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奏而归者为凯四
王俊凯裹着被子在门外敲了半天门，屋内都再无半点动静，看样子王源气的不轻。
王俊凯披着锦被在门外叹气。这是全军溃败啊……本来阿姐在时一切演的顺利，但是阿姐一走，王源只是冷冷的那么一瞧，自己怎么就什么都瞒不下去了呢？王俊凯顿时觉得分外挫败万分失落。难倒就这样裹着被子回书房或是回偏房？王俊凯万分不甘万分不愿。
要说王俊凯没有受伤，也有点冤枉他，但是他绝还没有到昏迷不醒的地步。三公主当时鼓动王俊凯继续装晕，本来是为了让梁王放王俊凯一马。但是当看到王俊凯满襟血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三公主灵机一动，干脆让那个二愣子装病装到底，让他自己看看王源对他的心意。结果这一试，王俊凯还真看到了不一样的王源。
当初三公主说王源对王俊凯动了情才会受孕，王俊凯本半信半疑。但是当自己昏迷不醒时，王源竟然能不顾自己的身子彻夜守候，这不能不让王俊凯动容。二愣子一激动，再加上王源又情不自禁扶上了他的唇，这戏就彻底演不下去了，王俊凯几乎一个把持不住就要强吻怀里的人。王源稍稍一探王俊凯的脉息，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于是王源狐狸眸子一眯，王俊凯连人带被子就被赶出了卧房的门。可怜的四皇子大冷天在自家的卧房门前冻的发抖，欲哭无泪。
就在王俊凯被瑟瑟寒风吹的鼻涕直流的时候，银宝影泉端着药碗顺着回廊过来了，正是来给王俊凯送药。影泉端着药碗石化在了门口，不知是该继续前行还是转身就走，也不知该敲门还是不该敲门。他显然没有明白先前还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人，怎么会一眨眼就披着被子被关在了屋外。这情景怎么看怎么透着几分诡异。
王俊凯见影泉来了，顿时如见救星。他给影泉使了个眼色，影泉这才回过神儿来，赶忙去敲门。谁知影泉还未碰到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王源打开了门，手上却拿着一个简单的包裹。
“银宝，你叫金宝他们收拾收拾，我们去偏房，正屋还是还给秦王……”
“源源，你不能走！”王俊凯一急，又去拉王源的衣衫。
这次王源早有防备，一个侧身，王俊凯扑了个空。身旁的影泉躲闪不及，药碗顿时被打翻在地，药汁撒了王俊凯胸前满衣襟都是。
王俊凯看着摔碎的药碗，愣了愣，又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衣襟，和影泉大眼对小眼。在战场上指挥万马千军的梁国四皇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下一刻，他裹着的锦被滑落在地，紧接着，他一口血咳出，整个人就朝王源歪了下去。
王俊凯旧伤未愈，又在寒风中冻了一阵子，此时此刻还真有些虚火上升。王俊凯稍稍一调动真气，胸中的血气顿时翻涌，一口淤血就吐了出来，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凶险。
王源大骇，被王俊凯嘴角的那抹鲜红刺的心绪大乱，他也顾不上他是不是又在装晕，赶忙与影泉一起将王俊凯扶回了正屋。
三人刚走到床边，王源却身形一顿，毫无征兆的单膝跪了在地上。影泉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跳起来找帮手，却被王源不动声色的拉住了。
“源源！”王俊凯再顾不上苦肉计，赶忙蹲下身将王源扶在了先前铺好的地铺上，再去探他的脉息。
“不装了？”王源半坐在地铺上，细长的眼眸斜瞟着王俊凯。
“我……”王俊凯呆住了。关心则乱，王俊凯全然忘了掩饰。
王源摇了摇头，起身就要走。王俊凯一见，直接跪在地铺地上反手一抓，这次动作迅速了，抓住了王源的衣摆。
“秦王喜欢这件衣裳？”王源依旧不正眼瞧王俊凯，“若秦王喜欢，王源这就脱下送你如何？”
源源要脱衣？王俊凯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王源白皙的脖颈处，瞬间出神。
王源冷笑一声，瞅准时机抽走了王俊凯紧握的衣摆。他走到一旁，将一壁柜打开，里面摆着大大小小的药瓶，正是命格老儿等人留下的丹药。王源挑挑选选，选选挑挑，倒了一把养元固气的仙丹，转身就全部塞进了王俊凯的嘴里，也不管这样是不是有违天帝律令。反正这些丹药是命格老儿等人给的，如果真要追究下来，罪魁祸首也不是自己。王源心安理得，七星命格府的众仙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狐族的二太子算计了个遍。

仙丹再怎么说也是药，味道虽不难闻，但也着实不太好吃。王俊凯噎的难受，王源双眸一眯，王俊凯心虚的连杯水也不敢要，只得乖乖的全咽了下去。影泉在一旁看着只觉好笑，但又不能笑出声，忍的甚是辛苦。
