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在前面的话：
这是一篇很淡的言情，甜虐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爱似疯魔，没有什么刻骨铭心， 也没有什么悲伤得不能呼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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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
　　这个世界很大，很大，非常的大。
　　走过很多很多路的人，也不能说自己看到过世界的全貌。
　　当你在北半球望向天空上的残月的时候，南半球的某个人正和你仰视着同一轮新月。
　　人们行走着，长大着，前进着……直到死去。
　　在这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人呢？嗯。大概，都是有的吧？这样的人，在十六岁左右的年纪有很多、很多，逐渐减少。最后，剩几个人，真的陪你走过了那么那么长，又非常之短暂的道路。
　　我曾经是遇到过这样一个人的。或者说，这样一个幽灵。
　　在别人，在大多数的人都正经历着如梦似幻的十六岁的时候，我的十六岁，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呃，其实，十六岁之前也不是很一样。但这不是这卷故事的主题，对吧？
　　在这里告诉你一个秘密。
　　

　　1.0·
　　“今天还好吗？”谭灵这样问。眉头皱着，手放在谭歌的额头上。传来的温度稍有些低，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的，好很多了。”谭歌这么说着，脸色还是较常人来说有些过度的白皙。“灵灵你别担心啦，徐医生不是说了我过阵子就可以出院了吗？”
　　“最近的确是精神好了很多。”谭灵拿过一个苹果慢慢削起来，“今天给你带了鸡汤。快点再快点地好起来啊！”
　　“嗯。”谭歌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她看着谭灵削皮的手。白净，稳妥，有力。有点想要闭眼，但还是继续在看。
　　墙上的钟一秒一秒地走着，大概是转了几圈？谭歌走神了，没数清楚。谭灵已经把苹果递过来了。谭歌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很甜。
　　“以后要是谁娶了灵灵，那真是有福气。”谭歌浅笑着望向谭灵。
　　谭灵也笑，“我要是跟别人跑了，谁来照顾你啊。谭歌是笨蛋啊。”又说：“而且我这么可爱，娶我的人当然是有福气。”
　　谭歌又咬了一口苹果。咽下去后才接话：“嗯。”
　　谭灵无奈揉了揉太阳穴：“会不会接话啊小姐姐？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出院啊？”
　　谭歌还是笑：“没事的，慢慢来就好。我不缺耐心，也不缺毅力”
　　谭灵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谭歌的确不缺耐心和毅力。因为她要是没耐心没毅力就容易死。
　　……谭歌可珍惜自己这条小命了，她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
　　沉默了一会，谭灵心里有点压抑，但是谭歌还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对她笑。她一直都很喜欢对她笑。谭灵问过原因，谭歌说：“因为我妹妹好看啊。”
　　当时谭灵说：“你也好看。我姐姐最好看。”然后塞给她一杯白水。
　　谭歌也没多少人能见到。毕竟她在这里的时间早就不止一年半载了。也许是因为这个吧，她每次都喜欢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说话，就是专注地看着，也不去观察，好像世界里只有这一个人一样。
　　她的世界里本来就没几个人。
　　谭灵说：“你睡会吧。我过会就要回家，不然妈妈要担心了。”
　　谭歌应了一声：“嗯。”想了想，又说：“那你快点走吧，天色晚了不好。婶婶要担心。”继续啃苹果。
　　“我再等一会就走……等徐医生来了我就走。”谭灵低下头不去看谭歌。她看着自己握在一起的手，半响说不出话来。她到现在也还是不明白，事情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谭歌专注地看着谭灵，什么也没有想。毕竟，她不好想太多。
　　时间渐渐流逝，天色几近黯淡了，阳光也没有白日时那么明亮了。
　　“我先走啦，明天见。”谭灵起身。
　　徐医生还没来。不过天色确实是晚了。
　　“嗯。”谭歌等门关上后望向橙黄近乎消散的窗外，想：快要到冬天了吧？
　　谭歌瞟了一眼钟。下午五点一十七。
　　她拿过手边的教材和纸笔，翻到上一次看到的地方，沉下心来学习。
　　……
　　又翻过一页。
　　书却突然被人抽走了。
　　徐玉生无奈地笑着说：“离太近了。”把书放回谭歌手里：“以前我在开门的时候就会发现是我哦？还有，为什么不开灯？”
　　谭歌拿过教材，关上又理好放在一边，说：“因为快要出院了，稍微有些着急。灯是因为天还亮着，就没急着开。”
　　谭歌笑着说：“徐医生记得要对灵灵保密。”
　　徐玉生点头，说：“平常时候几乎看不出来她是你妹妹，问这问那，操心的命。”
　　谭歌说：“灵灵一直都很会照顾人。”
　　徐玉生拿出笔：“嗯。最近还好？”
　　谭歌说：“嗯。你没看检测报告吗？”
　　徐玉生：“我认为病人的心情也非常重要。”
　　“很好，谢谢。”谭歌说：“我的心情一直都是很好的，因为我还活着。”
　　徐玉生已经习惯谭歌的这种论调。笑笑没接话，转而问了问她学习上的事。
　　聊了一会，随便扯了一些内容之后，徐玉生也走了。
　　谭歌一个人看着窗外没有星星的夜空，什么也没想。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还是徐玉生下班前顺路过来一趟，帮她盖上的被子。
　　

