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真和折颜带着被封印的白浅回了青丘,在东华帝君怀里晕乎乎听了半场的凤九用爪子挠了挠,那人果然是姑姑,姑姑没事了,她是留下还是回青丘呢?被帝君抱着的感觉真好啊,不如就等伤好一点了再回去吧。小狐狸晕乎乎地睡去,这会儿就是想回青丘也没那个力气。
天君满肚子疑问,只好向作壁上观的东华帝君求解:“帝君可知晓其中内情,那青丘白浅怎么会成了凡人?”
“本君也是刚刚听说,”东华帝君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大约是封印东皇钟的时候生了什么变故吧,但既然折颜上神和北荒帝君都这么说了,想必不假。”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天君本就是为了巩固天族地位,好不容易才与青丘结了这门亲,如今将青丘得罪的这么彻底,如何补救?本想求帝君指点迷津,然而他老人家说完那句话,抱着小狐狸就走了,仿佛一点也不担心青丘会做出什么报复的举动。当然,作为远古尊神,东华帝君也的确不需要担心就是了。
此后,凤九便安心在太晨宫做起了帝君的爱宠,日日趴在帝君膝头,跟在帝君身后,煞是乖巧温顺。
“听说青丘那边来信了,狐帝说北荒帝君那日因妹妹受了陷害,才气得胡言乱语,请天君不要放在心上。又说那人既是天妃,又是天君将要赐给太子做侧妃的,何况也不知道女君的身份,不知者不罪。只是女君此番受了劫难,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仙身,就不拖累太子了,早前的婚约就此作罢。最后还说,若太子哪一日娶侧妃了一定要通知青丘一声,青丘一定送上一份贺礼。”司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回了,眼神却落在帝君膝头趴着的小狐狸。四海八荒就这么一只九尾红狐,小殿下心是有多大,才觉得帝君没有认出她啊。想起小殿下偷偷跑出来找他,还一脸得意地跟成玉吹嘘,司命就替她忧心,将来知道了真相得受多少打击。不过也不见得,帝君既然知道这是小殿下还如此爱护,怕是……
东华帝君大手一挥,宽大的袖子盖住大半狐狸身子:“这些话,倒不像狐帝会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比那日白真直白的话还下天君的面子,想必天君听了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凤九也暗自点头,若是按着爷爷的性子,该叫上人打上天宫才是,这话必定是她爹爹的主意。要知道爹爹发起狠来,姑姑和小叔连大气都不敢出。
司命做了个揖,拍着马屁:“帝君英明,小仙听说,来人乃是狐帝二子,南荒帝君,也就是凤九小殿下的父君,这些话正是出自他口。如此一来,天族和青丘的婚约,怕是真的不成了。”
东华帝君笑道:“未必,白浅已有身孕。”
“却是小仙忘了说了,因南荒帝君并未提及未出世的小天孙,天君也想借此早日替太子和青丘白浅完婚。但是南荒帝君却说,白浅女君是天生仙胎,虽然因为被封印成了凡人,却也在诛仙台受了戾气影响,加上挖眼一事惊着了,因此小天孙没能保住。”
小狐狸听到这里不免担心姑姑,探着头想要知道更多的情况。东华帝君稍稍挪开了衣袖,继续问他:“没保住?那夜华有何反应?”
“太子殿下早已去青丘负荆请罪,据说还站在狐狸洞外呢。折颜上神说他好不容易才把女君的伤势控制住,让太子别再刺激女君。狐帝一家也都聚在狐狸洞,因此太子也不敢硬闯。”三天了,没见到白浅不说,连狐狸洞都不曾踏入半步,当真可怜啊。
小狐狸哼了一声,他那是活该,谁叫他想挖姑姑的眼睛,就是站上三百年也不解气。可是姑姑伤得这么厉害,她是不是该早日回青丘了。
“有折颜在,什么伤治不了,想必是不见夜华的借口。”
小狐狸一想,也是,毕竟折颜的医术是四海八荒最出色的。若是姑姑真的伤重,恐怕爷爷早就领着叔叔伯伯们打上来了。
“那个天妃呢?”东华帝君难得八卦得面面俱到,一来是为了怀中的小狐狸,二来则是因为这个女人伤过凤九。
“虽然青丘那边说不追究了,天君还是罚她去若水看守东皇钟了。”
替小狐狸问完了八卦,东华帝君便如往常一样独坐在书房里,唯独手上没有佛经,而是单手支着额头小憩,另一只手却时时抚着小狐狸,一会儿又停了手,似是真的睡着了。
凤九用小爪子扯了扯帝君的衣袖,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化了人形,跪坐在帝君面前。这几日她虽然一直跟着帝君,但夜里帝君歇息的时候总是不好意思跟着的,因此也并没见过帝君的睡颜。此时这样看着他,跟做小狐狸时仰望他又不同,总觉得跟帝君的距离又近了些。
凤九趴下来,鼻尖萦绕着佛铃花香,还有帝君身上若有似无的白檀香,心头又酸又甜:“帝君,你救了凤九三次了,这救命之恩凤九怕是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如今也没有姑姑教我,凤九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俄而,凤九直起身,细细地看着帝君的眉眼。旁人见到帝君,第一眼便是满头的银发,几乎不变的表情更是让人觉得这是个高冷的神仙。可是凤九只记得,每每危难之时,叫她心安的便是这一袭紫衣,一头银发。凤九忍不住摸着他的眼角,剑眉星目,气度不凡,那堪称凌厉的眼神中,硬是能叫她看出温柔。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她还记得帝君偶尔笑起来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她心底。司命和成玉都说,帝君要是听到别人说他长得美,怕是要动手的。但凤九依旧固执地认为,帝君是四海八荒长得最好看的男神仙,连小叔都比不了。
直到亲到了帝君的嘴角,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凤九才惊觉自己竟然做出如此羞人的事,居然亲了帝君!凤九慌忙抽身,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在地。看着依然沉睡的帝君,凤九慌忙变回原形,匆匆跑了出去。
身后,本该沉睡的东华帝君却抬起了手,落在刚刚被凤九亲过的嘴角。嘴角弯了弯,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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