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以定,副官只得带着八爷与陈皮走了。
城外,一片荒无人烟的乱坟,半人高的草丛中鬼火点点,时不时传出一声野狗的叫声,那叫声呜咽哀鸣,如泣如诉,讲述着爱恨情仇,人间冷暖,不论活着有什么仇怨,最后也都随着葬入尘土,消失无踪。
一座大坟,堆土松动,从内破开一个黑幽幽的大洞,一个人钻出,飞快的窜入草丛,几分钟后“没人,出来吧!”闻声后面的两人才爬出洞穴。“日山,八爷不好了,他要生了。”陈皮扶着齐八爷喊道,张日山回头急走几步“八爷,还能再忍一下吗?”齐八爷一脸惨白,摇了摇头“副官,我真的不行了。”忍到极限的声音。
是啊,在地道里他便发做了。腹中胎儿用力的往下坠着,狠狠的顶开了他的骨盆,羊水破了,混着血的羊水打湿了他的裤子,直到张日山嗅空气中的血腥,才发现齐八爷破水已然要生了。他不知这个平时扎根刺都能叫破喉咙的算命的,竟能忍成这样,听说这生子之痛,可是等于把全身的骨头打断一次呀,他是怎么忍过来的。“八爷你。。。”手死死抓住副官“别说话,快走。”这一路,听着齐八爷越来越沉的呼吸,忍到极限的轻吟。
走出地道的一刻,齐八爷终是撑不下去了,孩子的头已抵住出口了,再不生,孩子非憋死在产道之中。陈皮抚正八爷,靠在一块墓碑上,副官弄了点软草,垫在了他身下,裤子已退下,借着月光,只能模糊的看到八爷腿间惨状。鲜血肆流,地道里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产道早已开全。八爷一用力,胎儿的头就娩出了,肩卡在那,齐八爷双手死死抠住身下泥土,牙咬的咔吱生响,双腿大张,随着陈皮往下的推挤,不停用力。副官拖着孩子的头,一点点顺着他的力气往外拉,三个人怕引来追兵,皆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嘶~皮肉撕裂的声音,孩子随之落地,呱呱的啼哭,证明他的存在。脱下军装,把浑身是血的小东西,裹住,用匕首利落的割断脐带,把孩放到八爷面前,“是个男孩,佛爷有后了。”齐八爷疲惫到极限了,汗湿的发粘在他脸上,嘴角带着用力过猛咬出的血丝,抬手摸了一下小娃娃的脸,满足的笑了。“好,真好,佛爷,我们有儿子了”给他处理好伤口的陈皮也笑了“是呀,八爷,这个娃娃生的真好看,原先对于生娃,我是怕的,如今见了这小东西,我觉得多疼都是值的。”齐八爷笑笑“当然,一时疼,能换来一个与爱人血脉相连的后代,当然值啊”笑着擦着孩子脸上的血迹“爹对不起你,把你生在了墓地,不过也好,墓者亡灵居住之地,死而后生。我儿定是个命大的,爹给你起个小名,暮生,小暮生。”亲了亲儿子的小脸“以后你要好好听副官叔叔的话,要孝顺你爹。”把孩子推给副官“他就托付给你了”副官吃惊“八爷,你这是什么话,我答应过佛爷,护你们父子平安。”八爷摇头,“副官,你听我说,我这身体这样,定会拖累你们,我们走头无路,又后有追兵,带着我,太危险,你们带孩子走吧,只要他平安就好。”“放屁!”副官急了“你闭嘴,张钟清不会扔下你们任何一个”说着把孩子递给陈皮,把衣服撕成几条,把齐八爷背在了身后。“就算死,我也不会放手。”一步步往草从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