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紫果
一条大河，宽达百丈，水流湍急，赤浪滚滚，咆哮着向西而去。大河的北岸，一块块嶙峋巨石沿河岸排开，高高低低，相靠相连，形成高出河面十余丈的天然石堤。浊浪拍打着巨石，声如雷鸣。巨石河堤之后，是茂密的松林，向着北方远远蔓延，覆盖着一片平整的土地。
北岸石堤，一块高高突起、状如怪兽的巨石顶上，几个少年像标枪一样站立着，目光注视着对岸，那里是耸立如高山一样的原始森林，黑压压地顶着南边的天空，显得极为诡异而神秘。
“老大，到午时了，我们出来得已经太久了，还是赶快回村里去吧？”一个精瘦少年对站在巨石最前面的一位少年说道。
“回村里？村里有什么好玩的？每一寸地方都让我们翻过几百遍了。无聊！”答话的少年没有回头，一双脚钉在巨石边沿，翁声翁气的声音和粗壮的身躯透出浓烈的野性和剽悍。
“可这里是禁地！听说几百年来，从没有村民敢偷偷越过松林到这里来……要是让村长知道了，我们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惩罚？不就是被关禁闭和受杖刑吗？哼！那杖刑不过是给我挠痒痒一般，有什么好怕的，倒是被关起来，失去自由，真会让人发疯……”
“呵呵，我们可不像老大你身板强壮得像猛虎一样，对我们来说，情愿被关禁闭也不愿受杖刑，上次闯祸受罚三十杖，屁股都差点打烂了，我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另一个黑胖的少年接话道。
“那是你怂，我比你还多挨了二十杖，一天之后老子就屁事没有，照跑照跳。”那被称为老大的少年转过半个身子，一张国字脸，浓眉阔口，大眼大鼻。凌厉的眼神像铁刷一样从每一个少年的脸上扫过，慢声问道，“怎么了？都怕了？怂了？”
那几个少年都不敢与他正视，只是讪讪笑着。那黑胖少年挺了挺胸板，提高嗓门道：“你是老大，我们都听你的！你发令吧，兄弟们誓死追随。”其他几个少年也赶紧争先恐后地附和。
那老大哼了一声，转回头去，又死死盯着南岸眺望良久，突然大声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反正都违反村规了，那我们今天就索性到红水河的那边去看看。”
其他几个少年听后，全都脸色大变，然后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敢作出回答。
那老大又哼道：“你们要是怕了，就在这里等我吧，老子今天倒要去对岸踩踩，看里边到底是有妖怪还是有宝藏？”
“唰”的一声，那老大脱下了麻布衫扔在脚下的巨石上，精赤着上身，臂膀上块块黧黑的肌肉饱绽如铁球一般。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便如利箭一样高高跃起一丈来高，然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通一声扎入了那巨石之下那深不可测的滚滚红水河中。
半晌之后，等巨石上其他少年们回过神来时，只见那河中十来丈处，现出一个人头，双臂挥动，直如水怪一样迅捷无比的向南岸游去。
这几个少年相互看看，无奈的摇摇头，尽管有人心里很不情愿，但也还是纷纷脱下衣衫，跃入河中，追随那老大而去。
……
南岸的森林之中，几个少年向南往森林深处慢慢行进，脚下踩着湿湿软软厚厚的树叶地毯，几乎不发出一丝声响，只嗅到浓浓的腐臭味，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虽然是正午时分，但森林里阴冷昏暗，影影幢幢，几个少年无比惊奇地看到了数几十人才能合抱的巨树，参天直上。那无比粗大的树干上盘绕着巨蟒一样的老藤，树木之间怪石堆积，上面的青苔厚如毡子。
越往森林深处走，光线越暗，寒气越重。在林中向南前进了大概三四里距离时，还是无所收获，再加上越发的寒气逼人，一行人便慢慢停了下来。
