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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有舟可渡 山有径可行 02】
朴灿烈从吴世勋身后走过了许多次，瞟到他的手机界面都是同一个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就有点儿奇怪了。
奈何朴灿烈凭空生了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视力却并不怎么优越，他趁着去冰箱拿水的间隙又放慢步伐走了一遭，才看清楚是在他是看ins。
吴世勋这个人看起来没心没肺捉摸不透，可是会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有着其他人都难以理解的执着，比如他会用心的把他关注的每个朋友都打上很有他自己特色的备注，再加个跟他那清冷的小脸皮完全不搭配的小表情。
他看了很久的这个ins，是没有备注的，也是他没有关注的。
7-luhan-m。是鹿晗的。
朴灿烈就端着个杯子，跟个幽灵似的悄悄的望着那人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的滑动。往下扒拉两把，再翻上去戳两下，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朴灿烈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直到吴世勋感觉到背后有道令他不自在的视线，蹙着眉回过头来对上朴灿烈愣愣的眼神时，他才在原地蹭了下拖鞋，尴尬的咧了一口大白牙。
“你……”吴世勋回头冷着脸凭空给他比了一把枪的同时，就把另一只手里的手机反扣到大腿上了，而后也没说什么，绷着个若无其事的寡淡神情就拖沓着脚步往自个儿房间走。
后来朴灿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鬼迷心窍法儿，回过神来的时候，自个儿就坦坦荡荡的跟着面色不善的吴世勋扑腾到他床上来了。
也许还是跟这个小崽子太熟悉了吧，以至于刚刚瞥见那人盯着手机屏幕的一小半个侧脸，就大约能猜测到他的心情。
修长好看的眉毛轻轻蹙着，眼睫微垂，连颤动都少有，像是一潭波澜不起的死水，却又无端的漫出一种心境的薄凉。
哪怕现在那个小崽子正支棱着个冷漠的白眼，端着宽阔平直的肩膀一脸嫌弃的望着他刚才扑得太猛，不小心溅到被单上的水渍，他也能从吴世勋的神情里读出不是一点半点的需要安慰。
然而朴灿烈也不敢打包票，毕竟吴世勋已然成长了许多，他始终觉得现在自己对吴世勋的判断都带着年少时候的先入为主，令他自己都恍惚不知是臆断还是现实，所以即便心里有点儿数，朴灿烈也还是矜持的攥着杯把儿不知怎么开口。
毕竟一旦坐实了自个儿在自作多情，吴世勋的毒舌技能加在他身上就是满分爆灯，随随便便就能把他怼的掉头就想绑了vivi来威胁他的主子决一死战。
“你手摁的那地方，vivi上次流了一滩口水。”
朴灿烈怎么也没想到，这稀松平常却又带着点儿道不明的惆怅关头，吴世勋会挑着小半边眉弓，戏谑的抛出这么一个开头。
大眼睛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跟关怀智障儿童似的瞪了吴世勋一眼，大喇喇的往他说的那地儿又按了一把。
吴世勋歪了下脑袋，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勾了下嘴角，随即没个正形的往下躺去了：“忘了，你又没有洁癖。”
朴灿烈把手里的杯子搁到他床头柜上去，用胳膊肘往吴世勋那边儿蹭过去，温顺的低音有些犹豫的在吴世勋耳边响起：“哎，吴世。”
“我知道的。”
吴世勋本来摸了手机自顾自的划拉了半天，听了朴灿烈这声莫名其妙的自白，缓缓的把手机搁到身侧望了他一眼：“什么你就知道了？”
朴灿烈撑着胳膊，望着吴世勋浅亚麻色的刘海儿悉数落到耳后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没忍住伸手敲了一下：“鹿晗哥谈恋爱了，你是不是不开心。”
吴世勋听了他这声话，居然也没什么反应，像不大放在心上似的，只顾着把那个脑瓜嘣儿讨回来，执拗的也敲了他一下并不回答。
“哎哎哎。”朴灿烈嚷嚷了几下，也跟吴世勋并排的躺下了，望着天花板上暖色的顶灯，寻思着他不愿意多说，自己也不大好问，一时不算小的空间便陷入了有些诡谲的沉默。
“灿烈。”
“平安夜那晚，鹿晗是来跟我睡一块儿的。”
“那天晚上外面的雪下的特别大。”
朴灿烈一言不发的听着那人低糯的声音轻缓的倾诉，望着那人吊儿郎当的一边讲一边有节奏的往上头抛着手机，两只胳膊向着空中坠落的手机迎过去的时候，一句话也就刚好落到了尾音。
“他跟我说，有什么话都可以和他说，不用怕一个人，他还在我身边的。”
“我信了。”
吴世勋的手好像虚晃了一下，差点没抓住手机，细微的吸了口凉气，然后就轻声笑了起来，不再多说什么了。
“世勋啊，我知道的，你不开心……”
“不是不开心。”吴世勋的声音很沉静也很温和，“你说说，处了这么多年的哥哥终于找到了归宿，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就是有点儿难过吧，他说话不算数。”
朴灿烈从吴世勋身后走过了许多次，瞟到他的手机界面都是同一个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就有点儿奇怪了。