　　1.1·
　　正常的上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也经历了一次段考，也有了相熟的同学，冬天也过去了。
　　她回家一般是有人过来接她，刚刚离开医院，家人还不是很放心。
　　但是今天提前放学了，她就要等到家人来接她。谭歌其实想自己走回家，但是怕叔叔找过来见不着自己，就没走。
　　她看了看手表，还很早。她决定去学校后面的那一片小树林走走，也许生病的人都喜欢大自然吧？
　　走进去的时候。听到了钢琴的声音。
　　她有点气息不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僵硬起来的手指，颇有些不知所措。
　　但还是走近了一些。这些年来不断对情绪的刻意控制，已经让谭歌的悲伤和不甘变得极其微弱了。
　　能听出来，并不是特别特别高级的曲子。但是刚巧是谭歌最喜欢的一首：《致爱丽丝》。
　　她站在离他十五米远的地方，安静地听着他弹琴。
　　她没有去看他，视线粗略扫到是个气质干净的黑发少年。她的视线一直停在他的手上。手指和琴键的接触时，黑白色下愈发好看的手。
　　没有去看其他任何东西，她看着他的手和琴键，安静的听着歌。
　　他就也只是在弹琴，没有对她说任何话。
　　就这样，保持了十五米远的距离，保持了很久。
　　其实还想继续听下去的，但是时间已经快要到了。谭歌向少年那边点了点头，也没有管对方是不是看见了。
　　一路走到自己学校的大门前，等了大概五分钟，就看见了叔叔。
　　谭学明走过来，问她一些身体情况。她一一答了，笑着说没问题。
　　一路随着暖黄色的光芒走到家里，谭歌心中十分温暖。
　　饭桌上谭灵不停给谭歌夹菜，还不让妈妈给谭歌夹太过油腻的肉类。谭歌说：“没事的，我都出来了。”
　　谭灵点点头，撤走了那盘肉：“所以更不能回去啊。你身子弱，要养生，养生懂吗？”
　　谭歌眨眨眼，有些无奈地说：“身为姐姐，面对灵灵的时候总有些挫败感呢。灵灵把什么都做得太好了。”
　　谭灵就笑：“对啊对啊，惭愧吧凡人，谁让我是这么机智的小仙女呢？”
　　谭学明拿起筷子给谭灵嘴里塞了一块肉：“别耍宝，吃你的。”
　　谭歌笑着说：“灵灵真可爱啊。”
　　谭灵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我当然知道自己可爱，但是你天天说，就算我是小仙女也会害羞的！”然而并没有要害羞的迹象。
　　谭歌摸摸妹妹的头，揉乱了她的头发：“没关系，害羞的话可以抱住姐姐，把脸埋起来。”
　　谭灵偏过头地说：“头发乱了哦！”耳根子有点红。
　　谭歌只是笑：“反正要洗澡洗头的。”
　　晚饭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今天也是十分美好的一天。
　　谭歌端着一杯热牛奶回到房间，开着床头灯看了一会书，就睡了。
　　半夜的时候，谭灵的妈妈赵怡进来给她掖了掖被角，理了理桌子，把药放在了最容易够到的地方。出去的时候还轻轻留了一条门缝。
　　而谭歌又是一夜无梦。
　　

