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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白天落,些新书《尘梦殇》来刷一波存在,求大家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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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2-26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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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前路漫漫
    朝阳初升,残月悬挂在东方天角,悄然与淡蓝色的天空融为一体。
    昊天和小貂早已收拾好行囊,站在墨家村口,在墨家短短几日,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的修仙天才成为废体,堕为天凡,天帝的任务遥遥无期,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原本嬉笑怒骂的一对少男少女,如今面容平淡,少年平和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的波澜,少女分明比几日前消瘦了许多,脸上还挂着泪痕,似乎今早还哭过。
    还有暗中放箭那人,隐隐成为少年心中的诟病,全盛之时尚不能抵其一箭,如今已为天凡,对方只要纵箭,必死无疑。
    他们本想悄悄的离开墨家村,便选在这月色未尽的清晨,却发现墨家村口早已站满了人,墨兼和几位兄弟一起等候在村口,身后是老老少少几代墨家后人,轻城站在墨兼身后,脸上还挂着泪珠。
    墨兼四兄弟,除了墨天依旧脸上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其余三人均面带尴尬,就连一向开朗豁达的墨明也不敢直视昊天和小貂二人。
    反而是昊天一脸平和,嘴角扬着一抹平静的微笑,主动走上前去向墨家人告辞。
    “前辈,小子在这里几日叨扰了,还有命在身,不得不离开,今天向众位前辈告辞了。”昊天作揖行礼,向四周拱手拜别,最主要的还是对墨家家主,墨兼而说。
    “小兄弟别客气,墨家村大门永远朝你敞开。”墨兼见昊天一脸的释然,心中也松了口气,虽然他听着昊天对自己的称呼很见外,但是,那抹微笑,已经是给他最大的安慰了,所以他的眼中充满了感激。
    天界之人,完全无法根据外貌来判断年纪,有些人三度轮回之后依然青年,实际上他已然三万岁,有些人一度轮回未过,便以白发苍苍。所以称呼,是最可以表现一个人的态度。
    起初,昊天进入墨家村,对墨兼的称呼是“墨大叔”,如今离开,称呼便成了“前辈”。这之间情感的起伏任谁都能体会的出来,只是,无法言表。
    昊天冲着墨兼点了点头,嘴角依然悬着那抹微笑,墨兼本来还要继续对小貂说几句话,但是看到小貂那怨恨的眼神,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沉默中夹杂着尴尬,墨家人愧意难当,心中也对昊天充满了不舍,堵在村口,也未让出一条路。昊天只是略微低着头,目光漫无目的的游荡,双方就这样一直对峙着,小貂一脸的不耐,似乎有话要说,但是顾忌到昊天的心情,也不敢多言。
    墨兼身后的墨轻城忽而抬了抬头,想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欲言又止,目光还未与昊天接触,便又低下了头,倒是身后有一人,高举双手,在人群中跳跃,还喊着昊天的名字,在安静中很刺耳,大家却又很感激这叫嚷声。
    “昊天上仙,等等,等等!”那人从人群中挤出,身材矮小,面色沧桑,比墨兼还要老上些许,脸上满是皱纹,眼中却放着精光。
    昊天一见来人,神色一愣,他并不认识此人,却彬彬有礼的作揖,“对不起,请问您是?”
    那中年道,“小子是墨家第四代后人,名轻释,释是爱不释手的释!”
    中年语出,昊天更加震惊,这中年竟是与墨轻城同一辈的后人,可面容包括年纪,却相差甚远。
    中年也不等昊天答话,坦然道,“上仙是墨家村的恩人,也因此天精尽失,墨家村无以为报,”墨轻释直言不讳,将这敏感的话题一语道破,众人心中一惊,却对轻释更加感激,墨轻释也不顾及一旁小貂送来杀意的目光,继续说道,“小子是无法修仙的废体,偏爱机关器械,做这一件子母统,还望上仙收下。”
    小貂一听,心中怒意更甚,身形暴起,便要杀了这悲天悯人的矮子,却被昊天一手拦下。
    随后,昊天双手接过墨轻释从手腕上取下的子母统,开始打量,墨轻释则在一旁解释着。“这子母统是溶铁打造,可以直接戴在手腕上,”墨轻释见昊天将子母统戴在腕处,继续说道,“溶铁是从水中提炼出来的,唯一的特点便是可以和皮肤融为一体,还可以起到防身的作用,加上上仙手腕有伤,虽然有‘固封’,但多一层保护总归没有坏处。”
    昊天心中不觉暗暗感叹墨轻释的细心,只听墨轻释的声音继续响起,“您肯定察觉到了,掌心纹路间有金属的感觉,那就是子母统的触发机关,只需手指轻……”
    “嗖嗖!”墨轻释话音未落,只见两行银光朝天射出,一行笔直,一行弧线,惊得昊天突然收手。
    “咳…呃……”墨轻释也被吓了一跳,旋即冷静下来,继续介绍,“子统暗器直射,母统为弧线,左右分散,攻其不备,散仙之下,非死即伤。”
    “只是,这两统之中,溶铁钉共有两万枚,如果不松手,就会一直射下去,射完为止……”墨轻释有些尴尬,这已经是他身家之中所有的溶铁了,溶铁本不难得,但是墨轻释是家族中的废体,加上墨家闭村,不与外界交流,溶铁便成了稀缺之物。
    昊天仿佛并没有听到墨轻释的话,见到射上天空零散的铁钉,心中一动,打量着隐没在手腕处的子母统,寻得开口,将母统中的溶铁钉全部倒入子统中。然后从腰际抽出鱼肠剑,放入母统之中。
    母统的构造与子统不同,子统统尾设有机簧,而母统则是在统的斜角处射有机簧,所以射出的溶铁钉是弧线。
    昊天将鱼肠剑藏在母统中,手指微动,只听“噌”的一声,鱼肠倒射而出,被昊天反抓在手里。
    “比抽出还快。”昊天心中暗道,由内而外,也真心的扬起了微笑。
    “多谢轻释兄了。”昊天鞠躬谢道。
    所有人都被昊天的举动惊住了,同样,他们也看到了昊天脸上发自内心的笑,于是他们放下了所有的震惊,安心下来。
    墨轻释也惊住了,他设计的玄关非常隐秘,居然被昊天一眼识破,而且还把他的子母统改装了,他也失去了当初的坦率。
    “那前辈,小子就此告辞了,诸位,后会有期!”昊天此刻仿佛变了个人一般,重新拾起了遗失的勇气,四周抱拳,抱得有力大气,他拍了拍墨轻释的肩膀,从人群中走了出去,人群自然为他分开了一条路,小貂见到昊天的变化,眼中一脸,也大步跟了出去。
    他们只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未名湖在哪儿?暗中的那个人是谁?手腕上的伤口如何解决?这些未知的问题还在他们身边,只是他们还年轻,还有所凭借,还有一腔热血,还有些底气,所以,他们昂首走近了朝阳,带着墨家人的目光。
    前路漫漫,月,已经消失在了东方……


    IP属地:江苏19楼2017-02-27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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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6 01: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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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误入歧途
      城楼巍峨古朴,墙壁斑驳,由于从天之中大多是天凡,城墙也并未施加任何禁忌,只有几名游仙境的侍卫负责往来盘查,一名地仙坐镇。
      从天,天界九天之一,也是一座城,天界之中,无论世家小族,大都在此城之中。从天城内,分为十二星域,按照星宿之位划分,与从天外平原相接的是寅域,域族是十二星宿寅虎胡残的家族,胡残乃是十二星宿之三位,为人残暴嗜杀,身为真仙境的天仙,他真身早已进入成天中,然而就依靠他残忍的名声,就足以保证这百万里外的从天寅域无恙。
      昊天、小貂二人离开墨家村,进入从天,便踏入了寅域之中。从城门进入,径直便是寅域大道。从天街上,人来人往,小贩叫卖声,争吵声不绝于耳,道路两旁除了摊贩,后面就是房屋,有的高耸,有的平凡,普通家族就生活在这种地方,简简单单,安安静静。
      而同这喧哗的街道相比,这新踏入从天城的两人显得过于安静,安静到,足以被这喧嚣所湮没,被这些碌碌的天凡,游仙所忽视。
      二人早已没有了先时的嬉闹,心中各有所思。昊天早已从当初堕为天凡的失落中走了出来,他现在考虑的很多,首要问题便是如何能活下去,他知道自己修为尽失,甚至可能穷极一生也不能再次踏入修行之路,可是屠家之事注定会惹起轩然大波,再加上暗中修为惊人的羽人的存在。他虽然不知道羽人的身份和境界,但单单从那夜中凭空射出的一箭,便可知此人修为远远在小貂之上。
      还有那根箭,那无法愈合的伤口。
      想起那一夜,昊天至今心有余悸,如果他没有洛河步的迷幻,没有从风身法的速度,夜色的昏暗,鱼肠的锋利和自己的冷静,任何一点偏差,如今都不是散去修为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除了一系列的巧合在一起,才能躲开那一箭,那一箭,注定一击必杀。
      相比之下,小貂的心思就简单的多,她心中仍然惦念着昊天在墨家主房中那平静温和的微笑,她只要保护他,一直守护下去,舍尽一切,目光还不时偏向昊天。
      忽然间四目相对,小貂心中一惊,慌忙闪避,就听到昊天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这里,太喧闹了,我们走小路吧。”
      “嗯。”小貂如同初入爱河的少女,羞涩的点了点头,乖巧的跟了上去。
      昊天一心想着避人耳目,人多的地方,危险就越大,不知道是否会遇见屠家的人,或者被那羽人感知到气息。
      所以他选择了一条小巷。
      从从天城外进入,正路之旁有一条足以被任何人忽视的小路,小路上长满了荒草,小路不长,走过去,就是那条小巷。
      之所以被称为巷,是因为他很窄,窄到只能容一人一骑通过,与之前的大路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小巷不仅小,而且陋,如果说之前的街道上是平凡人家的房屋,那这里,就是乞人的天堂。
      事实也是如此,矮屋破墙,断壁残垣,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坐在断墙前,面容猥琐,四处张望着,看着两人前来,瞳孔微缩,面露警惕。还有一人,醉醺醺的,坐在断壁前饮酒,仿佛永远喝不醉一般,又或是想一醉不醒,但是小貂却察觉到,此人实力最强。
      他们都不像平时乞人一样,见到路人便上前讨要,甚至有着一丝高傲,他们似乎有着其他的目的,昊天甚至看到了他们目中的精光,那是种干练的人才有的敏锐,与他们的表情完全不符。
      也有几个人走上来讨要,昊天小貂虽然衣着不至于破漏,但实际却身无分文。平日他们只靠果实充饥,也从不需要钱财这等俗物。
      昊天面露歉意,向前来乞讨的人报以微笑,拉着小貂,从人群中穿过,在小巷之中匆忙前行。
      未行几步,只见前方有一匹高头大马兀自显现,上方端坐一人,锦衣玉袍,身形微胖,面露精光,一见便知是一名富家老爷,面色淡然,那匹马也很稳,一看便不是凡种,更像是某种神兽的混血,鬃毛柔顺,不曾奔波,闲庭信步一般,在这陋巷走着,马蹄声是那么的平静。只是他主人的装饰,在这陋巷之中显得那样的刺眼,那样的格格不入。
      小巷路窄,昊天二人只能侧身而立,将这一人一骑让过,当这匹马走过二人身畔之时,忽然之间喊杀声四起,矮屋之上翻身而出数十名射手,弯弓搭箭,羽簇之声虽不觉,但听得利箭破空而来,一看便知道受过严格的训练。
      身旁断壁之后,几名乞儿翻墙而出,向这匹马冲来,其中有几人还曾向昊天讨要过财物,有人抄刀,有人提棍,毫无章法,赫然出自不同的地方,但他们的目的似乎相同,都是这马上的人。
      马上的人虽然面色不变,但昊天依然能见到他额头上露出的淡淡汗迹,他早已勒住了马,身后有箭雨,身前也被几名乞儿挡住了去路,那匹高头大马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面露警惕之色,不停地踏着前蹄,呼着粗气,似乎想一跃而出。
      昊天见自身虽被箭雨笼罩,却不是箭雨的焦心,反身一翻便可脱离出去,只是他身旁的小貂更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便进入了箭雨的射心。
      小貂一心想保护昊天,见箭雨密集,心中慌乱也不及细思,她只觉得她可以凭自身拦住这些箭,保护昊天的安全,却不料这一入箭阵,便难得脱身。
      小貂手舞长鞭,将长鞭舞的密不透风,彷如伞盖一般将自身牢牢的笼罩在里面,才发觉自己似乎很难在逃出这箭阵,昊天见状也是心急,暗急小貂的鲁莽。
      昊天一跃而起,将小貂夹在身侧,跳到了那人的马上。小貂身虽动,手未停,一支长鞭舞的虎虎生风,越舞越大,将三人一骑统统笼进了鞭影之中。昊天右手一动,鱼肠剑出,扎在马股之上。那马只觉身上一沉,股上一阵剧痛,长嘶而起。
      突然那醉乞儿一个残影出现在这三人一骑前方,出手便直指那匹马的咽喉。
      昊天左手又抠出子统,溶铁钉乱扫,射伤了前方几个乞儿,那醉乞的双腿也被溶铁钉射中,黯然退下。马儿吃痛,长跃而去,仅这一跃,便离开了陋巷。
      留下几名伤乞儿,目中露着怨恨的目光,望着那消失的身影……


      IP属地:江苏20楼2017-02-27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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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引火焚身
        老马识途,这匹受了惊的马,纵然不老,也有着非凡的灵性,剧痛之下,惊慌失措,他唯一能去的,就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这匹马虽然不是神兽,却也远非普通凡马所比,轻轻一跃便离开了那陋巷,奔驰到那主路之上。
        快马驰骋,无需加鞭,径直冲在主路上,人群一涌而散,纷纷躲避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主路虽然宽敞,但人群散漫,摊贩也多,根本无法任由这吃了剧痛的骏马狂奔。
        骏马从天而降,马蹄之下,已多了几缕亡魂,纵是如此,竟无人敢上前制止,所有人也只是匆忙避让,任那几人横尸街道,被马蹄踏为肉泥。
        马上那人依旧端坐,马冲行人,他不曾制止,马踏而过,也不见变色,仿佛司空见惯一般,任马儿驰奔,也任由昊天二人坐在他的马上,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未发生过,他的表情平静如旧,只有坐在他身后的小貂,曾经感到他在逃离那陋巷之时,暗出了一口气。
        昊天坐在马尾处,天生地育的魂魄让他的身体纵使失去了天精,身体素质也依然超过其他的天凡,甚至是一般的游仙。
        快马疾奔,昊天眼力惊人,双目如炬,打量着两旁的摊贩行人。他们虽然避让,但是眼中却充满了憎恨、厌恶和惊恐,那不是因为骏马的无礼和马上人的残暴和傲慢而形成的,那分明是深藏已久的愤怒和意外的惊恐,几乎所有人的眼里都是这样,即使有些人低着头,但昊天也察觉出了他们行为中的一丝慌乱。甚至有些人,见到马上人后,立即抽出身边的佩剑当街自刎,血流五步,尸横长街。
        再向前奔,沿途的行人便不在关注着那锦衣玉袍的人,而是开始瞪视昊天二人,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昊天二人此刻早已千疮百孔,死无全尸了。
        快马奔出闹市,闹市也随着快马的离去而恢复了贸易,只是闹市不在吵闹,变得死气沉沉,那几人的尸体还在那里,没人去收尸,也没人去理会。血气蔓延在寅域的主街上,沉闷、躁动、死寂。
        快马早已奔驰出主街多久,此时沿路街道之上已经变成了阁楼庭院,此处的家族大小也可以称得上是世家了,然而马儿还在向前飞奔。昊天自忖那一剑刺得不深,这马怎么会跑这么久?