奈何朴灿烈凭空生了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视力却并不怎么优越，他趁着去冰箱拿水的间隙又放慢步伐走了一遭，才看清楚是在他是看ins。
吴世勋这个人看起来没心没肺捉摸不透，可是会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有着其他人都难以理解的执着，比如他会用心的把他关注的每个朋友都打上很有他自己特色的备注，再加个跟他那清冷的小脸皮完全不搭配的小表情。
他看了很久的这个ins，是没有备注的，也是他没有关注的。
7-luhan-m。是鹿晗的。
朴灿烈就端着个杯子，跟个幽灵似的悄悄的望着那人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的滑动。往下扒拉两把，再翻上去戳两下，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朴灿烈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直到吴世勋感觉到背后有道令他不自在的视线，蹙着眉回过头来对上朴灿烈愣愣的眼神时，他才在原地蹭了下拖鞋，尴尬的咧了一口大白牙。
“你……”吴世勋回头冷着脸凭空给他比了一把枪的同时，就把另一只手里的手机反扣到大腿上了，而后也没说什么，绷着个若无其事的寡淡神情就拖沓着脚步往自个儿房间走。
后来朴灿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鬼迷心窍法儿，回过神来的时候，自个儿就坦坦荡荡的跟着面色不善的吴世勋扑腾到他床上来了。
也许还是跟这个小崽子太熟悉了吧，以至于刚刚瞥见那人盯着手机屏幕的一小半个侧脸，就大约能猜测到他的心情。
修长好看的眉毛轻轻蹙着，眼睫微垂，连颤动都少有，像是一潭波澜不起的死水，却又无端的漫出一种心境的薄凉。
哪怕现在那个小崽子正支棱着个冷漠的白眼，端着宽阔平直的肩膀一脸嫌弃的望着他刚才扑得太猛，不小心溅到被单上的水渍，他也能从吴世勋的神情里读出不是一点半点的需要安慰。
然而朴灿烈也不敢打包票，毕竟吴世勋已然成长了许多，他始终觉得现在自己对吴世勋的判断都带着年少时候的先入为主，令他自己都恍惚不知是臆断还是现实，所以即便心里有点儿数，朴灿烈也还是矜持的攥着杯把儿不知怎么开口。
毕竟一旦坐实了自个儿在自作多情，吴世勋的毒舌技能加在他身上就是满分爆灯，随随便便就能把他怼的掉头就想绑了vivi来威胁他的主子决一死战。
“你手摁的那地方，vivi上次流了一滩口水。”
朴灿烈怎么也没想到，这稀松平常却又带着点儿道不明的惆怅关头，吴世勋会挑着小半边眉弓，戏谑的抛出这么一个开头。
大眼睛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跟关怀智障儿童似的瞪了吴世勋一眼，大喇喇的往他说的那地儿又按了一把。
吴世勋歪了下脑袋，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勾了下嘴角，随即没个正形的往下躺去了：“忘了，你又没有洁癖。”
朴灿烈把手里的杯子搁到他床头柜上去，用胳膊肘往吴世勋那边儿蹭过去，温顺的低音有些犹豫的在吴世勋耳边响起：“哎，吴世。”
“我知道的。”
吴世勋本来摸了手机自顾自的划拉了半天，听了朴灿烈这声莫名其妙的自白，缓缓的把手机搁到身侧望了他一眼：“什么你就知道了？”
朴灿烈撑着胳膊，望着吴世勋浅亚麻色的刘海儿悉数落到耳后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没忍住伸手敲了一下：“鹿晗哥谈恋爱了，你是不是不开心。”
吴世勋听了他这声话，居然也没什么反应，像不大放在心上似的，只顾着把那个脑瓜嘣儿讨回来，执拗的也敲了他一下并不回答。
“哎哎哎。”朴灿烈嚷嚷了几下，也跟吴世勋并排的躺下了，望着天花板上暖色的顶灯，寻思着他不愿意多说，自己也不大好问，一时不算小的空间便陷入了有些诡谲的沉默。
“灿烈。”
“平安夜那晚，鹿晗是来跟我睡一块儿的。”
“那天晚上外面的雪下的特别大。”
朴灿烈一言不发的听着那人低糯的声音轻缓的倾诉，望着那人吊儿郎当的一边讲一边有节奏的往上头抛着手机，两只胳膊向着空中坠落的手机迎过去的时候，一句话也就刚好落到了尾音。
“他跟我说，有什么话都可以和他说，不用怕一个人，他还在我身边的。”
“我信了。”
吴世勋的手好像虚晃了一下，差点没抓住手机，细微的吸了口凉气，然后就轻声笑了起来，不再多说什么了。
“世勋啊，我知道的，你不开心……”
“不是不开心。”吴世勋的声音很沉静也很温和，“你说说，处了这么多年的哥哥终于找到了归宿，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就是有点儿难过吧，他说话不算数。”
不要说吴世勋，朴灿烈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吴世勋若有若无的轻笑声收紧了一些。
朴灿烈从初中开始就和吴世勋是同学，那时候吴世勋还没有长开，长手长脚瘦伶伶的像个清秀的豆芽菜，不过是个看起来软糯温软实则坚韧倔犟的豆芽菜罢了。
在鹿晗凭空降临在他的世界之前，小吴同学整天就像个跳脱活跃的豌豆射手吧嗒嗒的跟最玩的来的朴灿烈吐子弹，朴灿烈倒也脾气好，摆着个蘑菇头顺着他的欺负来。
后来便是朴灿烈这个局外人都忘不掉的从前，永远在一起的鹿晗和吴世勋。
刚开始的时候朴灿烈不是没有难过的，毕竟也算是一起成长过来的朋友，无端就给一个异国来的练习生夺了去了，他也曾试图用不友善甚至敌对的目光来看待他们，然而当他那样近的去望那两个人的时候，他竟发现他连一丝狭隘的心态都烟消云散了。
