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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28期刊】《十八年春秋》 文/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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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十八年前的隆冬,她在十八年后的夏至。”


1楼2017-01-26 20:24回复
    二楼自占 并且没文


    2楼2017-01-26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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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似乎是霜雪千年。满地落得一片白凄凄,林寒涧肃。匍匐于软香的青松枝上的细雪簌簌,娟娟然的扬在张开獠牙的天,眨眼被吸干了灵气,徒添几笔重重的寂寞。满街红灯彩挂着,却似凭空而来的数条阑干,密密匝匝网住了穷冬最后一抹情绪。
       周从河卷着一身风尘仆仆,臂弯垂着的狐裘蜷成一片冰凉。他只手推开那雕着蟾宫折桂的淡妃门户,不深不浅的踏了进去。他的鞋底喑哑着,因携了厚厚的一层雪。室内本是一片阒静,此番他贸然闯入,惹得声音纷纭,难以入耳。他四处环顾,打量着这个古色古香的小屋子,这方土地似乎不懂外头的风霜,自顾自的明媚,满室皆是亮灿灿的暖光,从四方压过来,压的周从河蓦地没了神儿。
       “先坐会儿吧,茶还浇着呢。”一道娇媚饱满的女声打着转儿传到周从河耳畔,腔调拿捏的极其准,正是最为撩人的声调。周从河不由得喉头一紧,随意找了张木椅坐下。
       他可不舒心。一股砭骨的恶寒抵在他的脊梁骨,通气般运到了头颅,使他浑身发麻。
       碧纱橱后影影绰绰,透着烛焰可瞧见是个袅娜的女娇娥。周从河那英挺的眉突然压低,他紧张的盯着影子那头。“诶呀,焦急些什么呢。你不是都是个死人儿了吗。”依旧是那女声,但此时是人声皆备,笼在虚虚幻幻的茶香里头,但那人儿焕发出的光泽可是无法抵挡。
       她在周从河对面款款落座,细软的掌心上端着的茶盏搁置在了木桌上。周从河此时才真真切切的瞧见她的模样。眉眼如丝,妖艳动人。一张白润的鹅蛋面儿,两片胭脂夹在稍圆的琼鼻旁,再配着那红馥馥的朱唇,就是满脸娇气。她身姿曼妙,穿着一袭胭红色绣金银丝大龙花纹的衣裙,却露出白晃晃且纤细的两腿,令人想入非非。更绝的是那乌黑的两眸,汪汪的,就是所谓的暗送秋波了。
       但周从河无暇顾及她的昳丽容貌,他停留在她说的那句话中。
       她说,他已经是个死人儿了。
      第二回
       陆乖山一身青碧,引以为傲的那把泼墨长发挽在脑后,以两只银簪押型。
       她荡出腰间那把剑,猝然出鞘,刀光剑影的就劈开了那对锈迹斑斑的铜锁。她踏进那屋子,满屋皆是浓浓的茶香,但却是郁结着的,闻着忐忐忑忑的,倒是不爽。陆乖山将那雪白的剑插回绛红的剑鞘,撩开竹青色的缎子,似个大师爷般坐在木椅上。
       “姑娘家家的,成何体统?”乌髻捧着一茶盏,分花拂柳的从里屋到了外厅,一脸盈盈的对着陆乖山。
       “乌髻你在啊,我以为你不在呢。”陆乖山将悬着的两腿放下,倒是端坐着对着乌髻。接过那温热的茶盏,小口小口的呷着那滚烫的茶水。乌髻在她面前坐下,声似块薄稠,滑滑溜溜的却格外骚人心:“你可还记得你那相公?”
       陆乖山搁下那青釉的瓷杯,娥眉一敛,打趣道:“我未曾有过相公,你莫给我胡说八道。我可是个姑娘家家。”乌髻那葱白的小尾指翘成朵栀子样,掩在嘴边轻笑,连忙应道:“是是是,是我糊涂了。见的人多了要给混淆了,我以为你是嫁进周府的那个丫头。”
       陆乖山那樱唇一提,显然是感了兴趣,她一路赶来灰扑扑的眼睫眨了几许,笑言:“那丫头是何许人呢?”乌髻抬眸瞧着那压低身子伏来的陆乖山,她面容恰似芙蓉,两颊却是夹竹桃般,眉眼清丽,两叶柳眉垂垂,徒生婉约。但她那双眸,却破去了那表面覆着的婉约,活生生是脱兔眼珠子一般,藏着活泼和灵气还有些许的不谙世事的讥诮。乌髻一向是没脾气,此番长指一点那人儿额头,便娓娓道来:
       “那嫁进周府的丫头,确切来说,她也并非嫁入了那个德高望重的家族,她仅仅嫁给了周府的小少爷,唤作周从河。那小少爷自幼就无法无天,年长了些便窃了为传家宝的一把剑去闯荡江湖了。反正,是个痞子。后来他碰见了那个丫头,那个丫头不过个小绣娘,性子温软,伶牙俐齿,长相清丽,那周从河自认为闯江湖就要拐个姑娘,就折腾着那个丫头。折腾来折腾去,他俩倒是相爱了。”
       清越的一噼啪声,乌髻停了话语瞧着一旁不慎摔落瓷杯的陆乖山。陆乖山满含歉意的看着乌髻,乌髻轻轻颔首,示意无碍,便又续着话来讲:
       “那把剑何其珍贵,惹得江湖上的人纷纷想争夺。周从河和那丫头逃亡了一阵子,最终是投靠回了周府。那之后,周从河便和那丫头成了亲。你也可知,那周从河自幼被捧上天,他此番肯回来便是好,那周府的人还管他成亲的人儿是谁?但那周府却将那丫头的家给屠了个干净,为何?因为那丫头的家里人瞧过他们那把传家宝的剑,周府的人可不愿这秘密给传出去。但那丫头不知道,还在周府那混的有声有色了。直到有一日,昔日的仇人找上门,把那周从河打个半死,把那丫头劫走了。周府的人没有一个人去救,那丫头在那贼窝受尽了侮辱呀,一直想着的就是自个亲人和周从河。那贼窝的人笑她,跟她说周府的人早就灭了她全家,还是自个相公去灭的。那丫头可是一下子没了念想,想轻生了。你说,让她死了也解脱,但那周从河来了,带了她出去,那时候呀,周从河也是快死了,他之前被家里约束着,性子全给驯服帖了,为了那丫头失去了自由。最后他俩没路可走,一起投河自尽啦,他俩还约定,若要喝转世茶,都不喝,留着下一世再见。”
       乌髻藕臂挽过陆乖山,手中拎着瓷杯轻啜,润喉的茶茗似也滋润了那抔心田。陆乖山推搡开了那乌髻的手臂,两眸藏着冷冽,她颇为讥讽地说:“若不是你在说,我真以为这是街坊里卖的那种话本子,还带绘图的。瞧着不过虚伪的悲情戏,亏你吐得出来。这里头的情爱,可都是一见到底的,怪没意思。”
       乌髻不怒反笑,眼梢眉梢带着难言的朦胧的情意,她的声音柔软:“你可好奇,那两人最后可有喝转世茶?”
       “不,丝毫不。”
       那江湖侠女一身青衣,带着风似的匆匆出了门。