        然而小貂却知道其个中缘由。
        骏马飞奔,风声灌耳。
        富贵世家的人向来孤寂,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不愿身居闹市,而远居此地。此刻他们也都在深居院落中,或演武,或乘凉,街道两旁无人闲坐,干净整洁。没有了灼热的目光,昊天便开始打量这四周的建筑,檐角木钩圆回,檐边雕着木花,龙凤纹,百花纹,虽然与龙鸾殿之中的雕栏玉砌有所差距,但这满目玲琅的雕饰依然让昊天觉得新鲜好奇。
        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到房后穿梭的身影,袖摆风过,早已被骏马奔驰的疾风所掩盖。
        但是小貂有所察觉,这是神兽的天性,在野外狩杀的过程中,这是一辈又一辈神兽传下来的天性,所以小貂即使身在泠寒宫千百年未出,依然保持着这种天性。
        那匹马也有,它察觉到了杀气,它想逃,想让它的主子脱离危险,它奔驰,疾奔,小貂觉得此刻这匹马奔驰的速度比昊天刺下那一剑时还要快,势头还要猛,它只有一个愿望,回家。
        又奔出近百里,小貂觉得杀气渐散,零丁还有几点,昊天却见到前方白瓦白墙,一条长墙占据了一整条街,大院门上挂着一方牌匾——“彪府”。
        “还有这个姓?”昊天心中暗道。
        快马闯入府中,并未受到丝毫阻拦,无论门丁还是护院见骏马飞过都整齐下拜,马上之人的身份可见一斑。
        快马未止,身后羽箭声起,随后是惨叫和坠地声,依旧无人在意,昊天来不及观望,彪府的大门早已紧闭。
        快马止于中院,三人下马,骏马双膝跪地,倒而不起,喘了几口粗气后,便失去了呼吸,一双马目,死死的盯着那锦衣玉袍的马上人,没有哀怨,只有安心。
        此刻,马上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微细,却有着不可一世的威严,“来人,厚葬!”
        随后招呼昊天二人踏入正厅,将昊天二人让于主位,弯腰下拜。彪府中所有人都惊呆了,无论是管家还是家眷,从未见过自家老爷如此恭敬,即便曾经有人为府上请来一位五脉地仙,老爷对待也不过尔尔。
        “老夫彪文,谢过二位救命之恩。”这彪文低首之间扫过二人,见到小貂时眼神微亮,似乎有一丝轻薄,随即弯腰拜了下去,这自然逃不过昊天的眼睛,也让昊天对救出此人暗暗有些后悔。
        “老先生莫要客气,小子二人也被那箭雨笼罩,自然没有袖手旁观之理,这乃是理所应当之事。”应答之事,自然还是昊天来做,他虽涉世不深,应答的倒也妥当。
        “话虽如此,两位恩人自然要在鄙府多住几日,让老夫聊表心意。”彪文抬头,双目直视昊天,苍老的眼眸里尽是干练和老辣,丝毫看不出一丝不恭,如果不是刚刚昊天看的仔细,一定会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昊天不忍失礼,心中也怀着一丝好奇和玩味,便应了下来。
        却不知他这一时兴起,险些丧了自己和小貂的命。
        昊天二人住在偏房,离平日接待宾客的主房不远,乃是上宾居住的地方。
        彪府很大,人也很多,但大都是佣人,来伺候彪文的子嗣。
        中院之后是演武场,每日清晨,演武场上便有彪府人在练武,拳风和兵戈相撞之音不时传出。能进入演武场练武的大抵是彪家嫡系子嗣,喊声虽大,却毫无气势,彪家人丁似乎并不是十分兴旺。
        中院之后的正庭最为安静,那里是主人的卧房,无人敢喧哗嬉戏,前院则是门人们住的地方,丫鬟们在院中洗衣刷碗,也有家丁在练拳打闹。
        接连几日,昊天和小貂二人都在过着锦衣玉食的华贵生活,衣食无忧。彪文的热情丝毫不减,似乎对二人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彪府的人对待昊天二人也很恭敬,甚至有些畏惧,避而远之。这使得二人很不自在,彪府的佣人们训练有素,规矩严格,除去日常生活的必要交谈,昊天二人与他们几乎并无闲话,每每谈及彪文,他们原本热络的表情瞬间变为冷漠,缄口不言。
        几天之后,他们只知道他们所救之人是彪府的家主——彪文。
        彪府是整个寅域除去域主府外势力最大的一家,财富足可以顶起整个寅域的天人生活百年不尽。彪文早年是从商出身,势力渐渐做大,自己却是个天凡,无法修行,如今垂垂老矣,他的家族却由于他的寿命较短而并不壮大,他本可以安享晚年,却始终放心不下。
        这似乎是每一个家主的职责,伟大而卑微。
        至于为什么他会只身出现在那陋巷,府中之人都对此讳而不言,昊天也无法继续追问,只得任由这念头一直留在心中。
        他们每日在彪府之中,虽然衣食无忧,但总觉得孤独落寞,仿佛被软禁了一般。。
        直到有一天,小貂在府中实在无趣,只身离府去逛街,回来之后面色有些惊惶,神情憔悴。
        被昊天问起原因的时候,小貂只是讷讷的说了句,“我们…引火焚身了。”


        IP属地:江苏21楼2017-02-28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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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说不让发, 那就先发下一张吧
          第十七章剑拔弩张
          小貂正欲向昊天讲述酒楼内的事情,忽然被门外的吵叫声打断,推门而出,昊天紧随其后,只见一群人站在昊天小屋门前,为首一人是一名白袍少年,身后一群人尽是管家装扮,各执兵器,仿佛把武器架子都搬了过来。
          “你在骂谁?”小貂本就一肚子愤懑,恨自己总是莽撞,却不知这一声问,声音又高了半度,气势逼人,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杀了这群人。
          身后昊天苦笑,伸手扯住了小貂的手臂,把小貂拉到了身后,彬彬有礼道,“小兄弟叫的可是在下?”
          白袍少年被小貂的质问惊得愣了一下,见昊天上前,眼睛一斜,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道:“不是你是谁,我彪府上上下下,本就没有吃白饭的废物!”
          他不敢提昊天不能修行,因为他自知彪府之中不能修行之人不在少数,无论箭阵的守卫亦或是家主彪文,都是不能修行的天凡。
          昊天未及开口,那少年又开口道,“你百无一用,还在我家偏房安然居住,你也真是厚的下你那张脸皮啊。”
          那少年亦不敢讥讽小貂,因为他知道小貂是他彪府的恩人,至他是于如何知道,不得而知。
          这少年看似年轻莽撞,声势夺人,但似乎每一句话都思虑周全,为自己留有余地,也不知是彪府家风向来如此圆滑谨慎,还是另有所谋。
          而昊天又何尝听不出?
          白袍少年语锋紧逼昊天,不给昊天喘息的机会,似乎想要利用这一连串的压力,直接将他打垮,继续道,“我是彪家长子彪寿,小子不才,还未踏入游仙境,不知可否领教下废爷的本事?”随后少年一摆手,“这些兵器你随便挑。”
          彪寿直讽昊天为“废爷”,无论昊天经历了多少,如何深沉稳重,毕竟也只是个少年,血气方刚,怎能容得下这等挑衅,他再也不顾及这次挑衅是否有什么阴谋暗算,目光由温和化为冷漠,盯得彪寿内心一寒。
          抬头只见彪寿身后的一排佣人,手中兵器齐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要说昊天交手仅有暗杀屠雪亮那一次,用的是鱼肠剑,这里虽然兵器众多,但却着实没有趁手的家伙。
          昊天知道,鱼肠剑和洛河步是他保命的手段,如此切磋,根本不须也不敢展露出来,这是昊天仅存的理智,却救了昊天一命,因为此时,暗中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场内喧闹的少年们。
          这里本是中庭,是家主们及客人居住的地方,禁止喧哗,然而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地步,居然至今仍未有人出面阻止,那背后之人是谁,此时早已不言而喻。
          昊天见着眼前的兵器,忽然想起了墨家村后的那座斧山,山峰如刀削斧劈而成,陡峭险峻,昊天的心中也有着压制太久的怒气,突然之间更加喜欢斧头那种大开大合的杀伐之气。
          于是他越看那柄斧子越顺眼,伸手取了过来,挥了两下,感觉有些轻,斧的头部如尖枪,于是昊天把斧一横,枪尖直指彪寿。
          一枪刺出,彪寿仅一个错身便闪了过去,昊天便挥起大斧,左右开弓,那彪寿并不还手,好像要成心羞辱昊天一样。
          要说彪寿也算是天才,在百年修行中,也将天精运用的游刃有余,天精入体是需要时机的,然而大多数天凡甚至都无法感应到天精,只有感应到天精后,才算是脱离天凡的行列,那阶段被称为凡仙,亦凡亦仙,自恃天赋异禀的彪寿就属于这一阶段,而根本不知从前的昊天,却直接跨越了这一段。
          昊天劈、砍、刺、攘,接连攻出百招,彪寿只闪不攻,突然彪寿身形一住,猛一开口,“到我了!”彪寿声音刚落,攻伐招式起,天精凝在手上,手掌如刀,直劈大斧,彪寿以身试险,就是为了探出昊天的底细。
          彪寿手起,直逼昊天,昊天一惊,他虽然不能凝聚天精,但是对天精的感应还在,他自忖不能用这凡斧去硬撼彪寿那一双肉掌,撤斧便退,彪寿紧逼。昊天余光瞥了眼身后,他已被逼到墙角,而那掌风依然强劲,没有任何仁慈手软,直指昊天要害。
          昊天心惊,没想这彪寿出手便是杀手,而且本来以为是针对大斧而出的手刀,此时已经到了自己身前,昊天双脚运用暗劲,“蹭蹭”窜上身后那堵墙,凌空翻身,大斧劈下,直砍彪寿天灵,彪寿不敢逞凶,撤回原地,双方再次对峙起来。
          昊天双手依然我这斧柄,呈长枪状,目不转睛,额头也渐渐出了汗迹,他知道小貂已经随时准备出手,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在注视着这场战斗,他渐渐发现彪寿眼中的杀意,此战如若失败,说不定真要身死人手。
          突然彪寿身体化为一道暗影,虽没有当日醉乞儿的百分之一,他的脚步也不是任何身法,只是单凭这速度,在凡仙之中却足以自保了。彪寿自恃昊天不是自己的对手,他却不知他眼中的废物昊天,此时已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彪寿一心想羞辱昊天,脚下步伐不停,手聚天精,将昊天手中长斧寸寸劈断,身体也不断地逼近昊天,昊天佯装不知,待到手下铁柄仅剩下半寸,昊天突然身形暴起,将残柄化执为提,仿佛又提起了鱼肠,空中余力未尽,一个窜身,残柄的锋刃便在彪寿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混账!”忽然之间,一道身影晃动,挡在了昊天和彪寿身前,正房门口站着一人,正是彪家家主彪文。
          昊天再看面前这人,黑衣黑袍,却透露着无尽的威压,以身分开二人,一道残影而过,又回到彪文身后。
          “寿儿!怎么敢对恩人无礼!还不跪下!”彪文柳眉倒竖,一副怒容注视着彪寿,彪寿倒也不含糊,“噗通”一声向昊天跪下。
          “恩人别见怪,彪寿这孽子生来混账,老夫以后定当多加管教,夜,你把他带走!”彪文吩咐一声,身后那名被称为夜的黑衣人将地上的彪寿拖走。
          “有其父必有其子么?”小貂在一旁冷笑,战中昊天紧张,殊不知她也为昊天捏了一把汗,她手中暗握着长鞭,几次都准备出手,好在昊天随时都有余光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但彪家父子的无耻,也确实让小貂觉得恶心作呕。
          “无碍,家主别放在心上。”昊天反倒豁达,抬手止住了要爆发的小貂,向彪文一施礼,拉着小貂回到了屋内。
          夜,昊天听小貂讲述了酒楼内的对话,扶额沉思。
          夜,彪文在府中未眠,心中想着刚刚的交战情形,还有与夜的交谈。
          “他真的是个废物?”