吴世勋看鹿晗的眼神，鹿晗看吴世勋的眼神，通通是独一份，他们在一块儿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也许这样说两个男孩子真的很奇怪吧，但是朴灿烈是真的觉得，他俩好像就该属于彼此，就该一直在一块儿的。
鹿晗的离开让他措手不及，吴世勋的反应也让他不知所措。按照他对吴世勋的了解，绝不是那么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因此他更加忧心——吴世勋不是在隐藏，而是浩荡的悲伤面前需要时间来反刍消化这种痛楚。
一朝知味，不可收拾。
后来便有了他仓皇到语无伦次的去安慰吴世勋的那次，那人瘦削宽阔的骨架支棱在自己怀里一阵阵的颤抖，自己很用力去拥抱他的胳膊都被硌得生疼，却不敢放开他分毫。
朴灿烈从没见过吴世勋那副模样，一直淡然无谓的那人克制着喉咙里搅拌着泪水的呜咽，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一路暴起到小臂，无声的抵在他的肩头汹涌的掉着眼泪。
“是不是再也不可能和他一起站在舞台上了，朴灿烈。”
从那以后的吴世勋依旧全心投入给舞台和表演，依旧云淡风轻的看待身边大小事物，依旧过着算是理想的生活。
甚至真正企及了那个捧着年糕被星探追着几条街飞奔的小孩儿最初最闪耀的梦想。
朴灿烈看着他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西装独自从容的走上领奖台，张开手臂就能拥抱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拥戴，嘴角那抹清淡得体的笑意坦荡的不带一丝畏惧。
他却忍不住想起刚出道时总要偷偷的挨着鹿晗的那个清瘦的少年，有些长的刘海儿耷拉在清秀的眉眼上，羞涩的呢喃一句追光灯太亮了，帮他挡一挡。
后来吴世勋还是很不喜欢被刺眼的灯光追着跑，却再也不寻求谁的脊背能为他撑开那么一小片安心的天地。他真正的暴风成长了。
朴灿烈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立场来解说这两个不知在彼此的生命中扮演什么角色的人，他总觉得绝非那么寻常。但归根结底，他又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不敢用。
“世勋啊，其实伯贤之前跟泰妍姐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也挺难过的。”朴灿烈伸手顺了顺吴世勋柔顺的头发，“我知道你的，会好的，总会好的。”
朴灿烈感觉自己心底里有一个轮廓模糊的答案正在悄然成型，但这个答案未免有些让他自己都心悸，他不得不承认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在面对珍惜的好朋友的人生时，竟然是要先一步退却了的。提到伯贤的例子来反证吴世勋的心境自然时，他自己都替这份强拉硬扯的退缩感到羞愧。他朴灿烈竟要拿出这种向来不耻的共情催眠来***一个不知所措的吴世勋。
“朴灿烈。”吴世勋听了他这话，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你一有什么事，就跟我说，都会好的，你还有没有别的词了。”
“你上次跟我这样说的时候，不就到现在还没好么。”
“如果伤口总是藏着不见天日，又怎么会愈合呢。”
朴灿烈安静的靠在一旁，微微侧过脸去看暖色的灯光下头轮廓好看到失真的吴世勋，一时心头一震，竟不知说点什么好。
“人要是不够勇敢，该怎么办。”吴世勋突然想起鹿晗曾经给自己发过的一句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念了出声。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呢——如果不勇敢能过的更好，那就够了 。
鹿晗现在会过得更好吧，和他喜欢的姑娘在一起的话，也会温柔的拉她的手，也会宠溺的把她搂在怀里，也会和她一起在黑夜里聊聊未来。
是啊，他们有共同的未来可以聊啊，真的是太好了。
那吴世勋你自己过得更好了吗，如果就和他到此为止，够了吗。
“人要是不够勇敢，就努力变的勇敢。”朴灿烈伸手去抓吴世勋的胳膊时，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用了点儿力气，那双总是明朗质朴的大眼睛里无端生出一份决断无畏，“吴世，如果伤口躲在黑暗里不能好起来的话，就勇敢一点去儿站到太阳底下吧。”
吴世勋侧着头去看朴灿烈笃定的神情，令他有点儿想笑，可那张面庞上明明白白写着的的信赖和珍重却又令他仓皇。他最终还是笑了，眼角有点儿红，去呼噜朴灿烈乱糟糟的卷毛：“嗯。”
可若我顺遂心意迈出了九十九步，他却连抬起脚走向我一步的意愿都没有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从最开始的诱我入位到现在的牵扯狼狈都是一场独角戏，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朴灿烈从初中开始就和吴世勋是同学，那时候吴世勋还没有长开，长手长脚瘦伶伶的像个清秀的豆芽菜，不过是个看起来软糯温软实则坚韧倔犟的豆芽菜罢了。
在鹿晗凭空降临在他的世界之前，小吴同学整天就像个跳脱活跃的豌豆射手吧嗒嗒的跟最玩的来的朴灿烈吐子弹，朴灿烈倒也脾气好，摆着个蘑菇头顺着他的欺负来。
后来便是朴灿烈这个局外人都忘不掉的从前，永远在一起的鹿晗和吴世勋。