王源给王俊凯塞完丹药，又跪下身探了探他的脉息，见他脉息平稳，血气平复，这才彻底放下心。但是王源精神上一放松，顿时觉得浑身乏力，眼前阵阵发黑，腹中的内丹也是阵阵的抽痛，他原本虚搭在王俊凯手腕上探测脉息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使了全力。
王俊凯眼见王源脸色变的苍白，下一刻，王源竟然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他身边。
“源源！”王俊凯心中大惊，双手一伸，直接把人搂在怀中，去查看他的气息。
“主子！”影泉也慌了神，手脚并用爬到了王源的身边。
王俊凯心中自责万分。王源现在本来就该卧床休养，结果这大晚上的来回折腾，终于让他支撑不住了。
“银宝，快去叫谢太医！”王俊凯一边给王源丹田内渡送真气，一边急急的吩咐影泉道。
“不用……”王源靠着王俊凯怀中，一手扶着额头，双目却依旧紧闭，“夜深了，不必再劳烦太医……银宝，师兄留下的丹药，给我一颗即可……”
影泉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从地铺上爬了起来，去壁柜中翻刘志宏留下的补气血的丹药。
影泉将药瓶递给王俊凯，王俊凯倒出一粒，小心的喂给了王源。过了片刻，王源感到一股暖流自丹田处升起，缓缓的绕过腹中的小周天，通体舒畅无比，腹中的疼痛这才稍稍舒缓了一些。
王源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血色，王俊凯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揪着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慢慢靠近王源，用身上一直披着的锦被将两个人裹住。他见王源未推开他，便又暗暗的给王源输入真气帮他御寒。
“跪了两天，不累吗？省些真气，好养内伤……”王源仍有些乏力，声音虽微弱，但是人已经清醒了过来。
王源见影泉还在一旁待着，一副想走又不敢走的模样看着甚是可怜，便对影泉说道，“还杵在这儿做甚？去问问金宝铜钱肉汤熬好了吗？若是好了，就配上几块面饼端上来，有人可是饿了两天……”
影泉一听，如蒙大赦，起身就向门外飞跑去。
过了片刻，金银铜三人就端上来了一个案几，案几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肉汤，一盘面饼，几盘点心，还有一壶热羊奶和两碗药汁。大的那碗药汁颜色如墨，正是王源的近日常喝的药，小的那碗颜色较淡，便是今夜太医开给王俊凯调理内伤的药。
王俊凯抱着王源，裹着锦被，靠着床榻，就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地铺上。
屋中生着地龙，又燃着炭炉，地铺上丝毫不冷，反而比床上还暖和几分。王源此时还有些乏力，懒得与王俊凯计较，也就任由他搂着。王俊凯见状，便示意三人将案几轻放在地铺上。三人布置好案几后，分外识趣的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金宝银宝铜钱三人退下后，远处已传来了四更鼓。
王源靠在王俊凯肩头，似睡非睡。
“乏了就直接睡吧，这地铺上暖和，不担心会冻着你。”王俊凯紧了紧裹着两人的锦被，轻声说道。
“你也打算在这地铺上睡？”王源逼着双眸，不紧不慢的问道。
“这……你若不喜欢，我吃完面饼和肉汤，就回书房……”王俊凯瞬间没了精神。
王源不理会他，只是慢慢端起案几上较大的药碗，一口一口，如同品茗。
王俊凯也是饿狠了，两天一夜没吃东西，此时面前放着香浓的肉汤，便再也忍不住，直接左右开弓，顷刻间，一碗肉汤，一盘肉饼，就几乎见了底。
“吃完了？别忘了喝药。”王源说着，依旧一口一口抿着自己的药汁。
王源发话，王俊凯此时自然是乐颠颠的照办。他也不多想，端起药碗就猛的喝了一口。谁知那药汁又涩又苦，还带着一股酸腐味。王俊凯从小到大伤没少挨，但是汉人的药汁却没喝过多少。他好不容易将药汁咽了下去，剩下的小半碗是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王俊凯捧着药碗看向王源，只见他依旧面不改色，仍是慢慢喝着药汁。
“……源源，你的药，不苦？”王俊凯疑惑了。
“不苦，怎会苦？”王源自顾自的喝药，面色平静。
“……若是苦，这里有点心，你先用些，慢慢喝也不迟……”王俊凯显然不信。
“汉家药方千种万种，有苦的，也有不苦的。我的药与你的不同，这里面加了花蜜，非但不苦，还有一股花香与药香，好喝的很，”王源说着，一顿，问道，“想不想试试？”
