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末有想过好好待在基地里。他也曾试图做一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脑海里蓝天画的影像化为泡沫消散于脑海的深处。所以他选择了抽烟和喝酒。
可他很快发现这只不过是徒劳。
东方末还是未能明白洛小熠为何这般钟爱于抽烟。像是一个上瘾的君子看见毒品时的癫狂,这是东方末眼中洛小熠看见烟时的表情凸显。
那白烟从洛小熠修长的手指中溜出,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云雾缭绕。那白烟渐渐地上升。囷囷,烟雾浩渺。
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洛小熠是带有极大诱惑感的,尤其是某些喜欢成熟禁欲型的女性。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可是东方末是个男人,作为洛小熠的同性这样的画面只会让他小声嘟囔“装模作样”。当然,让东方末不抽烟的决定性因素还是因为——他不太会抽烟。
尼古丁的味道在鼻中,强烈的味道刺激着东方末的鼻腔。而那被他吐出的白气也只会让他生生呛住。
咳嗽起来的感受可不好,只尝试了一次抽烟的想法便就此作罢。所以东方末因此选择了另一样东西来代替香烟作为**神经的好辅助。正如他无法理解洛小熠为何如此喜爱抽烟一样,洛小熠也无法理解为何东方末会如此热爱于喝酒。
——是了,东方末选择了酒精。
酒精是个好东西。几罐下去,混合着冰冷的液体意识也随之变得混淆。最终飘至不知哪一片的天际之上,消失得无影无踪。醉酒之后的东方末基本上都是脸上带着酡红便倒在沙发上陷入混沌。梦里没有扰人的事或物。没有了麻烦的东西睡起觉来总是美好的。即便第二天早上起来会因为宿醉的原因而感到剧烈的头疼。可这铺天盖地如洪水袭来的疼痛并不能冲刷掉东方末对于一夜好梦片刻的喜悦。头疼又怎么了?这又……与他何干?
所以酒精一直都是东方末**自己神精的好工具。他一如往常喝了酒,可是脑中还是抹不掉的一颦一笑。
那全都是一个人的,全都是蓝天画的。
全都是东方末那个太阳的。
“不要想着单独行动,我会让人守着大门的。”
洛小熠的话语如同吐着信的毒蛇一般缠着东方末。耳畔边似乎传来一阵阵的回音。东方末用大拇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减缓这种情况。可是这样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作用。
他的头反而开始痛了。
东方末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急躁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吵架的人。可是只要事情和蓝天画沾边那么性质也就变得不一样。蓝天画是唯一一个能够破掉东方末poker face的异性。
另外一个同性是洛小熠,毕竟他总是喜欢和东方末对着干。
当然,蓝天画也喜欢和东方末对着干。这两人最初的时候谁也看不惯谁。东方末丝毫不介意蓝天画是名年轻貌美的少女,开口闭口之间也丝毫不会留情。
“臭东方!”
“丑女人。”
当然,这是标准结局。
东方末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变得开始注意她,变得在无意识之间便会想着她。虽然没有明确表露出来,但是他自己心底清楚,他到底有多么像个神魂丢失的人。
可能是那个笑容吧。
东方末想起了他和蓝天画第一次合作完成任务后蓝天画对着自己露出的灿烂笑容。
笑靥如花,明艳如阳。
真不愧是太阳啊。
我的太阳。
东方末呼出一口气来,泄气般地将自己的身子狠狠砸进了沙发。柔软的质地并没有让他感到哪里被烙得生疼,相反,还很舒服。东方末的指腹反复磨蹭着带有花边的沙发面部。凸起的纹路让他的指腹变红变烫,东方末的脑中却还是蓝天画这个人。他突然起身拉开了衣柜——正儿八经的衣服不多,子弹匣和其它便捷小武器倒是占据了这片本就不大的空间。
东方末突然愣住了,抿唇不语。他伸出手,又收回来。
蓝天画固然是他是太阳,而组织却又是他的信仰。
东方末陷入了死胡同,他迷路了,不知道该向哪一方前进。他的眸中闪烁着隐晦不定的光芒,最终暗自咬牙伸出手去一把拿出两把手枪。
洛小熠的话语又在耳旁响起。像是前来索明的死神,那沙哑得变了调的声线让东方末头疼。他深吸口气,耳旁依然回响着洛小熠的话语,眼前似乎也出现了他的幻影。
蓝天画是东方末的太阳,组织是东方末的信仰。
东方末隶属组织,东方末的心属于蓝天画。