刚开始的时候朴灿烈不是没有难过的，毕竟也算是一起成长过来的朋友，无端就给一个异国来的练习生夺了去了，他也曾试图用不友善甚至敌对的目光来看待他们，然而当他那样近的去望那两个人的时候，他竟发现他连一丝狭隘的心态都烟消云散了。
吴世勋看鹿晗的眼神，鹿晗看吴世勋的眼神，通通是独一份，他们在一块儿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也许这样说两个男孩子真的很奇怪吧，但是朴灿烈是真的觉得，他俩好像就该属于彼此，就该一直在一块儿的。
鹿晗的离开让他措手不及，吴世勋的反应也让他不知所措。按照他对吴世勋的了解，绝不是那么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因此他更加忧心——吴世勋不是在隐藏，而是浩荡的悲伤面前需要时间来反刍消化这种痛楚。
一朝知味，不可收拾。
后来便有了他仓皇到语无伦次的去安慰吴世勋的那次，那人瘦削宽阔的骨架支棱在自己怀里一阵阵的颤抖，自己很用力去拥抱他的胳膊都被硌得生疼，却不敢放开他分毫。
朴灿烈从没见过吴世勋那副模样，一直淡然无谓的那人克制着喉咙里搅拌着泪水的呜咽，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一路暴起到小臂，无声的抵在他的肩头汹涌的掉着眼泪。
“是不是再也不可能和他一起站在舞台上了，朴灿烈。”
从那以后的吴世勋依旧全心投入给舞台和表演，依旧云淡风轻的看待身边大小事物，依旧过着算是理想的生活。
甚至真正企及了那个捧着年糕被星探追着几条街飞奔的小孩儿最初最闪耀的梦想。
朴灿烈看着他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西装独自从容的走上领奖台，张开手臂就能拥抱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拥戴，嘴角那抹清淡得体的笑意坦荡的不带一丝畏惧。
他却忍不住想起刚出道时总要偷偷的挨着鹿晗的那个清瘦的少年，有些长的刘海儿耷拉在清秀的眉眼上，羞涩的呢喃一句追光灯太亮了，帮他挡一挡。
后来吴世勋还是很不喜欢被刺眼的灯光追着跑，却再也不寻求谁的脊背能为他撑开那么一小片安心的天地。他真正的暴风成长了。
朴灿烈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立场来解说这两个不知在彼此的生命中扮演什么角色的人，他总觉得绝非那么寻常。但归根结底，他又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不敢用。
“世勋啊，其实伯贤之前跟泰妍姐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也挺难过的。”朴灿烈伸手顺了顺吴世勋柔顺的头发，“我知道你的，会好的，总会好的。”
朴灿烈感觉自己心底里有一个轮廓模糊的答案正在悄然成型，但这个答案未免有些让他自己都心悸，他不得不承认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在面对珍惜的好朋友的人生时，竟然是要先一步退却了的。提到伯贤的例子来反证吴世勋的心境自然时，他自己都替这份强拉硬扯的退缩感到羞愧。他朴灿烈竟要拿出这种向来不耻的共情催眠来***一个不知所措的吴世勋。
“朴灿烈。”吴世勋听了他这话，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你一有什么事，就跟我说，都会好的，你还有没有别的词了。”
“你上次跟我这样说的时候，不就到现在还没好么。”
“如果伤口总是藏着不见天日，又怎么会愈合呢。”
朴灿烈安静的靠在一旁，微微侧过脸去看暖色的灯光下头轮廓好看到失真的吴世勋，一时心头一震，竟不知说点什么好。
“人要是不够勇敢，该怎么办。”吴世勋突然想起鹿晗曾经给自己发过的一句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念了出声。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呢——如果不勇敢能过的更好，那就够了 。
鹿晗现在会过得更好吧，和他喜欢的姑娘在一起的话，也会温柔的拉她的手，也会宠溺的把她搂在怀里，也会和她一起在黑夜里聊聊未来。
是啊，他们有共同的未来可以聊啊，真的是太好了。
那吴世勋你自己过得更好了吗，如果就和他到此为止，够了吗。
“人要是不够勇敢，就努力变的勇敢。”朴灿烈伸手去抓吴世勋的胳膊时，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用了点儿力气，那双总是明朗质朴的大眼睛里无端生出一份决断无畏，“吴世，如果伤口躲在黑暗里不能好起来的话，就勇敢一点去儿站到太阳底下吧。”
吴世勋侧着头去看朴灿烈笃定的神情，令他有点儿想笑，可那张面庞上明明白白写着的的信赖和珍重却又令他仓皇。他最终还是笑了，眼角有点儿红，去呼噜朴灿烈乱糟糟的卷毛：“嗯。”
可若我顺遂心意迈出了九十九步，他却连抬起脚走向我一步的意愿都没有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从最开始的诱我入位到现在的牵扯狼狈都是一场独角戏，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老高从年前就吵嚷着要见一见傅姑娘，鹿晗一直百般托词，不过春晚等一系列行程忙下来他的确分身乏术便是了，这当口大年初几的，就给高苏尧拖出来要说要拉他对象一起吃个饭。
