐哇。”
唐逸白眼神一冷。旁边哥几个赶紧捂住小齐叫他闭嘴，叶思琪勾着唐逸白笑眯眯：“你们是在质疑阿琛的真心吗。”
秦琛连忙对着他家阿白表衷心。
临行前，唐逸白往秦琛胸前口袋里塞照片，上边冷脸美人抱臂靠墙，旁边空白处拿马克笔写着三个大字：
我男人。
叶思琪当场就喷了：“小白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唐逸白语带威胁：“有人示好你就给她看照片，再纠缠不休就离得远远的。”
叶思琪忍不住多了句嘴：“万一纠缠不休的是个男的怎么办？”
唐逸白笑容狰狞。
“——踢爆他的蛋。”
在场的男士胯下一紧。
秦琛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晃眼：“都听媳妇儿的！”

顶顶!!可好看!马!

三、
唐逸白始终没能把“东都之狼”和秦琛联系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秦琛有一项特殊技能，裸眼测三围，一测一个准。
从秦琛追她到两人确定关系，唐逸白有意无意多次见证了秦琛对各类女郎使用他的天赋技能，这也给秦琛的追妻之路添了不少麻烦。
唐逸白表示，什么“东都之狼”啊，东都色狼还差不多。
索性秦琛也就过过眼瘾了，别的什么拉小手亲小嘴一概没干过，连平生第一次主动和姑娘搭讪都是对着唐逸白，两人的初吻都是唐逸白主动亲上去的，用不小心旁观的叶大小姐的话说，秦琛表现得像个被恶霸强吻的小姑娘。
简直辣眼睛。
唐逸白闻言笑出了眼泪。
真正交往后，唐逸白默默叉去先前的定论，什么狼不狼啊，眼前这只根本就是大型忠犬。
死粘人的那种。
嗯，还有点儿二。
忠犬秦琛颠颠儿跑过来：“媳妇儿过两招呗？”
唐逸白：死给。
作为一个狙击手，唐逸白几次三番在对打中被秦琛虐得直想挠墙，只能在射击训练里找回场子。
不得不说，动起手的秦琛格外有男人魅力，神情严肃身手凌厉，一招一式充满阳刚的力量感，队里能和他打平的找不出几个。
叶思琪眯眼：“你都不让让我们小白的么。”
秦琛微微一笑：“阿白何须我让？叶大小姐轻看谁呢。”
叶思琪那双薄皮杏眼弯了弯，一巴掌糊在秦琛背上：“可以嘛小子，阿白就托付给你了。”
秦琛做手势示意放心。
他家阿白从来不需要人让，唐逸白同他一样经历过诸多淬炼，纵是女儿身又如何，没见握住枪的时候，他从没能从阿白手里讨来半分便宜。
他的心上人，从来都与他并肩作战。
秦琛得意地哼着小曲儿，过两天休假，他可得好好计划一下约会的地点。