      3楼2017-01-26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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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阵阵迷香翻涌着,合着斑斓的雀替,宛若入了阆苑仙葩一般。白月借着北风落入了屋里,细细碎碎的,倒和外头的雪映着。
         周从河在片片橘光中,躲着丝丝的寒风。他墨发落在粗犷的眉眼上,偏偏生的羁旅客般潇洒,谁又知,不过是个魂断的痴情种。乌髻托着下颌,两处雪白的肌肤似乎要相融。
         “她可喝了转世茶?”周从河终是沙哑着开了口。
         “喝了呀。不然她怎么记不起你?没有你的下一世,她已经过了十八年了,可快活了。你在这十八年前的穷冬里,她已经在十八年后的夏至了。”乌髻笑着,那笑声轻微,恰似珠子落玉盘,清脆动听。但那意思却是嘲哳极了。
         周从河只觉眼前氤氲,温热的气暖过了整只眼梢,数滴泪呀,贴着冰冷的面儿滑下去。他哽咽:“我可是来晚了足足十八年?我们一块儿投进那冰冷的河水里,我不过晚了些许,为何是足足十八年春秋了。”乌髻压低了青黑眉睫,稍微抖擞。她那语气就似外头冬霜:“喝下转世茶的人,便与他前世的缘分苦难以及种种斩断了,之后,他便会到不同的日子和时辰里。若仅因同时死去便在下一世一起重头而来,这还算是斩断缘分吗?”
         是一片缄默。仅剩那男子泪滴到地上的沉重。乌髻缓了语气,但仍是冷冷淡淡:“她因为不想再受到前世的苦难而选择喝下了转世茶,你也不必执着了,彼此喝下转世茶忘记一切,下一世仍是灿烂的一世。”她的芊芊玉手碰到瓷杯杯壁,却欻的收了回来。只因周从河的话:
         “荡剑走天涯吧,天涯就是她的眼啊。”
         乌髻不曾看他,她只是捧着茶盏,缓缓走入里屋。
         “茶凉了,我去温一温。”
        第四回
         “倘若我不喝呢。”
         乌髻一双墨眸对着那人儿清亮的眸,竟瞧见里头自己的人影被潋滟的眼波撞的支离破碎。
         “不喝的话,便要携着这一世的苦难与记忆到下一世,且将这一世的缘分无论是孽缘还是福缘皆承到下一世。由缘分衍生的所有事,皆在下一世返回给你。”
         那人儿蓦然静了下来,白嫩的手扯着破碎的青色衣裙,像是扯碎了一池新绿。乌髻凛冽地扫她一眼,她可见了不少不愿喝转世茶的人,下一世回来仍是哭哭啼啼,求着要了杯转世茶。
         “我喝。若是一会儿你见到一个唤作周从河的男子来了,告诉他我因为受不了这世的苦难而饮下转世茶,让他无需遵守我们的之间的诺言。下一世,我们都要好好活。”
         乌髻点了点头,表示应允了。那人儿瞬间攒出朵花似的笑,她连声道谢。乌髻轻笑,问道:“为何不坚守诺言?你们一起不喝转世茶来世再相见,岂不更好?”那人儿拼命摇了摇脑袋,声儿低沉:“他生来是潇洒的,我可仰慕他这种劲儿,无忧无虑的。后来因为我,他没了这种念头,若是断了与我的缘分,他还能骑着他的赤兔,拿着他的剑去驰骋,多好。”
         “他给你添了更多祸害,别光顾着他。”乌髻轻点那人儿额头,那人儿反倒慌乱捂住额头。生怕会出什么事。乌髻笑得欢愉,那人儿亦舒了心,回道:“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无限河山泪,谁言天地宽。他亦过的比我苦。我衷心愿这段缘不是孽缘,在来世断了,也不过尔尔。”
         “那你来世,务必逍遥啊。”