过年没几天，谁家不急着拜年，独独一个高苏尧游离世外，端端正正的杵在包厢里挨着鹿晗等傅姝的露面。
傅姝推开门的一瞬间，鹿晗的大腿就挨了老高一巴掌。
“你……傅姝你坐这儿。”鹿晗抽了口气，莫名其妙的望了老高一眼，还是站起来给傅姝拉了一下椅子。
“苏尧哥好，我是傅姝。”
傅姑娘得体的站起来跟老高握手的时候，给老高逮住不放了：“哎，傅姑娘，我，我是不是搁哪儿见过你？”
鹿晗望着俩人攥在一块儿的手摆在自己的面前，虽然没有什么感想，但是还是臆想了一顶官方的绿帽在自个儿头上，他忍不住笑了，压低了嗓子去扯老高的大衣边角：“你丫想干嘛。”
“不是不是，鹿儿你别误会，我真觉着我见过你对象。”老高赶紧后知后觉把手撤下来了，歪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望望姑娘：“真的，大概是咱们初中的时候？”
“什么初中……”鹿晗觉得高苏尧开始满嘴跑火车了还是怎么的，质疑的话还没说出口，倒真得了傅姑娘的应允，“对，我初三那年在北京过的年，和爸爸来鹿晗家拜过年，不知道当时是不是遇见了？”
鹿晗和老高面面相觑，老高一脸“我说的吧”的得意样儿，鹿晗则摸不着，任他怎么想也记不得曾经见过小傅姑娘的事儿。
“鹿晗肯定不记得了，其实小时候我还跟他一个军区大院儿长大的呢。”傅姝看着鹿晗眨巴着好看的眼睛空濛的望着自个儿的样子抿嘴笑了笑，“那时候他才小学一年级，后来我就跟妈妈去上海读书了。”
“我有点儿不记事，你别放心上。”鹿晗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默默的把菜都往傅姑娘那儿推了推，“吃饭吧，外边儿挺冷的，这家菜挺好的。”
“哎哎哎，不记得没事儿，现在不在一块儿了么，都是缘分啊。”老高清了清嗓子，拍了把鹿晗的肩膀，“傅姑娘长的这么好看人也好，我们鹿儿有福分。”
“我啊，不及鹿晗十万分之一的好看了，你这话说出去是谁也不承认的。”傅姑娘听了老高的夸奖也不骄矜，正儿八经的回了过去，“谢谢苏尧哥了。”
“哎，我们家鹿儿都多少年没谈恋爱了，都有十年了您知道么，怎么就栽您这儿了我真的挺好奇的，得是多好的姑娘才能收了这棵铁树让他桃花儿朵朵开啊。”
“父母介绍的来着。”傅姝抬眼看了看有点儿无措的鹿晗，眼底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惆怅，“我是鹿晗的粉丝呢。”
老高对这个答案感觉有点儿出乎意料，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打了个哈哈就埋头开了饭局。
凭高苏尧对鹿晗的理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听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鹿晗骨子里是一个通透自由甚至可以说是不羁的人，他做什么事都很有主见也很能决断，总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对现实的掌控能力也极强。极度的谨慎和稳重令他总是得瞻顾生活中的许多因素，权衡出最优越的方案再作出顺心意的决定。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把坚守了近十年的赤诚凭空打包送给了所谓的相亲对象呢。
随后攥着筷子随意夹着菜的时候，老高就没忍住暗中观察的眼神，这一大半的饭局看起来，他真是一点儿也望不出这俩是来搞对象的。
傅姑娘的眸子里倒是盛着满满的柔情欢喜，鹿晗那眼睛却都不带抬的，是他惯用的温和又疏离的态度，跟姑娘还时刻端正的保持着个理智的友情距离。
这是谈恋爱？
这特么明摆着的单相思。
鹿晗的工作安排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他总是很排斥私人时间被工作挤占，但人在高处身不由己，他背过身去接了助理的电话之后，表情就有点儿不那么明朗了。
“傅姝……”
“我知道的，你去忙吧，出去注意点儿。”傅姝看着鹿晗的神色大概就能猜个差不离，冲他挺甜的眨了下眼示意自己不介意。
“我跟那边说再等会儿，送你回去了我再开车去工作室。”鹿晗有点儿不好意思，明面上说是跟姑娘谈恋爱，可除了刚开始，这快一个月了也才跟姑娘一起吃顿饭，还是顺遂了要给发小认个脸的约定。到头来自己还得中途跑路，他看着姑娘真挚的眼神觉得自己实在是比较过分。
“没事儿，我不和你一块儿出去，很麻烦的。”傅姑娘纤细的手指顺着一大桌子的菜溜了一圈儿，“况且还有这么多菜，我可以跟苏尧哥再吃一会儿，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老高在一旁拄着筷子当吃瓜观众，在心里头唏嘘，可以说是还没娶回家就相当的贤妻良母了，多好的姑娘，怕是搁鹿晗身上莫名其妙就白瞎了。
鹿晗临走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回头看姑娘的眸子里有愧疚，有遗憾，有羞赧，唯独没有一丝所谓恋人之间的眷恋。
他像是想对姑娘承诺些什么似的，下次一定好好儿一起出来待一会儿吧，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给自己囫囵咽将下去了。
鹿晗现在自己都无法定义那个曾经说一不二，最重义气的少年是否还明白的活在身体里，在无数次的违背了自己给某人的许诺之后，他已经不再想给别人不能被确凿得到的希冀了。
过年没几天，谁家不急着拜年，独独一个高苏尧游离世外，端端正正的杵在包厢里挨着鹿晗等傅姝的露面。
傅姝推开门的一瞬间，鹿晗的大腿就挨了老高一巴掌。