“不行。”视频那头的叶大小姐面无表情，“你的约会装束没我点头绝对不行。”
另一边化着浓妆的女孩儿一身宫裙未换，显然刚结束一场演出，燕倾摊手：“你又没假，只能我陪小白逛街选喽，不然你逃训嘛。”
“哦豁，就凭你那挑光头的眼神儿？”
“叶、思、琪！”
唐逸白直接拍板：“我和倾倾先选，挑中的给你发照片，你俩慢慢参谋。”
斗鸡眼二人组满意了。
叶思琪补充：“要上身照。”唐逸白心累地关了视频。
第二天，身心俱疲的唐逸白毫无形象地摊在商场的长椅上，燕倾借了大腿给她家小白枕着，兴致勃勃地和叶思琪“叮叮当当”交流了一会，同时看中一袭水红的收腰连衣裙，当即把唐逸白拾掇拾掇打包送去了约会地点。
这一折腾硬生生耗去了一个上午。
秦琛坐在咖啡厅等他家阿白，远远瞅见一红衣美人，啧，那胸，那腿，那腰，那三围……怎么和他家阿白一毛一样呢？？？
凤眼斜挑的美人敲敲玻璃。
秦琛失手打翻了分毫未动的咖啡。
秦琛脸红红，他媳妇儿一年到头罩在蓝黑色系里走性冷淡风，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呢……
别说，这么一打扮，还、还正经挺好看。
唐逸白拎起套在白衬衫牛仔裤的秦琛离开，觉得折腾一番的自己简直傻透了，偏偏罪魁祸首还毫不知情地嘴硬：
“阿白你怎么换风格了，我、我有点不习惯……”
唐逸白松手：“哦，我也不习惯，以后不会再这么瞎折腾了。”
秦琛吭哧吭哧半天，乖乖被唐逸白攥着手牵走了：“其实吧，阿白，你这么打扮也……”挺好看的。
话留一半，唐逸白突然长腿一伸，食指顺手一勾，对面匆匆跑来的男人猝不及防以脸着地的姿势栽倒在地，怀里的米色女式包正在唐逸白手上晃悠。
秦琛好容易鼓起勇气准备的甜言蜜语胎死腹中，沉着脸捏住爬起来的男人抢包的右手，轻松一拧，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一脚踹在膝弯，秦琛轻松地扭着胳膊把这个抢劫犯按跪下了，匆匆赶到的女孩子接过包道谢，之前路人已经报了警，警察迅速赶到带走了一干人等。
等做完笔录出来，时针指向下午四点，约会的倒霉蛋儿们还剩五个小时就要赶回去了。
更不要提秦琛还要留出点时间单独行动。
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朱红回廊蜿蜒过半个湖面，隐在灌木里的石灯是仿长信宫灯的式样，粼粼波光映在眼底，秦琛哀叹一声被打乱的精心安排，瞅瞅他心情低落的媳妇儿，跑去买了两支草莓味的甜筒。
唐逸白看起来有点嫌弃，不过秦琛大口吞掉半个后，唐逸白也开始小口小口舔手里这支，眉眼和冰淇淋一起融化在午后阳光里，秦琛看得心软。
他一直知道唐逸白喜欢甜食又嫌弃太孩子气，干脆两支买成一样味儿，也省的他家阿白不好意思。
啧，真甜腻。
秦琛扭头苦着脸几口干掉剩下的甜筒，把蛋托在手里揉碎，向外一撒：“阿白快看！”
大批飞来的鸟雀停在长椅几步之遥的空地上，低头啄食，唐逸白显然很喜欢，她看看很快吃光碎屑准备飞走的雀鸟，再看看手里吃到一半的甜筒，露出一点不舍的神情。
有点儿幼稚的唐逸白，秦琛感觉不仅取了个媳妇儿，还捎带养了个闺女。
好爸爸秦琛伸手在小小白眼前一晃，手里变戏法似的多出一包鸟食，他边帮唐逸白拆包装袋边逗她：“这么小气啊，还好我神机妙算又够大方，阿白你不担心它们抢食儿啦……哎呦！”
唐逸白收回穿着高跟鞋的右脚，伸手示意，秦琛会意地举着包鸟食给他媳妇儿往手里倒，一个倒一个喂，分工明确搭配默契。
秦琛专注地看着唐逸白的侧脸，唐逸白再次伸手的时候他一把握住，轻声道：“阿白。”
“嗯？”唐逸白很自然地转过来看他，眼睛黑白分明，满满映着一个秦琛。
秦琛手上微一使力，唐逸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琛拉进怀里，秦琛伸出另一只手托在唐逸白脑后，低头吻上去。
大片鸟雀飞起的声音远去，阳光被纷乱的羽翼筛落在拥吻的两个人身上，光影交织。
秦琛含着唐逸白柔软的唇瓣，舌头舔着她的牙关，嘴里含混不清：“阿白，松一松，嗯？”
唐逸白晕乎乎地张嘴，火烫的舌头带着轻微的烟草味长驱直入，激得口腔冰凉的唐逸白一个哆嗦。甜腻的草莓味混着秦琛身上常年缠绕的烟草气息，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唐逸白一点儿都不讨厌。
她合齿衔住作怪的舌尖，惩罚般地磨着，秦琛的瞳色变深，右手下滑轻轻揉捏唐逸白后颈上的软肉，唐逸白一晃神就又被这个流氓找准机会闯了进去，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他大爷的，秦琛你到哪儿练的吻技。
唐逸白捏住秦琛腰侧软肉，松松一拧。
秦琛这才意犹未尽地松了口。
“阿白，”秦琛搂着她，下巴搁在唐逸白颈侧，声音低沉磁性，“下次休长假的时候，我们去见我爸妈吧。”
唐逸白反手抱住他：“好。”
金色的阳光渐渐染上赤色，秦琛躺在唐逸白腿上，眉目清冷的美人捏捏他耳朵，秦琛舒服得直哼哼。
“起来啦，我晚上还和倾倾有约。”
秦琛投以难以置信的目光。
亲亲？亲亲！阿白都没有这么叫过他！难道他才不该是阿白的亲亲吗！？
看这只蠢哈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
唐逸白低头亲他一口：“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分不清前后鼻音呐。”顿了顿，“看三围倒是真准，怎么没见你测测我的？嗯？”
秦琛给顺毛一顿摸，又给唐逸白似笑非笑的表情炸得汗毛都起来了，老老实实起身准备送媳妇儿见闺蜜。
唐逸白凑到他耳边，湿热的气息洒在秦琛耳边，秦琛耳朵动了动。
“阿白最喜欢秦琛，媳妇儿最亲。”捧着这张俊脸一顿揉捏，“下次约会听我的，笨蛋。”