那精瘦少年首先打起了退堂鼓，小心翼翼地对那老大说：“看来这里既没有妖怪也没有宝藏，就是一些老树怪石罢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黑胖少年也呼应道：“对对，回去吧，再说我们这次进来也没有带食物火把之类的装备。要不等我们准备充足了，下次再进来捉妖寻宝如何，老大？”
那老大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几年少年便转身后退。退了数十步，那老大忽然停下脚步道：“等等……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很奇特的香味……”
另几个少年也停下来，想猎犬一样使劲抽着鼻子嗅探，果然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细细的香味从南边的森林里传过来。
那老大一下子兴奋起来，高声说道：“我们再往里走走，找找看看，这个香味很不寻常……这么大的森林，里面应该有好东西！”话音未落，就大步掉转身子急步而去，那几个少年也只好急忙跟上去。
循着那香味又向森林深处前行三里左右，当众少年转过一块巨石时，眼前突然光芒闪耀，刺眼眩目，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香味，浓郁醉人。待众少年适应了强烈的光线，慢慢睁开眼睛，便看到在他们的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幅奇特的景观：
一块空地，三丈方圆，其正中有一颗白色的怪树，高逾一丈，主干粗壮如石碾，分支扭曲如虬，上面长着稀疏的黄叶。白枝黄叶之间，结着十来个鸡蛋状的紫色果子，那果子四周紫雾蒸腾，慢慢向四周扩散开来，散发出浓浓的奇香。
怪树的上方的空间，竟没有任何枝叶遮挡，方圆二丈之内，空空荡荡，一直向上，直通天穹，形成巨井一样的空间。抬头可见朗朗天空之上，烈日如火盘，炽热的阳光直灌而下，照得这“井底”酷热透亮。
众少年正目瞪口呆之时，听得那老大发令道：“猴子，你慢慢上树去，看那果子究竟是个什么宝贝，摘下来我看看。”老大盯着树上紫果，眼里闪现着不尽的惊喜。
那精瘦的少年回过神来，也不费话，快步走到树下，手脚并用，三下两下，轻轻巧巧就到了树上，小心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不妥，就小心轻轻地伸手摘下了一枚紫果。其他几个少年也很快站到树下，轻捷地叠成罗汉，大家手手相递，极为小心地把紫果传给树下老大。
那老大早已脱下长裤，拧干水，扎紧两条裤脚，做成一个袋子，把十来个紫果一一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
摘完果子，几个少年站在树下，把脑袋围成一圈，看着中间那袋紫果，一脸的兴奋，因为凭经验大家都知道，这些紫果肯定不是寻常之物，但毕竟谁都没有见过和听过，因此即使紫果奇香诱人，可谁也不敢轻易尝食。
老大把目光从紫果上收回来，面对怪树，上下左右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慢慢向树后走去。众少年知道老大又有了新发现，也跟了过去，便见老大走到树后，蹲下身子，极为兴奋地看着一个东西。
众少年提着袋子走过去，顺着老大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似猿非猿，满身白毛的小动物，靠着树干一动不动，小东西两爪上各长着六根手指，右爪攥着一个紫果，左爪中的紫果啃食了一半，嘴角的绒绒白毛上还淌着紫色的果汁，嘴里发出细细的鼾声。
老大凑近仔细看了看，闻了闻。脸上露出了笑容，恍然道：“看来这果子没毒，能吃，但是似乎有极强的酒力之类，这小东西是贪吃，被醉倒了。”
那黑胖少年大笑道：“太好了！这家伙香得人心痒痒的，我都咽无数下口水了！”说着便飞快地伸出手，从袋子中抓起一个紫果准备往口中送去。
“慢着！”那老大伸出手掌道：“我先尝一下，吃了没有危险，你们再吃不迟。”