“你……傅姝你坐这儿。”鹿晗抽了口气，莫名其妙的望了老高一眼，还是站起来给傅姝拉了一下椅子。
“苏尧哥好，我是傅姝。”
傅姑娘得体的站起来跟老高握手的时候，给老高逮住不放了：“哎，傅姑娘，我，我是不是搁哪儿见过你？”
鹿晗望着俩人攥在一块儿的手摆在自己的面前，虽然没有什么感想，但是还是臆想了一顶官方的绿帽在自个儿头上，他忍不住笑了，压低了嗓子去扯老高的大衣边角：“你丫想干嘛。”
“不是不是，鹿儿你别误会，我真觉着我见过你对象。”老高赶紧后知后觉把手撤下来了，歪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望望姑娘：“真的，大概是咱们初中的时候？”
“什么初中……”鹿晗觉得高苏尧开始满嘴跑火车了还是怎么的，质疑的话还没说出口，倒真得了傅姑娘的应允，“对，我初三那年在北京过的年，和爸爸来鹿晗家拜过年，不知道当时是不是遇见了？”
鹿晗和老高面面相觑，老高一脸“我说的吧”的得意样儿，鹿晗则摸不着，任他怎么想也记不得曾经见过小傅姑娘的事儿。
“鹿晗肯定不记得了，其实小时候我还跟他一个军区大院儿长大的呢。”傅姝看着鹿晗眨巴着好看的眼睛空濛的望着自个儿的样子抿嘴笑了笑，“那时候他才小学一年级，后来我就跟妈妈去上海读书了。”
“我有点儿不记事，你别放心上。”鹿晗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默默的把菜都往傅姑娘那儿推了推，“吃饭吧，外边儿挺冷的，这家菜挺好的。”
“哎哎哎，不记得没事儿，现在不在一块儿了么，都是缘分啊。”老高清了清嗓子，拍了把鹿晗的肩膀，“傅姑娘长的这么好看人也好，我们鹿儿有福分。”
“我啊，不及鹿晗十万分之一的好看了，你这话说出去是谁也不承认的。”傅姑娘听了老高的夸奖也不骄矜，正儿八经的回了过去，“谢谢苏尧哥了。”
“哎，我们家鹿儿都多少年没谈恋爱了，都有十年了您知道么，怎么就栽您这儿了我真的挺好奇的，得是多好的姑娘才能收了这棵铁树让他桃花儿朵朵开啊。”
“父母介绍的来着。”傅姝抬眼看了看有点儿无措的鹿晗，眼底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惆怅，“我是鹿晗的粉丝呢。”
老高对这个答案感觉有点儿出乎意料，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打了个哈哈就埋头开了饭局。
凭高苏尧对鹿晗的理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听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鹿晗骨子里是一个通透自由甚至可以说是不羁的人，他做什么事都很有主见也很能决断，总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对现实的掌控能力也极强。极度的谨慎和稳重令他总是得瞻顾生活中的许多因素，权衡出最优越的方案再作出顺心意的决定。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把坚守了近十年的赤诚凭空打包送给了所谓的相亲对象呢。
随后攥着筷子随意夹着菜的时候，老高就没忍住暗中观察的眼神，这一大半的饭局看起来，他真是一点儿也望不出这俩是来搞对象的。
傅姑娘的眸子里倒是盛着满满的柔情欢喜，鹿晗那眼睛却都不带抬的，是他惯用的温和又疏离的态度，跟姑娘还时刻端正的保持着个理智的友情距离。
这是谈恋爱？
这特么明摆着的单相思。
鹿晗的工作安排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他总是很排斥私人时间被工作挤占，但人在高处身不由己，他背过身去接了助理的电话之后，表情就有点儿不那么明朗了。
“傅姝……”
“我知道的，你去忙吧，出去注意点儿。”傅姝看着鹿晗的神色大概就能猜个差不离，冲他挺甜的眨了下眼示意自己不介意。
“我跟那边说再等会儿，送你回去了我再开车去工作室。”鹿晗有点儿不好意思，明面上说是跟姑娘谈恋爱，可除了刚开始，这快一个月了也才跟姑娘一起吃顿饭，还是顺遂了要给发小认个脸的约定。到头来自己还得中途跑路，他看着姑娘真挚的眼神觉得自己实在是比较过分。
“没事儿，我不和你一块儿出去，很麻烦的。”傅姑娘纤细的手指顺着一大桌子的菜溜了一圈儿，“况且还有这么多菜，我可以跟苏尧哥再吃一会儿，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老高在一旁拄着筷子当吃瓜观众，在心里头唏嘘，可以说是还没娶回家就相当的贤妻良母了，多好的姑娘，怕是搁鹿晗身上莫名其妙就白瞎了。
鹿晗临走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回头看姑娘的眸子里有愧疚，有遗憾，有羞赧，唯独没有一丝所谓恋人之间的眷恋。
他像是想对姑娘承诺些什么似的，下次一定好好儿一起出来待一会儿吧，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给自己囫囵咽将下去了。
鹿晗现在自己都无法定义那个曾经说一不二，最重义气的少年是否还明白的活在身体里，在无数次的违背了自己给某人的许诺之后，他已经不再想给别人不能被确凿得到的希冀了。
鹿晗轻轻的带上门之后，傅姑娘还是有些愣神的冲着门的方向望了一会儿，许久才收回目光，转过去温和的问了老高一句：“苏尧哥，鹿晗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高苏尧刚刚夹到嘴边的酸菜鱼一时没扣住，狼狈的掉到雪白的瓷盘上头去了——这叫个什么问题。
