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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蔽芾甘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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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脑洞开出来的大坑。
有一丢丢小虐,不过结局是好的。
文笔渣别介意。

文案:
十六岁时,她是歌女,一曲甘棠名动天下。因着一次偶遇,她成了楚国二殿下君华的侍妾。却因宫中权妃的追杀不得不逃到楚国。
十八岁时, 她被燕国宰相收为义女,化名武甘棠,却成为了燕国年过半百皇帝的妃子。她为了生存不得不机关算尽。她与燕国三皇子相知相恋,最后却逃不过人鬼两相隔。
十九岁,她揽过兵权,当上了燕国最年轻的太后。
二十岁,楚国攻打燕国,她亲率十万大军,最终却输得一败涂地,自此以俘虏身份入了楚国的后宫……
她输在了女儿身,输在了一往情深。
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3-04 17:53回复
    忆前尘(一)

    富丽堂皇的宫殿,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崇高无尚的地位权力。这差不多是所有女人所惊羡的。
    君华在我二十三岁时,也就是现在,给了我这一切。
    若是放在早年,这一切都是我想要的。可放在现下,这些俗物俗事我早已不在乎。
    不是我吹嘘自己。确实,这七年来,我历经了太多风风雨雨,享尽了荣华富贵,也看透了世态炎凉。
    贴身侍婢绸箬进了殿门,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声音轻灵动人:“奴婢参见棠妃娘娘。”
    我入宫已一个月有余,绸箬自打入宫起便跟在我身边。她今年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容貌是生得娇俏,虽不算绝色,却也是个清秀的美人儿。她是君华亲自指下来的,说是能贴身把我照料好,其实也不过是放在棠梨宫里的眼线。
    我斜倚在金丝绣边的贵妃榻上,半合着眼,头也不抬,慵懒道:“皇上今日去了哪儿?”
    “皇上今日去了琉璃宫。”绸箬略怔,继而又似安慰似的道了句,“不过,皇上送了许多珍奇的玩意儿到棠梨宫。”
    珍奇玩意儿我其实见了不少,算起来,早年我做过贵妃,后来又成了太后,天下似乎也没什么珍宝我未曾见过。心里虽是如此想着着,口中却也应附着问了一句:“送了什么?”
    “东海的夜明珠、西域进贡的镶玉凤冠、玛瑙葡树……”许是绸箬也懒得一一说过来,顿了顿,便紧接着道,“不过最价值连城的还是这支白玉蝶簪,奴婢也不知这簪子为何这么值钱,不过世上仅有两只,其中一只本在太后宫里,后来不小心摔碎了。”
    前面都是些俗物,倒是这白玉蝶簪中一个蝶字,让我略怔了怔。他倒是用心了。
    良久,未见我出声,许是以为我睡着了,几个宫女欲要为我披上薄被。我依旧合着眼,动也未动:“都下去吧。”
    我看不清婢女的神情与动作,只感觉到棠梨宫逐渐静下来。我就这么倚在贵妃榻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光逐渐洒在我的鼻翼上,月明星稀,耳畔只有蛐蛐儿不厌其烦的叫着。这诺大的棠梨宫,到底还是个孤独的枷锁。
    七年前,我还是个歌女。
    楚国都城有个歌舞坊,名叫醉仙楼。我便是那儿的头牌花旦。
    那时,我叫李宜儿,十岁时,我就成了孤儿。后来,我便投奔了醉仙楼。许是因为我有着一副好嗓子,我很快成了那儿的头牌歌姬。我最擅的曲儿,叫《甘棠》,于是,那儿的人便都唤我“棠姬”。
    十六岁那年,醉仙楼大堂里办了场大宴,来的人都是王公贵族。
    醉仙楼是都城最大的歌舞坊,远近闻名。可实质上也不过是个包装好看了些的青楼。这儿的老板娘姓许,今年三十出头,据说家中排行老五,远近客人们叫她一声“七娘”,我们醉仙楼的人便叫她“许七姐”。