王俊凯一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王源就将自己的药碗递到了他的面前，身子也靠到王俊凯的身前。王俊凯心跳瞬间加速，血液瞬间上涌，他想也未想，鬼使神差的就着王源的药碗，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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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奏而归者为凯七
有人说情之一字可让人痴，可让人癫，可让人尝遍尘世五味酸甜，亦可让人魂断三途却心甘情愿……
王源望着身旁早已熟睡轻轻打鼾的人，心事乱如麻，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深不可测。
也许从前一世王远动了真情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时今日，自己再无法弃他于不顾……
也许前一世王远离去时有着太多的无奈与不甘、心痛与不舍，所以今时今日，自己也渴望着与他重新来过……
哪怕只是凡尘中短短数十载，哪怕只是天界皇子的南柯一梦，哪怕只是自己不该动的情愫，哪怕可能是万劫不复……
王源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紧了紧两人身上的锦被，就这样与身旁的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的清晨，冬日和煦的阳光透过条条的枯枝，混着一地的落叶，金灿灿的铺了满院。
王俊凯在下人的走动声中醒来，睁开眼睛一看，阳光已经透过窗户，射进了屋中的地铺上。
王俊凯刚睁开双眼，就看见王源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王俊凯愣了愣，眨眨眼睛，王源确实是躺在自己臂弯里。再眨眨眼，王源竟然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躺在自己的臂弯里。
昨夜两人几乎聊了一夜，王俊凯两天一夜没睡，聊到快天明时，竟然一头倒过去，就那么睡着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源没有推开他，就任他靠着、搂着，两人就这样在地铺上睡到了日上三竿。
王俊凯激动了，气息都喘不匀了，心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王源呼吸均匀，显然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随着他呼吸的起伏轻轻颤动。双唇微张，透着饱满的血色。
王俊凯盯着熟睡中的人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靠了上去。
王源的唇有些凉，却极有弹性。王俊凯刚一碰触，鼻间就被王源温润的气息包围，浑身的血液瞬间全往身下跑去，他下意识的就想撬开怀中人的唇瓣，去深入，去攻城略地……
然而就在两人双唇接触的那一刹那，王源的睫毛颤抖的厉害，王俊凯心中一惊，赶忙抬起头，侧身躺下，继续装睡，仿若什么事都未发生。
王源睁开双眼，不动声色的坐起身。
屋子里铺的地龙烧了一夜，此时屋中还是暖意十足。王源理了理身上的白袍，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身，直接踩着地铺上的另一个人，披着外袍就走出了卧房。
王俊凯揉着发痛的小腿，心中却是窃喜：他竟然醒着，竟然醒着……
从这一夜后，四皇子府中的人惊奇的发现，虽然自家皇妃对自家主子仍是冷冷清清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明显改变了。
自家主子放着中苑卧房的宽大的床不睡，每晚只睡在地铺上。皇妃倒是毫不在乎，除了主子刚从宗正院回来的那一晚，每日照旧睡在中苑的床上，再也没提过要回过东苑的事儿。
自家主子的中苑也多了几个小灶，专门给四皇妃炖一些滋补的药膳。鱼汤鸡汤狼骨汤，人参鹿茸雪灵芝，每天三餐不重样，统统由自家的主子亲自动手，绝不假手他人。
自家主子与自家皇妃，之前不怎么说话的两个人，现在就像有了默契似的，每日上午一起陪小世子读书，下午再一起陪小世子骑马、练剑。到了晚上，用过晚膳，两人又会一起讨论兵法，讨论天下情势。此时若是小世子还没睡，再来一两个前四皇妃、小世子的生身亲爹、前吴国飞骥将军王远的驰骋沙场的故事，也是每日的必修课。
自家皇妃身子还未好透彻，不能动武，也不能受风，于是每到小世子习武的时候，主子便会忙里忙外忙活半天，在避风的回廊上又是搬桌又是搬椅，末了还要加一个暖炉，再加几盘点心一壶滚烫的奶茶。皇妃便只管在回廊中，捧着热奶茶烤着暖炉坐着软椅瞧好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真是羡煞旁人。