          “他体内没有任何天精波动!”
          “可是他赢了彪寿!”
          “只怪你的儿子太蠢!”
          恍然,彪文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意。


          IP属地:江苏22楼2017-02-28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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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暗流涌动
            昊天眼中精光微露和小貂回到房中,强压着心中的激动。刚到屋内,就摇着小貂的肩膀,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兴奋的问道,“他,他,他那是什么?”
            小貂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被昊天接连几次的压了回去,脸上满是惆怅,不耐的问“什么是什么?”
            “那小子的手啊!”
            小貂忽然明白昊天问的是什么了,也明白了昊天为什么如此激动。彪寿未踏入游仙境,却能驾驭天精进行攻击,虽然远比游仙差,但是比天凡却强了很多,至少也达到了削铁如泥的地步。
            这,无疑让颓唐的昊天再次寻找到了新的希望。
            “凡仙境,是修行的最初境界。天凡如果可以感应到周身的天精,加以运用,或攻或守,即便天精不入体,也足以自傲了。这本不是一个境界,直到人们发现感悟天精也是引精入体的一步,可以增加身体融合天精的能力,便将这称为一个新的境界,凡仙境。”小貂解释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看你直接就进入游仙境了,以为你是天才……”
            “我本来就是天才!”
            “咚!”小貂一个爆栗打在昊天头上。
            “爽诶~”昊天嚎叫到。
            突然间,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时光,无忧无虑的少年锦时。
            欢乐没持续多久,气氛又沉闷了下来,今天,小貂和昊天都感觉到了这彪府对二人的恶意,虽不知所为何事,但是他们却需要足够的准备来应付。
            “对那黑衣人,你有几成把握?”昊天一脸严肃的问道。
            小貂双手一举,立在身旁。
            “五五开?”
            “我投降。”
            昊天一脸无奈,虽然他有着各式各样的打算来对付彪家各种有可能实施的阴谋,但是实力上的差距是任何打算都没有办法弥补的,那个男人还是明处的敌人,暗中之人不知还有多少,如何打算?
            “怎么办?”小貂一脸期待地问道。
            昊天勾了勾手指,一脸神秘,示意小貂把耳朵凑了过来,“睡觉!”
            “咚!”小貂挥手,直接将昊天扔到了床上。
            这几日,小貂和昊天就在一张床上睡,本来都是少年,不懂些男女之事,更似兄妹之间,亦或是青梅竹马,小貂伏在昊天身上,已经没有了早些时候的压抑,因为她觉得当初的昊天已经回来了,又可以和她谈笑打闹,这比什么都重要。
            昊天的心结也确实解开了大半,他看到彪寿并未引天精入体,实力就已不俗,如果自己也可以运用天精,加上他的几个暗招,他相信纵使遇到游仙也定要在他手上吃亏,何况加上洛河步这等手段,除了遇到上次那种怪胎羽人,脱身自然不成问题。
            如今感悟天精对昊天自然不成问题,他需要的是锤炼自己最强大的武器——肉体。
            小貂伏在昊天胸膛之上,感受着少年壮实的心跳,突然感觉身体漂浮了起来,猛地一惊,从身后抽出狐尾,一个后翻蹲坐在床上,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只见面前的昊天以双手撑床起身,双腿上举,一上一下的做着撑起的动作,如果不是轻微的鼾声,没人会知道那人早已熟睡。
            “神经病!”小貂暗骂一声,背朝昊天躺下,继续睡觉。
            天微亮,小貂便起来了,这是她在泠寒宫养成的习惯,一摸床边,空空如也,小貂又是一惊跳起。
            见昊天正在地上,做着奇奇怪怪的动作,或为虎扑,或为猿攀。小貂心中怒气暗生,气愤这小子每天都让自己胆战心惊,便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此时昊天正如鹤立般站着,单腿撑地,小貂一鞭横扫,卷住昊天的脚腕,用力一扯。昊天竟纹丝未动,下盘安如磐石一般,小貂心中诧异,又试了几次,效果如故。
            小貂收起心中的惊异,一脸的不耐,暗送天精入鞭,轻轻一拉。
            “咚!”昊天摔趴在地上,从迷茫中惊醒。
            “你干嘛!”
            “你干嘛?!”
            昊天望着小貂凶神恶煞的脸,暗想自己也打不过她,说不定还要吃亏,犟嘴准没好事,于是决定事情相告。
            自从昊天与彪寿那一仗打后,昊天茅塞顿开,虽然自己无法引天精入体,但是至少可以尝试用凡仙的方式来攻防,或者能用凡仙的手段将伤口愈合也不一定。
            而此时,他一定要淬炼自己的身体,鱼肠剑是杀招,昊天也没有趁手的兵器,于是身体便是他最好的武器。昊天天生地育,脑海中自然而成一些世间万兽的万态,便以身相仿来锻炼。
            虎之巨力,猿之灵活,鹤之定力,豹之敏捷……
            虽然仅练了一次,但是效果却是出奇的好,昊天只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下盘也稳了许多,身体也轻快了。
            “那你试试运用天精。”小貂一脸期待。
            昊天曾踏入游仙境,感应天精自然不难,如今退为天凡,对天精的运用反而更加熟练了。
            昊天伸出右掌,神念微动,一团银色的光球便出现在昊天手中,昊天用左手捏动那团光球,光球随昊天手到之处改变形状,渐渐变为一只银狐。
            小貂见状大喜,伸手来接,那银狐竟似长腿一样跑向小貂的手掌,还未触及,便化为一抹银光消散在天地间。
            “好哇,你耍我!”小貂挥拳便打昊天。
            二人都很感激这阔别已久的喧闹。
            小貂打累了之后,看着倒在地上的昊天说道,“你试试,能不能用天精包裹住伤口,不让天精外溢。”
            她的想法正与昊天的想法不谋而合,昊天也不犹豫,将天精凝聚在自己右臂腕处,感觉自己伤口凉凉的,天精填充住了伤口。昊天紧张的屏住了气息,欲引天精入体,天精从昊天毛细孔进入,游走一圈之后,又全部到了昊天右腕处,遇见天精所化的血肉熟视无睹,直接回归了天地。
            昊天摇了摇头,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只是不甘心,还想试试。
            小貂却显得垂头丧气,又倒在了床上,独自喃喃道,“早该想到,天地间天精既然可以相容,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天精呢,我还真是蠢。”
            昊天不忍见小貂伤心,拍了拍小貂,“别装死了,出去看看,我总感觉彪家要有所行动了。”
            接连几日,昊天便在房间不停的演戏着万兽的姿态,夜间也不停止,继续反手撑床进行体能的锻炼。每日又让天精在体内游走,他心存侥幸,总想着,总想着有一天那天精可以在体内多逗留一阵子,或者,最终留在体内。
            小貂白日里就去从天城中打探消息,顺便逛逛街,散散心,陋巷的那间酒馆也去过几次,话题也没有些新鲜的,还是些莽夫无力的控诉和声讨,但是这声讨声似乎并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减弱,反而有了一种上扬的趋势,唯一不变的,依然是那店主平静的神情。
            “饿死了,饿死了,饭呢!”小貂回屋便叫,每天在寅域走一圈,确实是个体力活,已经有几日了,彪府不在邀请昊天二人去中厅主房进餐,而是将食物派人送到二人的屋内。他们所居住的偏房门口,在暗中,彪府也加紧了巡逻。
            “什么啊,又是这破菜。”小貂抱怨着,已经几日了,彪府的伙食每况愈下,如今已经变成粗茶淡饭,小貂曾经骂道,恐怕连彪家的杂人都比他们二人吃的好。
            “该不会是下逐客令了吧?”小貂问道,可转念又一想,“那为什么偏要把我们软禁起来呢?”
            这几日小貂出门愈发的困难了,彪家对偏房的监视愈演愈重,小貂仔细感应过,周遭至少有四处有游仙境的人监视着,近日小貂出房已经不敢光明正大的走门了,而是钻窗,这让小貂很是郁闷。门口的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小貂一个人的对手,但是为了大局,小貂还是决定委曲求全,嘴上说着心甘情愿,只是每日对昊天的毒打越发的频繁了。
            可能因为昊天的过分安静,导致彪府内部愈加紧张。彪寿对昊天试探之后,彪文也是几天都未露面,似乎在筹备着什么,昊天心中也愈发的觉着不安。
            这一日,小貂从外面回来,与昊天寒暄了几句之后,对昊天说,“蝶心要出殡了。”


            IP属地:江苏23楼2017-03-01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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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剑拔弩张
              “谁是蝶心?”昊天问道。
              “陋巷尾家的那个女子。”
              昊天想起来了,小貂曾经说过,那一日,彪文之所以去陋巷,为的就是蝶心。
              蝶心是陋巷尾家的女子,本是一户世家的闺秀,书香门第,从小受得渲染,琴棋书画于一身,气质出尘,不知迷倒多少世家子弟。可惜的是蝶心的家族势力并不算大,很快便承受不了彪家的剥削,破落了下来。家中族人只得变卖家财,来到了陋巷,与地位无关,他们来的时候,这条陋巷刚满,蝶心刚好排在最后一家。到后来,家中有能力复仇的,大都死在了彪府门前,而无用的人,则是死的死,亡的亡,家中只剩下蝶心和一位奶娘相依为命。
              彪文本不屑与陋巷这等卑微的人接触,但是某一日也不知为何,竟心中起意要去见见那些被他剥削垮掉的家族,也许只是为了寻求一丝成就感。结果却在陋巷遇见了蝶心,一瞬间,彪文便被蝶心独特的气质所吸引,日饱思淫欲,心中难忍,清新的蝶心每日出入陋巷,也从未被人关注,直到这一日,不想竟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作为势大的彪家,想要谁,就一定会得到,但是蝶心有一个条件,她声称自己不屑见到那些修行者粗鲁的样子,一定要彪文只身前来,才肯答应彪文的要求。蝶心当然知道暗中早已有人准备好了暗杀彪文,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她的亲人都因彪文而死,为了除去彪文,她宁可出卖自己的贞洁,也要为寅域之人提供出这一次机会。色在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彪文也不顾危险,摆脱了所有的随从,孤身一人涉险来到蝶心家中。
              于是他去蝶心家那天,正好是昊天小貂二人来到寅域的那天。
              可是,蝶心怎么会死了呢?
              “据说是自杀。”小貂说道。
              “据说?”
              “那酒楼里的人说,发现蝶心自缢死在了家中,怕是不甘。”
              “几天?”