    许七姐虽然贪财了些,可为人万分仗义,对待我也是极好的。她看我年纪小,便从来不让我接客,活儿也竟挑些轻松的给我。
    我仍旧清晰的那个夏天。初夏时节,天气还算不得有多炎热。许七姐穿着一身桃红的衣裙,满头珠翠,面上浓妆娇艳得让人挪不开眼。她推开我屋的房门,身后跟着几名小厮,小厮手中端着个檀木托盘,托盘上是叠得整齐精致得各色衣裳。
    许七姐启了朱唇:“宜儿,待会儿有个宴席,王公贵族都会来,听说大皇子和二皇子也会来。你呢,挑身衣裳,摆宴的时候上台去唱一曲儿。”
    我“嗯”了声,许七姐一挥手,后面的小厮便把衣裳恭敬奉上。
    我瞧了几眼,都是些明艳华美的衣裳。我随意看了看,便挑了件绛紫色海棠纹的罗裙。
    许七姐娇媚一笑:“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的,你可得把握好了。”
    我知道她言下的意思。来的人都是王公贵族,随便勾上一个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了。若我真被谁看上了,虽是不愁吃穿,醉仙楼却是定然会少一棵摇钱树的。
    我莞尔一笑:“七姐,你待我真好。”
    许七姐没有答话,只是笑着交待了几句便出了房门。
    转眼,时辰已到。宴会便有条不紊地举办了。轮到我登台献唱,我便穿着那身绛紫的罗裙,从容如往常般上台了。
    唱的依旧是那曲《甘棠》,四周宾客皆拍手叫好,我往台下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玄衣的君华。他坐在最尊贵的地方,一身华衣,墨发三千,一脸的风流模样,怀里还揽着一名娇俏美艳的舞姬。
    君华的风流名声我早有耳闻。楚国上下皆知楚国二皇子君华是个风流坯子,妻妾无数,只知贪恋酒色。楚国上下也知,未来的皇帝该是现下坐在君华身旁的这位一身白衣的大皇子君清。
    君清时不时与君华搭两句话,对他的风流视而不见。
    一曲毕后,我便回去歇息。君华似乎从头到尾也没正眼瞧过我,也是,怀中美人无数,哪里能注意到我一个小小歌姬呢。倒是我,自以为不睦容华,不问世事的性子,心里却还期盼着他能多看我一眼。
    草草用了些午膳,也不知外面大宴举办得如何了,我闲来无事,便想着出去走走。
    漫无目的的走在醉仙楼旁清静的羊肠小道上,忽地,眼前飞来一只宝蓝色蝴蝶,像有魔力般,我便追随着那蝴蝶一路而去。蝴蝶越飞越快,我便跟着小跑起来。
    突然,我撞上了一个坚硬而又温暖的东西。愣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人的胸膛。正想责怪那人吓走了我的蝴蝶,我抬起头来,一脸的嗔怒。那人一双风流的桃花眼,高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3-04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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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那人面色未改,笑得一脸风流:“美人儿怎么这般心急投怀送抱?”
      我猛然反应过来,离开了那人胸膛。他一身玄衣,负手而立,身上还带这些酒气。这般痞里痞气的样子除了君华还有谁?
      我慌忙跪下,低着头道:“民女给二皇子请安。”
      君华抬手示意我起身,继而一双桃花眼望向我,良久,方道:“叫什么名字?”
      我规规矩矩回答:“民女是醉仙楼的棠姬。”
      “本王是说真名。”他似乎有些不耐烦。
      倒是从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来来往往的人都只唤我“棠姬”。我顿了顿:“李宜儿。”
      “……李宜儿?”君华似是在琢磨着我的名字,不过说来我的名字确实普通得很,实在没什么可琢磨的。良久,他复看了我几眼,道:“回去吧。”
      转眼就到了晚上,醉仙楼外虽客似云来,可我懒于奉承,便只在屋内两耳不闻窗外事。许七姐忽地进来,笑着对我说:“宜儿,收拾行李吧。”
      我很是疑惑:“收拾行李做什么?”话才出口,我继而又紧接着道:“七姐,你不会是要赶我走吧?”