耳热未消的秦琛把他家阿白送到燕倾处叙旧，抬腕瞅见时间快到了，忙长腿一迈，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绕过横街，赶在打样前找到了那家小店。
应侍生显然认识他，笑吟吟点个头：“先生又来啦，和女朋友商量好了么？”
秦琛喜滋滋：“还是那个样式的裙子，不过颜色要改一改，要红色的。”
“那先生挑一下，要哪种红呢？”面前摊开的画册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红，秦琛看得眼晕，这一刻，他终于懂得小齐给他家那位挑口红的痛苦。
伸手指了最顺眼的一种：“就这个了。”
“先生眼光真好，这种颜色别名‘天策红’，和天策的校服一个颜色呢，皮肤白的女孩子穿最好看了。”
秦琛下意识附和：“那是，阿白是特别白净，特别好看。”
应侍生忍笑拿出单据填好，末了递过来：“先生挑个时间带小姐到店里量下数据吧。”
“不用。”秦琛接过笔刷刷两下填好唐逸白的身高三围，在对方惊讶的眼光里摸摸鼻子，他第一次这么感谢自己这样坑爹的技能。
“您二位感情真好。我们会在一周后通知您来取货，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都可以返工修改。”
“先生慢走。”
秦琛出来时天色已晚，路边盏盏灯火亮起，朱红房檐下飘摇的灯笼和远处高楼璀璨的灯光交织，秦琛揣着口袋，心里特别美。
他的逸白穿上一定好看。

四、
“请允许我参与此次行动。”
唐逸白冷着脸站在指挥官桌前，在场的两名军官一站一坐，闻言脸色均有些不对。
安史之乱余波尚存，小股残余势力的剿灭一直在暗中进行，这一次的情况更加特殊，因为残存的叛军势力竟然隐藏在长安城里，拔除这一据点的任务极受重视，军部也是经过多方考量才决定出动烈骁部队。
在此之前，秦琛他们已经随队历练了足足四年。
叛军据点的建筑笼在特殊保护罩下，必须先有人抛弃热武器潜入，关闭其中一个发信装置，三十秒后，保护罩会出现一个最弱点，犹如鲁珀特之泪，只要狙击手配合击中这一点，整个护罩便会彻底失效，大批携带热武器的突击人员就能畅通无阻地闯进去。
而整个执行任务的队列名单里，却筛去了烈骁最优秀的狙击手。
“我们认为，秦少尉与唐上士的感情会干扰你在正式作战中的发挥……”
唐逸白“嗤”地笑出声：“之前行动这么多次，也没有失误过，为何偏偏这次就不行？长官，您应该明白这场战斗中狙击手的重要性，秦少尉和我都不是会被感情左右的人，您是在小看一位军人的素质。”
“因为这一次行动远比之前的要重要！唐上士，注意你的态度。”
“那么为什么被筛掉的人是我？只是因为秦少尉是男性而我是女性吗？男女之间是情，兄弟情就不是感情了？你们是在小看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感兴趣。”
“将军！”“曹上将！”
在场三人齐刷刷向屏幕里突然出现的女性行了礼，这位传奇性的上将一身戎装，不苟言笑，“我看过唐上士的几次任务资料，并且十分相信她作为狙击手的基本素养绝不会让她在任务中受到感情的影响。对于唐上士的请求，我以本次任务最高负责人的名义予以批准。”
“那么唐上士，你可以回去准备一下了。”
唐逸白再次行礼离开后，曹雪阳再一次开口：“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完全没有必要。”
两名军官对视一眼，一人犹豫开口：“可她毕竟姓唐……上将您也知道唐家在安史之乱里……”
“那么诸位心里是否也在怀疑我的忠心？毕竟叛军将领之一是我兄长。”
“怎么会！”“这这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曹雪阳冷冷挑眉，“因为我天策毕业而唐上士是唐家的人？你们记住，这是我一手组建挑选的学生、军人！在这里他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唐的枪和盾！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收起来，你们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以最小的伤亡拿下叛军余孽在归义的据点，而不是在这里怀疑自己人削减战力！”
“要么好好干，要么换人。”
“是！”
发飙的曹上将好口怕，嘤嘤嘤。

“搞定了？”秦琛斜倚在墙上，看到唐清芷一脸轻松地走出教官的办公室，笑嘻嘻地迎上去递这次行动的基本资料。
唐逸白随手一抽，边走边看：“自然成了，你当我在靶场上碾压你的那些时候都是幻觉么。”
“阿白你过河拆桥！还是我先鼓励你去的……欸？阿白你嫑酱紫很伤眼睛的！我们回宿舍看嘛……”
唐逸白回头：“你打算回哪个宿舍？”男女宿舍是分开的，笨蛋。
最后两个人还是去了训练室。
“归义区……是在长安西南城区吧？我记得那块儿废弃建筑不少，貌似打算明年开发成游乐园来着。”
“那等建好了咱俩一起去？”
唐逸白随口回应：“说不定等它建好我们孩子都有了。”
“那感情好，”秦琛右手往左掌一锤，“咱带着孩子去玩，顺便普及一下他爹娘当年在这里的光荣事迹，想当年……”
嘴角抽了抽，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了真心话，唐逸白伸手捂脸，深吸一口气，不想去打断那个笨蛋的自说自话。
看他这么兴奋，下次短假期带他去游乐园好了。嗯，这个约会地点总比某个笨蛋定得靠谱。
其实，对秦琛描述的那个未来，她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嗯，就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