              “听说是昨日,家中奶娘寻得食物回来,蝶心的尸体都已经硬了。”
              “昨日……”昊天喃喃道,自己在脑中思索着什么,小貂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如果说是不甘,无论是不甘受辱还是不甘计划失败,怕是当天就死了吧,而昊天来到寅域已经近一个月了,为什么偏偏是死在昨日。而且据小貂所说,这些日子,那本应该烟消云散的事情居然又重新被人提起,甚至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更有人为了复仇,再一次组织死士,要进行刺杀,而且天罗,那个被天界忌惮的杀手组织,依然没有离开从天寅域。
              “哪日出殡?”
              “三天后!”
              昊天对小貂耳语几句,推门而出,伸展着身体,望着天上星河,和如玉盘般的明月,张口道,“哎呀,好新鲜的空气……”说罢,在中庭中伸展了几下,转身又回到了屋中。
              “几人?”昊天一脸严肃的问着小貂。
              “依然是四人没错,但是只有三个人有所行动。”小貂闭目仔细感受,认真的说道。
              “三个人……”
              昊天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就是为了刺探一下暗藏在身边的监视者究竟会不会立即对他的动作采取行动,昊天连续安静了几日,暗中的人必然神经紧绷,此刻昊天突然出去,他们必定会立刻行动起来,而此刻紧绷的弦一松,接下来日子就会松弛许多了。
              回来后昊天也没再交代些什么,安抚了下小貂,便兀自上床歇息了。
              接连两天,小貂都在严密注视着外面的动静,也时刻关心着昊天,他不想昊天太过紧张,同时也为自己当时的鲁莽暗中自责。到后来,她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昊天依旧每日晨起锻炼身体,然后嘻嘻哈哈的跟小貂吵闹,没有压抑,也没有责备。
              “还没有动静?”一间黑屋内,一位雍容华贵的老人坐在正位之上,身旁左右各立一人,下方跪着一个仆从打扮的人,严谨小心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没有,主人,他只是每日晨起都会锻炼,学着做一些动物的动作。”
              “学动物?他是畜生么?父亲还真是看得起他!”老人右侧之人是个少年,听到仆人回答,不禁出口讽道,赫然便是当日败在昊天手下的彪寿。
              “嗯,看来我也真是高估他了。”老人咂了口茶,说道,“该准备行动了。”
              老人左侧的黑影听到禀报,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光亮,似乎又被自己的念头打消了,目光又趋于黯淡。他也未理会老人说的“准备行动”,因为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亲自出手。
              夜,黑屋中,夜还在老人的身边直立着,仿佛并不知道疲惫似的,永远立如一杆枪,一杆锋芒早已被岁月隐藏了的枪,但是没人敢忽视这杆枪,因为他暗藏的锋利和岁月的沧桑,都造就了他浩如江河的杀气,足以逼退任何一个敢于直视他的人。
              “可惜,这就要走了,本来还想再留他们几日,可惜,他们自己不争气,可惜,可惜,可惜了那姑娘……”一连几个可惜,老人眼中邪光又起,夜在一旁暗骂,这老狗还真是老当益壮。
              夜是胡府派来镇守寅域的一名五脉地仙,如今寅域大事大都掌握在彪府手里,于是镇守寅域也就成了镇守彪府,同样,就变成了保护彪文。彪文外表一副老实模样,心中的花花肠子,夜可谓知道的最多了,无论是将寅域、家族,还是那新来的两名少年,都被他算计在股掌之间。夜本算的上是一名隐士,与世无争,只要保护好彪文便无咎了,任这彪文以寅域苍生如刍狗,也与他无关,弱肉强食,本就是这样一个世界,何况如今魔界横生,波澜又起,弱者的死,何况不是一种解脱。奈何彪文以千岁之身几乎祸害遍了寅域所有的年轻少女,就像一头发了情的公狗一样,四处寻觅着,这让夜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再一次受到了触动,不禁让夜忍不住暗骂彪文。
              此时,正是一个好机会,“你是畜生么?”
              夜冷冰冰的吐出这一句话,就觉得心中畅快许多。
              “你!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五脉地仙很了不起,老夫可以随时上报,找人杀了你!”彪文本就看不惯夜的孤傲和冷漠,而夜的这一骂也是触动了紧张的神经,这几日他不断演算,安排,就是为了将昊天二人置于死地,夜如寒冰般的声音直接激起了他猛烈的反应,不假思索的回道。夜寒眸一闪,声音却依然坦然,“那少女,是雪山飞狐的化身,地阶妖兽。”
              “啊…”彪文讪讪,自觉莽撞失态,便不再搭话。
              偏房门前,彪寿带着一杆仆从来到昊天门前,大吵大闹,他每次想到那一日的比拼,心中总觉得有一个结,越来越紧的硌在彪寿的心里。
              昊天开门而出,身后跟着小貂,昊天见来人是彪寿,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彪府终于要行动了,让他不禁有些紧张,喜的是,这彪寿来的时间,也已经大概让昊天明白了彪府的计划。
              昊天躬身行礼,问道,“不知少家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昊天恭恭敬敬,面无表情,仿佛已经将那一日的事情遗忘,可是小人之心自然难度,彪寿以为他这一副恭敬的样子是做给自己看,反而是在嘲笑自己,加上昊天身后的小貂冷眼相向,让他似乎又回到了败在昊天手上的那一日。
              刚刚彪文传话过来,告诉彪寿,这少女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也不足为惧。彪寿想到此,便又鼓足了勇气,有恃无恐,料在这寅域之中还无人敢对他彪家少家主不敬,“嗯,没什么事,就是鄙府家中最近出现了功臣,要住这偏房,想来你这废物和那小妞已经住的差不多了,小爷我奉命来请你们离开。”
              彪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的还不够绝,补上一句,“也不是什么大功,就是我家有只母猪难产将死,如果不是这几人,恐怕就要死了一头猪。”
              彪寿挥了挥手,他身后站着四五名仆从打扮的青年向前移了半步,想来就是这几人为那母猪接生。
              昊天听了心里不住暗笑,我们救了你父亲,是恩人,住偏房,你家救母猪,是功臣,也住偏房,原来你们家的家主跟母猪是一个地位的。
              昊天倒是没什么反应,正在考虑如何对答之时,小貂却按捺不住了,“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就住在这,你还赶老娘走?让你家彪文那老不死的出来,老娘倒是要问问,一头母猪就能把他的命换了?”
              “住口!家父的名讳岂是你这畜生能叫的!”彪文也动了火气,一方面小貂点破后,他也发现了自己话中的不妥,还有就是那小貂盛气凌人的孤傲样子,让他的内心总是觉得很不自在。
              “那不知我二人该住在哪儿?”昊天语调依旧无波,抬手止住小貂,小心问道。
              “住什么住!滚蛋!”彪寿一挥手,身后几名家丁便要动手赶二人出去,那几人一动吗,小貂也拦在昊天身前,怒目盯着彪寿,只等对面动手,她便要大开杀戒。
              一双冷目盯得彪寿和那几个大汉都一阵心寒。
              昊天此刻脑中思绪万千,忽然语调变得也低了起来,声音里更透着卑微,“小弟二人来寅域,无亲无故,不知少家主可否通融几日,我二人不住偏房,换做下房亦可。”
              话言至此,小貂蓦然回首,一脸的惊恐,仿佛从未见过这少年,转瞬又变为鄙视,破口大骂,“昊天你个混蛋,士可杀不可辱,你居然低三下四的求这小王八蛋,我小貂算是看错你了!”说罢便欲走,昊天赶紧扯住小貂,接着说道,“我们本非亲非故,承蒙彪家不弃,奉为恩人,才得小住几日,如今我们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怎不敢求少家主稍留几日,或赏几枚铜钱,方可度日。”昊天言语卑微,但望着小貂的一双眸子镇定而又自信,也算是暂时稳住了小貂,小貂娇哼一声,背对着昊天,也不去理会。
              那彪寿还未从小貂冷视中恢复过来,峰回路转,事情竟然如此变化,也是超出了彪寿的预料,彪文当时下命要将昊天二人赶出彪府的话,此时彪寿也已经尽抛脑后,此时他心中只想报那一日之辱,听到昊天言语,奸计心中起,整了整衣襟道,“哈哈,你这废物虽然修行不行,但是还算是识得实务,我家母猪刚下崽,虽然刚刚捡了一条命,但正是虚弱的时候,需要人照顾,你们两个就去猪栏吧,照顾的好了,少爷兴许赏你们几文钱。”
              昊天连声称是。彪寿似乎又想到了自己刚刚不妥的话,暗骂自己怎么又提起了母猪这档子事,但是当日所受之辱已出,心里也痛快了许多,摆了摆手骂道,“滚吧!”


              IP属地:江苏24楼2017-03-01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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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众矢之的
                猪栏里散发着恶臭,夜已渐深,昊天独自躺在猪栏内,小貂还在栏外生着闷气,昊天也未向她解释什么,无言,无眠,无月。
                天微亮,昊天拍起入眠不久的小貂,招了招手。他知道是彪寿自作主张,将他们留在彪府内,他不能让人察觉到这一点,一切都要按照彪文的计划进行。
                昊天站在白墙下,示意小貂出去,迷蒙中的小貂似乎忘了昨晚的不快,皱了皱眉,一跃而起,空中翻身化为白狐,消失在了彪府旁的密林深处。
                昊天取出避异风,穿在身上。自昊天二人离开墨家村后,身无长物,一身行李在陋巷逃命时候早已丢失,只有这避异风,昊天一直带在身上。
                他伸手聚集一片天精,隔空捏做阶梯状,直攀出墙,昊天踏上阶梯,淡然出去。
                小貂在密林中等待半天不见昊天出来,心中焦急,陡然面前出现一颗悬浮的头颅,吓得小貂失声尖叫,然后看到昊天的身体凭空出现在身前,暗骂一声,突然想起墨轻城,心中醋意骤起,转身便走。
                昊天不知道小貂又为什么赌气,一脸茫然,只得暗叹一声女人心,海底针。
                看着远去的小貂,昊天轻唤了一声,“走这边。”
                昊天依旧潜行在避异风下,小貂则是略微改变了下身形,二人来到陋巷。
                清晨雾气未散,断壁残垣笼罩在雾色当中,只有几名乞人蜷缩着身子在墙角酣睡,时而风过,吹起他们破烂的衣裳,惊得他们颤抖着身子,缩的更紧了。
                陋巷深处,空无一人,尾家房门紧闭,透露着压抑的气息,小貂斜倚在墙上,心中若有所思。
                渐渐,破晓鸡鸣将雾气驱散,人影稀松渐渐出现在陋巷之中,陋巷口出现一彪形大汉,见到小貂露出憨厚的笑容,挥着蒲扇般的大手,声如洪钟,向小貂打着招呼,“刁姑娘来得早啊!”
                小貂冲大汉温婉一笑,道,“朱壮士早。”
                来人正是那日在酒楼遇见的壮汉朱铁,身后跟着一人,面容安静平和,双眼似乎洞穿一切,向小貂一点头,目光扫视过昊天的位置,仿佛看穿了避异风下的昊天,只是依旧古井无波,面色淡然,那人正是陋巷酒楼的老板。
                朱铁叩门,门中出现一名佝偻的老妪,褶皱的皮肤几近干涸,冲着朱铁和老板点了点头,侧身将二人让进屋中,缓缓进入屋内,合上房门,自始至终,也未抬头看墙角的小貂一眼。
                “刁姑娘?”昊天在避异风下打趣道。
                “怎样!”
                “你叫什么?刁蛮?”
                “你怎么知道。”小貂错愕道。
                “我去巷外等你。”昊天偷笑,快步离开了小貂,他总觉得那个老板不是常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会不安全,便转身走到巷口,寻一无人的角落扯下避异风,暗自等待着。
                陋巷的人愈来愈多,渐渐,人群已经排到了陋巷外,昊天便混迹其中,仔细的打量着人群,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愁苦,面色沉重,无神的双眸里写满了哀痛,也不知是为谁,人群中还有几名修仙者,境界不高,面露凶色,也在打量着周围。
                忽然之间,哀乐骤起,蝶心家门缓缓开启,映入小貂眼帘的是一桩木棺,木棺由一辆木车盛着,木是最普通的枯柳木,车是最破烂的四轮双手推车,朱铁在车后推着车。
                棺车缓缓离开了蝶心家,棺车一旁扶车的是不久前开门的老妪,最后,是陋巷口酒楼的老板。
                陋巷内的人自觉地为棺车分开出了一条道路,人很多,一直延到陋巷外的主街上,人们就注视着棺车离开,人流随着棺车的移动而汇集,汇聚成人潮,紧紧地跟着棺车,棺车在朱铁的推动下平稳的前进着,走向了主街。
                今日主街格外的冷清,似乎是为了蝶心的离去,亦或是寅域希望之火的破灭,今日的街道上连摊位都没有一个,主街整齐干净,两旁窗格紧闭,不时有人走进了人群,人流愈汇愈大。
                小貂和昊天已经汇合在一起,两人垂头走在人群中央,随着人流走动着,人群死寂,尾随着棺车。
                棺车又经过了几条类似陋巷的小巷,此时的人流壮大到已经无法在主街上站开了,人群四散而站,终于,棺车不在前进,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不是墓地,而是彪府门前。
                彪府上的羽阵已经被浩荡的人流威慑住,人头攒动,他们找不到焦点,箭雨迟迟未下,还有一方面原因,是他们害怕下面有他们的家人。
                彪府紧闭,人流停滞。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直到昊天二人挤出人流来到了棺车身后,小貂站在老板的身旁,双目怒视,盯着彪府。
                沉默了不知多久,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就是他们放走了彪文!”