      “想什么呢!”许七姐失笑,“明天起,你便是二皇子的侍妾了。赶紧收拾行李,明日一大早还要出发去二皇子府呢。”
      我也不知我当时是个怎样的心情。只知七姐是真心为我高兴,因为我可以从此远离这烟柳之地,并且自此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我心里大概是喜欢君华的。虽是一名小小侍妾,我也满心欢喜的收拾了行李。
      后来的一切故事,都是从二皇子府开始的。
      初到府邸,我第一感觉便是这地方真大。不仅是大,里面的莺莺燕燕的也真是多。王府的掌事嬷嬷把我领到鎏仙阁,告诉我从今以后我便住在这儿了。
      鎏仙阁地方清静,摆设倒也雅致。上面派来婢女粟琐伺候我起居。我本是一届歌姬,现如今也有贴身侍婢了。
      我以为,君华会待我很好。可初入王府那夜,他并没有来看我,我等了一夜,最后只得到他歇在韦庶妃那里的消息。紧接着是第二夜,我依旧等了一夜,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歇在胡侍妾那里。第三夜,依旧如此,他歇在了万侧妃那里。
      七天过去,他一眼都没来看我,倒是我,熬得面目憔悴,眼下已有了浓重的乌青。许是王府的美人儿太多了,他把我忘记了吧。也对,我一个供人玩乐的歌姬何德何能留住他的心。能让我入王府,已是他最大的恩赐。
      又是一个清晨,我端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粟琐端着早膳进来,满脸的心疼:“真是苦了姑娘了。”
      “不苦。”我勉强扯出一个笑,“殿下能让我入府已是仁至义尽了。”
      “姑娘的痴情奴婢都看在眼里。”粟琐放下早膳,叹了口气,“二皇子府向来妻妾成群,像姑娘这样的也有不少。”
      我敛了神色,闭口不再答话。粟琐察觉到我神色不对,便浅浅一笑:“王府花园的花儿如今开得可艳了,姑娘可要去散散心?”
      我点了点头:“也好。”
      这地方确实是争奇斗艳,各色的花儿竟相绽放,娇艳欲滴,美不胜收。我与粟琐闲逛着,忽见迎面走来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女子一袭华丽的粉黛色银丝绣边百花纹衣裙,金玉插满头,一张脸也是明艳动人,肤色白皙细腻,身上脂粉的香气我隔了老远便闻见。我瞧了瞧我身上这一身浅青色衣裳,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粟琐轻声告诉我,这是听雨楼的韦庶妃韦沁,如今正是当宠。王府的品级并不复杂,从大到小依次是正妃、侧妃、庶妃、侍妾。庶妃与侍妾虽只差一个品级,地位却有着天壤之别。
      我依礼向韦庶妃行了个礼:“参见韦庶妃。”
      韦庶妃依旧高高在上的样子,玉手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声音娇媚动人:“你是谁?怎么没见过?”
      我心里尴尬,面上却只得照常:“妾身是鎏仙阁的李宜儿。”
      “李宜儿?”韦庶妃忽地娇笑出声,方缓缓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殿下从醉仙楼带来的歌姬。我还当有多风光呢,如今怎这般落魄?”
      我心里恼怒,可她说的却也属实。我只得低头,依旧半跪在地上,不知如何答她,便闭口不言语。
      许是我不答话让韦庶妃面上挂不住,她那娇媚的声音又一次从头顶传来:“既是歌姬,可会唱曲儿?”也不待我回答,她便接着说:“不如为我在这儿唱上一曲吧,正巧我也有段时日没去听曲了。”
      我打心底里厌恶这韦庶妃。就算是歌姬,也不是能随意任人取笑的。我眸色坚定:“庶妃恕罪。妾身一生只在两处唱曲,一是在台子上,二是在夫君前。”
      “大胆!”韦庶妃身边的婢女厉声呵斥。韦庶妃也扬了声调道:“好个李宜儿,竟敢顶撞本庶妃!”
      正想着如何应对,却瞧见一身墨衣的君华缓缓走来,他应该是刚下朝,身后跟着一名侍卫,我分明看见他满脸的凝神,走过来时又变成了从前的风流模样:“怎么了?”