不过王俊凯虽是战场上号令万马千军的将军，但是真要教自己儿子还是欠了些火候。赤霄之前一直跟着府里的师父学着基本功，后来又随着王源学了一个多月。王源因人而宜手把手教自己的儿子，于是虽然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小家伙仍是将几套基础的枪法与剑法学的有模有样。下午练剑时，遇上王俊凯走神动作不规范的时候，小家伙就是小嘴一撅，满脸的不屑。那小神态小眼神，跟王源生气斜眼瞟人的样子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王俊凯看的额上的青筋直跳。
中苑终日热闹非凡，对比之下，西苑那边就冷清了不少。
婀郦前几日大半夜把全府上下折腾了个地儿朝天，四皇子府里里外外全都心有余悸。梁王后来派人给婀郦也送了一堆的补药，又让送药的太监宣了口谕，好言安慰了一番，西苑才安稳了些。梁王还特意从太医院调了个太医与谢辰迂一起日夜守着婀郦，并传下口谕，说是如果婀郦夫人再出意外，这两位的太医小命儿也就跟着“意外”了。

两位太医接完圣旨不禁面面相觑，谢辰迂心中更是郁闷的恨不能扯根白绫一口气吊死在房梁上算了。
奇耻大辱啊！真是奇耻大辱！想他谢辰迂也是出身医药世家，他虽然年轻，但也是吴国庐山药王的关门弟子。他十岁时便作了药王的药童，跟着师父四处义诊。出师后，他便独自云游四方行医。到如今，谢辰迂已经行医了十几年，治过的病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什么沉疴痼疾没瞧过？结果婀郦一句话，就将他十几年的医术诋毁了个干干净净。谢辰迂气的想骂人。经过那一夜的折腾，谢辰迂算是明白了，那个什么什么侧妃明明就没病，她非但没病，而且脉象平稳，血气旺盛，甚至比一般的孕妇还要健壮许多。那劳什子侧妃根本就是为了争宠人在装病，那一套早就是后宫的嫔妃玩剩下的了。
太医是人不是神，只能治病不能阻止人争宠。谢辰迂与另一位太医颇为无奈，那位侧夫人明明没病却偏要装病，这事儿他们心知肚明却也没法说与外人听。不过既然梁王都下了旨，那么两位太医就只有百般小心伺候着。然而药三分毒，哪怕只是温和的补药，吃多了对血气足的人也无益处。当然，婀郦不一定会真的吃这药，但万一她吃了，再把未出生的小世子吃出个好歹来，那两位太医就真是没事儿找事儿，自作孽不可活了。
两位太医万分头疼，本着为医者治病救人的本分，两人只能每日斟酌着小心翼翼的开些补气养胎的方子，再小心翼翼的熬药。但是他们这一斟酌，却又斟酌出了不小的麻烦。
这几日王俊凯以侧夫人需要精心修养为由，加了几个的亲兵看着西苑，轻易不让婀郦出苑。婀郦出不了西苑的门，变向被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为此没少发脾气。但夏昭殷完全不吃她那一套，无论婀郦怎么软硬兼施，夏昭殷都不卑不亢，反正就是“为了侧夫人的身子还有您腹中的小世子，秦王吩咐，您必须得卧床静养”。
婀郦一肚子火气没出发，又不能挺着大肚子硬闯苑门，就只能回自己的苑中撒气，于是太医们又不幸中招了。原因也不复杂，因为婀郦身边的丫鬟发现谢辰迂在熬药的时候，竟然会把抓好的补药挑拣出几味，并不足量熬煮。这一下，西苑又开了锅。
婀郦万分委屈，两个眼睛哭的红肿，躺在床上几乎无法起身。王俊凯接到下人的通报，眉头一皱，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西苑看望病人，却是吩咐额吉封锁消息，整个王府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然后才带着王源一起到了西苑。
婀郦看见王源的时候，神情明显一愣。但是正妃探望病中的侧妃，明里暗里都说的过去。婀郦咬着下唇，也无法说什么。
王俊凯带着王源一起来探望婀郦，其实就是不想让王源多想。两人关系好不容易转暖，王俊凯不想再让王源心中添堵。
王俊凯象征性的安抚了婀郦几句，婀郦却始终梨花带雨，哭的不能自已。说来说去，无非是宫中的太医医术不行，对自己照顾的不用心，现在自己是非常时期，分外想念母族家中之人，想让娘家人进府来照顾自己……
王俊凯揉着额头，不点头，也不摇头。
王源看了看跪在屋中的谢辰迂，又看了看被“人赃并获”的药材，当即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太医开药方，都会由太医院审阅。婀郦本来无病，谢辰迂等人若按照无病之人开方，那方子到了太医院就成了个笑话，两位太医也不用干别打了，等着梁王雷霆之怒然后灭族就行了。两人万般无奈，只能按着之前在宫中的套路，先开着大补的方子，然后再在煮药的时候减去几味大补的药，这样侧妃的面子得保，侧妃的身子也不会受损。
