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崭露头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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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侯归京一月有余,太子一连十几日早朝告假,随即镇国侯秦启川也称旧疾复发需在府中静养不上早朝,皇帝念及其赫赫战功未有言语,反倒还特意让宫中太医往镇国侯府跑一趟,朝中大臣们虽也有上奏称秦家拥兵自重难免会有异心,削减兵权是为上策,但却一一被景帝萧绎给驳回。皇帝既不催太子上朝,也没将政事往淮宁二王手里堆,倒是提拔了几位不涉党争的忠臣,淮王下了早朝后常被皇帝宣去太极殿商议政事,但确确实实交于他手来办的事却无几,萧令誉倒也十分沉得住气,人前人后都是那副忠臣孝子的模样。
天渐炎热,知了在窗外枝头不知疲倦的叫着颇是乱心,太极殿上皇帝将手中的奏折往下头一扔,几个大臣赶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殿内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萧绎突然朝高寻问道“这都大半个月了,太子的病也该好了,把他给朕喊来。”高寻应了声行过礼后低着头出了太极殿。
皇帝既然说萧令珩的病该好了,那他的病自然也就好了,丝毫不敢怠慢急忙换了衣裳随高寻至太极殿。萧令珩入殿只见跪着几位武将皆是在朝中有些战功的大臣,不知是为何事,他虽近一个月未去上朝,但京中的风言风语难免会有传到他耳中的,故而虽为亲叔侄却从未去镇国侯府,自觉在东宫这一月里未做过些能惊动皇帝的大事,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吧,太子的病可大好了?朕今日叫太子来,是为镇国侯之事。”萧绎抬手说道,垂眸看了看跪着的几人将他们唤起,不由得在镇国侯三字上加了重音“都起来吧,近日朕收到不少要求朕替换晋阳城军队的将领的奏折,晋阳城常年是由镇国侯领兵镇守,北境外的鲜卑人也时常侵犯掠夺,若非镇国侯此城怕是早已不保,镇国侯年事已高加之旧疾,朕念及情谊,是想让他留在京中好生休养,但晋阳城驻军长时间无将领则会让鲜卑人有机可乘,不知太子与爱卿们是如何想的?”
“臣以为,既然晋阳城那么多年来都是镇国侯在镇守,鲜卑人定也是忌惮镇国侯,先月与西北蛮族一战也从晋阳调了不少军马,此刻晋阳城驻军兵力不足,若又换了将领怕是会惹得军心不稳。”第一位站出来的是朝中四品将军,党争之中既不亲近淮王,也不亲近东宫,但却是递过奏折希望削减镇国侯手中兵权。“臣觉得,镇国侯此番西北战役想必也有伤疾,是该留在京中休养。但晋阳城不可无将领,相比从中央调派武将过去,倒不如从晋阳城驻军中挑选一位合适的暂代将领之位,待镇国侯病愈返回再归还将领,想也更能服众。”第二位出声的则是另一位将军,是淮王府的人,无论是关于镇国侯手中兵权还是晋阳城驻军将领都少不了他的份,这次之所以有数位大臣上奏称秦家怕是有谋反之心,多亏了他的游说,当然也少不了淮王暗地里放出来的风声。
皇帝闻声冷笑几声,这一个个的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太子不在之前都争着抢着道要削镇国侯的兵权,太子一来,关于秦家手中的兵权却不敢提半字“怎么,太子一来就什么都不敢讲了?刚刚不是还说镇国侯手握重兵要朕削了去,以防秦家的谋反之心。太子你说,如何是好。”
“恕儿臣私心,陛下以忠义仁孝治国,镇国侯身上新伤旧疾,留在京中才能得以最好的治疗,再者晋阳城驻军将领轻易更换确实难以服众,先择副将暂代将领之位是为上策,舅舅必也能知道父皇的用心。”萧令珩拱手缓缓说道,眼下之举只有将秦启川留在京中方为正举,既能消了皇帝的疑心,也能堵住朝中悠悠众口。
太子言罢,殿中的其他三位大臣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先前出声的将军万万没有想到太子会同意自己的建议,这于淮王而言怕并非好消息,镇国侯一旦留在京中便等于东宫有了一个助力,萧令誉的背地里的动作需要更加小心,本想着靠这个传言与众多大臣的奏折能让皇帝对秦启川起疑心,却没想到皇帝如此信任镇国侯。萧绎坐在主座上眼眸扫过众人,沉思后微微点头道“那便按太子和爱卿说的办,只是晋阳城驻军的临时将领就由镇国侯自己决定吧。朕今日不与你们计较,镇国侯是当年助朕坐上这个位子的功臣之一,于朕而言更似深交多年的挚友,其对朕的忠心毋庸置疑,再让朕看到这些荒谬的折子,勿要怪朕不客气,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皇帝的一番话也让萧令珩悬着的心落地,同三位大臣一起行过礼后退着出了大殿。
萧令珩向三位大臣拱手,先行离开了,未携宫娥太监沿着宫道往东宫走去,忽闻身后传来急匆匆的声音“殿下留步。”萧令珩停下步伐回头望去,只见高寻正快步朝自己走来,高寻服侍两朝君王,也是看着太子与当今皇帝长大的人,故而能得萧令珩敬重的喊一声阿公,高寻既能得两朝君王信任,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可是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陛下只是让老奴来带句话,先前殿下在病中,皇后娘娘时常念叨,望殿下得了空去坤宁宫陪娘娘用顿午膳。”高寻笑着说道,他知道萧令珩虽与皇后苏氏不亲,但毕竟如今也算他母后,陛下说的话多少会听一些的。
“阿公特意赶上本宫,想必为的不仅仅是替陛下带句话吧,阿公有话直说便是。”
“殿下既唤老奴一声阿公,老奴便有些事只与殿下讲,陛下盼着想要个孙儿,却也曾道过这长孙还是由殿下的妃妾诞下的好。可这刚开春,皇后娘娘便急着往王府送了几个侍妾,老奴记得不错过几日也有几个新人入东宫,老奴是想替陛下催催殿下。”
高寻言罢,萧令珩微微点头,皇后娘娘的心思确实是在那日家宴便显出来的,再过几日宁王成婚,那些个侍妾也是要入东宫了,此事看来是要抓紧些了,抬手朝高寻拱手道“有劳阿公了,本宫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