　　1.2·
　　再次站在小树林的时候，期中考试都已经过去了。不过谭歌并不是因为考得不好才来这里的。相反，她考得很好。毕竟学习这种事情，有耐心毅力，又不是有什么缺陷的话，的确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情。
　　再次站在这里，是因为她还想听到琴声。就算弹不了，也对此留有一份难得存下的执着。
　　虽然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琴室又到处都是。但是这样没有杂音，最多只有风叶之声和音的琴声，到底是很难听到的。
　　由于要控制情绪的原因，谭歌对一切安静的事物都有所偏爱。
　　所以她又来到了这个十五米的距离。对面的少年依旧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分给她一丝注意。
　　谭歌是喜欢这样的，她对一切能做到专注的人都抱有好感。例如眼前这一个。
　　但是这份欣喜又有些单薄，不足以让她越过这十五米的线——虽然，并没有人和她约定好什么事情。
　　她做什么事情都仿佛认个死理，专注于一点而不去看其他的东西，仿佛只要有那一点就够了。或许这就是她能一直心平气和的诀窍吧。
　　她这次带了两本书。
　　一本放在树下面，自己拍拍裙子坐了上去。另一本放在手里，却并没有摊开。
　　对谭歌来说，音乐并不是什么可以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附带的，次要的事情。她来这里听琴的时候，就是纯粹是在听琴。她是个足够专注的孩子。而她带这本书的目的只是想手里有个东西，握紧一点。
　　谭歌从来不对什么令人好奇的事物产生探究欲望，因为身体原因也从来不看惊悚的影片。她一直是进退有度，安静守礼的。
　　现在也是一样。
　　谭歌在心里自己和自己许下了十五米的约定，只有她自己见证，只有她自己遵循。
　　阳光实在是很美好，在林叶间游离着，留下变幻的陆离斑驳。在少年的指尖，和琴键，和声音一起跳跃，旋转，画下了歌曲一般美好的画卷。
　　其实阳光在碰到人的时候，碰到树的时候，碰到猫的时候……是会打卷儿的。
　　但是弹琴的少年就和阳光没有这样的默契。
　　阳光与他无关，浩浩荡荡地从天空坠下，在大地上几乎溅出水花来。
　　然而谭歌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是一心听着琴声，时不时把视线停驻在少年的手上。那真的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手。
　　有的时候，谭歌会在草稿纸上用手指去描一个形状，只是有的时候。
　　她就在那里坐了很久。久到她有些安心的困倦，久到即便是炎热的夏天她也觉得有些许寒冷的地步。
　　所以她起身了。
　　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经不起寒，也经不起在林子里小憩一会。
　　她对少年的方向点点头，转身走了。和第一次一样。
　　而不同发生在离开之后和到达之前。现在的谭歌已经可以自己上下学、自己出行了。叔叔婶婶和妹妹总算是对她的身体状况放了一点心。
　　她一直都很努力地在让自己好起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不想看到关心她的家人那么难受。
　　路上走的时候买了三罐子糖果。一罐给谭灵，一罐给叔叔婶婶，一罐自己吃。
　　……谭歌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三罐子糖果都落到了家里的“小仙女”手里。
　　“吃糖没问题啊，但是不能吃多了！我来分吧。”小仙女谭灵灵是这样说的。
　　不过在谭歌偷偷又塞了一罐糖过去后，小仙女成功蛀牙。那一开始的三罐子糖果倒是没动过，每人每天分三颗，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谭歌有点愧疚地带着谭灵去看牙医。谭灵一路上安慰她：“是我贪吃才蛀牙的嘛，谭歌你别烦心啦，反正治完就没事了。”
　　谭歌轻轻摸摸妹妹的头：“很疼吧。”
　　谭灵无所谓地耸肩：“肯定没有你以前疼，放心放心。”
　　最后剩下的糖全都由赵怡阿姨保管了。依旧是每人每天三颗，谭思明那几天还要应付小仙女的不服气。
　　“谭歌，糖甜吗？”谭灵拿着手机毫无形象地瘫在谭歌床上，转头看向谭歌。
　　谭歌正吃糖。吃完了才说了一句：“很甜。”
　　嗯。真的很甜。
　　

