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木质门板,不出意外地看见一双静谧如古潭的眸子,爱丽儿相信,若目光也能用做武器的话,木门上已多出两个透明的窟窿了。
伸手到那双眼前晃晃:“回——魂——啦!”
“哧!”一缕青光闪电般从案上玉盒里激射而出,直扑爱丽儿前伸的右手腕。
缩手,蹬地,后翻,一气呵成,眨眼间爱丽儿已贴在门板上,回头怒吼:“管好你的蛇!”
即墨听菡的脸掩在面纱下,仅凭眼角弧度,爱丽儿也断定她在笑。从门板上滑下地,怨念不已:“为啥它每次都想咬我?”
青光一击无功,此时已退回盒中蜷曲着身子,那是一条小臂长的青蛇,只一指粗细,蛇头却呈金色,诡异莫名。
即墨听菡的手指抚上蛇身,刚才攻击过爱丽儿的蛇在她指下温驯得犹如见了慈母的婴孩,即墨听菡的语声也似母亲般慈爱:“谁让你来惹我?我家宝贝当然要护着我了!”
翻白眼!爱丽儿使劲回忆,刚才我有惹过你咩?
“刚才那两人来干啥?”
无声瞟瞟门板,面纱上双眼的弧度消减许多:“闲着无事,来逛逛罢了。”
“……,什么地方不好逛,非要上这儿来逛?”
即墨听菡的肩膀抖动两下,似乎在笑:“不说他们了,你今儿来干嘛?又睡不着了?”
“倒真是睡不着,不过不是我。”
眉尖微挑,有惊异视线扫视过来:“听说你是一个人住。”
爱丽儿摸摸鼻子:“你存心寒碜我?”
即墨听菡抬起始终隐在桌案下的双手,肌肤莹白如玉,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中竟有透明错觉,揭开桌面上覆盖在一只突起物上的暗金色锦缎,微微的柔光顿时令满室明亮了许多,那是一只水晶球。
两手交错封在水晶球前,随着口中低诵咒语,手掌左右慢慢分离,水晶球中出现水波一般的涟漪,渐荡渐缓,待波纹平定时赫然在球中现出一间房间,房中床上躺着一个人,崔始源。
静静地看了水晶球半晌,即墨听菡抬头道:“是他?”
点点头,爱丽儿扒开室内无处不在的藤蔓,从墙角处镂着菡萏纹的木柜中翻出一只荷叶边茶杯,柜顶上放着一套银质茶具,倒满一杯茶,淡香扑鼻,果然是加了莲蕊的。
“他的身份你应该知道。”
点点头,低头抿一口茶,香气在唇齿间摇曳,每一只味蕾都享受着荷香滋润。
“为什么收留他?”
“不想……见死不救吧……呵呵……”
即墨听菡不再发问,只拿那双古潭似的眸子盯着爱丽儿,明明平静无波,偏偏爱丽儿就觉着那瞳孔深处像藏着两眼漩涡一般,只要与之对视便会被吸进去,万劫不复。
用力偏过头,拿茶杯挡在眼前,爱丽儿求饶:“要死了要死了,别这样盯着我。”
“可以说实话了?”
咬咬唇,拿开挡在眼前的茶杯,想起之前与金云诺的电话,爱丽儿哼哼:“怎么你们一个二个都是这句话,切!可能是……昨天晚上我看到他血淋淋地坐在我家墙角那儿,明明已经神志不清,可是他的眼睛……我想知道,除了我们这种人,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眼睛里还能有那么深重的戒备……”
“简单点儿说,就是你对他产生兴趣了?”
爱丽儿摇摇茶杯,嘿嘿一笑:“他说他习惯性失眠,所以到你这里拿点儿东西。”
“香柏木,香根草,薰衣草……你随便找。”
“靠,这些东西外面满天飞,还用得着来找你?我要的是沉水香。”
即墨听菡闻言瞟了爱丽儿一眼,眼神很奇怪,爱丽儿别开眼,当作没看见。即墨听菡从桌案下拿出一方织着莲叶图样的绒盒,打开盒盖,拈起两只香递给爱丽儿:“两千块。”
“用量?”
“每次燃五分钟就好。”
点点头:“明天把钱打给你,我走了。”
看着爱丽儿的背影,即墨听菡幽幽道:“你的劫数到了。”爱丽儿像是没听见,拉开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