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情浓至稠
谢忻越倚在窗边,凝视在那盆娇艳的秋海棠。
心里实在难以相信。
“渺渺……真的是你吗?”谢忻越喃喃地对那盆秋海棠说着。
一旁的老奴觉着自家公子想必是太过思念那画中女子了。竟对着花说话。老奴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地退下。
风从窗外吹来,吹得海棠花叶飒飒作响,好像在回应谢忻越的呼唤。
那般柔美倾城的女子,怕是谁都会爱上吧。更何况,是陪伴了谢忻越十几年呢。
夜色沉沉,谢忻越却是心念着秋渺渺早已入睡。
“予怀,你来了。”袅袅娉婷的粉裳女子静静地站在门口,仿佛在迎接着谢忻越的到来。
“渺渺,是我。”谢忻越笑着。眉目间尽是留念。
“予怀,渺渺为你烹茶。”女子怯怯的声音回转。
谢忻越笑着饮下。
“予怀,渺渺为你做了香囊。听别人说,女子都要为喜欢的男子做香囊的,你且收下”
谢忻越便笑着让她为他挂在腰间。
“予怀,可否为渺渺描眉?”
谢忻越依旧笑着为她画钿描眉。
他自知她许是时日不久了。那秋海棠今晨又落了几片花瓣。
那便让这些甜蜜的回忆陪伴彼此吧。
从梦中醒来,谢忻越心里却是有些空落落的。
目光触及枕边的香囊,捧起轻嗅。
一股海棠花的香味扑面而来。
【伍】 海棠花落
今日的谢忻越渴望着进入梦乡,然而却是怎样也难以入眠。
来到窗边发现那秋海棠愈发的衰败,有的叶子都已经开始泛黄。想来命不久矣。
也好。
离回本家不过三日,留渺渺在此终归不妥的。
此刻谢忻越只希望秋海棠熬过这三天,再陪伴他三天就好。
谢忻越复又躺到床上试着入睡。
秋海棠的花瓣快落完了。
谢忻越也入睡了。
梦中,没了往日女子柔媚的呼唤,只有一片死寂。
谢忻越试着开口唤道“渺渺……”
却不见女子的踪影。
谢忻越试着向前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一门,推开后,塌上病魔缠身的女子不是秋渺渺是谁。
谢忻越急切的喊到“渺渺…”除了女子似有似无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声音。
许是谢忻越的喊声所致,女子微微睁开眼睛,虚弱的开口“予怀……渺渺……怕是……不行了。”
不经意间,谢忻越竟淌下泪来。
“渺渺,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予怀……,你救不了渺渺的,渺渺陪伴予怀二十年,就已经足够了,花妖,本就短命。若非予怀悉心照料,渺渺又怎能多贪度这十年。此生,遇予怀,足矣。”秋渺渺现出海棠花枝的原型,又在谢忻越手中魂飞魄散。好像不曾来过。
谢忻越的泪从眼角流下。
老奴兴奋地对谢家家主说到,公子这是要醒了吧。
【陆】 落花归根
原来,谢忻越整整睡了三日。
老奴以为谢忻越生病,便请来郎中,郎中却只是摇头说,谢忻越梦魇了。
谢家家主来的时候,谢忻越紧皱着眉头,十分痛苦。
谢家家主便静静坐在床边等着。
谢忻越醒来的时候,窗边的秋海棠早已回天乏术。
谢忻越说要葬了秋海棠,谢家家主皱了皱眉还是答应了。
自己终究亏欠这个儿子。
二十年前,谢家家主夫人一朝分娩,诞下谢忻越。
谢忻越本应受到最多的宠爱。
门外云游道士却说,谢忻越命中自有一情劫,若得堪破,便可光谢氏门楣,若是走不出来,轻则缠绵病塌,重则魂飞魄散。
念此,谢家家主忍痛割爱,将谢忻越送去别院。派一老奴看护。
想不到,谢忻越终究避不过去这情劫。
只愿吾儿早日堪破。
谢忻越跌跌撞撞,抱着秋海棠走到院子里,思及渺渺,仍是不忍心埋于这泥土之中。
却是见那已枯萎的秋海棠忽然绽放光芒,谢忻越眼前竟浮现出秋渺渺的容颜。
脑海中回荡着秋渺渺的话。
“予怀,渺渺自知难以陪你度过余生,渺渺福薄,遇见予怀太迟太迟,渺渺希望予怀能够放下渺渺,将渺渺葬于这与予怀有很多回忆的花园之中,让渺渺归根。予怀,渺渺不悔。”
谢忻越突然清醒,默默埋葬了秋海棠。
径直朝谢家家主在的花厅走去。
渺渺,予怀便如你所愿。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谢忻越誉满京城,人称甘棠公子。
不知过了多久,别院的花圃中开满了秋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