众少年收起笑容，一脸敬意地看着老大。只见那老大接过黑胖少年手中的紫果，极为小心地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平时一张严肃如铁面具的脸上竟现出极为古怪的表情，面部变幻丰富，甚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看得另几个少年心头狂跳，惊骇无比。
老大喉结一动，慢慢地咽下紫果肉汁，闭目半晌不语，只见那张黑脸很快泛起红晕，额头热汗淋漓而下。半炷香的时间后，老大睁眼道：“确实没毒，你们可以放心地吃，但这果子酒力太大，一个人只能咬食一口。”
几个少年欢呼着老大万岁，从老大手中接过紫果，每人咬了一大口，这才发现其味道竟是从没尝过的美妙：甜、香、酸、脆、润……几个少年一边吃，一边表情夸张，纷纷惊呼道：“啊啊啊，太好吃……太好吃了！”
每人一口，两个紫果很快被消灭掉。这时，那黑胖少年又向老大伸出手掌，一脸的可怜巴巴，央求道：“老大，再让我吃一口好不好，刚才我不小心一下子吞下去了，都没吃出是什么味道来！”
“这果子酒力太大，每人现在只能吃一口，多吃肯定会像那小白猿一样醉倒，你要是实在还想再吃一口，就做好在这林中慢慢沉睡的准备吧。”
看那黑胖少年撅着嘴满脸的不甘心，老大又道：“别心急，等回到村里，我们再慢慢吃不迟哈。”
“吃了这么美味的果子，就是这次犯禁被发现，被村长打死，也他妈的值了！”一个少年道。
“呵呵，我们这次带了这宝贝紫果回去，是挨打还是受奖，那可说不准哦。”老大笑道。几个少年听后大悟，爆发出一阵欢呼。
这时那紫果的酒力开始上涌，几个少年脸红身热，体轻神爽，心里又极为得意，便唱着歌曲，举枝为旗，得胜回朝。
刚走出去十来步，那老大却又做出了让小伙伴们极为意外的举动：
他折身回去，到树下抱起了那六指小白猿，说回去驯养了作宠物玩。众少年听了，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又是心服。
……
众少年们原路返回，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回到红水河北岸的村口时，已是天色黄昏。因为河水的冷浸，再加上时间过去了好个时辰，众人所食紫果的酒力己散发了大半，便坐在村口的草坪上，慢慢商量此次探险得到紫果和白猿的事情要不要瞒着父母。黑胖少年首先主张把紫果分了，偷偷吃掉，谁也不告诉；精瘦少年主张把宝贝紫果献给村长，得到表彰，让村里的大人们对自己这些小兄弟从此刮目相看……众说纷纷，各不相让，就连那老大铁蛋也拿不定主意了。
正讨论着，那被铁蛋用衣衫包着的小白猿的脑袋和四肢慢慢扭动起来，发出了几声低叫，嘴巴张开，像是将要醒来的样子。
铁蛋道：“主意未定，这个时候还不能让这小东西醒过来。”眼珠一转，便从左手提着的袋子中拿了一枚紫果喂入小白猴口中。那小白猴没有睁眼，鼻尖耸动，好像对紫果的味道极为敏感和欢喜，一口将喂来的紫果吞了下去，头和前两爪却更兴奋地挥动起来，嘴也张得更大了。铁蛋便又喂了它一枚，可是那小东西却不仅没有消停睡去，反而舞动两爪，张开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嘴中嗬嗬之声更大了。
看那小白猿贪得无厌，铁蛋心疼那紫果的珍贵，嗔怪道：“这个小混蛋，竟敢给老子如此贪心……”一边伸出右掌便向那小东西头上拍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铁蛋恍惚中看到那小白猿口中咬着一支断掌，随即一阵巨痛钻心裂肝，铁蛋这才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右手竟然已经被小白猿齐腕咬断……惊极怒极痛极，铁蛋大叫一声，向前仆倒，昏了过去……
另几个少年完全懵了，眼睁睁看着铁蛋倒下，再看到那小白猿睁开一双红红的眼睛，嘴一张合，就像利刃切脆藕一样咬断了铁蛋还拽着袋子的左手臂，拖过袋子，抓起紫果，贪婪地吃起来。
