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冰嬉，民众同乐，就连恬姐儿都去凑了个热闹，我因仗着年纪比她大，出门方便，去玩了好几次，每次回来少不得要带些好玩的好吃的给她，堵一堵小丫头的嘴。这天借口约了韩家小姐同去，没想到出门遇上哥哥，便一道来了，幸亏是真的约了善苓，不然这话就圆不过去了。）
（到了地方下了车，瞧见哥哥干笑了两声道）哥哥平日里老爷子手底下，怕是不得闲吧？这好不容易休沐一天，还不好好歇息歇息，我同韩家小姐就是走一走，说说话，哥哥跟着也无聊不是。哥哥放心，我回去肯定不告诉祖母和爹！

【满人盛冰嬉，以简武事而修国俗，但我常年与经书打交道，于此道并不精。这几日本打算择个热闹，约上三五同僚前去观望一二，未想先遇上惟姐儿。瞧那轻车熟路的机灵模样，便知往日偷溜出府不少次数，看破不说破，只道。】我难得休沐一天，你也难得与韩家小姐约上一天。
【就这么一个亲妹子，打小疼着，与她同踏入冰嬉馆子，下巴一扬往旁指，再道。】韩家小姐的兄长在那儿，你看看，你是把人妹子还回去，还是我与韩大人搭个伴儿？

咳，我们不难得，不难得，哪日约都使得。
（倒也不是怕哥哥回去告诉老爷子，只因小时不懂事，被老爷子诓着，做了他的探子，干了不少对不住哥哥的事，后来懂事了，想起来心有点虚。再加上这次出门确实是不只见善苓，还有别的事情。）
哎呀呀，这么巧啊，韩家少爷也来了——既是这样，那还是搭个伴吧，人多热闹。那个，爹今儿不休沐吧？

【想来这些年活得也很憋屈，自家妹子总以为她兄长读书读成了榆木脑袋，其实只是将人宠惯了，不忍苛责。她与韩家小姐是多年手帕交，相约而来，我确是打扰，不过我与韩大人不过是打个照面的交情，实在搭伴，未免尴尬些。拽着惟姐儿的胳膊，往边上去，压低了声道。】你就让人韩家姐妹去吧，韩小姐哪日约不是约？
【手一松，又道。】爹今日不休沐，昨日离衙门时，我见公文多着呢，今日不至暮色昏沉，他不会归府。怎的，想爹了？

（与善苓自相识之后，便常相约外出，想到她身子不好，故而都择的春夏暖和的时候，待得秋风起了，便不敢再约。这次是她想来看看热闹，二来是我须得拿她做个幌子。被哥哥拽到一旁，他这话着实是让我再找不着理由反驳，也只能点头）
好好好，那我们再约
（闻后言紧着摆摆手，老爷子年纪越大越像二伯，凶得很，狗见了都跑。）这样啊，哎，爹就差睡在衙门里了——什么想不想，哥哥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啊。

【韩家小姐乖巧伶俐，闻言也知趣得与她家兄长往冰场去了。金秋凉爽，褪了伏夏的炎热，故而此地百姓众多，不消片刻，韩家兄妹已在视线中消失。我如何不知，她性子野，巴不得老爷子整日不归府才好。平日里咱几个都打趣儿，老爷子有个二房，叫衙门。】明白，我还能不明白你，往日你待我客气些，老爷子那儿我也能给你遮掩遮掩。
【场中不乏佳偶，让我思及一事，试探道。】裴家小子呢？

（善苓闻言自是和她兄长去玩，临走前对我使了眼色，她知我心事，更知我意，今儿注定是要放人鸽子，好在还有善苓能去补救一下。提及往日的事情，早就被我压下去的那一丝丝惭愧的情绪又浮上来，只能怪老爷子连亲闺女都坑。）
我那不是，年纪小，没读书，没文化，不懂事，所以才被老爷子哄了嘛，哥哥大人不记小人过，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吧？
（拉着他的袖子左右的晃，没防着他突然提这么一个人，裴三哥走的不声不响，心里头再憋了一口气，这会没多想便接道）走了！