        4楼2017-01-26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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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残云悠悠,残阳血红。
           陆乖山只觉心慌,听那乌髻神棍似的呢喃一堆时,她只觉心底儿入骨的疼。她无力支撑,嘴尖牙利的回道了好几句后慌忙逃离。她可谓江湖一代女侠,听那不入流的故事给悲伤了,可谓无脸。
           小路蜿蜒,似乎要到那青山里。陆乖山不解,从乌髻的茶馆里出来,没跑到热闹的市坊,反倒跑进这荒山僻野来了?陆乖山立即掉头准备离去,却被一声呼唤叫住了。
           “姑娘,可帮帮我?”那是道清冷的男声。陆乖山转身一看,一个穿着白袍,浑身儒雅气息的男子在一旁蹲坐着,陆乖山猜他是个书生。她这大半辈子,最瞧不起文弱弱的书生。此番便痞气上身,拎着剑晃着到那书生面前,倏然抽出铮亮的剑抵在那书生白净的脖子,笑言:“你可知你求的是什么姑娘?”
           那书生的眉睫颤颤,像是骇极了。他抖着声音回:“一个…好看的姑娘。”
           陆乖山一下笑了出来,将剑收回剑鞘,问到:“你可要我帮你什么忙。”
           “我被劫匪劫来此处,他们却突然嫌弃我将我抛下,我此番不知回去的路,可请姑娘带我回去?”那书生声音仍是抖着,但好歹敢直视陆乖山。陆乖山点了点头,便立即向前走去。任由那个书生慌乱的在后头跟着并询问:“姑娘可唤何名?”
           “陆乖山。”
           那边的声儿突然被掐灭了,陆乖山连忙回头一看,却见那书生痴痴的笑着。陆乖山一个剑鞘顶他腹间,怒斥:“你笑什么。”那书生吃痛的捂住腹部,艰难吐出字眼:“姑娘这名…真…好…听…和我的名…真有寓意。”
           “你唤何名?”
           “在下季戾川,名儿和姑娘的正好对着呢。”
           陆乖山瞪他一眼立马转头,不由得微笑,但仍回道:“就你们读书人事多。”
          第六回
           “能告诉我她这世唤何名吗?”
           “陆乖山,挺好的名儿。”
           周从河苦笑,摇了摇头,说道:“那我…我下一世想唤季戾川。”
           “为何?”
           “季是她上一世的姓,而戾川正好和她的乖山对着呢。”
           “你就算唤了此名,下一世也不一定会遇见她。只有上一世相爱极深且缘分深厚的人才有可能在下一世见面呢。”
           “孽缘也算是缘分吧。”
           “应该是吧。”
           言罢,一只手递出来了一杯茶,另一只手接过。
           再之后,便只剩下了雪落的声音。
           -全文完-


          5楼2017-01-26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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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上苍 我终于码完了哈哈哈哈哈


            6楼2017-01-26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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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1-26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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