　　1.3·
　　假期的时候，谭歌几乎两天就去一次小树林。
　　谭灵迷上了手机游戏，就没随她出门，叔叔阿姨也暂时对她放了心，只叮嘱她下午五点之前要回到家里来。
　　谭歌一一都道了好，然后随手拿了两本书就走向了小树林。
　　很多次，其实真的有很多次，谭歌是想走过去的。从树的后面，走向那一小块相对树木稀疏的地方，问一句。
　　但是她没想好要问什么。再一想，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问的。况且，她还和自己定了个十五米之约呢。
　　所以谭歌一直一直都没有走过去。
　　她是欣喜的，也是喜欢的。但是当感情越发加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能听之任之了。她也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所以她开始转移情绪。
　　她把“见到他”的喜悦全部转成“听歌”的喜悦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加之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倒也，没出问题。
　　最多也就是发呆的时间、频率长了些、多了些。
　　也没什么。
　　就是在清晨，坐在书桌前时，轻轻敲击桌沿。哼一些怎么也舍不得忘记的曲调。眼里的温柔，她自己看不见。也许只有窗外的雀儿看见了吧。
　　她不曾晚点到家过，也不曾在那里迟了时间。就算如何欣喜沉醉，也始终记着要按时回家。
　　偶尔帮谭灵打一局游戏，偶尔帮赵怡婶婶做一顿饭，偶尔晚上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出去散步。
　　是她喜欢的生活的样子。
　　

　　1.4·
　　这是谭歌的秘密，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1.5·
　　有一天，少年不见了。钢琴也不见了。她自己撕毁了自己的十五米条约，走上前去。
　　连地面凹陷的痕迹都没有。
　　她没说什么。
　　只是她那一天回家迟了二十分钟。
　　晚饭的时候，她提出回一趟医院。时间也恰好是该复查的时候。
　　所以她就去了。
　　离开的时候她把画板之类的都送给了徐医生，当是临别践礼。而现在，她要过去，借用一下那些曾陪伴她走过很久的老朋友。
　　做完检查后她说要和徐医生聊聊，反正医院离家也近，家人就都先回去了。走之前谭思明请徐玉生帮忙看顾一下谭歌。
　　谭歌就安安稳稳地坐在徐玉生的办公室里，一直等到他下班为止。
　　“抱歉。”徐玉生一边换掉白大褂一边对谭歌说：“东西我放在家里了，还要麻烦你走一回。”
　　穿好外套，递了一杯之前端进来的白开水：“你身子没好全呢，坐这么久手脚都凉了吧，喝点热水。”
　　谭歌接过水，慢慢喝下去。像之前他们的相处一样。
　　然后他们坐徐玉生的车回了徐玉生家里。
　　徐玉生拿出画具，都被保存的很好。
　　“要我现在送你回家吗？”徐玉生问。
　　谭歌摇头，支起了画板。没有询问徐玉生的意见，毕竟作为主治医生，他看她画画看了那么久。她已经习惯，以至于没有在意这是在他人的家里。
　　她有些时日没碰画笔了。画坏了好几张，但是最后还是画出来了。
　　不止一幅。她画了树林，画了钢琴，画了鸟雀……画了那个她仍然不知道名字的少年。
　　“恋爱了？”前·主治医师微笑着问自己的前病人。
　　谭歌摇头。然后开始给徐玉生讲那个故事。……她从以前开始有些话就只讲给自己的主治医生听。
　　很短，很平淡的故事。
　　谭歌最后说：“也许这是我的幻想。”谭歌也知道这种展开太过不现实。
　　但是徐玉生说：“为什么？”他指着那张少年弹琴的画像，说：“应该是真的吧，我好像见过他。”
　　谭歌说：“是吗？”
　　徐玉生笑着说：“是的。”
　　由于画画的关系，天色真的已经很晚了。徐玉生问：“有家里钥匙吗？”
　　谭歌点头。
　　“那我送你回去？”徐玉生的外套一直都没有脱。
　　谭歌摇头：“我今晚能住你这边客房吗？”
　　然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唐突：“太晚了。”
　　徐玉生笑着答应了，又说：“总要给家人打个电话。”
　　谭歌应了一声，向家里说明了情况。然后在徐玉生的客房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迷迷糊糊起床，吃了一顿徐玉生做的早餐。
　　“你还会做饭啊。”谭歌随口说。
　　徐玉生笑，说：“单身独居的人基本上都会做饭吧。”
　　谭歌想了想，夸了他一句：“挺好吃。”
　　徐玉生无奈地笑：“谢谢你了啊。”又问：“画具要给你装回去吗？”
　　谭歌解决掉一个荷包蛋，说：“不，我早就送你了。”
　　徐玉生：“你以后不要用？”
　　谭歌说：“……我能到你这来借吗？”
　　徐玉生说：“可以可以，但是要交租金啊。”徐玉生朝着谭歌一笑：“给我画一幅肖像吧。”
　　谭歌：“……嗯。”
　　吃完早饭，徐玉生把谭歌送回了家里。
　　谭歌临走时候问：“你今天迟到了，会被扣工资吗？”
　　徐玉生摸摸她的头：“不会。因为我昨晚就请假了。”
　　徐玉生说：“再见。”
　　谭歌说：“再见。下次我弹琴给你听。”
　　