【本就是与她打趣儿，哪里来的兴致与她真计较，伸手揽过她肩，在她肩膀轻拍两下，道。】你如今大了几岁，也不爱读书，所以还是没什么文化，也不懂事，所以二哥也不与你计较。
【那时回府，在轿子里有幸瞥见过她与裴家小子一幕，眼中情愫暗藏，饶是我不通情事，也能看出一二。姑娘大了由不得管教，本想着过几日会与我，与爹坦白，但一拖至今，讶异道。】走了？
【脑子里确有他外派新疆一事，再追问。】你就放任人走了？

去去去，什么不爱读书没文化，好歹我爹是个状元，我哥就是差一点点，也是个榜眼，我怎么着也不能太差啊
（颇是嫌弃的推开他，又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肩膀，在读书一道上我着实是没下多少心思，怎奈就是有天赋，大约还能过得去。）
不然我——
（不然我还能拦着他不成，只是话刚出口就觉着不对，哥哥是怎么知道的。顿时翻脸不承认）
等等，什么裴家小子，我不知道

【甫闻她话，觉得还有几分道理，但细一推敲琢磨，就不是这么回事儿。】话不能这么说，你看，刘玄德还是一代明主，他儿子呢？
【惟姐儿书读得如何我不知，但我能思量得出的，是她确实天真单纯。既已说穿，也不怕再往深了说，续道。】方才还干脆的一句走了，如今又反口不认了，那你说方才走的是谁。前阵子我在府外瞧见过他，你和他，莫要说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说话耳根子可不红。

（哥哥这话好像是没什么问题，但细琢磨好像有又问题，反复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
嗯，有道理，就好像咱爹是状元，而哥哥却是榜眼一样
（一瞬间觉得自己十分智慧，大约是我比哥哥更像老爷子一些。哼了一声，没想着千防万防，没防到被哥哥这么看了去，再想到那个人，心里头不大舒服，半天才出声。）
走了一个——二傻子！不是普通朋友又能怎样，反正人都走了，走的干脆极了。

【她此话乍一听仍是没有问题，但再听来，也没有问题，老爷子年轻时论才学品性，确在我之上，而后为官为人，也是旁人不能企及，但我当然不能承认了。】唉，话不能这么说，子不逾父，我那是对咱爹孝顺，知道吗？
【走得干脆极了？这话我就不乐意了，自家妹子，虽我常会欺负数落几句，却决不允许在旁人手里吃了亏，眉峰一聚，沉声道。】什么叫走得干脆，他既知你有意，又为何留你在京城，独自去了边疆蛮荒之地？他可曾留下什么说法？

（子不逾父，听起来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然而要论究竟，那就你懂我懂大家懂了。手揣在袖子里，看场上有玩的极好的人，一边答话道）
知道知道，哥哥最孝顺了
（我也就心里不爽一番，然而现在和哥哥互损了一番，就把这人抛到一边去了。见哥哥认真计较起来，一时倒有些懵）
我有什么意？我能有什么意，我不过是气大家好赖算是在一处玩过，如今他一去千里，不声不响的就走了，连个口信都不曾予我，若不是他妹子说漏了嘴，我只怕现在都不知道！

【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是上策，我再不提他愚笨，她也不言我科考失手，居了次位。】
【女子不同男儿，男儿当建功立业，方得娶妻，但她不同，我与老爷子，与族中叔伯自幼看着她长大，自然盼她觅一好归宿。公孙虽不是满蒙贵族，但百年根基，也不容那小子胡来。】四哥不是不让你同他往来，抛开他片言不提一声不吭就走，他旁的都不错，只这一点上，太不是个东西。
【眉头逾锁逾深。】——他此番是不告而别，半点不像个男人，天下好儿郎多的是，哥明日就给你介绍几个，保管都比他裴X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