                这一声喊在寂静的寅域内仿佛炸雷,小貂怒目回首,根本找不到源头,但是这一声带来的反响无疑巨大的,人声骤沸,人群自觉的后退为中央留出了一片空地,挤压的愤怒让他们的心中形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兀自将昊天五人空了出来。朱铁也是一惊,回头看着昊天和小貂二人,店主也缓缓回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波纹。
                此时小貂面容微动,又变成了本来的样子,朱铁睁大了双眼,已认出她就是那日彪文马上的少女,目瞪欲裂,眼角都泛起了血丝,他难以置信那气质脱俗的落魄小姐竟是他一直想要手撕的寅域公敌,而且近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自己身边。
                无风不起浪,当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二人身上的时候,昊天也没有反驳,摊了摊手,苦涩的道,“没错,我们就是。”
                话音刚落,几名汉子飞身而起,冲向昊天二人,正是陋巷中那几位凶神恶煞般的人,身形未落,彪府之上箭簇声起,那几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砸在了人流之中。
                人群混乱了片刻,密集的人群因为这几个人的腾空而落死伤无算,随后又回归死寂。
                人群是死寂的,死寂的像天上压空的黑云,几人的死并未引起哀嚎和慌乱,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死寂,已经习惯了死亡,虽然畏惧,然而人群依然未散。
                而此刻乱箭一起,无疑摆明了彪府的立场,之前的引弦未发无疑是投鼠忌器,怕伤了昊天二人。
                这一举动,完全惹怒了寅域之人,昊天心惊之余,也不免暗叹彪文行事狠辣。
                果然,朱铁见状大怒,将棺车倚在一旁,挥掌劈向昊天,掌风中不夹杂一丝天精的气息,然而就单是这肉掌挥出的掌风,却将昊天周遭的退路都已经封死,这是纯粹的招式和力量,不掺杂一丝的花哨。昊天不躲不闪,铁掌临面之时,一双如葱般的玉手挡在那铁掌之上,任那手掌坚如玄铁,掌风如飓,也不可再迫下分毫。
                朱铁不言,翻掌作刀,就向小貂砍来,小貂玉手轻拨,以一手巧劲,四两拨千斤,任那铁掌舞的虎虎生风,小貂仅是轻挑闪躲,尺寸掌握的刚好,既不伤害朱铁也防止自己被朱铁所伤。
                朱铁的一身劲力仿佛打在棉花上,他已经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想跟自己动手,但是心中愤怒却始终无法消散,他本就是性情中人,此时心中所想的只是自己所受的欺骗和寅域人受到的苦难,这性情早已将他对小貂的感情湮没。
                几百回合之后,朱铁渐渐无力,小貂灵动的身形却并未减弱分毫,而就在二人打斗的这一段时间,彪府之上箭雨迟迟未下,人群之中高手未动,仿佛都在忌惮着什么,或者掩饰着什么。
                小貂见朱铁渐渐无力,心中反而焦急起来,她知道如果朱铁力竭身退,彪府之上箭雨一下,便正是朱铁的死期,心念至此,不由放缓了身形。
                犹疑间,一道身影闪入战场,扯开小貂,举手制住朱铁,双指如刀,切在朱铁的咽喉之上。那人影正是昊天。
                这一入场,电光火石之间,天凡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有彪府高阁之上那黑衣人,还有身处其中的小貂才知道,昊天切入战场时机的巧妙,他不禁看穿了二人招式中的所有漏洞,对自己的招式掌握的也是十分有讲究,这是对天地万物完全的领悟,还有如炬般的专注。
                昊天无视朱铁那灼热不甘的眼神和人群死一般的沉寂,只是对朱铁说了句,“去墓地。”
                语气中包含着不容反抗的坚定。说话间,抵在朱铁咽喉上的双指又紧了紧。
                朱铁誓死不从,正欲肘开昊天之时,人群却再次涌了上来,二人就这样被拥挤着前进。
                这场暴动一直持续到了正午,送葬的队伍才又开始前进。
                自始至终,酒楼老板面色沉稳,未出一言。


                IP属地:江苏25楼2017-03-02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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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6 01: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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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夜探墓地
                  昊天挟持着朱铁一直前行,小貂在一旁保护着昊天,酒楼老板跟在朱铁旁,老妪在棺车旁,她二人一直都是沉默的,一个是因为沉稳而沉默,一个是因为老而木讷。
                  人群没有散去,因为小貂的存在,人群将前方一行五人突兀的显现出来。
                  沿着彪府的白色围墙向西走,走到这条街的尽头,也就是彪府的尽头,是一片密林,而他们的目的地,那片墓地,则需要穿过这片密林。
                  这片密林是彪府的兽场,隐隐间有兽吼从密林深处传来,似乎对这浩大人群的闯入而心存忌惮,在密林深处不甘的嘶吼着。
                  几近傍晚,人群也没有散去的迹象,人流依旧浩大死寂,不知不觉竟已穿过了那片密林来到了一片荒地之上,这里本是寅域天凡的耕地,时过境迁,彪府的霸道,加上耕地前密林异兽横行,这里早已人迹罕至,荒废许久了,加上横死之人愈多,这里渐渐成为了寅域人默认的墓地。
                  彪府初立之时,为了建立自己的威望,不惜痛下杀手,几乎杀尽寅域大半家族,所以当时尸横荒野,无人敢葬。等到彪府得到域主府的认可,地位如日中天之时,才减少了杀戮,开始了无尽的剥削,可惜饿死之人数目并不比当时少,尸首不减反增。
                  再加上进入墓地需要经过的这一片密林,家境稍微殷实点的家族可以雇佣昂贵的送葬队。送葬队也是因为彪府的出现而新生的职业,队中尽是些凡仙境的人,由一、二游仙带领,跨过这兽场密林,将逝者尸骸送入墓地,幸运时,走一趟送葬可以衣食无忧百年,不幸,便是葬身兽腹。
                  至于家境贫瘠之人,只能等到人死的更多些,幸存之人聚集商议,一同送葬,以声势来威慑密林中的凶兽,到那时,早死之人尸首难辨,或是当日幸存之人亦死,无人送葬,便只得草草埋下。
                  无名之人被掩埋,侥幸有名之人,则被立一块碎石,就算是墓碑。
                  如今众人结行至此,除了感激蝶心为寅域所付出的一切,也是为了祭奠自己曾经逝去的亲人,即便他们可能早已尸骨难辨。
                  昊天和朱铁就以这样的姿势一直走到了墓地,昊天的手都有些僵硬,虽然他如今的体质已经超越了许多人,他担心人群中还有彪府的人在监视着他们,所以一刻也不敢放松。
                  朱铁也同样不好过,他感觉自己喉咙上的手指由柔软变得坚硬,恐怕什么时候就会失手刺下,他虽然不怕死,但他不喜欢自己的性命被人掌控,何况,他的脖子也早已经僵硬了。
                  昊天眼看墓地在即,自己在这里恐怕坏了一群人对蝶心的哀悼之心,以目示意小貂。突然间,变指为掌,狠拍朱铁一掌,借力而出,和小貂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在外人看来,那一掌拍在朱铁肩上恐怕朱铁的一臂便要废了,只有朱铁知道,昊天这一掌只是看上去重,实际上并未起杀心,只为借力而退,朱铁只觉肩膀一阵麻木,片刻便恢复了知觉,朱铁暗自出了口气,转身拉住身边的老板,面色复杂,似畏惧,又似愤怒,“你,你为什么不出手!”
                  酒楼老板也未甩开他的手,只是无波的双目冷冷的盯着他,“他不是我们的目标。”
                  朱铁闻言,突然之间便泄了气,瘫坐在地上,一脸的沮丧,他知道找这个人来付出了多少,如果再麻烦他去诛杀昊天,恐怕寅域百姓几度轮回也偿不尽那代价。酒楼老板也不去理会落寞的朱铁,推起棺车,在繁琐的形式和老妪的祷告中,选择一方良土,蝶心终于下葬。
                  属于她的那块碎石上,写着蝶心。
                  日落余晖,人群已经散去,最后一位离开的是那老妪,她在朱铁的搀扶下,和老板一同离开,很难想象,没有了蝶心,这样的一位老妇人该如何度过余生。
                  眼看着最后三人缓缓消失在密林之中,两道身影从林中蹿出,来到了这块碎石前,夕阳打在碎石上,石影悠长。
                  蝶心的棺埋得很浅,但当他们将棺木抬出的时候,月已升起。
                  蝶心很美,身着一身干净的素衣,躺在棺木里,她的双目已经被人合上,张着口,借着月光,她的遗容依然很美丽,可以轻易让人想象到她活时的脱俗。
                  其中一人手持银火,银火飘摇不定,修行者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凡仙在聚集天精,但自问,纵使地仙恐怕也无法将体外的天精凝聚到这种程度。
                  这人正是昊天。
                  昊天将天精凑近到蝶心颈处,仔细打量那道显而易见的勒痕,用手抚过,仔细的感受着。
                  “你来。”昊天对身旁的小貂招呼着。
                  小貂自从昊天那一日对彪寿委屈求全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然而这一日事情发生的太多,进展太快,保护昊天的本性几乎让他忘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这时恍然想起自己还在生着昊天的气,正准备给他点教训,听见昊天一叫,突然紧张得“腾”的就站了起来,心中也不住的鄙视自己的反应剧烈,恼怒的踏了踏脚,便走了过来。
                  “呼”的一下,小貂掌心冒出一段蓝火,走向昊天,打量着蝶心的尸体,学着昊天的样子抚摸着蝶心的脖颈,忽然间叫到“她,她的勒痕下面,好像,还有一道伤痕!”
                  小貂手指细嫩,境界颇深,昊天魂魄非常,感知力强,二人对这道伤痕感知的同样的敏锐。小貂惊讶的看着昊天,昊天也同样惊讶的看着她。小貂被他吃惊的样子吓了一跳,吃吃的问道,“怎,怎么了?”
                  “你,你的火…怎么是蓝色的?”
