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二】
天刚蒙蒙亮,少阳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可爱酣睡的她。说实话,他这三百年来遇到的女子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九了。明明这是上古遗迹——沉寂之森,根本不会有人来,即使是神仙翼族也都是不敢踏入分毫。凭她一个未飞升上仙的女子,竟然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罢了~总归一场缘,如若此番他顺利归来,就带着她离开。若此番败了……少阳此前并非想过该如何,可她,罢了,各有各天命。
安静的下了床,少阳轻巧的步子走到了门口。望着那被她移花接木了的铃铛,虽说那铃铛已经损坏,再无多大用处,可既然被她拿了去,要是这会儿戳穿了也无好处。少阳这般想着,单手画卍,再将其字施于凤九的身上。便毫无留恋的转身,朝着沉寂之森的深处行进了。
就在少阳离开不久,佛铃用着仅存的仙力发出了声音:“叮~叮~”
凤九听到铃音,悠悠转醒。只见身侧已经没了帝君的身影,而佛铃一直在响!施法将佛铃置于两手之间,一收一合,佛铃终是被凤九变回了人形。可即便如此,佛铃也已经是快要烟消云散的状态了。
“小铃子,你怎么会变这样!”凤九看着身形若隐若现的佛铃,这绝对不是好征兆。
“夫人,主子此番去渡化寂灭妖灵凶多吉少,你快点去阻止他。”凤九将他抱在怀里,听着他虚弱的话语,焦急的口吻。她的心更是越发的慌与疼。“你别说话小铃子,我带你回十里桃林,我让折颜救你,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主子还未做天地共主之前,我便陪他左右。而今,我也该走了。夫人,不要再给我输送仙力,没有用的。”
“怎么没用!小铃子,你不能就这样走掉。等帝君记起一切,他一定会难过的。”佛铃听着她的话,想着主子身边有这样一个夫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夫人,你该去追帝君了。若你跟主子此劫可渡,佛铃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不!小铃子!”这是凤九第一次亲眼看见朋友离世。虽然佛铃有些顽皮,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她还记得答应他,要带他去喝折颜的藏酒,带他去凡间吃遍美味,可现在……不,不行,她不能伤感,她得赶快去找帝君,她得想办法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九没有时间去追忆佛铃,更没有太多的时间沉浸在悲痛之中。她脚步似风的奔走于沉寂之森中。可这林子当真大的很,没有方向的她更是迷失了回去的方向。“早知道就应该问迷谷要一支树枝”凤九动用仙力,已经往沉寂之森的深处走了许久,却未见一人,连个虫子都见不着。而这些参天的巨树,更是将光线完全遮掩,只有那几缕阳光从那树叶交织的繁茂缝隙里穿透了进来。
“轰隆~”突地,一阵巨响。仔细辨别方位,是东方!凤九不再迟疑,快速施展仙法赶去。
沉寂之森,相思湖畔,寂灭妖灵身披一抹青竹长衫,褐发飞扬,一条索魂鞭在手,肌肤似雪,红唇似火,妖娆而立。而少阳,却被刚才的浪潮所击倒在地,一袭紫衣湿透,样子看着着实狼狈。
“你是何人,竟敢来此扰我清静!”寂灭的声音响亮着这一方天地,明明她面色恼怒至极,可话语却令人有种阴森死寂的感觉,十分渗人。
少阳站起身,对着天上的寂灭沉口气淡淡道:“来渡你之人。”
“呵~连古佛都渡我不得,就凭你一个修道法念佛经的人也敢来渡我!可笑~”寂灭震耳欲聋的声音传至他耳,动荡着他的灵魂,更抨击着他的元神。
“确实可笑。但不代表不能。”少阳话落,苍何剑在手,施展仙法,与寂灭开打了起来。
一时间,风卷云涌,天地变色。凤九赶到时,只见他与寂灭打得不可开交。相思湖畔波浪翻滚,时不时激起千层巨浪直捣云霄。
凤九被这样的场面给震惊了。她从未见过他肃杀冰冷的一面,而今,他脸上神情充满着暴戾之气,眼神里是慢慢的腥色,一点都不似天上的神,而更像魔。
“你竟是天地共主!”寂灭用索魂鞭环绕自身,却依旧被苍何剑气所伤,被迫降于地面。
少阳对于寂灭的指控,眉宇微微一挑,收起苍何道:“天地共主?此名还不错。但与我何干!”少阳话音一落,更是起手一挥,一道布满梵文的金刚罩将寂灭整个封闭在了其中。
凤九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切的发生。她不知道是该上前,还是离开。可当她听到由他口中念出的梵音佛典时,竟又不自主的抬起了脚步朝他走去。一步又一步,她终是走到了他身边,视线看着十步之遥的那名女子。耳里听着她痛苦的呐喊声,再到后来的泣不成声,她开始觉得这个女子太可怜。不由得看向少阳道:“放了她吧。”
一道清音入耳,少阳周身的暴戾之气全无,且是讶异的看向她,问道:“你怎么会来?”
“你跟她打架发出那么大的动静,我能不过来看看吗。”凤九的话让少阳找不出毛病。“你先站在一旁,我将她渡化再带你走。”
“可是她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凤九有些同情心泛滥的看着寂灭说道。
寂灭原本抽泣的神情因凤九这一句话而突然笑了起来,抬头看着凤九道:“可怜吗?可是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呢?”
凤九被她的笑看的毛骨悚然,连忙往少阳的身边靠了靠。少阳亦是上前一步,将凤九挡在了身后。苍何再次现于手中,剑锋指向寂灭冷言道:“你可有遗言?”