少年们这才回过神来，双腿发软，屁滚尿流，跌跌撞撞，连爬带滚地向村里逃去……
一条大河，宽达百丈，水流湍急，赤浪滚滚，咆哮着向西而去。大河的北岸，一块块嶙峋巨石沿河岸排开，高高低低，相靠相连，形成高出河面十余丈的天然石堤。浊浪拍打着巨石，声如雷鸣。巨石河堤之后，是茂密的松林，向着北方远远蔓延，覆盖着一片平整的土地。
北岸石堤，一块高高突起、状如怪兽的巨石顶上，几个少年像标枪一样站立着，目光注视着对岸，那里是耸立如高山一样的原始森林，黑压压地顶着南边的天空，显得极为诡异而神秘。
“老大，到午时了，我们出来得已经太久了，还是赶快回村里去吧？”一个精瘦少年对站在巨石最前面的一位少年说道。
“回村里？村里有什么好玩的？每一寸地方都让我们翻过几百遍了。无聊！”答话的少年没有回头，一双脚钉在巨石边沿，翁声翁气的声音和粗壮的身躯透出浓烈的野性和剽悍。
“可这里是禁地！听说几百年来，从没有村民敢偷偷越过松林到这里来……要是让村长知道了，我们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惩罚？不就是被关禁闭和受杖刑吗？哼！那杖刑不过是给我挠痒痒一般，有什么好怕的，倒是被关起来，失去自由，真会让人发疯……”
“呵呵，我们可不像老大你身板强壮得像猛虎一样，对我们来说，情愿被关禁闭也不愿受杖刑，上次闯祸受罚三十杖，屁股都差点打烂了，我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另一个黑胖的少年接话道。
“那是你怂，我比你还多挨了二十杖，一天之后老子就屁事没有，照跑照跳。”那被称为老大的少年转过半个身子，一张国字脸，浓眉阔口，大眼大鼻。凌厉的眼神像铁刷一样从每一个少年的脸上扫过，慢声问道，“怎么了？都怕了？怂了？”
那几个少年都不敢与他正视，只是讪讪笑着。那黑胖少年挺了挺胸板，提高嗓门道：“你是老大，我们都听你的！你发令吧，兄弟们誓死追随。”其他几个少年也赶紧争先恐后地附和。
那老大哼了一声，转回头去，又死死盯着南岸眺望良久，突然大声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反正都违反村规了，那我们今天就索性到红水河的那边去看看。”
其他几个少年听后，全都脸色大变，然后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敢作出回答。
那老大又哼道：“你们要是怕了，就在这里等我吧，老子今天倒要去对岸踩踩，看里边到底是有妖怪还是有宝藏？”
“唰”的一声，那老大脱下了麻布衫扔在脚下的巨石上，精赤着上身，臂膀上块块黧黑的肌肉饱绽如铁球一般。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便如利箭一样高高跃起一丈来高，然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通一声扎入了那巨石之下那深不可测的滚滚红水河中。
半晌之后，等巨石上其他少年们回过神来时，只见那河中十来丈处，现出一个人头，双臂挥动，直如水怪一样迅捷无比的向南岸游去。
这几个少年相互看看，无奈的摇摇头，尽管有人心里很不情愿，但也还是纷纷脱下衣衫，跃入河中，追随那老大而去。
……
南岸的森林之中，几个少年向南往森林深处慢慢行进，脚下踩着湿湿软软厚厚的树叶地毯，几乎不发出一丝声响，只嗅到浓浓的腐臭味，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虽然是正午时分，但森林里阴冷昏暗，影影幢幢，几个少年无比惊奇地看到了数几十人才能合抱的巨树，参天直上。那无比粗大的树干上盘绕着巨蟒一样的老藤，树木之间怪石堆积，上面的青苔厚如毡子。
越往森林深处走，光线越暗，寒气越重。在林中向南前进了大概三四里距离时，还是无所收获，再加上越发的寒气逼人，一行人便慢慢停了下来。
