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
黑子来这个鬼地方已经有些日子。
不过这种不平淡的心情的出现,却是第一次。
昨夜赤司君回来,聊了许多事。是摆渡师从没讲过的。那是赤司君来这里,第一次这么激动和兴奋。
很少见。
赤司讲到他一天的游历,最后说,我们认识的两个人在这里,还是摆渡师的身份。
虽然前半部分大家都只是敷衍的回应,但这次倒是异常的专注。
赤司君好像很满意。
他说,遇见了灰崎和花宫。
黑子慢慢的回想着。
慢慢的、回想起过往。
其实黑子和灰崎不仅仅是国小和国中同学,在大学里甚至还是同校同系的。虽然两个人是邻班。
他们都是艺术系的学生。来到T大并不容易,T大的分数线高的吓人,只有其他专长才能勉强降低些标准。
只要进来就好了,反正不是可以转系的吗?
黑子为了可以、可能进这里的机会,学了整整四年的绘画。
终于…
成功了。
灰崎也是画画的,是写实派,而黑子是抽象派。
两个人由于多年的同学关系,关系还不错,有一次机遇,使两个人拉近了距离,促进了关系的发展,成为那段时间里,对方关系最好的朋友。
机遇是一次画展。
但是如此碰巧的机遇也是一个危险的种子,一颗友谊的炸弹。
友谊是脆弱的,就算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也可以在一瞬间决裂。
然而他们并没有那么长的交情。
这次的机遇也是一样的,也是一次画展。
黑子刚好和身边的人说完话,就看见刚刚讲话的人噤了声。
抬头看见灰崎就站在拐角处。
灰崎直视着他,目光里没有受伤和绝望,什么也没有,但也绝对不是空洞。对方的表情很平淡,那一瞬间,黑子甚至想,如果没有对灰崎如此了解,自己几乎要认为他是个面瘫系男子。
没有人能在别人正讲着自己坏话时保持镇定。
而那个“别人”还包括自己的朋友。
灰崎走了。
这次的画展,灰崎一直在场。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他在该笑的时候笑,别人严肃的时候保持严肃。
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黑子难过的知道,他们无法挽回了。
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那以后,他们渐渐疏远,黑子重新和奇迹的大家联系上,黑子也没再碰到过灰崎。
这份记忆被黑子强制性的要求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
看着面前容貌端庄秀丽的女学妹,黑子不免直视她手中那封贴着红心的情书。
诺,是要给谁呢?
只不过短短几秒钟,黑子脑海里就划过无数个人的名字。
赤司?
黄濑?
紫原?
绿间?
青峰?
还是…我自己,黑子哲也?
少女咳嗽一声,“我这次来,是想见到灰崎祥吾学长的。”
黑子一怔,上次帮灰崎转递情书是什么时候?
多的时候,黑子一天可以收到三十多封给灰崎的情书。
灰崎一向受女孩子欢迎。
黑子叹了口气,手伸向女孩子手中的情书。
“不…不是让黑子学长转交喔,如果他不在这里的话,请告诉我,他喜欢去哪些地方。”
黑子陷入沉思。
“对不起,看了帮不到你了。”
黑子站起身,只留给少女一个背影。
黑子基本上能想象到少女的失望和沮丧,因为现在自己也是这个心情。
居然…不知道。
刚才与少女的对话中,自己还听闻灰崎最讨厌的就是灰色,这些喜好都是黑子不曾知晓的事情。
黑子狂奔到灰崎的宿舍。
灰崎已经不在了,那些衣物都已经收起,那个拉杆箱也不知去向。
问了灰崎的舍友才知道,灰崎早在一个月前就转了,研究神经系统与遗传学。
也成功成为该系最受欢迎的男生top1。
听别人说,是个忧郁而温柔细腻的学长。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黑子都是刚刚得知。
黑子慢慢失魂落魄的滑落、坐在地上。
记得刚见面时,灰崎的瞳色属于深灰。虽然是这样,却清澈的吓人。
后来在转系后见到时,发现对方的瞳色变浅了。虽然是这样,但是却有化不开客套孤寂。
黑子想哭出来,却发现眼睛无法哭泣。
到底…是谁错了?
是我、是我啊。
这次听闻赤司的话,黑子突然想见灰崎一面。
但是没有勇气。
到底…是谁懦弱?
是我、是我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