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恶化
泠鸢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直到下课铃响起才将她的睡神赶走。这期间临川没有叫醒她,当然,也没有和她说任何一句话。
“泠鸢,我们……”半晌临川才轻咳几声开口说话,不知怎的泠鸢的火气就上来了。
想和我和好?那你前面怎么那么高冷啊?
“你的爸爸还没叫呢。”泠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像是无意中的提醒。
临川听到这话,硬生生把“一起回家”压回肚里,只是深深蹙眉,用他那黑眸注视着妹妹,好像要把她看穿。这让她有些心虚。
“苏临川,今儿打球不?”班级第一的大学霸许佑言的喊声回荡在教室内,泠鸢这才发觉人都差不多快走光了。
大多数男孩子都喜欢打篮球,苏临川也不例外。只是,一般情况下他都会选择送妹妹回家,再和大伙浪。泠鸢忐忑地盯着临川,等待着他的选择。
“就来。”临川对学霸微微颔首,折射进教室的夕阳竟把他平凡的轮廓勾画得很好看。一时间,泠鸢看呆了。
“好稀奇,不陪美人了?”学霸向泠鸢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泠鸢赶紧避开。
“哪有什么美人,行,走吧。”临川拿起书包往背上一扔,就跟着大学霸大摇大摆走像操场,留给泠鸢一个骄傲挺拔的背影。
泠鸢知道,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究竟是什么呢?她也看不出来。反倒是憋了一肚子气,闷闷地在街道上徘徊。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了,幼年那些吵架又和好的记忆便向放影片似的在泠鸢脑海里冲击。以前多好啊,随随便便就会和好,哪像现在呢,还需要顾及面子……泠鸢叹口气,继续在大街上瞎晃悠。
晃到一条小巷才发现自己走错了道,刚想转身却被人堵了个正着。
“苏泠鸢,别来无恙啊。”
对方满脸横肉,一副街头小混混的打扮。这人泠鸢认得,是校园黑势力的霸主。他一直在追自己的闺蜜夏扬,只是夏扬嫌弃他的混混气息和垃圾人品,始终没有答应。
“干什么?”泠鸢也没什么好脸色,思付着如何甩掉这个无赖。
“你是不是对夏扬说了我的坏话?她好几天都没理我!”
有病吧你!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好吗!关我什么事?
泠鸢默默翻了个大白眼,暗自咒骂这个让夏扬烦恼不已的混混,不想和他浪费口舌。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谁么?”翻白眼的动作被他抓了个现行,眉毛一横,似乎要动用他的兄弟做什么坏事。“认识啊,长这样谁不认得?学校最闹最爱混社会的就是你。”
对这种人,泠鸢向来都口无遮拦。或许,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根本不会察言观色。
“夏扬没看上你我只能说好幸运!”
这下他可忍无可忍了——什么叫夏扬没看上他就幸运?他有这么烂么?起初他只是想警告一下苏泠鸢,想不到她说话这么毒!
“你!”憋屈的情绪一并迸发出来会很可怕。他似乎是把夏扬对他冷淡的原因全部归到了泠鸢身上。他捡起路边的石块冲着泠鸢的膝盖砸去,不偏不倚正中目标。纯白的过膝袜上立刻多了一个黑乎乎的丑陋痕迹。
一阵刺骨的疼痛在戳着泠鸢的心。这么暴力,还好夏扬没答应!
混混见泠鸢没什么反应,又捡起一颗小的扔向她。泠鸢纵然想躲,可没有力气,只能瘫倒在墙角。
“让本大爷教你如何闭嘴!”
“救命啊!救命!”泠鸢眼尖,看到了正巧路过的行人,使出浑身解数才得以救援。
那男子一听见喊声便跑了过去,混混却早已不见人影,只见到捂着膝盖强忍泪水的泠鸢。
要是他在就好了……
要是自己不任性就好了……
如果不吵架的话,他肯定会保护她的……
好不容易建筑的鸡汤大堤崩塌了,任由泪水肆意冲荡。
“小妹妹,你家在哪?”男子被泠鸢这一举动吓坏了,还以为她遇到了很大的危险。
“谢谢,我没事……”泠鸢抹着源源不断的泪水,扶着墙角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家走去。
周围的人对泠鸢投来同情或者嘲笑的眼神,但她没有在意。现在的她每走一步都会有钻心的疼痛,孤零零的身影看起来格外凄凉。
她忽然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任性,自私,总给别人添麻烦的自己。
口无遮拦,说话做事不用脑子的自己。
总是让哥哥无限包容却又特别作死的自己。
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讨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