那精瘦少年首先打起了退堂鼓，小心翼翼地对那老大说：“看来这里既没有妖怪也没有宝藏，就是一些老树怪石罢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黑胖少年也呼应道：“对对，回去吧，再说我们这次进来也没有带食物火把之类的装备。要不等我们准备充足了，下次再进来捉妖寻宝如何，老大？”
那老大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几年少年便转身后退。退了数十步，那老大忽然停下脚步道：“等等……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很奇特的香味……”
另几个少年也停下来，想猎犬一样使劲抽着鼻子嗅探，果然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细细的香味从南边的森林里传过来。
那老大一下子兴奋起来，高声说道：“我们再往里走走，找找看看，这个香味很不寻常……这么大的森林，里面应该有好东西！”话音未落，就大步掉转身子急步而去，那几个少年也只好急忙跟上去。
循着那香味又向森林深处前行三里左右，当众少年转过一块巨石时，眼前突然光芒闪耀，刺眼眩目，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香味，浓郁醉人。待众少年适应了强烈的光线，慢慢睁开眼睛，便看到在他们的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幅奇特的景观：
一块空地，三丈方圆，其正中有一颗白色的怪树，高逾一丈，主干粗壮如石碾，分支扭曲如虬，上面长着稀疏的黄叶。白枝黄叶之间，结着十来个鸡蛋状的紫色果子，那果子四周紫雾蒸腾，慢慢向四周扩散开来，散发出浓浓的奇香。
怪树的上方的空间，竟没有任何枝叶遮挡，方圆二丈之内，空空荡荡，一直向上，直通天穹，形成巨井一样的空间。抬头可见朗朗天空之上，烈日如火盘，炽热的阳光直灌而下，照得这“井底”酷热透亮。
众少年正目瞪口呆之时，听得那老大发令道：“猴子，你慢慢上树去，看那果子究竟是个什么宝贝，摘下来我看看。”老大盯着树上紫果，眼里闪现着不尽的惊喜。
那精瘦的少年回过神来，也不费话，快步走到树下，手脚并用，三下两下，轻轻巧巧就到了树上，小心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不妥，就小心轻轻地伸手摘下了一枚紫果。其他几个少年也很快站到树下，轻捷地叠成罗汉，大家手手相递，极为小心地把紫果传给树下老大。
那老大早已脱下长裤，拧干水，扎紧两条裤脚，做成一个袋子，把十来个紫果一一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
摘完果子，几个少年站在树下，把脑袋围成一圈，看着中间那袋紫果，一脸的兴奋，因为凭经验大家都知道，这些紫果肯定不是寻常之物，但毕竟谁都没有见过和听过，因此即使紫果奇香诱人，可谁也不敢轻易尝食。
老大把目光从紫果上收回来，面对怪树，上下左右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慢慢向树后走去。众少年知道老大又有了新发现，也跟了过去，便见老大走到树后，蹲下身子，极为兴奋地看着一个东西。
众少年提着袋子走过去，顺着老大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似猿非猿，满身白毛的小动物，靠着树干一动不动，小东西两爪上各长着六根手指，右爪攥着一个紫果，左爪中的紫果啃食了一半，嘴角的绒绒白毛上还淌着紫色的果汁，嘴里发出细细的鼾声。
老大凑近仔细看了看，闻了闻。脸上露出了笑容，恍然道：“看来这果子没毒，能吃，但是似乎有极强的酒力之类，这小东西是贪吃，被醉倒了。”
那黑胖少年大笑道：“太好了！这家伙香得人心痒痒的，我都咽无数下口水了！”说着便飞快地伸出手，从袋子中抓起一个紫果准备往口中送去。
“慢着！”那老大伸出手掌道：“我先尝一下，吃了没有危险，你们再吃不迟。”