本来只要在熬药的时候手脚快些，根本不会出问题。但是两位太医哪会想到这看起来静悄悄的四皇子府竟然是四处都有眼睛，谢辰迂刚想把挑出的几味药处理掉，就被婀郦的丫鬟抓了个正着。
谢辰迂欲哭无泪，他恨不能抽自己两下。自己没事儿跑来皇宫凑什么热闹做什么太医？祖父是太医老爹是太医，并不意味着自己也得是太医。这皇家的事情太复杂，比看病治人复杂多了。估计今日他这药王关门弟子的小命儿就得完全交代在这儿了，实在不值得。
跪着的谢辰迂哭丧着脸，一旁站着的夏昭殷义愤填膺。
王源又看了看药方，微微一笑，隔空与白墨夷示意。白墨夷点了点头，王源便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侧夫人应该是错怪谢太医了。前几日，谢太医无意中提起西苑的人参与灵芝药力不够，而我又恰好从师兄那处得了些千年的野参与千年的血芝，便派人送来一些给侧夫人补身子。想必是下人们不知有新药，又抓成了旧药，所以谢太医才不得不将这方子中的人参、灵芝挑出。谢太医，我猜的对么？”
谢辰迂一脸茫然，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
谢辰迂在四皇子府中住了这几日，从下人处多少也了解到了一些府中这几位主子的情况。几日相处下来，正妃苑中的人多对他礼遇有加，侧妃西苑的人却是百般刁难，谢辰迂并不迂，他已知道这府中的人什么可以交而什么人必须敬而远之。

第五十一章宫门哗变一
王源站在皇宫的内城墙边上，斜着眼睛看着城墙下打的热火朝天的一片，气得嘴角直抽搐。
命格老儿一脸赔笑，站在王源身边，“嘿嘿，二太子，那个……嘿嘿……梁国二太子王德光谋反，此时已经打进了正德殿……嘿嘿，您看怎么办，我们还有继续盯着吗……”
王源把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响，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特么的七星命格府，让你们看着皇宫，结果人家都逼宫打上门了，你们几个愣是一个消息都没有。现在小爷特么的都被叛军劫持到皇城墙上了，都亲眼看见叛军作乱了，你们才跑过来告诉我二皇子叛乱，你们就不嫌这时间……晚了点？！
王源咬牙想想，不过貌似他们也没错。梁王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说不定叛兵一至，他老人家一激动，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病也全好了，还能挥个弯刀砍几个叛军。但是问题是，等梁王真出了问题那几个星君再来禀报，那还要他们守在皇宫里干嘛？让他们吃饱喝足撑的看戏吗？？
真是一堆坑爹的主儿!以后再信你们一个标点符号，我王源特么的就跟你们姓!!
王源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他瞪了命格老儿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哪儿来的立马滚回哪儿去，小爷这儿还被挟持着呢，不能帮忙就别添乱！
命格老儿一见，擦擦脸上的汗，赶忙遁了。这阳奉阴违的差事不好办啊，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不能随意透露凡界君王的命数，但是又不能得罪这个狐族二太子。上次他意外小产的事儿还没算清，如果再出岔子，命格老儿真就可以拍拍屁股提前退休了。
夜风吹来，将王源月白长衫吹起，让他在初冬的深夜不禁打了哆嗦，他脖子上架着那把明晃晃的弯刀也跟着颤了颤，差点没把他的脖颈割破皮儿。
萧婀郦站在另一边，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也被一副将用刀架着动弹不得。
城墙上站着一排梁国精兵，看不出是哪一族的兵卒。士兵们一字排开，手持火把，把城墙上照的通亮。
王源叹气，脖颈上的弯刀又颤了颤。
“四皇妃还是小心些，不然伤了您，我也于心不忍……”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忽然从一旁响起。
王源收回目光，看了看眼前说话的人，冷笑道，“没想到会是二皇子殿下……”
来人听了，分外得意道，“汉家有句俗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难倒四皇妃不知道？汉家兵法中也常说，韬光养晦，隐而不发，伺机而动则事可成。”
“没想到二皇子如此好学，汉家的俗语与兵法您都如此了解。只是不知您是否知道，汉家还有句俗语……”王源说着一顿，等周围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才不慌不忙的接着说道，“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二皇子王德光一听，笑的分外夸张，笑的差点喘不上气。
