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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寇犯我大清，虽远定诛。八千里路回首，手捧一纸皇诏情形如在昨日。密诏言及靖王，却再无其他，陛下讳莫如深，我已历两朝，位极人臣，又怎会猜不出与皇储、睨墙有着千丝万缕之系。】
【沙俄内乱，缠斗三月有余，惨胜惨败间始见转机。攻打至柏海儿湖畔，城门既破，照例收拾战场，招降驻军。谁知参领来报，闻言大惊，闻所未闻之事，旋即求见靖王，闲话不提，道】殿下，末将等奉命入城招降，然俄兵退守城内，伪饰混迹百姓中，使火药偷袭，更教唆百姓参与，引火者甚至有老幼妇孺。我军未有防备，已有所伤亡，事态急迫，还请殿下指示。

【北风萧杀，金乌西沉，负手立于城阙之上。楼阁罗布，河湖间错，瞻首之处风景如画。西伯利亚的长夜将临，朔风吹振王旗作响，却未觉寒冷。闻言一笑，转目看向他，不答反问】听闻俄寇粗野，敢以朔月之光与正阳争辉，当真名副其实。
依旧例，大清行军所至，不杀降军，不伤妇孺。如今妇孺执器，力有不逮，智有不及，无力无智却能动乱军心，将军认为此患是大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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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危城高处不胜寒。下意识瑟缩，抬眼一望，见他面含浅笑，身上的凛寒气却让人生畏，许是城楼上太寒，许是因密诏而生的错觉，许是一路所见所闻，面前这个弱冠少年郎，竟更像现世阎罗。随即低头，沉思半晌方道】
回殿下，妇孺之力虽小，但譬如马蜂，不造成大创伤却能扰人不宁，何况还有军人挑嗖，以小害表象成大害之实，使我军将士伤亡，如纵之任之，必动摇军心，此患是大。

将军所言甚是。【轻声一笑以示认同，复侧头远目，城池临湖绕水，是片难得的福地。亭台楼阁，一砖一瓦皆是巧工，花费的心血难以估量。不由叹道】
为了驱逐清人，毫不自惜，而我们的仁善，换来的是大患。堂堂大清兵士，毁于妇孺之手，当以为耻。伊尔茨库克俄军气数已尽，磨延时日，只怕有援兵。
传军令，沙俄犯我家国，清军受俄余部突袭，为自保，凡遇俄人，皆立格杀，人尽则毁其房舍建筑，以为惩戒，以儆效尤。时限三个时辰，将这里变成一座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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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军令之时，心头突地一跳。他所言不错，振威决策亦对。错杀三千，不放一人，面对如此雷厉手段，却无可反驳。俄人的嚣张气焰早非一日，将士们早已恨的牙痒。我之所以请示，只因仍有顾虑。征战多年，何曾遇过这般情形，何曾斩杀过妇孺。】
末将，遵命。【金戈铁马的军人，驰骋沙场多时，不能不如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子。我懂，亦会尽数告知陛下。】

【漏夜仍守在城上，不远处火光烈烈，痛呼声、哭喊声，撕心裂肺响成一片。檐下新悬的铃响得愈发厉害，风也起得愈发大。哀嚎惊心，凄厉中应夹杂着诅咒，人间地狱，莫过于眼前之景。冷冷一笑，讽道】空有骨气，那便是傻气了。
【兵士几番上来规劝，欲让我去别处寻个清净。将人逐走，抬头望向夜空，天河黯淡，几点星斗却亮得出奇。静静看了良久，温声笑道】
这座城很美，我让它给你陪葬，好不好？这样就算你陪我一起看了——我很想你。
【黑夜冷到了极点，眼前渐有雪沫飘洒，栏杆上已结满白霜。接了几片雪，手已冻的发麻，又想起旧年冬夜，便低声问道】你那里也下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