众少年收起笑容，一脸敬意地看着老大。只见那老大接过黑胖少年手中的紫果，极为小心地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平时一张严肃如铁面具的脸上竟现出极为古怪的表情，面部变幻丰富，甚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看得另几个少年心头狂跳，惊骇无比。
老大喉结一动，慢慢地咽下紫果肉汁，闭目半晌不语，只见那张黑脸很快泛起红晕，额头热汗淋漓而下。半炷香的时间后，老大睁眼道：“确实没毒，你们可以放心地吃，但这果子酒力太大，一个人只能咬食一口。”
几个少年欢呼着老大万岁，从老大手中接过紫果，每人咬了一大口，这才发现其味道竟是从没尝过的美妙：甜、香、酸、脆、润……几个少年一边吃，一边表情夸张，纷纷惊呼道：“啊啊啊，太好吃……太好吃了！”
每人一口，两个紫果很快被消灭掉。这时，那黑胖少年又向老大伸出手掌，一脸的可怜巴巴，央求道：“老大，再让我吃一口好不好，刚才我不小心一下子吞下去了，都没吃出是什么味道来！”
“这果子酒力太大，每人现在只能吃一口，多吃肯定会像那小白猿一样醉倒，你要是实在还想再吃一口，就做好在这林中慢慢沉睡的准备吧。”
看那黑胖少年撅着嘴满脸的不甘心，老大又道：“别心急，等回到村里，我们再慢慢吃不迟哈。”
“吃了这么美味的果子，就是这次犯禁被发现，被村长打死，也他妈的值了！”一个少年道。
“呵呵，我们这次带了这宝贝紫果回去，是挨打还是受奖，那可说不准哦。”老大笑道。几个少年听后大悟，爆发出一阵欢呼。
这时那紫果的酒力开始上涌，几个少年脸红身热，体轻神爽，心里又极为得意，便唱着歌曲，举枝为旗，得胜回朝。
刚走出去十来步，那老大却又做出了让小伙伴们极为意外的举动：
他折身回去，到树下抱起了那六指小白猿，说回去驯养了作宠物玩。众少年听了，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又是心服。
……
众少年们原路返回，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回到红水河北岸的村口时，已是天色黄昏。因为河水的冷浸，再加上时间过去了好个时辰，众人所食紫果的酒力己散发了大半，便坐在村口的草坪上，慢慢商量此次探险得到紫果和白猿的事情要不要瞒着父母。黑胖少年首先主张把紫果分了，偷偷吃掉，谁也不告诉；精瘦少年主张把宝贝紫果献给村长，得到表彰，让村里的大人们对自己这些小兄弟从此刮目相看……众说纷纷，各不相让，就连那老大铁蛋也拿不定主意了。
正讨论着，那被铁蛋用衣衫包着的小白猿的脑袋和四肢慢慢扭动起来，发出了几声低叫，嘴巴张开，像是将要醒来的样子。
铁蛋道：“主意未定，这个时候还不能让这小东西醒过来。”眼珠一转，便从左手提着的袋子中拿了一枚紫果喂入小白猴口中。那小白猴没有睁眼，鼻尖耸动，好像对紫果的味道极为敏感和欢喜，一口将喂来的紫果吞了下去，头和前两爪却更兴奋地挥动起来，嘴也张得更大了。铁蛋便又喂了它一枚，可是那小东西却不仅没有消停睡去，反而舞动两爪，张开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嘴中嗬嗬之声更大了。
看那小白猿贪得无厌，铁蛋心疼那紫果的珍贵，嗔怪道：“这个小混蛋，竟敢给老子如此贪心……”一边伸出右掌便向那小东西头上拍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铁蛋恍惚中看到那小白猿口中咬着一支断掌，随即一阵巨痛钻心裂肝，铁蛋这才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右手竟然已经被小白猿齐腕咬断……惊极怒极痛极，铁蛋大叫一声，向前仆倒，昏了过去……
另几个少年完全懵了，眼睁睁看着铁蛋倒下，再看到那小白猿睁开一双红红的眼睛，嘴一张合，就像利刃切脆藕一样咬断了铁蛋还拽着袋子的左手臂，拖过袋子，抓起紫果，贪婪地吃起来。
少年们这才回过神来，双腿发软，屁滚尿流，跌跌撞撞，连爬带滚地向村里逃去……