王源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人难道脑子有病？
“二皇子还真是好谋略好手段，您一边装着病，一边挑唆着大皇子去平戎狄，又趁着四皇子受罚，于是……叛乱逼宫。”王源说的云淡风轻，丝毫不把王德光放在眼里。
“叛乱逼宫？好一个叛乱逼宫！”王德光笑的更加肆无忌惮，笑的更加癫狂，“你应该去问问我那好父王是怎样登上王位的！草原上部族的大汗，一向是能者得之，这梁国的皇位也不例外！我王德光韬光养晦近三十载，无论文治武功，自认梁国朝堂无人能敌，这梁王的位子，舍我其谁？！”说话间，王德光忽然抽出腰间的长刀一挥，寒光一过，王源脖颈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王源也不躲闪，眼眸中闪着幽幽的金光。
“王质律与王俊凯，一个是草包，一个是懦夫，他们怎能与我相比！！只可惜老头子眼里就只有他的大皇子与四皇子，从来都不正眼瞧我一眼。所以我就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我要向全天人下证明，只有我王德光，才有资格继承大统，成为下一任梁王！”
“嗯，二皇子您厉害，您英明神武，您都能想到用一个女人当挡箭牌，这一点，大皇子与四皇子还真没儿与您比……”王源紧紧衣衫，早知道要上城墙，说什么也披件厚的衣袍再出来，这样吹一夜风，明早一准得伤寒。
王德光一听，笑的更加大声，他不再理会王源，只留下一句，“照顾好四皇妃，待会说不定还要烦劳他”，便又去督战。
一旁的婀郦似乎受惊不小，一直低头缩在背着火光的阴影中，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城下战事胶着，看上去皇宫外城的正德殿已经被叛军攻陷，现在二皇子王德光一定在得意洋洋的指挥人马全力进攻梁王的内宫。如果三千御林军抵不过王德光人马的攻势，内城失守，那么梁王的处境就危险了。
王源再想想，估摸着今夜梁王疾病也是王德光计划的好的，为的就是将王俊凯引入宫中，然后与梁王一起解决。
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好啊……
王源砸了咂嘴，如果不是王俊凯临走之前做了些暗示，只怕他现在也会慌了。

三日之前，大皇子王质律离开后，四皇子王俊凯就借口养伤，谢绝了一切访客，一直闭门不出。在此期间，府中的管家额吉出现在中苑的次数也频繁了起来。
额吉每次来的时候，多为给王俊凯送药。但每到到暮□□临月朗星稀的时候，额吉送药的托盘便会与白日里不同。他端起药碗，稍稍拉动托盘下的刻花，里面便会出现一个暗格，暗格之中一般会有几个薄薄竹简。王俊凯一般会不动声色的接过竹简，即使王源在场也毫不避讳。
竹简上多为密文，若不知道破解的方式，旁人即使得了竹简也无用。王源知道，这是梁*中的密令。王俊凯接到信件后，隔日深夜一般便会回复一个竹简塞进托盘的暗格中，让额吉连同药碗一起带出。
王俊凯虽不避讳王源，却也不让他看竹简上的密文。
“事关重大，府中耳目眼线众多，现在我还不能说与你听，只是这几日我们必须小心些。”王俊凯有几次欲言又止，显然不想王源多心。
王源轻笑一声，也不多问。
就在这日傍晚，四皇子府中的人都已睡下了，宫中忽然来人，说是梁王忽发急病，急宣王俊凯进宫。
王俊凯接到宫中的急诏，反复询问了几句，又叫来管家额吉私下安排了一番，便带着府中的两位太医，一起匆匆入了宫。
王源看的出，王俊凯一听梁王急病，嘴上虽不说，心中还是非常担心。梁王年事已高，年轻时征战四方早就落下了一身的旧伤。自从王俊凯的母妃去世后，每年深冬时，梁王旧伤偶尔就会复发，最近这几年复发的更为频繁，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真的去了。
人间君王的三生簿子是命格府的绝密，为了防止有人擅自篡改九州命数，一般的神仙都无权翻阅，更无法知道人间君王的阳寿几何。一开始，王源并不担忧，命格府中的那几个星君不是在梁国皇宫中看着吗？若是梁王真有个什么，王源觉得自然那几个星君怎么着也会知会自己一声。然而这一次，王源又算计错了，再次被七星府的命格老儿坑了个正着。
王俊凯临走时，特意在王源耳畔说了句：“今夜小心些，和衣睡。”本来王源还不以为意，但是等王俊凯走后府中的侍卫便多了起来。隐隐约约到处都是四皇子府的暗卫，王源这才完全警戒了起来，当前梁国朝堂风云变幻莫测，还是小心为好。王源打定主意，马上叫来金潇、影泉、炵乾三人，让他们全权照顾好赤霄，然后就与白墨夷一起警惕府中的动静。
当夜子时刚过，四皇子府的西苑就着起了大火。
王源听完下人的禀报，心中虽有些吃惊，但立刻就临危不乱安排府中众人救火。
这场大火虽有让王源些意外，却也在预料之内。四皇子府庭苑不多，但是布局错落复杂，外人更本无法在布满暗卫的府中不露行踪的去西苑放火，除非……西苑有内奸……