发小的女朋友一脸哀愁的来查水表，这个情况让老高不知所措。
傅姑娘没想到自己能把老高吓出这么大的反应来，眨了眨眼睛还是噗嗤一声笑出来，抽了一张纸把溅了汤汁的桌布擦了擦：“真的有啊，你这么激动。”
“不是不是。”老高顿时觉得自个儿那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好像要黏糊在一块儿了，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傅姝啊，你不要多想，鹿儿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是说鹿晗什么脚踏两只船的。”傅姑娘的神情沉静又温柔，事不关己似的轻声阐述着，“因为我根本就不算是他的一条船。”
“鹿晗不是喜欢我，我知道的。”
“一开始的时候吧，我还真的挺自作多情的。你知道鹿晗那双眼睛真的太好看了，亮晶晶的望着谁的时候，谁都得动心吧。”
“他性子又温柔爱笑，老是给我错觉。但慢慢的就能感觉到他骨子里对我还是疏离的，就好像他对所有粉丝，对镁光灯下曝光的所有事物一样，又珍惜又清冷。”
“我总觉着他该是为了家庭什么的吧，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跟我在一块儿什么的，但鹿晗他是那么有主见的一个人，所以我又非常费解。”
傅姝叹了口气，描画的精致好看的眉毛微蹙着，伸手去拿了桌面上老高点的啤酒，扯开拉环抿了一口。
老高再次抬眼去望那姑娘的时候，那在鹿晗眼前总是温柔甜美的轮廓就被一点点绽放开来的洒脱和机敏给冲淡了去了，这才正和挺多年前他去鹿晗家拜年偶然遇到的那个小姑娘的模样重合了些来。
老高的心里无端响起了一声嗟叹，那个冬夜鹿晗一点点掉在自个儿手背上的热泪又像要在他的心窝里滚烫一遭似的。
他不是不心疼这个真心喜欢着鹿晗，甘愿把本身的性子全掩在讨鹿晗欢心的面具背后的姑娘，但他却又更心疼他发小。
能说出口来的苦楚，永远不算委屈。总有些难以与常人道之的隐秘疼痛，如鲠在喉良久便会融为热泪，心底的刺痛却又不能因此而减轻分毫。
方才姑娘问他那句话的时候，高苏尧一时的仓皇不仅是出于讶异，更多的是竟与自己心中日夜揣测而未敢言明的东西不谋而合。
鹿晗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就放弃了十年的不将就，又怎么会轻易就掉眼泪。
还有那句对不起，究竟是说给谁听的呢。
高苏尧觉得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单薄的身板上竟不知不觉扛了这么多必定沉重的秘密，可正因为沉重，这秘密背后的真相才显得那么令人畏缩，以至于他都不敢伸手去触及那已然散落一地的线索碎片。
如何强迫自己放弃一段难以得到的感情。
老高还记得十来年前，染着一头小红毛的鹿晗套着宽大的运动服，和他并肩坐在高中学校的操场上。
盛夏光年的清风不由分说的从那人青涩好看的面庞上拂过去，又被那人虚虚的握在掌心里：“高儿，我真没办法不喜欢魏姑娘。”
“哎，她本来就不喜欢我，我也快要出国了，我该怎么办呢。”
当时的自个儿也算是个小白脸，还没留着大胡子，仗义的拍了拍鹿晗瘦削的肩膀：“哎，能追到的，别怂啊鹿儿。”
“我跟你说白了吧，我越喜欢一个人，还真就越怂。”那人纤长的眼睫开阖像一只翻飞的蝴蝶，“不行的话就赶紧换个人，赶紧换个忙活点儿，逼自己不想也就成了。”
下一秒脸庞上的落寞就一扫而空，单手撑地跳了起来，灵活的把宽阔的裤腿往上卷了点儿：“我告儿您，这种事儿我向来不钻牛角尖儿，走呀，踢球儿去。”
那人十六七岁时洋溢着青春无畏的面庞蓦然与十年后温柔又隐忍的男人相貌重合起来，老高都觉得从前的阳光在回忆里闪烁的有些刺眼了，让他忍不住眼睛发酸。
如果得不到的话，就赶紧换个人吧，就赶紧顺遂了父母的心意吧，毕竟鹿晗向来都那么为别人着想，心里的委屈就自个儿扛。
越喜欢一个人就越怂的话，如果能怂到喝醉了酒才敢说那些埋在心底不得见天日的遗憾和抱歉，怂到一滴滴的眼泪落下来都发烫的话，得是多么深重的喜欢而不自知啊。
十年前是怎么说的来着，这种事儿不钻牛角尖儿？
如果不钻牛角尖儿的方式就是逃避，鹿晗你是不是太自欺欺人了点儿。
“傅姝，我真的不知道鹿晗喜欢着谁。”老高撂下筷子跟傅姑娘碰了下易拉罐的时候，自个儿都有点难受，“但我也觉着，他心里有事儿，但他不说。”
老高心里也有一个名字，但他不敢说。
“鹿晗是个好小伙儿，是我好哥们儿，我也希望他高高兴兴的，可感情这种事儿我真的没立场掺和。我会尽量帮你求个结果，但这终归还是看他自己你知道么。”
老高不知道他心底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究竟在鹿晗的心中占据怎样的分量，也不知道鹿晗究竟会选择怎样的方式去面对那个答案。
他只知道得那次看到鹿晗埋着头趁着候机间隙玩手机时，屏幕上是亮的有些扎眼的柠檬黄校服。
只知道鹿晗伸出拇指很快的刮了一下屏幕上那十八岁的少年青涩的笑脸，轻声念了一句抱歉。
“鹿儿你算是幸运的了，现在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到哪儿都有兄弟跟你并肩作战，多好。”
“并肩作战。”那人清隽温柔的眉眼带着点笑意，把这四个字细细咀嚼了一下，从手机里划拉出一张上了点年头的合照来，“从最开始算才贴切吧。”
两个清瘦的少年逆着盛大的灯光，背影好看又倔犟，手紧紧的拉在一块儿，像是怎么也分不开来。
“你知道么，这个词儿太好了，我不舍得给别人用。”
高苏尧刚刚夹到嘴边的酸菜鱼一时没扣住，狼狈的掉到雪白的瓷盘上头去了——这叫个什么问题。
