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点相遇,再从原点分开,这样绕了个圈,似乎,就可以再一次回到原点,只是谁都忘记了,岁月在心上画下的伤痕终会变得血肉模糊,而心中那些最疼惜的记忆也会慢慢撕裂。
正洙望着英云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生起了一阵莫名的苦涩,这样的臂膀,这样的身躯,应该更加地英姿飒爽的,却是为了什么而显得格外地落寞孤寂,伴随着柔和的暖黄色灯光,那背影竟有些微地刺眼,正洙只感觉眼睛一阵微酸,涩涩的,苦苦的,但终归是分不清到底是眼里还是心里的感觉。
那只温暖的遮住自己眼睛的手,那冰凉温柔的唇,那绚烂夺目的烟花,那句颤动着心弦的话,随着眼前模糊的背影,慢慢抽离了自己的生命,似是从未出现过,但这心里分明感受到的失落又是怎么回事?
终是遥不可及的梦啊,自己是疯了才会渴望那些毫无意义也不可能的事情,转身,向九十度的转角走去,这样,便是注定了越走越远,正洙想,若是朝着一百八十度的反方向前行,一转头便还是可以看到对方的背影,即使越走越远,却始终在共有的直线上,而这九十度,视线被那些高高矮矮地楼房挡住了,便没有丝毫回头的余地。
断了这不切实际的留恋和妄想,朴正洙,你只属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走出几步,金英云还是停住了脚,身不由己,这是英云唯一可以想到的词,这个曾经被他无数次鄙视不屑的借口,现在感受起来却是如此地真切,身子是再也无法往前跨出一步了,急急转身,早已没了正洙的身影,
“英云,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金英云,你,自己小心点。”
该小心点的是他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刚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连说声谢谢,说声你也是都没有,是话堵在了喉咙还是那些感情堵在了心口,怕说出来便成了真正的永别,就像交代完了后事就可以撒手人寰一般,不说,是想给自己希望还是想留给自己哪怕是遗憾也好的一点点寄托和回忆?
忽然就开始为刚刚自己的假装洒脱感到后悔,双手紧握着拳头,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开始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起初还是急走着,这时却跑了起来,全身的震动让英云的伤口发出不满的呻吟,可越来越急躁的英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体会这痛楚,空荡荡的街道,就像现在的心情,空落落的,没有升级到悲伤这么伟大的感情,只是空落落地叫人无法忍受。
停在电影院前不停地喘息,用手抚住胸口剧烈地跳动以及牵扯出的硬生生地疼,抬头吃力地四处望着,九十度的方向,恰看到一个人影,但随即便隐没在了黑暗里,他在那儿,他还在那儿,这一次没有瞬间地停留,急急地追去,其实,追到了又怎样,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这些都没有想好,却只是身不由己地追过去。
那身影越来越分明地呈现在眼前,却突然停住了。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带着略微的无奈,还有,一丝得意。
他发现了,即使隔着的距离并不近,他还是发现了,自己真是愚蠢,身为杀手的他怎么可能不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但自己本来就是来追正洙的不是吗?难道还要追得让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金英云,你这是忘形了吗?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什么样的结果,自己才会满意呢。
“还不出来?”正洙的语气中带着轻笑和调侃,是不常见的,甚至有种孩子般的淘气。
金英云扯出一抹笑容,想着要怎么样解释,正欲走上前去,却突然顿住了,从正洙左侧的柱子旁,款款走出的男子完全吸引了英云的目光,在这样的夜,被柔和昏黄的灯光打得更显妖娆的男子,如正洙一样美丽的下颚轮廓,眼神中似还带着几分戏谑和关心,黑色的外套衬出修长的身材,是漂亮的男子,他走到正洙面前,两人相视的时候,眼底透露出的是熟悉和默契,那种心知肚明的感觉瞬间可以把旁人都排斥在外。
“金希澈。”正洙浅笑着,露出好看的梨涡。
相互的拥抱,看来太过自然了,可那场景在英云眼里却顿生遥不可及的感觉,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懂得对方的一切,那些快乐,喜悦,那些痛苦,悲恸,似乎只要看一眼便能知道便能了解,自己算什么,路人甲还是路人乙,匆匆地走过,然后再也不要见的人,到头来,只是自己愚蠢地干了一件没有人在乎的事情。
怔怔地看着,突然发现自己竟湿了眼眶,是失恋的感觉,呵,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