王源冷笑一声，守了大半个晚上，总算是有点收获。先前就知道四皇子府中有旁人的眼线，但是当时王俊凯对王源还有戒心，时机未到，王源亦不想打草惊蛇，他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终于开始行动，虽然仓促了些，但也给了王源肃清王府的机会。不过婀郦住在西苑，虽然王源不待见那个女人，但是她腹中的孩子却是无辜。

在王源心中斟酌间，下意识的就扶上了小腹。他摇摇头，顾不上心中微微酸涩，先救人要紧！
王源来不及多想，再次与金潇、影泉、炵乾三人示意，三人便悄悄护着赤霄隐退了。王源又令白墨夷看护好苑中的众人，便披上外袍准备出门。然而就在此时，中苑外却传来刀剑互砍的打斗声。王源立刻停住了脚步。今夜实在太不寻常，处处都透着诡异，他必须小心行事。
王源环视了一圈，屋中没有别的武器，只有墙上挂着的一柄银枪，王源想也不想，便直接取下银枪握在手中。王源与白墨夷刚刚走到西苑中，就见几个黑影从西苑正屋的方向飞速袭了过。而西苑中的打斗声也此时更为清晰，更为剧烈。夏昭殷带着一干府中侍卫，正是拼死守着西苑通往中苑的大门。
看来府中的暗卫已经尽数出动，却还是无法完全挡住来人，这说明夜袭四皇子府的这帮人不简单。
白墨夷得到王源的授意，立刻抽出腰中玄色长剑，飞身而出，顷刻间，就楔入暗卫们与黑衣人的打斗中，局面顿时逆转。白墨夷一手剑法舞的出神入化，长剑如墨，在夜色的完美掩饰下，黑衣人几乎完全看不见白墨夷的出剑方向，就已毙命。好几次黑衣人想对王源出手，都被王源不动声色的阻挡了回去。府中的暗卫也悉数尽出，与黑衣人斗的难分难解。
片刻之后，西苑的大火被扑灭，黑衣人眼见落了下风，四皇子府中一切又将恢复到井然有序。
就在王源长舒一口气，准备抓几个活口询问时，一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手握一把闪着寒光的弯刀，而弯刀，正架在侧夫人婀郦的脖子上。一旁，西苑的下人们也被黑衣人全部挟持，婀郦的那几个侍女发髻已乱，吓得面如血色，几乎晕死过去。
府中众人见侧夫人被挟持，皆是一愣。
婀郦看起来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但是身上却穿着一件厚厚的大氅。王源在暗夜中视力异于常人，虽然婀郦一直站在黑暗中，但王源仍能清楚的看出她的大氅分毫未损，脸上的妆容也未卸，眼角更无惧色。
“四皇妃，我们想请您跟我们走一趟，不知道四皇妃肯不肯赏这个脸。”黑衣首领说着，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弯刀，“还是劝您的人放下兵器，不然，我就无法保证婀郦夫人与她腹中世子的安危了……”
王源眯起了双眸，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一看就是梁*中的人，而这些夜袭王府的黑衣人一招一式也与梁国精兵无异。看来梁*中有人一直在算计着王俊凯，而此时王俊凯也一定身入险境。王源皱了皱眉，他心里清楚，这帮人不是他们要找的目标，那个一直站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才是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
王源轻声一笑，扔了手中的银枪，回复道，“既然只要我一人，那就放了府中其他的人，我跟你们走。”
黑衣首领一怔，显然没有想到王源会如此的干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放人！”王源摊摊手，一身单薄的衣衫被寒风吹起，看起来弱不禁风。
黑衣首领想了想，顿时大喝了一声，他身后的黑衣人闻声顷刻间尽出，把王源双手背后，绑了个结实。
最终黑衣人放了府中的下人，带走了王源与婀郦。对此王源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他总觉得西苑今夜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婀郦身上也透着说不出的古怪，既然黑衣首领坚持要带婀郦一起走，他也不想再说些什么，只是隔空让白墨夷隐身跟上，随时警惕变动。
待到了皇城上，看到皇宫内的一片火光，王源这才确定下来：二皇子王德光谋反了，王俊凯与梁王有危险了，自己又被七星命格府坑了……
是夜，大梁永安四十年冬，梁国二皇子趁梁王急病突然发难，带领两万千亲兵趁皇宫内换防之际，与御林军左统领内外相应，攻占了梁国皇宫的外宫正德殿，然后一路向北，举兵全力进攻梁王的内宫，梁王危。

第五十二章宫门哗变二
又过了半个时辰，皇宫内城依旧没有被二皇子王德光攻下。三千御林军右卫誓死抵抗，二皇子亲兵几次猛攻，都被挡了回来。
皇宫城墙上，王源好整以暇的看着不远处众人忙碌。