发小的女朋友一脸哀愁的来查水表，这个情况让老高不知所措。
傅姑娘没想到自己能把老高吓出这么大的反应来，眨了眨眼睛还是噗嗤一声笑出来，抽了一张纸把溅了汤汁的桌布擦了擦：“真的有啊，你这么激动。”
“不是不是。”老高顿时觉得自个儿那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好像要黏糊在一块儿了，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傅姝啊，你不要多想，鹿儿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是说鹿晗什么脚踏两只船的。”傅姑娘的神情沉静又温柔，事不关己似的轻声阐述着，“因为我根本就不算是他的一条船。”
“鹿晗不是喜欢我，我知道的。”
“一开始的时候吧，我还真的挺自作多情的。你知道鹿晗那双眼睛真的太好看了，亮晶晶的望着谁的时候，谁都得动心吧。”
“他性子又温柔爱笑，老是给我错觉。但慢慢的就能感觉到他骨子里对我还是疏离的，就好像他对所有粉丝，对镁光灯下曝光的所有事物一样，又珍惜又清冷。”
“我总觉着他该是为了家庭什么的吧，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跟我在一块儿什么的，但鹿晗他是那么有主见的一个人，所以我又非常费解。”
傅姝叹了口气，描画的精致好看的眉毛微蹙着，伸手去拿了桌面上老高点的啤酒，扯开拉环抿了一口。
老高再次抬眼去望那姑娘的时候，那在鹿晗眼前总是温柔甜美的轮廓就被一点点绽放开来的洒脱和机敏给冲淡了去了，这才正和挺多年前他去鹿晗家拜年偶然遇到的那个小姑娘的模样重合了些来。
老高的心里无端响起了一声嗟叹，那个冬夜鹿晗一点点掉在自个儿手背上的热泪又像要在他的心窝里滚烫一遭似的。
他不是不心疼这个真心喜欢着鹿晗，甘愿把本身的性子全掩在讨鹿晗欢心的面具背后的姑娘，但他却又更心疼他发小。
能说出口来的苦楚，永远不算委屈。总有些难以与常人道之的隐秘疼痛，如鲠在喉良久便会融为热泪，心底的刺痛却又不能因此而减轻分毫。
方才姑娘问他那句话的时候，高苏尧一时的仓皇不仅是出于讶异，更多的是竟与自己心中日夜揣测而未敢言明的东西不谋而合。
鹿晗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就放弃了十年的不将就，又怎么会轻易就掉眼泪。
还有那句对不起，究竟是说给谁听的呢。
高苏尧觉得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单薄的身板上竟不知不觉扛了这么多必定沉重的秘密，可正因为沉重，这秘密背后的真相才显得那么令人畏缩，以至于他都不敢伸手去触及那已然散落一地的线索碎片。
如何强迫自己放弃一段难以得到的感情。
老高还记得十来年前，染着一头小红毛的鹿晗套着宽大的运动服，和他并肩坐在高中学校的操场上。
盛夏光年的清风不由分说的从那人青涩好看的面庞上拂过去，又被那人虚虚的握在掌心里：“高儿，我真没办法不喜欢魏姑娘。”
“哎，她本来就不喜欢我，我也快要出国了，我该怎么办呢。”
当时的自个儿也算是个小白脸，还没留着大胡子，仗义的拍了拍鹿晗瘦削的肩膀：“哎，能追到的，别怂啊鹿儿。”
“我跟你说白了吧，我越喜欢一个人，还真就越怂。”那人纤长的眼睫开阖像一只翻飞的蝴蝶，“不行的话就赶紧换个人，赶紧换个忙活点儿，逼自己不想也就成了。”
下一秒脸庞上的落寞就一扫而空，单手撑地跳了起来，灵活的把宽阔的裤腿往上卷了点儿：“我告儿您，这种事儿我向来不钻牛角尖儿，走呀，踢球儿去。”
那人十六七岁时洋溢着青春无畏的面庞蓦然与十年后温柔又隐忍的男人相貌重合起来，老高都觉得从前的阳光在回忆里闪烁的有些刺眼了，让他忍不住眼睛发酸。
如果得不到的话，就赶紧换个人吧，就赶紧顺遂了父母的心意吧，毕竟鹿晗向来都那么为别人着想，心里的委屈就自个儿扛。
越喜欢一个人就越怂的话，如果能怂到喝醉了酒才敢说那些埋在心底不得见天日的遗憾和抱歉，怂到一滴滴的眼泪落下来都发烫的话，得是多么深重的喜欢而不自知啊。
十年前是怎么说的来着，这种事儿不钻牛角尖儿？
如果不钻牛角尖儿的方式就是逃避，鹿晗你是不是太自欺欺人了点儿。
“傅姝，我真的不知道鹿晗喜欢着谁。”老高撂下筷子跟傅姑娘碰了下易拉罐的时候，自个儿都有点难受，“但我也觉着，他心里有事儿，但他不说。”
老高心里也有一个名字，但他不敢说。
“鹿晗是个好小伙儿，是我好哥们儿，我也希望他高高兴兴的，可感情这种事儿我真的没立场掺和。我会尽量帮你求个结果，但这终归还是看他自己你知道么。”
老高不知道他心底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究竟在鹿晗的心中占据怎样的分量，也不知道鹿晗究竟会选择怎样的方式去面对那个答案。
他只知道得那次看到鹿晗埋着头趁着候机间隙玩手机时，屏幕上是亮的有些扎眼的柠檬黄校服。
只知道鹿晗伸出拇指很快的刮了一下屏幕上那十八岁的少年青涩的笑脸，轻声念了一句抱歉。
“鹿儿你算是幸运的了，现在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到哪儿都有兄弟跟你并肩作战，多好。”
“并肩作战。”那人清隽温柔的眉眼带着点笑意，把这四个字细细咀嚼了一下，从手机里划拉出一张上了点年头的合照来，“从最开始算才贴切吧。”
两个清瘦的少年逆着盛大的灯光，背影好看又倔犟，手紧紧的拉在一块儿，像是怎么也分不开来。
“你知道么，这个词儿太好了，我不舍得给别人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