      我依旧低着头。韦庶妃一改刚才的跋扈样子,小鸟依人的行了个礼。我也跟着依礼道:“见过殿下。”
      这是我入府来第一次见他,没想到竟是在这种场合下。君华也没叫免礼,我便只得继续半跪着。他将韦庶妃扶起来,顺势将韦庶妃揽在怀里。
      “殿下,妾身只是想让李侍妾唱一曲,可李侍妾偏偏顶撞臣妾,说什么只在台子上和夫君前献唱。”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3-04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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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妾身只是想让李侍妾唱一曲,可李侍妾偏偏顶撞臣妾,说什么只在台子上和夫君前献唱。”韦庶妃小鸟依人地紧靠着君华,娇声密语道。
        我心里感到一阵恶心,面上却也只能平静无奇。君华打量了我几眼,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继而对我开口:“沁儿想听曲,你给她唱便是了。”
        这是他在王府对我说的的一句话。想来也是讽刺,他在王府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让我为他别的女人唱曲。我心里一阵酸涩,脑海中的词汇忽然连不在一起,最后,我只得淡淡回了句:“殿下恕罪。”
        君华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良久,他失笑道:“你不是说在夫君前唱曲吗?我就在你面前,怎么不唱?”
        我所说的在夫君前是指只在夫君一个人面前。我如此想着,便也如此说了出来。
        我与他四目相对,他一双桃花眼咄咄逼人。他怀里的韦庶妃显然是不乐意了,一张美艳的脸神色极其不好看。
        他大概是以为我在邀宠吧。我忽觉方才话语有些不妥当,继而又小声道:“妾身失态,殿下莫怪。”
        君华对着怀里的人附耳说了几句话,只见韦庶妃又恢复了笑靥,浅笑着告退了。君华看着我,一脸坏笑:“那美人儿,今晚便为本王一人唱曲儿吧。”
        我脸颊微红,他言下之意是宣我今夜去侍寝吗?
        一名侍卫忽进了花园,来至君华身后,作揖恭敬道:“启禀二殿下,姜平无大人求见。”
        君华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的烦躁一闪而过。他见我还半跪在地上,挑了挑眉:“免礼吧。”
        我依旧纹丝未动,他似乎有些恼怒:“还愣着干嘛?”
        我有些尴尬,良久,方小声道:“妾身腿麻了。”
        君华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3-04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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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前尘(二)

          晚上,他果真宣我去了承音殿。
          承音殿是君华的寝殿,主殿是君华平日歇息读书的地方,偏殿便是晚间就寝的地方。里面布置的富丽堂皇,雅致古典。
          我进去时,君华正坐在主殿中翻阅书卷。
          我行了个礼:“参见二殿下。”
          他从一堆书卷中抬起头来,看见我,将书卷推在一旁,向我招了招手,道:“过来。”
          我依着他的意思起来,行至他跟前。君华顺势把我搂在怀里,我坐在他怀中,为了保持平稳,不得不搂上他的脖颈。
          他看着我,起初我还有些羞涩,良久,他却缓缓道:“王府待你不好吗,怎么看着这般憔悴?”
          我一愣,垂着眸子道:“是妾身自己没歇息好。”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欺身过来。嘴唇上忽有一片温热,我还未反应过来,他便抱着我走向寝殿。红鸾账暖,一夜春宵。
          次日,鎏仙阁便送来了许多珍奇玩意儿。君华还晋我为庶妃,一时间,鎏仙阁万分风光。后来的一个月里,君华只来过我这儿四五次。虽说四五次不算很多,但相比同位分的姬妾,我已然算是得宠之人。
          很快,就到了秋季。金秋十月,我正在屋内细品着膳房送来的菊花茶。茶香醇韵,可我刚入口便吐了出来。这几日一直如此,我总是茶饭不思,食不下咽,尤其是油腻的食物。推算着日子,月事也有半个月没来了。莫非……我是有了身孕?
          粟琐为我找来了药房的医女孔雀,孔雀虽只有十八岁,医术却在王府是出了名的高超。
          孔雀为我把了脉,我紧张的看着她的神情,她先是凝眉,继而一愣,像是有些惊讶,紧接着,她眉头一舒,喜笑开来:“恭喜李庶妃,庶妃有喜了!”
          孔雀下去后,我高兴得说不出话来。王府虽有妻妾无数,可是却一个子嗣都是没有的。正想着何时告诉君华这个好消息,万侧妃却与韦庶妃姗姗来拜访。
          万侧妃万磬音是无户部尚书的女儿,姿色美艳,如今王府尚没有王妃,万侧妃便是王府的掌权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浅笑着恭迎万氏与韦氏。
          万侧妃进了屋内,先是环视了一圈,继而勾起嘴角:“这鎏仙阁还真是雅致。韦妹妹,你觉着呢?”