                  幽静诡谲的墓地中,一座墓碑前亮着两道火光,一银一蓝,忽然之间,在这寂静的墓地上凭空响起一声巨响,墓地之中,便只剩下了一道蓝光。
                  “因为老娘的魄是水魄!明白了吧!”小貂扬长而去,留下昊天手忙脚乱的爬起,急急忙忙的对小貂说,“回彪府,回彪府,再忍一天,就一天。”
                  “哼!”小貂脸色一沉,快步离开了墓地,昊天则在一旁赔笑,向小貂解释着什么,不断地哄着小貂,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墓地。
                  在他们离开墓地之后,一道黑影从密林深处闪出,一道绿光陡然升起,像鬼火般在墓地上飘动着,那绿光停到了一座新墓前,看着刚刚翻新过的墓地,再次掘开,仔细的审视着那尸体。
                  当摸到那尸体脖颈位置的时候,他的左手骤然一紧,握成了拳状,愤怒,使他的关节都泛着白色。
                  森然绿光下,那面目变得扭曲了起来,赫然便是彪府的五脉地仙,夜。


                  IP属地:江苏26楼2017-03-02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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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阴谋阳谋
                    夜已深,小貂和昊天穿梭在密林之中。一路上,昊天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之所以委曲求全,是为了可以留在彪府之中,他觉得,蝶心的死正是彪府整个阴谋的开始。
                    正如昊天所揣测,彪文深知自己在寅域民心尽失,害怕众怒难犯,千年的时光让他早已厌倦了杀戮,只想安心的生活下去。他本是天凡,寿命不过万载,如今已近将死,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他更不愿惹是生非,给后人留下麻烦。
                    而他此次的大意险些让他丢了性命,如若从前的他,定会血洗了那条陋巷,可是今非昔比,众怒已经被压抑了许久,陋巷之中的暗杀足以证明这一点。而被他侥幸逃脱无疑使这愤怒被掀到了极点,这让他的内心不免有些惊慌,他虽然势大,但也害怕这件事情闹大,毕竟如今寅域满目疮痍,全是拜自己所赐。何况自己死后,那些不肖后辈是否还能安稳的继续控制寅域,这也是他不得不顾忌的事情。
                    所幸,上天让他遇见了那一对苦命鸳鸯,他决心利用小貂和昊天作为熄灭寅域怒火的工具,让他二人成为寅域众怒的宣泄点。当积累的怒火在宣泄之后,剩下的就是沉默和承受,他就可以继续安稳的掌控着寅域,所以当他发现寅域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便索性又添了一把火,那就是蝶心之死。
                    蝶心为陋巷付出了太多,她为了成全一次刺杀彪文的机会,不惜自损名节,她无疑是寅域每一个人心中的信仰,她的死使每一位寅域壮士扼腕。每个人都知道蝶心的死因,所谓自杀,只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托词。
                    蝶心出殡之时也正寅域之人最压抑,最愤怒的时刻,所以彪文将昊天小貂赶出了彪府。彪府门前那声喊叫,正是将他们二人送上鬼门关的第一步。还有彪府上犹豫不决的箭雨,让所有人觉得,彪家是顾忌他们的生命的,而他们就是破坏寅域暗杀计划的罪魁祸首。
                    彪文心机由此可见一斑。
                    昊天卑微的乞求可以留下来,正是利用彪寿败在他手里的心理,给他羞辱自己的机会,当他察觉他离开彪府的时间和蝶心出殡的时间一致的时候,他心里早已看透了这些,他决心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如今的他们不能被彪文发现他们还藏身在彪府内,于是他们今天将计就计,在彪府外徘徊,随着人群一起送葬,不出所料,彪文的计划正与昊天所想契合。
                    只是小貂不明白,既然木已成舟,彪文的计划已经势在必得,即便栖身彪府也不过是短暂的逃避而已,倒不如尽快逃离这里来的轻松。
                    她不愿背负着骂名,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无能为力。
                    昊天告诉她,要想挽回名誉和拯救寅域的唯一手段,就是诛杀彪文。
                    夜已深,密林之中兽声不断,或哀鸣,或怒吼,仿佛有厉兽在捕食,令人胆战心惊。这片密林是彪府的属地,在寅域之人看来,更是禁地,且不说这里所养兽的凶残,单是彪府属地这一点,就足以使很多人驻足。
                    小貂是地阶神兽,对兽类的气息有着格外的敏感,二人在密林前行,避开了所有有威胁的神兽,方得安然返还彪府。
                    小貂对昊天说,这里有一头堪比地阶高级神兽的存在,令她也心生畏惧。
                    昊天目光如炬,隐隐中见到些普普通通的神兽和凡兽,在林中穿梭,只有一头巨大的阴影,在密林深处,纵是他也难以看透,想来就是那头地阶高级的神兽了。
                    小貂和昊天回到彪府已经接近黎明,昊天既要躲着彪文的暗哨,又要让彪寿看到自己还在猪栏之中,这确实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如今四处暗哨已剩一处,这一人也是之前小貂试探时唯一一处未动的暗哨,昊天虽不知道他的来由,想来也对自己并无恶意,也不去理会。那三处暗哨的撤离,足以证明彪文已经确定他离开了彪府,何况今日彪府外的露面,让他更加可以高枕无忧。
                    寅域的人们终于找到了愤怒的宣泄口,从此昊天二人的死活,也与彪文无关了。
                    昊天决定再等一天。
                    这一天,他二人四处躲避,期间彪寿来过一次,昊天做出一副肮脏狼狈的样子,这种表现,让彪寿十分满意,留下了一些银两,顺势羞辱昊天一番,便愉快地离开了。
                    夜终于深了。
                    昊天打探过彪文的卧房,就是他们当初所住中庭的后面,主房用来迎客,正厅就是彪文的卧房,彪文所住的地方明处并没有许多人把守,只有夜一人,在夜里,他常常站在门外看守。
                    昊天失去了天精,堕为天凡,此时与当日刺杀屠雪亮相比,这一身避异风显得格外重要,昊天身着避异风,脚踏天精越过围墙,顷刻便来到了主庭。
                    主庭和中庭一般大,只是房屋却少了很多,左侧是大概是彪府上层男子的卧房,右侧则是些未婚女子的居处。
                    小貂身法轻灵,随后飘然而至,月光下,小貂出尘无暇,平添了一份高雅。
                    小貂和昊天早已商议过,昊天入房杀人,小貂则负责拖住门口的夜,昊天深知小貂不是夜的对手,所以只求小貂可以拖得夜一时半刻,更是向小貂交代了洛河步的几个方位,以便不敌时逃脱。
                    小貂洁白如月,在夜间格外清明,夜静如夜,站在彪文卧房前,死死的盯着小貂,昊天身着避异风,立在一旁。
                    相持片刻,小貂飞身,向夜出手,出手便是杀招,轻喝一声,“去!”
                    二人同时射出,小貂奔向夜,昊天逼近房门。
                    夜似乎无意阻挡昊天,也似根本不知道昊天的存在,一双阴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小貂,小貂不敢托大,出手便是魄功,长鞭一劈而下,犹如瀑布从天而降。乃是小貂的绝技,水落九天。小貂离魂水魄,魄功便是由水魄形成的功法,落水天降,形成一道水幕将月夜映得彷如白昼,水幕未尽,小貂收鞭横扫。
                    抽刀断水,一屏水幕化为两段,径直射向夜,夜见小貂招式连贯,来势汹汹,也不敢硬接,面中似露苦色,稍作犹疑,忽然一抹绿光夜手中出现。
                    小貂心中苦叫一声,想收招,已经来不及了,两篇水幕如利箭般射出,夜仅仅伸手一握,那本如滔天巨浪般的水幕都被夜收到了掌心之中。
                    木魄。
                    沧海一粟。
                    夜此招一出便是身经百战之徒,水生木,本来木魄便可以完全克制水魄,他这一招正是化敌人攻击为己用,此消彼长,只见他手中那抹绿光在吸收掉滔天巨浪之后,逐渐生根,发芽,枝繁叶茂,忽然间又陡然停止了生长,一株植物在夜的手心,宛如一根长剑,径直向小貂刺来。
                    小貂不敢再施展魄功,她的魄被对方完全克制,再施展魄功无异于作茧自缚,境界也被对方压至,如此对战完全不占优势,当时她的盘算早已化为乌有,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只得为昊天尽力拖延时间,这一切交手不过刹那,略一感应,刚刚的水幕未对昊天有所禁止,昊天此时已经和夜擦身而过,不知为何,那道暗哨还依然安静的存在着。
                    小貂来不及多想,因为那长剑已经刺了出来,小貂挥鞭卷出,鞭鞘逼着那剑头,眼看就要被灵蛇般的鞭子所束缚住,灵活的鞭影已经将长剑完全笼罩了进来,小貂心中暗喜。突然间,绿色长剑骤然又长,变成了一杆短枪,小貂旧招力尽,新招无处而生,被鞭鞘荡了一下,那枪便刺入了小貂的肩头,小貂不由娇呼一声,忍着剧痛,急收长鞭,想将这短枪收进鞭势之中。
                    谁知这短枪居然突然变的粗大了起来,犹如百年老树的树干,再看夜已经将单手持枪变成了双手抬举那树干,面容甚是轻松,毫不费力,紧收的鞭势和扩大的树干碰在一起,“咔”的一声,小貂的长鞭瞬间被荡开,那一切的力道全部灰飞烟灭,长鞭萎靡般得又收回到小貂手中,面对着对方庞大的武器脑中飞速的旋转着应对的办法。
                    小貂见树干横空而来,怒嗔一声,将长鞭一甩而直,化为长剑,笔直刺出,迎向树干,两者刚一接触,小貂的鞭剑势如破竹,将粗大的树干生劈为两半,破去夜的攻势,小貂剑势未尽,沿着两半的树干继续刺向夜,树干裂落,忽而化为一株小花,小貂的鞭鞘就与花蕊相碰,难以想象那脆弱的一支孤花如何能抵挡住小貂这凌厉的攻势,然而就是这样,夜手中的花蕊与小貂鞭剑的剑尖相抵,相持,双方各不松懈,就这样僵持下来。
                    夜的招式变幻莫测,木魄本就生生不息,夜又将招式相接,沧海一粟接连剑枪变化,随后一招树上开花又变攻为守,掌中的小花和小貂手中长鞭僵持不下。
                    此刻夜占据明显的优势和主动权,然而他却似乎并不急着抢攻。
                    此时昊天已经进入彪文卧房之中,卧房不大,却布置的点滴不漏。
                    进入卧房之后,昊天便有一种被禁锢了感觉,周身感受不到任何天精的波动,这应该是为了针对修行者来犯而特别修筑的,昊天无法引得天精入体,不然他会发现,即便是地仙境的修行者,此刻也无法运转体内的天精。
                    卧房两侧设有夹层,夹层之上布有几个方孔,夹层内布了两队射手,防止有人进入,此时两侧之人皆被外面的战斗吸引,加上昊天身手轻灵迅速,昊天身在避异风下,竟安然进入屋内。
                    卧房之中是一方紫檀木床,彪文臃肿的身体正在上面躺着,呼吸惊人的均匀,而且平稳,两侧夹层之下是紫杉木的书柜,散发着幽香。
                    地面上是云杉木地板,象征着平步青云。
                    昊天目光如炬,看出地板并不如想象那么安全,有的地板崎岖,有的具有凹槽,说明每个下面都似有机关,门口距离卧床大约有二十余步的距离,正常天凡根本无法逾越。
                    这小小的一间房内,外有地仙境把守,内有箭阵伺机待发,另有灵木隔绝天精,纵然地仙之上的修行者击败夜而进入屋内,也必将被乱箭射死,即便是有潜行之力的天凡进入,那地板上的暗格也必将使来人身首异处。这一间小屋,居然如此危机四伏。
                    刚刚昊天经过夜时,发觉他手中绿芒闪过,他听小貂讲过魂魄之说,自己又是天地所生的乾魂坤魄,对魂魄感应灵敏,暗忖夜应是木魄之流,小貂必然不敌,他不敢多耽搁时间,也没有时间给他去研究地板下面的机关。
                    昊天神思如电,心里一心想杀掉彪文,也顾不得许多,藏在避异风下,一跃而起,左手子母统连射而出。
                    “咚咚咚”一连几声巨响,昊天凭着反力凌空倒出,眼见到达床位,提气一个转身,轻轻落在了床上,两侧射手闻声回神,紧张的拉紧手中的硬弓。
                    房中无人,房门已破,彪文未醒。
                    避异风下,昊天取出了鱼肠。


                    IP属地:江苏27楼2017-03-03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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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是敌是友
                      木屋中依然散发着无名的香气,香气弥散,木门却已经被粗鲁的破开,屋外,门板已经破碎不堪,木屑碎了一地,这时屋内的射手方自回神,望着空旷的房间,紧张的拉紧了弓弦。
                      一时间,弓弦声起,箭网笼罩在地面上,有些羽箭余力尚存,触发了地面的机关,一时屋顶上,屋角处,不知名的暗器四起,羽箭和暗器竟将房屋空地笼罩的水泄不通,任是蝇虫也休想安然越过。
                      就是这样纷杂之际,彪文依然沉睡,全屋之内,唯一一片静土,也正是那一方卧床。
                      而此刻,昊天安然落在彪文的床上,观察着彪文的呼吸节奏,依旧均匀,鱼肠剑立刺而下。
                      …………
                      …………
                      正庭中,小貂依然和夜在僵持着,小貂的额头早已经渗出了汗迹,软鞭成剑,束柔为刚让她耗费了大量的天精,加上与夜的对抗,长鞭对峙着小花,让她的精神高度紧绷,丝毫不敢松懈,天精飞速流逝,但她依然坚持着,因为拖延住夜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她不顾什么所谓的名誉正义,这所谓的寅域在月下不过区区一隅,在她心中也一样,那宛如草芥的天凡,在她心中更是不值一提。
                      她所做的,只不过是他让她做的。
                      反观夜,面色淡然,一株小花在他手中宛如一座城郭,无论小貂软鞭如何,他依旧固若金汤。而他好像也不着急,任由小貂和自己在这里僵持,他不去想小貂的目的,也没有翻手致小貂于死地。甚至小貂感觉到,夜手中小花不时一颤,磅礴的天精从花枝处卸下,反注入到夜的体内,逼得夜额头上也有滴滴汗迹流出。
                      彪府的禁卫此刻已经全部聚集,将彪府正庭围的水泄不通,然而却不敢踏入正庭半步。没有彪文的吩咐,踏入主庭人的结局只有一个,死。
                      彪府规矩的严苛昊天早已看清,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定下的今日计划。
                      于是即便此刻千钧一发,彪府禁卫不过站在主庭之外,不知他们是忌惮彪府威严还是足够相信夜的能力。
                      而此时彪府子弟大半已经被夜貂二人的打斗惊醒,但都窝在屋内不敢出来,所谓虎父无犬子,然而彪文如此势大,家族之人尽是些胆小如鼠之辈,只得透着木窗,看着外面胶着的二人,也难免哀叹。
                      忽然间,卧房木门倒射而出,夜闻声回首,小貂见夜分心,长鞭一收,身影撤出两人交战的场外,脸上满是焦急,也不顾之前所约,身形未定,凌空一转,径直冲向卧房。
                      眼看将近,卧房轰然崩塌,火光冲天,强大的气浪将小貂喷射了出来,小貂与夜僵持良久,早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在热浪的冲击下,倒飞而出,昏了过去。
                      迷蒙中,天仿佛亮了,小貂呢喃着喊着昊天的名字,却只感觉身旁好像有人在摇晃着她,她心中只以为是昊天,拼尽体内最后一股力气使自己从昏迷中醒来,却依偎在一人身上,那冷峻的面孔并不是昊天,而是刚刚与自己缠抖的夜,她本想挣扎着起来,奈何浑身无力,小貂心有不甘,固执得扭过头去。
                      夜身旁还站着一人,那人她并不认识,却十分熟悉他的气息,正是一直以来监视着自己的那名暗哨,从未出现过,此刻背对着二人站着,看着他的背影,纤弱却充满了杀气,让人望而却步,此时他注视着前方,一动不动。
                      此时小貂才觉得闷热,仔细打量四周,心中大惊。
                      自己竟已置身火海,周遭彪府的卧房均已燃烧起来,烈焰冲天,将黑夜映得如白昼一般,她无法分辨此刻的时间,四周火焰在空中相接,黑烟滚滚,望不到天,火焰就这样将三人围在中央。
                      黑烟越来越浓,小貂有些感觉到窒息,夏夜的燥热和烈焰的灼热压抑得人想要发疯,烈焰一丝不苟的封锁着这一片土地,仿佛不允许任何生灵的存在,隐约间,小貂还可以听到周围卧房中的嘶喊。
                      小貂听得身旁人轻轻出了口气,似轻松,也似无奈,侧头望去,看到了夜憔悴的面容。
                      她从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过这个人,他总是隐藏在黑色之中,直到这次,小貂看到了他并不算英俊但是干净的脸庞,年纪不大,也绝对是修炼的天才,此时的他的皮肤因为缺水而变得干涸。
                      此时,小貂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憎,甚至有些可怜。
                      夜是木魄,木本生火,然而此刻的夜在这烈焰之中却显得格外的狼狈,他见小貂望过来,道,“这是金炎阵,我……”
                      他的声音没有当初的冷酷无情,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普通人,表现出对死亡的无奈和自然的无能为力。
                      然而夜却没有停止向小貂体内注入生机,小貂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起来,她看着周围狼藉的环境,和眼前陌生的人,似乎有很多问题要问,又不知该从何开口,一张开口,却问道,“他呢?”
