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02
“解药已经完成了,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因为你长期的服用试验品,身体自然会产生抗体,所以……”
“我变不回去了?”
“不,那倒不是。只是你体内的细胞群已经发生异变,你现在这样还能加以控制,若是服用解药变回‘工藤新一’的样子,后果我就不能保证了。”
“后果会怎么样?”
“你的一年,是别人的两年。”
“什……”
“简单来说,就是生长延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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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延缓。
工藤新一细细琢磨着这四个字,在唇齿间不停推敲,杯中咖啡已经悄然生凉。他坐在椅子上愣神良久,脑中不停回放着那个茶发少女淡漠的言语。
空气自从黑羽快斗的离去似乎又沉寂下来,静默到极致,几乎快令他产生几分寂寞。
想什么呢,不就是老得比别人稍慢一点吗。工藤新一单手抵住额头,将脸藏在掌心里,自嘲地笑笑。
他忽然想起兰。
组织成功被消灭后,他也对兰坦白了这一年里发生的所有事,其中包括“江户川柯南”。出乎意料的,与他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兰却并没有生气,起码没有用空手道揍他一顿。但他逃脱了被揍的后果却也不觉得开心。
因为兰只是对他笑。
那时他就想,好苦涩的笑,笑得他心下一紧。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拥住少女给予适当的安慰,他张嘴却说不出话,只得沉默看着笑脸盈盈的兰。
那天的他们明白,那段还未开始的青涩感情已经缓缓落下帷幕,在残缺的句子末画下圆满的句号。
兰低头。她懂眼前这个人的困处与苦衷,但她不懂他的执着,不懂他的追求,不懂他为什么那么钟爱侦探的事业甚至到甘愿付诸一切。
于是,她笑着说。
新一,要幸福啊。
她转身,脚下离开的步伐越走越快。走到最后小跑起来,眼泪再也承受不住滑落到脸颊两边,飘落在空中。
而工藤新一只能站在原地愣愣看着兰的背影。他伸出手想拦住兰却只得作罢,他想,这样让女孩子哭的自己真是太差劲了。他再也没有理由拦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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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起身。他走到窗台边,蔚蓝的眸光落在黑羽快斗送的盆景上。他忍不住伸手逗弄它嫩绿色的叶片,白得如雪的花瓣美到圣洁。
他不免再一次回忆往事。
当他看着兰离去,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去,那时黑羽快斗就是抱着这盆茉莉花站在他家门槛前候他回来。
他依稀记得黑羽快斗递给他花时轻声说了什么。
黑羽快斗说了什么?
工藤新一皱眉,眯眼努力回想那时的情形。黑羽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没听清。
工藤新一无奈地接受了现实。他想,没关系等明天黑羽来再问问他吧。
恩等明天再问问。
等明天再问问。
明天。
工藤新一挂着半月眼看向厨房忙碌的黑羽快斗,扶额叹息。
什么明天现在不过才十二点……
“黑羽你不是说明天再来吗?”工藤新一倚在厨房门框上,忍不住出声询问正做饭的黑羽快斗。
“……那是七点浇水的事,现在是午饭时间嘛,性质不同。”黑羽快斗手中的工作顿了一秒,然后无所谓地接口。但黑羽快斗的内心却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镇定。
新一不会是讨厌他了吧?难不成是嫌他妨碍到了他看书还是什么?不不不也许是觉得他太缠人了……
工藤新一微愣,开口平息了黑羽快斗内心的波涛汹涌:“说起来,你做饭怎么那么娴熟?”
黑羽快斗仿佛讨赏般的笑,“那是——我是谁啊?没有我黑羽快斗做不到的事!”
瞬间凝滞的气氛令黑羽快斗直冒冷汗。
工藤新一轻哼,瞥了一眼僵直身体的黑羽快斗,冷笑道。
“我看,是没有‘怪盗基德’做不到的事才对吧?”
“工、工藤你又在瞎说什么啊哈哈哈,什么怪盗基德肯定是你弄错了。”黑羽扯扯僵硬的嘴角,干笑几声。
工藤新一没再纠缠下去。最后扫视了黑羽快斗一眼便悠闲走开,静待开饭。
黑羽快如获大释般长舒一口气。
他知道工藤新一一定会对他产生怀疑。不,甚至不能说是怀疑,应该说是确信。但是他没有承认,所以局面一直僵持不下。
他早就该知道的。
当他在那个不可一世的名侦探负伤住院,不问来由地以真实身份去慰问,一个没注意脱口而出“名侦探”三字接收到工藤新一深邃的视线时,就该做好随时被拆穿的准备。
他不知道工藤新一查到了多少,掌握了多少关于怪盗基德的线索,但起码他知道,工藤新一至今没有跟警视厅上报这件事,甚至还默许了他每日的侵扰。
这就够了。
只要能看着他就够了。黑羽快斗海蓝色的眸底温柔一片,盛满暖意的视线裹着餐桌前垂眸沉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