          “是啊。”韦沁娇笑着,附和道,“二殿下对李妹妹可真是好。听闻前几日又送了不少宝贝过来呢。”
          她二人一唱一和,倒是把我这个鎏仙阁的主人给无视了。我只是垂着眸子,面色不改:“让姐姐见笑了。”
          万侧妃忽然“嘶”了一声,素手抚上额头,颦眉道:“本侧妃的头风又发作了,李妹妹,快来扶本宫一下。”
          怎么不让婢女扶?我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却也只得照着万磬音的意思办。我刚碰上她的手腕,她就顺势倒在了地下,手掌还磨破了皮,渗透出丝丝血迹。脑子里忽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却瞧见胡侍妾挽着君华信步而来。
          我赫然明白,心里一阵苦笑。
          君华看了看手足无措的我,又看了看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万磬音,皱了皱眉头,冷了声音道:“这是在做什么?”
          倒在地上的万磬音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殿下!妾身只不过想和李妹妹说说话,却不知哪里得罪了李妹妹,竟要把妾身推到在地。”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看了都心疼。
          可现在不是该心疼的时候。韦沁站在一旁煽风点火:“妾身亲眼所见,万姐姐说得都是实话。”
          君华看向我,眸色带着几分冷淡。我瞧出他的不悦,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只能摇着头,不断重复着解释:“殿下……你相信我,妾身真的没有做过。”
          与君华一同而来的胡侍妾也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殿下,前两日李姐姐还因妾身言语不当打了妾身一巴掌呢。”
          我跌坐在地,原来她们都是串通好的。我不再解释,我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处。我只能将希望放在君华身上。我泪眼朦胧的望向君华,却见君华一怔,没有言语,只是伸出双手扶向了万磬音。
          君华的手刚碰到万磬音的手,万磬音便皱着眉头“嘶”了一声。君华拉过万磬音的手,那血淋漓的伤口在白皙细嫩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殿下……”万磬音小鸟依人的靠在君华的怀里,哽咽道,“殿下一定要给妾身一个公道啊!”
          我雾眼朦胧,已看不清君华神色,只听见君华撇下了一句:“李庶妃在承音殿门口罚跪,没有本王口谕不得起身。”而后他便抱着万磬音拂袖而去。
          我想我的眼神现在大概是绝望的吧。所有人都走后,粟琐扶起我,眼神里尽是担忧:“庶妃如今已有了身孕,为何不告诉二殿下?”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告诉他又有什么用?无妨,只是跪几个时辰,没什么大碍的。”
          秋风透过我的衣衫,我感到丝丝凉意。身子再凉也抵不过心里的冷若冰霜。我在承音殿门口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腿早已酸麻。来往的人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却也碍于是在承音殿的门口没有对我指指点点。
          我以为,我还不算太惨。可我这一跪,就跪到了夜晚。幸亏不是夏天,我虽腿酸麻了些,可日头和煦,我也不至于被晒晕过去。晚上侍候君华就寝的是万磬音,她从我身边过去时,还得意的看了我一眼。
          用脚指头想也能明白,她待会和君华做什么事。我心中一阵酸涩,又因为怀着身孕的关系,我感到万分恶心,因着没怎么用膳,恶心了半天也只是干呕。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3-04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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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众人皆推举武正启为皇帝,他却微微一笑将这江山拱手相让。燕国皇帝为了感谢武正启,便将他封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讶异的看向他,他回以温厚一笑。似乎也没什么路可走了。我当即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女儿拜见义父。”
            他挥袖示意我起身,命小厮把我带进宰相府。
            武正启只有一个正妻三个妾室,大夫人郗氏出身豪门,另三个妾室也都是赫赫有名的美人儿,这其中最得武正启宠爱的是三姨娘曲吟吟。大夫人生有一子一女,二姨娘生有一女,三姨娘生有两子,四姨娘也只有一女,府中共有六名子女,我今年十八岁,在众人中是年纪最小的,武正启便为我拟了排行老七。相府中孙子辈的也只有大哥有一个女儿,武正启对她极为喜爱,今年不过十一岁,皇帝甚至封她为了定安郡主。大哥武诏麟的妻子孟芍早逝,此后大哥再未娶妻,给女儿取了名字叫“念离”。
            相府人待我还算和蔼。大哥对我极其照顾,二哥三哥甚少归家,五哥没事便带我出去逛街,可逛的都是些烟花柳巷,大哥没少因为这事指责四哥。大姐、四姐早就嫁人了,惟有长我三个月的六姐武茉常带着小侄女儿念离来找我聊天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3-04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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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前尘(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之久。燕国的冬季比楚国的冬季更要冷。我正坐在屋内抱着暖炉子,武茉带着念离信步进屋。
              武茉穿着一身宝蓝色衣裳,披着狐毛披风,声音清扬高婉:“小七,你在做什么呢?”