                      声音沙哑却透着关切,夜知道她问的是谁,将她扶起身来,指着前方的一片灰烬,摇了摇头,“没出来。”
                      彪文的卧房是最先燃起来的,随后是周围的偏房,彪府后人都在屋内,也未曾出来,偏房便燃了起来,接着是身后的门。
                      彪文的卧房是独立于中庭之中的,此时已经化为了一片灰烬,小貂撑起疲惫的身躯,踉跄的走了过去,像傀儡一般,也不知是因为吃惊,还是绝望。
                      经过那人,也不曾侧目,只是呆呆的,痴痴的向前走着,木讷的走向彪文的卧房。
                      卧房已经不见了,尽是灰烬,小貂看到两旁都是烧焦的尸体,还散发着焦炭的味道,早已辨认不出人形,干尸交杂在一起,足以看出他们死前的挣扎。
                      小貂仔细的辨认着,两旁的尸体应该是暗伏在彪文房中的守卫,小貂再看地上,有些坑陷,还有些烧断的铁刺,想必是彪府地下的机关,小貂也不管许多,接着往里面走,泪水已经模糊了小貂的双眼。
                      灰烬,还是灰烬,成堆的灰烬。
                      一片片灰烬扬起,伴随着散落的,还有小貂凌乱的心。
                      小貂的眼睛湿润了,眼泪奔涌而出,小貂仰天怒吼,身后波浪滔天,冲向了这片灰烬,可惜,那滔天的波浪在这烈焰面前轻易的就被蒸干,化作一团雾气,小貂耗尽了刚刚恢复不多的体力,瘫坐在灰烬中,泪眼婆娑。
                      夜走了过来,那纤弱的青年也走了过来,夜坐在小貂的身旁,伸手搂着小貂的肩膀,那青年依然站着,一双冷漠的眼睛却注视着小貂,眼底却泛起一丝柔情。
                      小貂收起了颓丧的样子,她不愿自己的软弱被人看到,她的软弱平生只有一个人见过,即便是子月宫主也没有见过,可是那人,如今已变为一摊灰烬。
                      小貂望着那青年,冷冰冰的问道,“你是谁!”。
                      “风殿王成。”王成平淡的说道。
                      “风殿?”
                      “我是天罗堂的人。”
                      小貂自从进入寅域,天罗一词便一直在她耳边萦绕。
                      天罗堂是天界的杀手组织,不知何时兴起,天罗堂分为日月星雷雨风六殿,每个大殿都有各自不同的司职。
                      而风殿则是负责追踪和打探消息的,正如风殿的名字一样,来去如风。
                      “这次行动,你们的出现本是在计划之外,天罗每次进行任务时,都禁止行动队再和天罗主堂联系,直到任务结束,一切听由月殿使者指挥,每次行动,都会有一名月使负责,不成,既死。”
                      作为杀手组织,天罗堂的仇人不可谓不多,他们如此的要求就是为了保护天罗堂的安全。
                      “月使无人调动,便把我从彪寿身边调过来监视你们,没想到如今竟然独自苟活。”王成身体如枪,言语间似乎有些颓唐,还有些无奈。
                      他说话似乎有些语无伦次,精神仿佛完全沉浸在这次任务当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钢铁般的精神,也不禁混乱起来,好在小貂还能大概理解。
                      “月使没想到你是堪比三脉地仙的神兽,”王成接着说道,“我只不过是游仙境,监视彪寿那等天凡还绰绰有余,到你……”
                      王成哽咽了下,接着说道,“我的任务失败了。”
                      小貂听出了大概,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感应到有四个人一直在监视着自己和昊天,却有一人迟迟不肯出手也不肯离去,那个人就是王成,天罗堂的规矩和他自己的责任让他一直潜伏在二人身旁。
                      想到昊天,小貂心中又是一阵苦涩,接着问道,“你们这次来了几人?”
                      “三人。”王成说道,“只有三人潜入了彪府,我负责监视彪寿,一名六旋风者负责监视彪文,还有一名雨殿五脉杀手负责随时准备暗杀彪文。”
                      “旋是风殿排名属下的方式,我们还不能被称为杀手,他的隐藏能力堪比六脉地仙,就是连他也察觉不到。”王成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夜,补充道,“而那雨殿的五脉地仙就负责刺杀,他应该是被发现了,所以迟迟没有机会出手。”
                      他望向夜,夜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结果他们都葬身在火场了,因为我负责监视你们,所以还活着。”王成苦涩的说,挺拔的身躯虽然有些弯斜,但依然坚挺。
                      “那你呢?”小貂看着身旁的夜,冷冰冰的问道。


                      IP属地:江苏28楼2017-03-03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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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夜之旧事
                        上古那一战持续了整整九度轮回。
                        从天地开分起,天界就与天外妖族并立,直到万年前,天帝俊元为了协调天人二界一心抵抗天外,将长子元黄委派人界,成为一代人皇,父子携手抵抗天外妖族。天帝天外一战,将妖族势力打入深谷,俊元也终于晋级帝境,称为大陆的第一任天帝,天人二界才迎来了和平。
                        天帝,是一个象征着权力的位置,同时,也是天界修行境界的极致,天界的修行,除去能力和耐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天赋,天赋是一个修行者境界的极限,所以即便你位高权重,天赋平平,也难晋帝境。所以元兆虽然弑父为帝,却也依然无法触碰那遥远的极境。
                        空梦大陆的历史大致也从那时开始,然而似乎昭示着万年前的那一战注定是开天裂地的一个时代,各类古兵现世,天才辈出,杀伐不断。
                        直到天帝天外返归,所带出征讨天外的十万天兵尽数葬于睟天,天人二界之中因为妖族偷袭而伤亡惨重,人才终于凋零,那个时代才终于落幕,至此,万余年矣。
                        夜生于天界,正是那个开天裂地的时代,他出生时,天帝已召集天人大军挥师天外,当他以天才的名声,未度轮回而成为游仙的时候,天地已经回归静寂。
                        他的父母本是同门,父亲是天帝讨伐天外十万天兵中的一员,而母亲则是族中一个普通的天凡,至于何族,夜也早已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那一夜,当天帝发来噩耗,随军出战的十万天兵尽数葬身睟天,而自己的父亲也在其中,当天界的将成碑送入夜家之时,早已病重的母亲终于不堪伤痛而撒手人寰。
                        那一夜的情景让他至今也难以忘怀,所以他叫夜,为了铭记那一夜,还有那本该幸福却悲剧的家庭。
                        夜从此成为孤儿,无人问津,父亲死后,他的家族似乎也开始破落,似乎是被其他大族打压,于是他被迫离开家族,开始流浪,到后来,他听说本族之中族人尽死,只留下他孤身一人逃出在外,夜天性聪明,似乎觉察出族灭的不寻常,便隐去姓氏,单名为夜。
                        于是他更加孤独,甚至有些自闭,在紧张和压抑中生活着,难免在市井之地不断的堕落,结客少年场,四处惹是生非,成为了从天一恶。只不过当时刚刚战后,所有事物都在复兴之中,无人顾暇这一群惹事的孩子们,虽然千岁,但在天界依然不过是孩子而已。
                        俊元不愧为一代明君,寥寥百年,天人二界回归平静,九天二界各有所司把守,大战之后人才凋零,所剩真仙境上天仙无几。天帝为了稳定从天的和谐,将其分为十二星域由十二星宿分别把守。
                        夜所在之地便是寅域。
                        寅域域主胡残,生性残忍好杀,乃是天界猛将,与圣兽白虎不同,虽同为虎,但白虎圣洁,而寅虎星宿则喜好杀戮,天外之战时死于他手下的妖族无算,据申猴星宿讲,几乎是死于其余十一星宿手下的妖族总和。
                        不仅如此,胡残对凶煞般的人物也颇有青睐,于是寅域的这一班少年便尽数被胡残纳于帐下。不仅帮助他们娶妻生子,而且指导他们修炼,几乎每一个当初在寅域惹事的少年,千年之间都进步飞快,而天赋异禀的夜更是进步到了五脉地仙,对于未过一度轮回的他来说,这一成就,足以让胡残对他委以重任。
                        事实也是如此,胡残为夜娶了寅域最美的女子若曦,住着寅域最大的屋宅,这让夜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比曾经的杀伐更适合自己,他喜欢身边的女子,喜欢着现在的一切,安逸,温和,这是他从来不曾体会过的,也是自己内心一直期盼着的,他的心都被那个女子融化,甚至和那个女子生下了一个女儿,从此他的心中便只有这母女二人,开始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杀戮和血腥。
                        生活的安逸带给他的是地位上的飞速堕落,因为他有了父亲的身份和丈夫的责任,所以他变得与人为善,更加的易于亲近,他似乎变得更像是一个谦逊而亲和的天仙,博得更多人的亲近,但是这却与胡残的喜好相悖。
                        他逐渐失去了胡残的信任,他在寅域的地位一落千丈,但他并没觉得失落,甚至有些庆幸,他觉得自己只要可以和这对母女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然而似乎他的希望注定会成为奢望。
                        同他一起追随胡残的一人,乱武,乃是乱文之兄,生性残忍,出生之时刚好大乱刚过,似乎觉得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于这刚刚安稳下来的天界又掀起腥风血雨。
                        如果说,胡残的杀戮是为了更多的人安居乐业的生活下去,那么乱武的杀戮完全是为了一时兴起。
                        乱武妒忌夜的地位,所以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夜的动作,所以当夜不在被信赖之时,他第一时间发现,然后去讨好胡残,完全的展露出他的嗜杀和修炼天赋,很快便取代了夜的位置。
                        “我对他的取代没有任何意见和怨言,我只想跟小曦她们母女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火光中,夜的双眸迸发出红光,似一条饿狼,愤怒,而且狂躁。
                        “那天我执行任务,心中惦念着小曦母女,草草完成任务就赶回了家。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野兽般的呼喊声,和女子低哑的嘶吼”夜咬着牙说道,“我心中更觉不安,破门而入,发现乱武正在床上,体下压着小曦……”
                        夜说不下去了,眼眸中也不知是火光还是愤怒,已经泛红,但是那晶莹而出的,确是眼泪。
                        夜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我得女儿也死在了地上,就在我们的床旁。”
                        那一天,几乎就是夜家的噩梦,所有家丁都死了,原本平和的夜家变得死寂,夜见了乱武,几乎疯狂,也不言语,愤怒早已冲昏了他的头脑,直接出手杀向了乱武,乱武虽也是地仙,但与夜相比相去甚远,夜是天界难遇的修炼奇才,加上愤怒,几乎两招之间便毙命。
                        夜灭杀掉乱武之后,发现若曦早已断气,夜扶起床上赤裸的若曦,只看见若曦的脖子还残留着乱武深紫色的指印,眼睛圆睁,嘴唇也被自己咬破。
                        夜抱着若曦的尸体,苦不堪言,几次哭昏在若曦身旁,他没想到自己追求的生活那么简单,只是为了和若曦厮守,不在意权、势、名、利,无论乱武如何排挤相逼,也不顾及胡残的失望,他追求的就是那么简单,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幸福,如今也化为乌有。
                        “乱武死后,乱文,也就是彪文便开始了他的计划,乱武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他是乱家的根基,如今乱武死后,乱文只能依靠胡残寻求生存,于是一味的讨好胡残,我虽想到如此,可是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做的这么绝,居然把祖宗的名字也给更改了,要是论恶毒狠辣,这彪文远在当年乱武之上。”
                        “可能胡残也看厌了我每日在他身旁哭丧着脸,几次任务之后,彪文的势力也越来越大,向胡残寻求庇护,于是,胡残就把我派到了他家。”夜越说越累,隐藏了几千年的事情,今日说出,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和悲哀,已经快将他的精神击垮。
                        “纸包不住火,我后来发现他竟然是我杀妻仇人的弟弟,但是我已经变得心如死灰,无心争斗,一来乱武已经被我杀死,二来守护这里是我的任务。”夜顿了顿,“当然,他也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对我愈发的顾忌,今天这金炎阵,恐怕就是为了针对我。”
                        夜看着小貂,眼里透着疲惫,说道,“所以,我应该还算是朋友。”
                        所以当他知道彪文手下不知死了多少少女时,原本如死灰般的内心再次复燃,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有傲气的男人,即便堕落,也不会沉沦,所以他渐渐开始寻找可以搞垮彪府的证据。
                        如今蝶心又死,那死状竟与若曦惊人的相似,当日的一幕仿佛又呈现在眼前。所以他不去拦截冲向卧房的昊天,在小貂的拖延下也并不着急,陪着小貂演戏,就是想借二人之手杀掉彪文,从而换自己一个自由之身。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却是二人都没有想到的。
                        小貂和夜四目对视,虽然彪文已死,但是她们二人都没有任何喜悦,夜的眼中透着疲惫,小貂更是伤感。
                        夜喃喃道,“我女儿要是活着,也应该是你这么大。”
                        二人就这样在火海中对望,内心复杂,忽然间,一直直立在一旁的王成叫到,“动了!”