寂灭见此,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目光却一直瞅着凤九,似乎发现了很好玩的东西,幽幽开口道:“你居然是一只九尾红狐~”
“对啊~天地间就我这一只,是不是很棒!”凤九十分自豪的从少阳身后走出来,看着寂灭说道。
寂灭见她如此纯真可爱的模样,竟不禁的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小九尾,你如何来到沉寂之森的?”她问凤九这个问题,是因为这里只有一种人会来。那便是要行逆天之举,修莲华之境的人。当初古佛飞天来过,可惜机缘未到。而今,难道连天也知道怜悯为何物了?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这片林子了。”凤九非常实话实说的道。因为她确实是没有什么计划的走来着,要说目的,那也就是——
凤九将目光看向少阳,她的目的就是要找他。现在既然找到了,在哪又有什么区别呢。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东华帝君,曾经的天地共主!就算目前不知为何失忆,起码在他身边,安全的很啦~
少阳察觉到凤九投递到身上的目光,心里竟生起一丝愉悦,使得他淡漠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连他都不曾察觉罢了。但在寂灭的眼里,这一切全部都被她看的一清二楚。她守在这片毫无生气的森林,睡在这溢满相思之苦的湖水之中已经多久连她都快忘了。与其一直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离开的机会。
“既是渡化,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吧!”寂灭的话音一落,人便从他的梵音罩里消失了!就在这一瞬,白雾泛起,凤九回身想要找少阳,谁知却看不见他人影。
“少阳,少阳~”凤九的心开始慌了起来,可令她如何呼唤,都没有人应她。就在凤九快要放弃的时候,雾一下子散了开来。渐渐地,她看清了现在身处何地。只是她方才明明还在湖边,就算刚才没有方向的走了很久,按照步程是不可能这么快回到木屋的。
“是不是觉得不正常?”这时,寂灭出现在了凤九的身侧。凤九看见她,一副警戒的语气对她开口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把少阳给我交出来!”寂灭瞧着她一副生气又忧心的神色,着实觉得赏心悦目的很,不急不慢的向她又走近了几步,开口道:“小九尾,你可知你口中说的少阳是谁吗?”
“曾经的天地共主,现在的东华帝君。”凤九从她身上没有感觉道一丝敌意。便稍微放松了些警惕,认真的回答着。“那你就不好奇,他如今为何不记得了吗?”寂灭拿起腰间的锁魂链把玩了起来,语气温和的道出凤九想要的答案。“那是因为,他想要渡逆天之劫。渡此劫,需元神离体,一分为九,各自修行。如今你遇见的少阳,只不过是他离体的元神分化出来的一个分身。按道理来说,分身是带着本体记忆的。可据我观察,你遇到的这位天地共主应该是在进入沉寂之森时遇到了什么,导致本体记忆丧失了一半,空留下了未当天地共主时的记忆。”凤九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她问道:“那要如何使他恢复记忆呢?”
寂灭这一听,就知道凤九对这位天地共主感情不一般。不答反问道:“你喜欢他?”
“咦~当然没有了!”凤九一边回答,一边将头摇的快跟拨浪鼓差不多了。寂灭这一看,就知道这小九尾在撒谎。“没有也好。毕竟他是个没有姻缘的人,爱上他是件很可悲的事情呢~”寂灭故作庆幸的两手交叉于胸,点着头道。
“你说帝君他,没有姻缘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凤九在听到这件事情时,心口就觉得闷闷的,极不舒服。
寂灭听着凤九的问题,眼睛注视着她脸上那一脸要哭的表情,心想这丫头片子怕是不仅仅是喜欢啊~“我说小九尾啊~”寂灭有些可怜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却在触碰的那一刻间,脑海中闪现了一幅画面,惊得寂灭不由得倒退了几步不说,更是冷汗直冒不停。
凤九看见寂灭突然如此,有些担心的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寂灭看着凤九,回想刚才触碰她所看见的那幅惊天景象!难道这就是逆天之劫的代价吗?“我没事。小九尾,你不怕我吗?”
“怕你?如果说刚才你与少阳是敌人,我便会站在他这一边。可现在,你看起来似乎也就是一个女人罢了。”凤九的话,让寂灭一愣,随即却又释然的笑了起来,看着她道:“回归正题。小九尾,他如今没有了本体大部分记忆,若是从我这渡劫成功后是不会回到天地共主的仙体中的,可若他回不去便会消散在这天地间,而这天地共主怕是要就此陨落了。”
听寂灭这么一说,凤九本还有些神伤的心情瞬间消散,满身心都被寂灭的这一番话牵扯住了心神,忙问道:“那怎么办?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寂灭看她如此着急,也就直说道:“有。你带他回去。”
“好啊,这有什么难的。”凤九一听原来是这么简单,一下子就放心了不少。可寂灭的下一句话却让她身觉地狱般绝望。“可他的本体却在天外天死亡谷。”
“不,怎么可能!你只是这一片地域的妖灵,你一定是在撒谎!在骗我!”凤九不相信他的仙体会在那个地方!
寂灭见凤九脸上的怀疑之色,用着清冷的口吻道:“逆天之劫,那劫是早就被天定好。劫与劫之间也是有感应的。而今除了我这个劫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徘徊在了断念谷之上,只等这一个了。”凤九有些无力的坐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抬头看着寂灭,声音带着一丝坚道:“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
“我的劫数很简单~相思是劫,教人如何不相思……”慢慢的,寂灭说完这句话后,凤九周边的景色开始变了,再一眨眼,她竟然已经到了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