              我浅笑着,道:“还能做什么,没事便刺刺绣,看看书罢了。”继而我又打量了六姐几眼,弯弯眼角:“六姐今日看起来真漂亮。”
              念离在一旁神神秘秘,声音稚嫩:“六姑姑今日要去见情郎啦~”
              武茉脸颊微红,轻轻推了念离一下:“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念离撇了撇嘴,不屑道:“切。”
              我不怀好意的看向武茉:“怪不得那么多公子上门提亲你都不应,原来是心里有了萧郎了。”
              武茉嗔怒的看了我一眼,转移了话题:“小七,你可有意中人?”她面容上有了丝正经,语气带着些试探。
              意中人?该是没有的吧。我该是喜欢君华的,我对他日益积累起来的欢心早有一座山那么高,可他一再让我失望,如今那座山已经快被夷为平地了。我看她一脸正经,终是浅浅一笑轻轻带过:“没有啊。”
              “那就好。”武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那就好,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刚要问“怎么了”,武茉便匆匆携了小七离去。
              三日后,我忽然又感到绝望。上面下了旨意,武正启要送我入宫,让我嫁给那个五十岁的老皇帝。武茉心有所属,皇命难违,武家只有让我去选秀。我嗤笑出声,武正启打得一副好算盘。
              你经历过大喜大悲吗?从十六岁到十八岁,第一次大喜,是我以为我找到了一生的归宿,第一次大悲,是我以为的归宿其实只把我当过客。第二次大喜,是我再一次找到了家,第二次大悲,是那个叫家的地方把我当作棋子推入深渊。
              皇命难违,除非我死,我才能不嫁给我不喜欢的人。皇帝燕遥平如今刚过完五十大寿,我今年左右不过十八岁,让我侍奉一个知天命年纪的人,无论如何我是做不到的。
              燕国八十七年冬,我以秀女的身份入了后宫。三日后,我被册为美人,入住含光殿。燕帝知道我是他好友的养女,对于我自然是多了几分瞩目。我在同届的秀女中也算是佼绞出众者,可我并不想侍寝,我用朱砂在面上点红斑,对外称是皮肤病,很快,我的风头逐渐被埋没,取而代之的是与我一同入宫的秀女柳才人柳岚儿。
              宫里的人对我议论纷纷,不过我也不甚在意,反而乐得自在。
              很快,五月悄然而至。万物皆被日光沐浴,百花绽放得艳丽至极。我记得,我初遇君华时也是这般景象。
              我在含光殿里翻阅书卷,书里讲得是燕国的历史,燕国历史其实左右超不过百年,虽无看点但打发时日也是上佳之选。含光殿里的宫人平日对我也是爱搭不理,我素来不受宠爱,他们这般我也能理解。
              宫女芳儿躬着身子,道:“禀武美人,潘贵妃娘娘在百花园设下了莲花宴,邀武美人您前往一聚。”末了又添了句,“宫里有头有脸的后妃和皇子公主都会去。”
              我放下书卷,按了按太阳穴,懒懒道:“知道了。”
              皇后去世后,宫里头便一直由潘贵妃掌事。我与潘贵妃素来没什么交情,也不知她缘何邀请我这么个卑微的小人物。
              外出赴宴前,我往面上略施粉黛,也算未丢皇家门面。一如既往点了红斑,又拿面纱掩面,挑了身素净的衣裳便慢悠悠的出了门。一路上宫道旁的宫女对我态度甚为冷淡,最有礼的也不过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更有甚者甚至连正眼都不看我。虽是如此,我也不大太在意。
              百花园内,花朵争艳,绕是再光艳照人也抵不过后宫莺莺燕燕的美人儿。潘贵妃坐在最高的位子,我依着礼节向在座各位行了礼。来的人约莫十七八名,除了潘贵妃还有八九名妃子,其中包括近来颇得圣宠的柳才人。余下的,还有几名皇子皇妃,坐得离潘贵妃最近的,便是她的亲生儿子,当今三皇子燕扶苏。
              我找了个偏僻的位子坐下,旁边的女眷叽叽喳喳,一会儿说着这个妹妹簪子真好看,一会儿又冷嘲热讽那个姐姐不得宠。一个五十岁老头的恩宠有什么可争的?我心里觉得无趣,便独自看着池里的莲花。
              许是有人看不惯我这副两而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只听见柳才人娇细的嗓音,阴阳怪调道:“武姐姐怎的不说话?”没等我回答,她便又紧接着道:“这都个把月了,姐姐脸上的红斑怎么还不见好,莫不是什么传染疾病?”