                        IP属地:江苏29楼2017-03-04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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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但是总有点懵懵懂懂的,人物情节不错,但是很多东西都不太清楚,起点是不是太高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7-03-05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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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夸奖,有很多伏笔在里面,三主角,所以可能前一部分会有点混,后面就豁然开朗啦~多谢您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7-03-05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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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6 00:54:44
                              广告
                              第二十五章 罗天簿
                              烈焰封天,彪家主庭之中一片瓦砾,灰尘在火焰中飞舞,像扑火而死的飞蛾的魂魄,依然在空中盘旋萦绕,为了那片刻的温暖和光明。
                              最先燃烧起来的是彪文的卧房,此时早已化为灰烬,而就在此时,随着王成声音的响起,烟灰突然蠕动了起来,渐渐隆起一座包,然后,出现了一个人。
                              正是昊天。
                              昊天扯下身上早已补满灰尘的避异风,搭在肩上,原本黝黑的肤色变成灰黑,显得颇为狼狈,从火海烟尘中走出,仿佛一尊杀神从尸殍遍野的杀阵中凯旋。
                              小貂见到昊天,浑身的伤痛都好像立刻痊愈了一般,从夜的怀中一跃而起,眼中还泛着激动地泪花,飞也似的扑向了昊天。
                              “哎呀,腰,腰!”昊天完全不顾自己杀神般的形象,惨叫道。
                              小貂也不顾灰尘染污了她柔顺的皮毛,扑到昊天身上,亲昵的抚摸着昊天的脸颊,突然使得昊天一阵忸怩。那种感觉,那种心情,死而复生,对小貂来说又是何等的欣喜。
                              昊天自然可以理解那种心情,他不善表达,心里却是感激的很,只得忍住腰痛,轻轻地安慰了几句,搂着小貂来到了二人近前,向王成点头示意了一下,和小貂一起蹲坐在夜的身边。
                              四个人就这样沉默着,黑烟越来越浓密,夜在和小貂战斗之后,又继续为小貂疗伤,体内的天精愈发的缺乏,木魄的夜此刻早已坚持不住,他箕坐在一旁不住的咳嗽,小貂关切的望着他,内心复杂,不出一言。
                              虽然刚刚还是站在同一战线上,但此刻现在昊天回来了,小貂觉得就该将一切都交给昊天决定,昊天神色异样的看着夜,看着身旁的小貂,心中思绪万千,他似乎在犹疑着什么,却问向王成,“你是什么魂魄?”
                              “土魄。”王成简单的答道。
                              昊天拍拍身子站了起来,一手拉起身旁的小貂,道,“你设置一方水膜,隔绝我们和外面的火焰,你能坚持多久?”
                              小貂试图运转了下体内的天精,“如果只有我们四人的话,一日也不成问题。”
                              “嗯。”昊天点了点头,“王成,你将我们四人所在的这片土地周围所有的易燃介质全部隔出,小貂建成水膜之后,你在她水膜之中布置一片新的土地,没问题吧?”
                              王成看着昊天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
                              “前辈,”昊天恭敬的对夜说,“当他们二人都完成之后,还要麻烦你,在王成土地上,种上植物。”
                              昊天言罢,所有人豁然开朗,昊天所安排的一切就是粗略的建立了一方天地,木、土、水,构成了一个完美的系统,足以让三个人在这方天地中存活一阵子。
                              在昊天的指示之下,小貂三人完美的建立了一方空间,四人围绕在一株槐树之下,呼吸着槐树吐纳出的空气,暗自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又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怎样,这火焰何时熄灭,未来又会如何,大家都清楚的是,现在的安逸只是片刻的,一日之后水膜破碎,一切又还将趋于黑暗。
                              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的四人完全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生死与共,昊天虽不知道夜的事情,但却深知小貂的脾气,她居然能和自己的对手安稳的共居在一片空间之下,想来也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小貂受够了沉默,也许是昊天的死而复生也让她的心情十分活跃,根本无法习惯这样的死寂,也许只是因为她想的太少了,她根本不去想象明天会怎样,水膜破碎之后的情况,她想的只有昊天,他还没有死。
                              为了打破这几乎令人窒息的沉寂,小貂强笑道,“大家别担心啦,反正彪文老狗已经死了,我们等到这火燃尽出去就是了!干嘛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放宽心,老娘的水膜可是可以坚持很久的!”
                              昊天看了看小貂,有些苦涩的说道,“彪文好像……”
                              话还未说完,一旁站着的王成冷冰冰的接道,“没死。”
                              “怎么…怎么会?”小貂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答案惊呆了。即便乐观如她,就在这一刻,也绝望了。
                              彪府已经毁了,在她心中,彪文卧房之所以会燃烧是因为昊天刺杀了彪文,彪文为了让全彪府的人作为陪葬,已经够残忍了,如果彪文未死,那他做的这一切,自绝后路,为的是什么呢?
                              她此刻痛心的,除去那百位陪葬的人之外,更是昊天,依然是昊天。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要经历这么多,挫折,苦难,和痛苦。
                              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却依然那么平静。
                              “我的确已经将刀刺入了彪文的身体,”昊天说道,“但是在我刺入的一刹那,便有一股气体射出,我就昏倒在了一旁,然后周遭就燃了起来,我感觉刺入的并不是肉体,而是其他的东西。”
                              昊天顿了顿,接着说,“我进屋时还在想,怎么卧房之中这么多木器,还有那阵香气,现在想来应该就都是些促燃的东西了。”
                              水膜将外面的浓烟和烈焰的温度几乎都隔绝开来,只占据一方小天地,端坐在一旁的夜此时已经恢复大半,缓缓说道,“那不是普通的香气,那是魂火之种。”
                              “魂火之种?”三人同时叫起。但是心情却大不相同,昊天是疑惑,而小貂二人则是惊讶。
                              “我们都知道无论人神都有魂魄,我们所用的的功法都是魄功,那魂的作用是什么呢?”夜反问道,“就是魂法,也就是魂火,魂火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有魂魄,但是魂火确实可遇不可求,每一种魂火都在魂火榜上有名,魂火数目寥寥可数,所以有人终其一生,也从未涉猎魂法。魂火之种更是魂火的根本,平日里散发的香气还可以养神炼魂,而你那一剑刺入,所外溢的气体正是魂火之气,二者相遇,于是魂火现于天地。”
                              “这也就是我木魄为何忌惮这些火的原因,之前我还以为是阵法,现在看来,不仅如此。”夜补充道。
                              “想不到,那些射手,暗门都是掩饰,真正的杀器居然是魂火!”昊天喃喃道。
                              “可是,就算如此,也无法说明彪文未死啊。”小貂心中依然存在着一丝侥幸,不甘的问道。
                              “他确实没死,我的任务还没结束。”一旁的王成肯定的回答小貂,从怀中取出一本古朴而灵动的书籍,递给小貂,小貂转而又递给昊天。
                              书的质地无从考察,纸页虽然泛黄破落,但触感却依然光滑,书面上烫金写着“罗天簿”三个大字,在斑驳的纸上如光般闪动,昊天翻开罗天簿,暗自吃了一惊。
                              罗天簿乃是天罗堂成员的象征,人手一本,上面记录繁杂,各项任务,所涉及的人脉关系,家族背景,应有尽有。
                              罗天簿,取义网罗天下之簿。
                              昊天翻开第一页,上写“道义篇”,字体闪动,同“罗天簿”三字相仿,再向后翻,则又是一则分类,字体略小,写着“九天恶霸”,继续翻动,下面分类愈发的仔细。
                              昊天根据王成的指引,继续翻寻着,在“九天恶霸”分目下,寻至从天、寅域、彪文。
                              只见彪文的名字依旧闪动,而彪文下方写着此行所需要的人选,两名风者,其中一名风旋下方雕刻六朵旋风,此刻这“风者”二字,以及那六朵旋风已经失去了光泽,想必正是那死在这场魂火中的风者,另一名下方雕刻一朵旋风,“风者”二字依旧闪动,正是王成。两名雨烟,一人下方雕刻六朵雨滴,一人三滴,六滴雨烟如那个六旋风者一般失去光泽,而剩下一人名字若隐若现,月使一名,名字依旧闪动,还有乱羽阵,乱羽阵的三字颇显斑驳,显示各有死伤。
                              再向下是整个任务的过程,如今已经残缺不全,已经完成的步骤,罗天簿上的光字便隐去,如今上面只写着四个字,“杀死彪文”。
                              最后是悬赏金额,竟然高达二十万两黄金。
                              昊天虽然好奇但是也不好冒昧的往后翻动,只得交还给王成,讪讪道,“这东西,真方便。”
                              王成面似冷酷,实际上年岁不大,听到如此夸耀,心中也不免欣喜,转而脸色又变得复杂,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却偏偏足以让这方天地内的其他三人都听到,“日鬼的估算从来没有错误,就算你们意外闯进,我们也不应该如此狼狈,而且,你也看到了,如今的任务就剩下杀死彪文,可是我们连彪文在哪儿都不知道!再向上的一步是监视和暗杀,这也是日鬼第一次下达这么含糊的命令。”
                              不用说,日鬼便是日殿的天仙,作为任务下达和安排者,听了王成的话,昊天也泛起了含糊。
                              小貂却在一旁暗思,“一个杀手,将如此机密的事情都敢随意交给别人查看,这日鬼的安排未免有点名不副实吧?而且,他的话也太多了,这完全不符合一个长年潜伏在暗中的杀手的特点啊。”心中想着,也对王成多了一丝警戒。
                              外面的火势愈来愈大,水膜内的四人也开始感觉到一些闷热,小貂心中有些不安,却听见一旁的夜在喃喃自语,“火快熄灭了,多亏是困阵,不是杀阵。”
                              说罢,夜也暗自出了一口气。
                              昨天回学校,把自己校园卡锁死了,没办法办网,今天寄人篱下更新贴吧,希望大家喜欢


                              IP属地:江苏32楼2017-03-05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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