东方末突然笑了。他收起了手枪,下定决心地离开了基地。不出意外,他看见了大门处的一团黑影。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很平静,而手上皮肤下面蛰伏着的青筋却在这时突起。血管中流动着的温润液体开始加速流动,开始慢慢升温。视线之中的黑影也看得越来越清楚。视线逐渐明朗,最终定格在一张熟悉的脸上——洛小熠。
“你说今晚会派人来守大门。”
“对啊,我可没说我不来守门。”
周围没人,只有洛小熠一人。东方末扫视着四周,寻找着突围的机会。眼前这人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为点燃的香烟,说出的话也是模糊不清。一米八开外的高个子让他这时看上去略显狼狈。但是东方末很清楚,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带领着组织一次又一次的前进。
“不要想不开啊。”
“阿莫。”
洛小熠略带玩味地盯着东方末,然后又用着含糊不清地口音慢悠悠地叫出这个名字。洛小熠承认他很喜欢看见东方末脸黑的那一瞬间。大概自己有点抖S倾向吧?洛小熠这么想着,但在下一瞬间又被自己的想法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让开。”
东方末从来不说废话。当然得除去和蓝天画斗嘴的那些话。然后东方末听见了洛小熠的叹息,他咬着香烟,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出了“不让”两个字。
洛小熠的动作很快。他将嘴里的香烟吐至一旁,长腿一跨,移到东方末旁边便是准备一记手刀。东方末的反应很快,往左一个偏头直接移至洛小熠身后。扣住其双手并企图用膝盖去顶住洛小熠的双腿。
“哼。”
洛小熠轻哼出声,右脚毫不客气,直接一个后踢踢在东方末小腿上。东方末闷哼出声,手上力气却越来越大。洛小熠眼神沉了沉,身体向后一扭,又是毫不客气地一脚。
东方末终于躲过,却也松开了对洛小熠的钳制。两人的位置毫无任何变化。洛小熠依然背对大门,东方末依然站在洛小熠面前。
东方末眼中闪过一道隐晦不明的光,他的眼神暗了暗,然后变得狰狞。洛小熠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严肃。两人同时将手放到腰间,同时拔枪。
“怦——”
同时开枪。高速旋转的子弹分别向两人射去,然后从脸庞划过。在空气中高速旋转所产生的巨大摩擦力同时也带来了不小的气流,两人耳鬓的发丝也被削去几丝。东方末首先下手。他用剩下的手狠狠抓住洛小熠持枪的那只手的手腕,然后努力向旁边扭。洛小熠强烈地挣扎着,他的眼中也满是狰狞。被控制住的手努力地,努力地不被东方末扭至一边。他拼尽全身力气让自己扣动了手枪——但是他打空了。子弹在一旁的空地上留下一个冒着烟的黑洞。东方末这时候又握住了洛小熠还冒着烟的手枪,想要将其拽出来。
东方末用膝盖去顶洛小熠的膝盖,一下子失去支撑的洛小熠倒在了地上,东方末也被洛小熠顺势带倒在地上。手枪被东方末扔在了一旁,洛小熠伸长了手想要捡回来。但是东方末狠狠地压着他的手,于是洛小熠也发了狠。他用脚不停踢着东方末。空着的手也拽上了东方末的手。
两人扭打成一团。没有任何武器,赤手搏斗。两人脸上很快都挂了彩。
“你会输。”
“不会让你走出基地。”
东方末看着坚定的洛小熠眼中又是一片狠戾。他往旁边吐出一口血沫,捏紧了拳头往洛小熠脸上招呼去。洛小熠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敌人的攻击。他举起左手想要防住东方末的拳头。
到底还是失败了,东方末的拳头最后打在了洛小熠鼻梁上。有些发硬的鼻梁让东方末的手感到许些疼痛,但更多的还是洛小熠鼻梁处的生疼以及头部一阵一阵的眩晕。洛小熠卯足了劲,双腿一个夹击夹住了东方末的颈处,憋得对方两联发红。
“······啧。”
东方末两手挽上洛小熠的双腿,用力向外扳。洛小熠卯足了劲却还是被他扳开。
脸上的红色开始慢慢退去,东方末大口呼吸着氧气。洛小熠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东方末。
“你不可能从我这里过去。”
他一字一句地说,
“连我都打不过,你凭什么去救她。”
东方末也恶狠狠地盯着洛小熠,以及洛小熠身后的大门。两人的位置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大门近在眼前,但是面前却有个碍事的家伙。
东方末用手按了按脸颊发疼的地方。他想那里肯定青了,而事实上那里岂止是青了——那里已经开始发乌。
相比东方末的狼狈洛小熠也好不了哪去。他的手现在还在发疼,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两人都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最后说一次。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