              宴上众人齐刷刷望向我,甚至还有的女子拿着手帕掩住鼻子。我心下尴尬,只得硬着头皮温婉回答:“寻常过敏罢了,有劳妹妹挂心了。”
              柳才人不再言语,潘贵妃神色凝重着道:“如今皇上身体日渐虚弱,依着燕国的礼节,未有生育的女子都是要陪葬的。”
              我听后,心下一惊。依着潘贵妃的意思,也就是说,若我一直如此装下去,便会不明不白死在燕国。
              或许是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有些不择手段。
              柳才人娇媚一笑:“太医三日前来诊断,妾身已有了一个半月身孕了。”
              我垂下双眸,心中有万般思绪。宴内女眷皆笑着恭贺,心中却不知如何作想。
              宴会散后,我并没急着离去。武正启把我送入宫,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他的女儿。算来,我不过只是一枚棋子。他救我一命,我以终身幸福换她女儿与情郎生生相守。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3-04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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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我望着朦胧月色,晚风微拂,虽是五月时节,但因着在湖边的缘由气候其实也算凉爽。一阵凉风习过,天上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芳儿见状,忙道:“这雨怕是会越下越大,美人还是尽快回宫吧。”
                我浅浅道:“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芳儿知晓我脾性,便只得道:“那奴婢去拿伞,美人先去亭子内躲一躲雨。”
                芳儿走后,我并不急着去躲雨。雨其实并不算很大,只能说是毛毛细雨。我摘下面纱,望着满池莲花。逃过这一劫的方法,便只有我诞下皇嗣了。
                “美人怎的不去避雨?”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男声,我回首一看,眼前的是那位一身蓝衣的潘贵妃的儿子三皇子燕扶苏。
                我屈膝:“见过三殿下。”
                “免礼吧。”他扫了我几眼,淡淡回了声。
                “眼下时候不早,又下着雨,殿下怎的会来此?”我垂眸道,而后又觉不妥,添了句,“仔细伤着身子。”
                燕扶苏向湖走了两步:“心中有事,便来此散心。”继而他又挑眉望向我,“那武美人呢?不回宫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垂眸轻声应道:“妾身也是心中有事。”
                他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深宫女子心中的事左右也不过是步步算计着如何谋得恩宠罢了。”
                我抬首,一双眸子明亮的看向他:“殿下心中的心事系的是百姓苍生,妾身却只想着如何保全性命。”
                他回头看向我,良久,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轻咳了一声。他又背过身去负手而立,轻笑道:“你又怎知本王的心事是百姓苍生?”
                “妾身猜,殿下是断不会因儿女情长忧心的。”我走至他身边,望着满池莲花回道,“况且如今楚国野心勃勃,怕是大战一触即发。”
                他没有回话,紧皱的眉头却表明了他的心思。雨有些下大的趋势,我浑身快要湿透,凉意遍布我的全身,那感觉,让我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也是一个雨天,就是那天,我的孩子没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3-04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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