　　1.6·
　　谭歌没有食言。在一个休息日把徐玉生拉到琴房，给他弹了一首《致爱丽丝》。
　　手指不灵活，弹得很慢。
　　徐玉生：“走出来了？”
　　谭歌：“嗯。”
　　徐玉生：“为了庆祝，我给你做顿饭？”
　　谭歌：“好。”
　　

　　1.7·
　　谭歌慢慢地走着自己规划的道路。每月差不多月末的时候，就去弹一次钢琴，或者到徐玉生家里画画。
　　一路走到大学毕业也没有谈过恋爱。
　　她最后成为了一名建筑设计师。后来和徐玉生结婚了。
　　求婚的时候相当平淡。
　　徐玉生像往常一样给来画画的谭歌做了菜，吃饭的时候突然就说了一句：“嫁给我吧。”
　　谭歌咽下嘴里的米饭，说：“嗯。”
　　然后两人继续他们的日常。
　　家人对他们的年龄差有点不满，但是尊重谭歌的选择，也不想刺激她。
　　

　 1.8·
　　大约是谭歌大一的时候吧，小树林被开发成了公园。有很多老人小孩在那，也有家庭傍晚去散步。谭歌家也是。
　　谭歌有时候会一个人过去坐一坐，后来就不去了。
　　

　　1.9·
　　结婚一周年的时候，谭歌问徐玉生：“礼物是什么？”
　　徐玉生拿出来一条自己织的围巾，又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谭歌趴在桌上歪头看他。
　　“你其实见过幽灵。”
　　徐玉生找出一份档案，说：“他是我老师以前的一个病人，我跟着老师在他身边待过。”
　　谭歌坐起来。
　　她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只是好像平常一样地问：“为什么现在说？”
　　徐玉生也很平淡地说：“他手术失败，在了手术台上就走了。你当时病情刚刚稳定，我不想刺激你。”
　　谭歌没说什么。
　　只是做晚饭的时候突然说：“明天去给他上个坟。”
　　徐玉生说：“好。”
　　

　　2.0·
　　“这我想的不太一样。”徐玉生说。
　　谭歌回头：“以为我会有点生气？”
　　徐玉生说：“起码应该反应大一点……”
　　谭歌笑笑，说：“毕竟那么多年了。”
　　只是因为年少时那一份欣喜太过美好，所以没舍得扔掉。
　　徐玉生说：“今天回家我给你做顿大餐？”
　　谭歌说：“嗯。”
　　

　　0.1·
　　嗯，秘密就是，我见过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