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抖抖是站着买太古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
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叫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抖,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大疯狗抖抖抖”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抖抖抖。抖抖抖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抖抖抖,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要一个红色的渄石太古”便排出450块钱。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把亲妈卖给混混了!”抖抖抖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卖你的亲妈给混混,要钱却被吊着打。”抖抖抖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中介不能算鸡头……中介!……读书人的事,能算鸡头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