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士兵向王德光汇报些什么，王德光听完汇报，他的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越来越难看。
王源估摸着王德光应该在等梁都之外援军，不然，单单靠着他在梁都城中的这点兵力就想造个反，那他一定病的不轻。
忽然，先前通报的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上了皇城楼，在王德光耳边说了些什么，王德光一听，瞬间面色惨白如纸。他一声令下，先前几队还在皇城外防守的人马，顷刻之间全部悉数回到了皇城中。皇城四方宫门关闭，一副据守严阵以待的架势。
王源正在寻思发生了何事，王德光就气急败坏的大步向他走来，一脚踹开了他身旁的士兵，然后直接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架在了王源的脖子，大声问道，“王俊凯不是在梁王内宫吗？他怎么会带着人马到了皇城脚下！你们到底使了什么诡计？快说！”
王德光说罢，周围的亲兵俱是一震。一旁的婀郦也浑身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王俊凯到了城下？速度倒是不慢。
王源嘴角一弯，想必王俊凯与梁王早就防着有人会逼宫叛乱，所以早就未雨绸缪做好了准备，难怪这个梁国的二皇子如临大敌……
王源想了想，不慌不张的说道，“二皇子英明神武韬光养晦几十年，怎么会惧怕一个草包？再说您文治武功无人能敌，您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这个一直被您用刀驾着脖子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王德光气得脸色发青。他筹划多年，早就买通了御林军左统领，又费尽心力联系上了东辽萧氏一族，就等着大皇子王质律与四皇子王俊凯失势，然后一举逼宫让老梁王让位。整个计划布局周密，看起来也是万无一失。他这里带领两万亲兵与御林军左统领里应外合逼宫，梁都城外萧氏大军与北疆乃蛮部母族十万大军围城，拿下皇宫和梁自然都手到擒来。到时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梁王与四皇子王俊凯已成了他的阶下囚，他已是名正言顺的梁王。
为了防止纰漏，他与萧氏与北疆乃蛮部一干人等反复琢磨了多次，最终才确定在大皇子王质律离开梁都后的三日动手。前日里萧氏大军与北疆兵马的密令俱到，两部人马先遣两万人马已经秘密驻扎在梁都城外的深山老林之中，只等王德光一声令下，大事即可成。
但是王德光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着，那就是——自先前和硕亲王王忽必塔叛乱之后，梁王便暗暗下令派牢中死囚挖了一条从寝宫通到梁都城外的暗道。暗道完工之日，梁王又不动声色的将这几百死囚全部通过机关封死在了暗道之中，所以此事除了梁王与上将军王博尔斤，其他人都不得知，王俊凯今夜正是沿着这条暗道出了城。这也正是应了那句汉家俗语：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其实自王俊凯母妃身死之后，梁王就一直在想方设法防止大皇子母族克烈部与二皇子母族乃蛮部的外戚势力坐大。先前梁王依靠这两族势力登上了皇位，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克烈部与乃蛮部这两股势力的权利*膨胀尾大不掉。王俊凯的母妃虽是被叛乱的王忽必塔逼的跳崖，如果背后没有这两股外戚势力的暗中参与，叛军又怎么进行的如此顺利。之后叛军又对王俊凯与王昊瑾两姐弟穷追不舍，就更加坚定了梁王的猜测。五年前王俊凯中埋伏被困冬至后的大梁山，数月前四皇妃和亲途中在戈壁滩遇险，月余前飞龙涧一役王俊凯险些送命，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挑战着梁王的忍耐底线。
数月以来，梁王、大将军王博尔斤、四皇子王俊凯，三人以梁军密令布局，为的就是将尾大不掉的外戚势力统统拔除，而飞龙涧一役正是此事的导火索。梁王借着梁西大营的事件惩治了呼延一族，其实是变向削弱了大皇子母族克烈部的势力。二皇子王德光一向称病不参与朝事，但是种种事件却表明他与大皇子关系不一般，大皇子王质律所犯的一些糊涂事儿，都像是有人在背后隐隐的推波助澜。梁王凭借着草原人天生的直觉，觉得自己这个从小少言寡语的二皇子不一般，他近年来暗中与母族乃蛮部接触频繁，也不得不让梁王警觉起来。所以今夜虽事发突然，但是梁王早有准备，半点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